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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18

小说: 2025-08-17 11:58 5hhhhh 1290 ℃

  囚犯们陆陆续续跑到放风的空地上,一下子汇集这么多人,显得密密麻麻。蓝廷情绪激动,一跃跳上劳特曾经用来训话的高台,大声说道:“军队已经打过来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享其成,我们手上有武器,我们不怕死,为什么不能也跟着他们冲?!我决定要去攻打皇室侍卫军,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所有囚犯胸中都憋着一口气,都燃着一团火,纷纷嚷道:“我去,我去!”“他奶奶的,就等这么一天!”“干死他们!”“对,干死他们!”

  盖尔抬头看着蓝廷:“上尉,我们听你的!”

  “对,我们听你的!”

  蓝廷几次在战俘营中和劳特对着干,早已在战俘心目中成为不可磨灭的存在,每个人目光灼灼,都盯着他。蓝廷扫视一眼这些难兄难弟,沉着地说:“那好。身上有伤的兄弟请留下来,另外再有五百名守着他们,防止敌人疯狂反扑,其余的人和我一起冲上去!”

  “冲上去!”

  “冲上去!”

  两千多名战俘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山呼海啸一般冲向皇室府邸。

  劳特正在家中酣睡,怀里搂着身材丰腴的情妇,他本来和霍维斯研究好,明天就以做工的名义,把战俘陆续带到野外去,就地屠杀。

  “得先把他们的镣铐打开。”霍维斯轻描淡写地说,“然后放他们出去,在密林的空地里射杀。对外宣称他们越狱,被及时发现。劳特,到那时候,奥莱国只能默认倒霉,你又是大功一件。”

  没想到还没等到天亮,半夜攻城的炮声就响了。他连滚带爬躲到床下,悔恨万分,早该动手的,早该动手的。那个情妇放声尖叫,可惜都被吞没在炮声的轰鸣中。

  足足像过了一世,炮声才渐渐稀少。劳特对敌极有经验,知道下一步敌人马上就会冲入城中。他从床底下爬出来,匆匆披上一套外衣,一脚踹开痛哭流涕攀过来的情妇,大声喊道:“科托!科托!”

  没有人答应他,劳特几步奔到左侧侍卫值班室,他应该在那里。值班室里一片狼藉,却不见科托的踪影。

  “他妈的。”劳特咬牙切齿,“居然跑了,这个懦夫!”

  皇族侍卫全都聚集过来,大约有一千余人,劳特命令:“你们是繁城的最后一道防线,无论如何给我血战到底!以皇族府邸为中心,第一道防线筑到五百公尺以外,给我用尽最后一颗子弹,流尽最后一滴血,誓死不能丢掉繁城!”

  劳特以为守城的官兵至少能顶几天,只要帝都得到消息,派兵支援,繁城危机一定能够解除。没想到莫顿早已撤走部分兵力,并在军中散布谣言,而他自从这场战役开始,就再也没出现过。守城士兵士气极为低落,根本无心抵抗,奥莱国军队像席卷的潮水,迅速占领了大半个城区。

  而劳特这些皇族侍卫,甚至没能到达皇室府邸五百公尺,他们在四百公尺的地方,就遇到了猛烈的攻击。

  劳特暴跳如雷,都没弄明白这股敌人是哪来的。双方在暗无天日的街道上竟然相持了半宿,一直到曙光微现,劳特抢过侍卫官的望远镜,才看到对面那些破烂不堪的囚服。他气得险些昏过去,眼前突然浮现那个年轻人冷傲讥诮的目光。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名字:“蓝廷,一定是蓝廷!”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对我来说难度很大,写的不是很好,但我尽力了,ORZ.战争场面啊,这是个很奇怪的事情,写的人最累就是写这个东西,而看的人大部分最厌恶的也是这个东西,通常都会跳过去。可是写的人跳过去,未免有点不负责任,哈哈,于是,就这样吧。我得承认,写古代文还行,现代文这个太难。

39

39、Chapter 37 ...

  霍维斯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牛排,塞到嘴巴里仔细咀嚼:“嗯——克兰,你的手艺丝毫没有受到条件的影响,还是一样的好。”

  “谢谢您的夸奖,主人。”克兰跪在桌旁,用温柔而崇敬的目光注视着霍维斯,好像除了他,其余的人都不存在。

  莫顿冷冷地发出一声嗤笑。

  霍维斯说道:“莫顿,你应该尝一尝的,毕竟能吃到克兰做的牛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的说话声在封闭的防空洞里嗡嗡作响。他和莫顿正是沿着本来为蓝廷准备的战俘营中的地道进入了防空洞,霍维斯是个讲究享受的人,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大大方方地让克兰把一些必需品搬到了地道里。包括食品、药品、衣物,甚至烹调用具,要不是的当时挖掘地道太过仓促,入口仅能通过一个人,他非把沙发都搬进来不可。

  莫顿斜睨着克兰,又看一眼霍维斯:“我真弄不明白你们的逻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用装什么?却还要在这里演戏。奥莱国间谍无一不是贵族当中的精英,想必这位克兰先生,身份也不低吧。在别人面前这样伏低做小,甚至毫无羞耻,你们的间谍牺牲真是不小。”

  霍维斯被他突如其来的讥讽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大家都是间谍,论演戏谁也不比谁差,你又何必看我们不顺眼?莫顿,任务才是第一位的,其余全得靠边站,难道你不是?”

  “是啊,任务是第一位的,为了这个,什么都可以付出,甚至……”莫顿忽然闭上嘴,没再说下去。

  霍维斯思忖片刻,说道:“其实林赛他……”

  莫顿沉下脸:“我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

  霍维斯拿起雪白的餐布擦拭一下唇角,换了个话题:“看样子这场战役持续不了多久,莫顿,这都是你的功劳。”

  “比不上你运筹帷幄成竹在胸。”莫顿淡淡地说,听不出是讽刺还是真心称赞,“我还以为你会想办法提前把蓝廷送出来。”

  霍维斯耸耸肩,抿一口红酒:“来不及了,而且我觉得那小子不见得会乖乖跟我走。现在也许才是最好的,总得给他个机会发泄胸中的愤怒。”

  “你不去守着?”

  “我?”霍维斯哈哈大笑,“算了吧,我一上去就会被那群疯狂的囚犯撕碎,我才没那么傻。再说,蓝廷又不是林赛,用不着我去保护……啊……对不起,不该提起来的。”

  “于是,林赛就可以随便扔下不管?”

  霍维斯一挑眉:“那不一样吧,我现在的身份还是敌国情报厅厅长,被他们先捉住只有死路一条——唉,这就是间谍的宿命,在结束任务之前,黑白都不是,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不过林赛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普曼国的平民,当然也正躲在防空洞里,谁能为难他。”他顿了顿,“莫顿,其实你很担心他的安危。”

  “我担心他被流弹射中,死得太痛快了。”莫顿说得极为平静,却也正因为如此,其中隐藏的强烈恨意才让人悚然一惊。

  霍维斯在心里叹口气,站起来:“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没准已经结束了。克兰,你陪着莫顿厅长好好休息,过不了多久,皇太子殿下就会派人来接你们。”

  克兰恭恭敬敬地回答:“是,主人。”

  其实霍维斯也不用从里面出来,毕竟他现在身份很特殊,被不明底细的奥莱国士兵发现,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但他终究还是不放心蓝廷,那小子又冲动又暴躁,如果能趁乱带走他就更好了。

  霍维斯换上一身平民的衣服,偷偷钻出了防空洞。此时攻城战已进入尾声,到处是两国士兵的死尸,未燃尽的火堆冒着烟。周围静悄悄的,也有平民从自家的地下室里爬出来,撬开门缝探头探脑地查看动静,偶尔传来几下清脆的枪声。

  霍维斯躲在暗处等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异常,快步沿着墙边向皇室府邸走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蓝廷肯定不会在战俘营坐等被救,一定会带着那群战俘去袭击皇室府邸。他们拿了战俘营里的武器,不算手无寸铁。而那些守卫皇室府邸的侍卫官人数并不多,装备精良但只有枪支没有炮弹,双方八成能打个平手。不过守城战很快就能结束,蓝氏军团和希尔军团正是战俘们最有力的后盾支援。

  而敌人,为首的恰恰正是劳特,那个既狡猾,又怕死的劳特。他肯定不能挺到最后自杀殉国,没准不等蓝尉他们冲上去,早就自己溜了。那时,敌人成了一片散沙,投降是早晚的事。

  他算了千遍万遍,千招万招,就是太低估蓝廷为人的恣意张扬。等霍维斯好不容易赶到皇室府邸的时候,远远望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最高的屋顶上,一把扯下破破烂烂的普曼国旗帜,用力甩到楼下,引起围观的战俘和士兵们的大声欢呼。

  霍维斯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加快脚步。

  没有人注意到他,大家都沉浸在巨大胜利的狂喜当中,高举起长枪挥舞。有人递给蓝廷一面奥莱国国旗,蓝廷三两下把它绑在旗杆上,高高升起,于是下面的欢呼声更加热烈。

  蓝廷激动无比,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和幸存的战俘们紧紧拥抱,和迎上来的士兵们拥抱,情绪激昂,热泪盈眶。正在这时,他居高临下,看见了人群中的蓝尉。

  蓝尉穿着笔挺的少将军服,骑在一匹白马上,黑色的披风上下翻飞。蓝廷全身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上,他扯着脖子高声叫嚷:“哥——大哥——”急匆匆回身沿着楼梯奔下去。

  蓝尉看到了蓝廷,那个年轻人太醒目也太招摇了,让人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蓝尉晶亮的双眸闪着光,忍不住策马前奔,想冲上去抱住自己的弟弟。白马前行几步又停住,希尔举着手枪从西面过来,笑道:“蓝尉,没想到先到府邸的居然是你呀。”

  “大哥,大哥!”蓝廷奔出大楼,在人群中穿梭,直奔蓝尉。

  希尔听到叫声,偏头望过去,很是吃了一惊。他面色一肃,摆手刚要叫身边的侍卫官,忽听身边蓝尉一声令下:“抓住他!”

  几个蓝氏军团的侍卫官冲上来抓住蓝廷,蓝廷大吃一惊,对蓝尉叫道:“哥你干什么?我是蓝廷!我真的是蓝廷!”

  希尔在一旁大笑:“当然知道你是蓝廷,捉的就是你。你还不知道吧,你已经被驱逐出蓝氏军团,犯有叛国罪,不可饶恕,女王下令,见到蓝廷必须予以逮捕。”

  “你血口喷人!”蓝廷怒不可遏,“我怎么会犯下叛国罪!”

  “啧啧,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希尔从侍卫官手里接过那份报纸,轻飘飘扔到蓝廷脚下,“你自己看看吧。”

  “奥莱国蓝氏军团继承人已向我军投降!”血红的大字一下子跳到蓝廷的眼帘,像一把匕首狠狠插到蓝廷的心口上。他惊愕地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摇头叫道:“没有!我没有!这是诬陷!”

  希尔不耐烦地一摆手:“把他带下去。”

  蓝廷被冲上来的士兵扭住,他一边挣扎一边狂喊:“我没有背叛!”希尔偏过脸,理也不理。蓝廷求助地望向蓝尉:“哥,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怎么会背叛国家,哥,我有苦衷,我是迫不得已!”

  蓝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胸中奔腾的情绪强自压下去,对士兵们大声吩咐:“押走!”

  “哥——”蓝廷嘶喊一声,满腔的愤懑堵在胸口,快要爆炸了一样。他脸色苍白,看看袖手旁观的希尔,再看看面色冷峻的蓝尉,身子微微发抖。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又不能真的跟蓝氏军团的士兵动手,只好束手就擒。

  还是慢了一步!霍维斯躲在树后,眼睁睁地看着蓝廷被带走,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声。他闭了闭眼睛,强自忍住想要扑上去拉过蓝廷的冲动,仔细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悄悄地后退,隐藏在狭窄的巷子中,匆匆离开。

  

  炮声的轰鸣不只震动了繁城,连附近的郊区也被惊动了,很多人趴在窗户上,仰头望着繁城顶上的天空,被耀眼的火光照得亮如白昼。黑色的烟云腾起,把整个繁城遮盖得严严实实。

  海亚王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几步奔到窗前,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半天才低低地说道:“繁城……”

  狄恒贴在他身后,扶住他微微发颤的身子,沉声说:“还没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

  海亚颓然地摇摇头,满面痛惜,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繁城真的守不住了。狄恒说道:“海亚,趁着敌人还没有打过来,我们连夜走吧。”

  “不,再等等,我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这一等就是大半夜,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狄恒推开房门,赫然发现村子里几乎所有人都跑出来了。他们全都望着大路口,神色凝重,焦急而又期盼。没有人多说话,村子里沉闷得诡异。偶尔几个孩子的啼哭声传过来,刚冒出一声就听不到了,应该是被大人捂住了嘴。

  紧张的情绪也感染着海亚,他紧紧地攥住身上的斗篷,兜帽垂下来,遮住头发和大半张脸。头发上的药水已经失效,又恢复金色,他不能让别人看见。狄恒紧随在他身后,护着他。

  没有人回家去做饭,甚至连水也想不起来喝一口,大家似乎不知道饥饿也不知道疲累,只是目不转睛地向村口远眺。

  太阳一点点升到中天,又一点点偏西,很多人站累了坐下休息,但仍不肯回到屋里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一个干瘦的男人从村口的大路一溜烟地跑过来,两条腿简直就像飞一样,村民们一齐围到村口,两个村民迎上去,连声问:“怎么样?怎么样?”

  那个男人累坏了,气喘吁吁,被那两个人搀住,一口气憋到这里,一下子没了力气,双腿打晃。

  没有人催他,大家只是迫切地凝望着他。好半天那个男人才喘上这口气,说道:“赢了,奥莱国赢了。”

  海亚身子一晃,险些昏倒。狄恒连忙扶住他。

  人群静默下来,大家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海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想安慰一下这些百姓,想告诉他们还有希望,想说我们并没有输。

  但是,突然,人群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呼喊:“赢了!赢了!”所有人像一下子活了起来,抱在一起欢呼跳跃,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莫名。

  “快快,快把吃的喝的摆在路口!”

  “他们就快来了,准备迎接。”

  “那些花,快去山上弄些花。”

  人们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可又双目放光。

  海亚愣住了,他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普曼国的土地上,眼前这些人,也完全不是普曼国的臣民。那些人发自内心的欢愉是如此明显,毫不掩饰。海亚先是惊愕,继而愤怒,他大声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那些是奥莱国的士兵,他们是敌人!”

  没有人理他,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把家里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点吃的拿出来,摆在路边的桌子上。

  海亚气得发昏,他猛地上前一步,拦住一个人,把对方手上的东西“啪”地打翻在地,怒喝:“你们要欢迎他们?那些敌人!你们这是叛国!”

  所有人都停住了,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海亚,像看着一个怪物。

  女主人急忙走过来:“别愣着别愣着,都忙去,看什么看。”转头对海亚笑着说,“你别急,咱们也是没办法。”

  “可你们这是叛国!”

  “啊?”女主人眨眨眼,又笑起来,看样子心情很好。事实上,自从海亚和狄恒住进来,从来没有看见她这样发自内心地愉快地笑,“叛什么国呀,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

  “你们要迎接敌军,这就是叛国!”

  “不迎接怎么办?难道抵抗吗?军队都打输了我们老百姓抵抗什么啊?再说了,当官的都跑了。算了吧,城里那些贵族啊官员啊,有本事有钱的早就跑了,就剩下没能耐的才留下等死。”

  “那你们也不应该……不应该……”海亚颤抖着手指指着来来往往张张罗罗的村民,“你们是普曼帝国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毫无廉耻!”

  女人冷下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尖刻:“廉耻?我们没有廉耻,你去问问那些贵族老爷们有吗?地里落灾,没了收成,人都要饿死了还要收税、收税、收税。他们给我们活路了吗?老百姓懂什么?咱们什么也不懂,咱们就是想活着,想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活着。不用看着孩子在怀里活活饿死,不用照顾一个又一个重病的亲人再把他们送走!”女人哽咽,流下了酸苦的泪水,“为什么不能迎接奥莱国军队?他们给我们饭吃,给我们药品,他们不会来收重税,他们给我们一条活路!你来瞧瞧,瞧瞧——”她蓦地猛拉海亚,狄恒忙上前阻挡,一推之间海亚头上的兜帽掉落,露出满头的金发。女人震惊地张大了嘴,喃喃道:“贵族……你是贵族……”她扯脖子尖叫一声,“这有个贵族!”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全聚集在海亚王子身上,好像他是刚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那女人丈夫举着斧头从屋子里跑出来,恶狠狠地说:“贵族在哪里?在哪里?”

  “是他!是他!”女人瞪视着海亚,连连后退。她丈夫一斧子用力劈下来:“我杀了你!”

  狄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顺势一脚将他踢倒。那个男人滚到地上还在大叫大嚷:“抓到一个贵族,打死他!打死他!”

  村民们疯了一样扑过来,个个伸出骨瘦嶙峋的手臂,像一群地狱的恶魔,张牙舞爪凶神恶煞。海亚万万没想到原本本分朴实的村民们居然会变成这副模样,连连后退几步:“你们……你们……”忽觉腰上一紧,大吃一惊,却听身后狄恒沉声说道:“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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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Chapter 38 ...

  狄恒护着海亚向外猛冲,那群村民如同有深仇大恨一般紧追不舍。狄恒掏出枪来冲天打了两下,枪声的轰鸣在山谷间回荡。村民全被惊呆了,直愣愣地停下脚步,狄恒趁机拉过海亚疾奔。谁知那些人只站住一小会,反应过来依旧叫嚷着向前追。

  两个人气喘吁吁一直跑到树林里,外面的人见追不上了,这才叫骂着回去继续准备东西迎接奥莱国的军队。

  海亚垂着头,颓然地顺着树干滑到地上,碧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狄恒站在他身边:“殿下,你还不明白么?老百姓只是想好好活着,他们非常容易满足,只要能有饭吃,能有衣服穿。而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些最基本的需求,根本达不到。”

  “我已经想办法了,已经拿出粮食赈灾,已经减轻赋税,他们还想怎么样?!”海亚语气中隐含一丝恼怒。任何统治者亲眼目睹平民的暴动,没有一个能够真正的无动于衷,即使仁慈如海亚。

  狄恒叹口气,坐到他身边:“没有用,官吏们阳奉阴违,层层剥削,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走上这一步?”他停顿了片刻,像在考虑如何开口,然后说道,“海亚,这个朝廷太腐朽了,就像一条四处漏水的破船,费尽心力想要弥补的水手只有你一个。结果会怎么样?我们只能和船一起沉入大海。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在还没有同归于尽之前,另造一艘更大更坚固的,彻底抛弃这些。”

  海亚瞪大眼睛注视着狄恒:“你是说造反?!不,绝不可以!”

  狄恒深吸口气:“殿下,你想要得到一种珍贵的东西,就必须得用另一样同样珍贵的去换取。度猎女神在拯救地狱的时候,翅膀也被染黑了。”

  海亚猛地一震,顿时沉默下来。狄恒说道:“殿下……”

  海亚轻轻摇摇头:“让我想一想……”

  狄恒心中叹息,说:“那我去弄点吃的,您好好休息。”他知道海亚表面柔弱,其实性子极为固执,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意做个乱臣贼子,引后人耻笑,只希望这次村民的暴动,能对他有个触动。

  这里他们住了一阵,对周围环境还算熟悉,穿过树林是一条小溪,溪水还算清澈。狄恒用水袋灌了清水,自己咕嘟咕嘟喝下几大口,四下张望,正要打点猎物充饥,忽听树林中传出海亚的一声惊呼,呼声短促,乍起即没。狄恒吃了一惊,忙起身回奔。刚到林中就听到有人笑着说:“哈哈,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啊殿下,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海亚怒斥:“你放肆!”

  “放肆?什么叫放肆?你以为你还是尊贵的王子吗?哈哈,皇上已经把你驱逐出皇室,宣布你的罪行,你现在只是一个囚犯!那个狄恒呢?在什么地方?”

  狄恒悄悄掩过去,躲在灌木丛后,偷偷张望。

  一小队普曼国的士兵聚集在树下,衣服又脏又破,还有人受了伤,血迹斑斑,显然是从战场上逃出来。当中一个人反手拧住海亚的手臂,嘿嘿狞笑,阴狠而又得意,正是劳特中校。

  狄恒的心猛地一沉,他没有急于出去营救,反而低下身子仔细观察。

  海亚斜睨着劳特,一言不发,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反而有一种气质高贵的淡然。劳特凑到海亚颈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闻到海亚身上青草般干净纯洁的气息,笑道:“多日不见,你还是这么美啊殿下。”他放弃了繁城,带着一小队士兵匆匆逃窜,犹如丧家之犬。本以为从此前途暗淡一片渺茫,谁知竟能捉住海亚。如果将他押往帝都送给皇帝,无疑又是大功一件,足以抵消繁城战败一事,禁不住心花怒放,傲慢地说道:“说吧,狄恒在哪里?”

  海亚紧抿着唇,垂下眼睛。

  劳特眸光一闪,突然揪住海亚的衣领,向下一拉,“哧”地一声轻响,衣衫顿时裂开,露出王子殿下雪白的肌肤,旁边的士兵发出低低的赞叹。海亚又羞又怒,扬手向劳特脸上打去。劳特一把抓住他,冷冷地大声道:“狄恒,我知道你就在旁边。我数三个数,你再不出来,我就脱光殿下身上的衣服,把他赤身裸体地押入帝都!一,二,……”

  狄恒咬咬牙,蓦地站直身子,大跨步走了出去。

  

  霍维斯半眯着眼睛,一脸十分享受的神情,向后仰靠在舒适的沙发上,好半天才叹息似的说:“还是奥莱国宫廷做的黒菌地道,真是人间美味啊。”

  “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品尝。”皇太子微笑着说。他的目光永远专注而温暖,无论何时都会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哈,算了吧。”霍维斯怪声怪气地说道,“我可不能适应帝都贵族和上流社会品味高雅的生活。像我等这样平民出身的人,在这种环境里,憋也憋死了。”

  “怎么会呢?”弗洛淡淡地说,“我倒觉得你应该尽早适应才对,毕竟未来的霍维斯亲王,将会是上流社会社交场合的焦点人物,众人心中的大英雄。”

  霍维斯嗤笑:“是啊,大英雄。活着才是大英雄,才能享受到各种殊荣,享受到众人崇拜的眼光。要是死了,谁还记得你是谁?”他讥诮地挑起一边唇角,懒洋洋地说,“皇太子殿下,要承认我这个从天而降的同母异父的哥哥,令你很为难吧。”

  弗洛温和地看着他:“何必这么说呢霍维斯,你明知道陛下从来没有否认过你的存在。”

  “也没有承认过。”霍维斯耸耸肩,“好吧,不过还是得感谢她,毕竟如果没有她的特许,以我卑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去当光荣的间谍。”他故意把“卑贱”“光荣”两个词说得很重。

  弗洛微笑,像是根本没有听出霍维斯话中隐含的讽刺:“十天以后是授勋大典,会对战役中的有功人员进行褒奖。第一个就是你,霍维斯,女王陛下会当众宣布授予你亲王的头衔,赐予封地和奴隶。”

  “算了吧。”霍维斯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实话实说,弗洛,你根本不愿意我当上什么狗屁亲王。女王陛下一旦承认我的存在,对你继承皇位绝对是个威胁。更何况这个亲王还曾经身为情报人员,掌握情报工作的中枢。弗洛,其实我觉得奥莱国这个风俗真是不怎么样,只有贵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才能当间谍。啊,当然了,幸好战争很快就要结束,普曼国就要投降。”他坐直身子看向弗洛,慢慢地说,“可是,和平年代的情报人员,要比战争时代的可怕多了。他们不再专注于敌人,而是自己。”

  “谢谢你的提醒,霍维斯,我得承认,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这些情报人员,他们还是会有个好归宿的。”

  “但一个亲王,一个拥有同样继承权的亲王,就很令你头痛了。”霍维斯笑,“何必掩饰呢弗洛,你有时候太过虚伪,是在宫廷里当皇太子,时间太久了么?”

  弗洛收了笑容,沉思片刻:“好吧,你说的很对。可你一再强调这件事,也是别有用心吧。”

  霍维斯对上弗洛的眼睛:“做个交易吧弟弟。我放弃亲王的头衔,去做平民百姓,而你,帮我个小忙。”

  “那得看看是什么事。”

  “也没什么。作为一个儿子,我满足了父亲临终的愿望;作为一个军人,我成功地完成了我的使命;作为一个臣民,我为祖国尽了应尽的义务。”霍维斯晃动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从今天开始,我只想用我剩下的生命,去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

  弗洛缓缓点头:“你是说——蓝廷。”

  “我们都知道蓝廷是迫不得已,但群众不知道,舆论是可怕的,但恰恰也是能导向的。弗洛,我得说,你在这件事上比较放任,因为在你内心深处,希望蓝廷舍弃继承权,而让蓝尉上位。原因为何,你比我更清楚,如此顺理成章,就算蓝尉不情愿也不行。可是弗洛,平衡四大家族的权力,并不一定非得用这种方法,这能毁了蓝廷。”

  “我以为他不在意这些虚名浮利。”

  “但他在意名声。说他叛国,这比杀了他更令他痛不欲生。”

  “事实上他的确在《投降书》上签了字。”

  “弗洛,你我都清楚那是为什么。蓝廷有错误,但绝不是叛国,这个罪名太沉重,他承受不起。”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替他翻案?”

  霍维斯摇摇头:“不,我只需要你保持中立。”

  弗洛仰头想了想,褐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他慢慢露出个笑容:“好,成交。”

  两个人同时举杯轻碰一下,饮下一口。弗洛站起身,说道:“霍维斯,你随时可以离开,不过在你走之前,有个故人想见见你,等你在此稍等片刻。”

  霍维斯点点头,随口问道:“是谁?”

  弗洛神秘一笑:“你见了就知道了。”

  他很少出现这种表情,倒让霍维斯上了心,有些好奇。幸好对方并没有让他等多久,皇太子刚一走出房门,一个人出现在门前。霍维斯立刻站起来,惊喜地叫道:“克兰。”

  克兰一身笔挺的墨绿色戎装,向霍维斯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军礼:“罗林军团LC8师上尉克兰,向您报到。”

  午后的阳光正映在他身上,头上的紫发剪短了,干净利落。挺括的军装完美地勾勒出年轻挺拔的好身材,为克兰平添几分英气,再不是那个跪在脚边温顺谦卑的小奴隶。

  恍惚间,霍维斯好像又看到初次见到克兰的情形。那个还未满二十的少年,也是这样向自己行礼,眉目间带着些许试探和傲慢。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霍维斯凝视着克兰润泽的紫色双眸,心中感慨万千。他走上去上下仔细打量克兰一番,啧啧赞叹:“真不错,俊美多了。听说你被封为子爵了,那以后只能叫你克兰子爵。”

  “不,我只想听到您叫我克兰。”

  “好了,别说‘您’字了。”霍维斯笑,“我可不再是你的主人,如今你是贵族,而我不过一介平民而已。”

  克兰的嘴唇在轻轻颤动,他想脱口而出:“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奴隶,叫您一辈子主人。”可他毕竟没有开口。克兰垂下眼睑,以免让对方看出自己难以掩饰的情绪。

  但他脸上流露的些许感伤,还是打动了霍维斯。霍维斯不由自主走过去,握住克兰的手,轻抚他的脸:“你怎么了克兰?不高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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