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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20

小说: 2025-08-17 11:58 5hhhhh 2040 ℃

  蓝廷猛地抬起眼睛,难以置信地盯住霍维斯,颤声问:“你说什么?”

  “说你叛国。”霍维斯很随意地耸耸肩,“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叛国了。”

  “去你妈的!”蓝廷狂怒,抬腿踹了出去,霍维斯轻轻松松闪身躲开。蓝廷一把抓起中间的桌子,用力掷向霍维斯。霍维斯一弯腰,桌子撞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看守冲进来,叫道:“干什么你们?!探监就探监,再动手都抓起来!”

  霍维斯举起双手,息事宁人地笑:“没事没事,他太激动了。”

  看守瞥了蓝廷一眼,转身出去。

  蓝廷根本没理会那个看守,他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霍维斯拿出条洁白的手帕,装腔作势地擦擦手:“哎呀蓝廷,对一个刚被关了三天禁闭,水米没进的囚犯来说,你未免太有力气了。”

  蓝廷恶狠狠地盯着霍维斯:“你他妈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霍维斯把手帕叠好收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我说错了么?”

  “你!”蓝廷握紧拳头还要打,霍维斯指一指门口。蓝廷怒视着他。

  霍维斯收起了笑容,神情严肃:“蓝廷,请你不要忘了,你的确在《投降书》上签了字。”

  “可你明知道那是被迫的!是无可奈何!难道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死吗?!”

  “对,我知道,可除了我,还有谁知道?或者这么问,人们在看到那篇报道的时候,谁知道?”霍维斯直直地对上蓝廷的眼睛,当面痛斥,毫不留情,“你身为蓝氏军团的继承人,做事丝毫不考虑后果。你签署的《投降书》被敌人堂而皇之刊登在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电台长篇累牍大肆宣扬,成为动摇军心的强有力的攻击手段。你的《投降书》直接导致人民对奥莱国贵族阶级信心的动摇,直接导致蓝氏军团险些被踢出权力中心,要不是里恩夫人宣布剥夺你的继承权,将你驱逐出家族,要不是蓝尉在前线出生入死接连取得胜利,要不是皇太子及时补救力挽狂澜,你以为结果会怎么样?!”

  蓝廷的确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的后果,他想辩解,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霍维斯不依不饶:“谁会去深究你是不是被迫的?皇太子?贵族?百姓?他们只看到你的笔迹,只知道你投降,这就足够了!”

  蓝廷怔了好一会,颓然坐到椅子里。

  霍维斯吐出一口长气,声音缓和下来:“你委屈什么?关两天又能怎么样?陛下肯重新调查,再给你机会就不错了。实话告诉你,这也就因为你是蓝廷,如果换了个普通士兵,直接拖出去枪毙,以慰民心,至于事实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蓝廷紧紧地抿着唇,倔强地别开脸。

  霍维斯也拉把椅子,坐到蓝廷身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外面阳光正好,透过大玻璃,可以看到一角蓝澄澄的天空,几只飞鸟在天边打着盘旋。

  蓝廷忽然轻笑了一下,整个人明显已经冷静下来,他说:“这回你得意了,看着我栽了这么大个跟头,最后还是你更胜一筹啊霍维斯,难怪要特地过来探监,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霍维斯毫不否认,反而说道:“没办法,打击你一次可真不容易,我得抓住机会。”

  “于是你看够了,也骂够了,觉得很满意?”蓝廷慢吞吞地说,语气里有丝不易察觉的自暴自弃。

  霍维斯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是啊,不过咱们毕竟还有那小半个月的情谊。蓝廷,我可真是念念不忘啊,偶尔想起,回味悠长。”

  在他意味深长目光的注视下,蓝廷的脸微微红了起来,他有些气恼地说:“那你想怎么样,再看一会?”

  “没什么,蓝廷,其实我对你一直……”霍维斯笑笑,“见不得你受委屈。毕竟你只是签署了《投降书》,并没有真的叛国。”

  一会说他叛国,一会又说他没叛国,蓝廷都被霍维斯含糊其辞弄糊涂了,焦躁地拧起眉头:“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帮你上诉。”

  “上诉?”蓝廷冷嗤,“众口一词,上诉有什么用?”

  “上诉告诉他们事实真相。”霍维斯轻叹口气,“蓝廷,如果真没用,女王陛下就不会派人继续调查此事了。虽然这很有难度,但我想,我们一起努力,肯定会有个好的结果。”

  “我们?”蓝廷看向他。

  “对,我和你。”

  “你想帮我?”

  “不错。”

  “什么条件?”

  霍维斯没有立刻回答,他沉吟一阵,说:“目前看来,还没有。”

  蓝廷忽然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讽和嘲弄,他挖苦地说:“行了吧你霍维斯,难道我不了解你?自私、冷漠、滥情,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怎么可能做?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吧,不过你也知道,恐怕现在我也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也就让你看点笑话。”

  霍维斯淡淡地说:“我从来没想要看你的笑话,也从来没想过打败你。”他深吸口气,“蓝廷,其实我喜欢你。”

  蓝廷一挑眉,有些惊愕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蓝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霍维斯一脸从容和坦然。突然,蓝廷爆发出一阵大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喜欢我?哈哈,你说你喜欢我?”

  霍维斯平静地说:“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

  “去你妈的!”蓝廷一把揪住霍维斯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怒气冲冲地说,“你耍我也有个限度吧。少给我弄什么情情爱爱的东西,我他妈根本就不信。事实上,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我他妈哪句都不……”

  他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来,霍维斯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吻住他的唇。

  “唔……你他妈……唔……”蓝廷气急败坏,用力推脱,但他从来就不是霍维斯的对手,更不用说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止如此,而且因为饥饿和缺氧,眼前竟然有些发晕。

  等他大口大口地喘气,总算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跌坐在椅子里,浑身发软。霍维斯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信不信并不重要,我知道就行了。”

  外面有人敲门,看守冷冰冰地说:“探视时间到,快出来。”

  蓝廷明显还有些怔忡,分不清情况。霍维斯不由笑了笑,低声说:“好好保重,等我来接你。”直起腰转身走了出去。

  足足过了一分钟,蓝廷才从混沌的状态下反应过来,他抬起手背狠狠擦拭一下唇角,像是要擦去那种温暖的又有些强硬的触感,怒气攻心、烦躁不安地骂一句:“我草!”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微博:

看不到的见文案

44

44、Chapter 42 ...

  霍维斯信步走入咖啡厅。战争终于以奥莱国的完胜而告终,全国上下喜气洋洋,这里也不例外。到处摆满了鲜花、国旗,还有红红绿绿庆祝胜利的标语。霍维斯扫视一圈,在角落里见到穿着便装的蓝尉,他绕过几对窃窃私语的情侣,走过去坐下,要了一杯卡布奇诺,顺便打量对面的人。

  霍维斯对蓝尉称不上熟悉,其实连面也没见过几次。毕竟霍维斯受到的是极为隐秘的特训,而蓝尉一直在奥莱国军事学院进修。说起来蓝尉和弗洛、希尔倒应该更熟稔,因为他们同在一所大学,虽然贵族和他这种出身普通的低等贵族,并不在同一个学院。

  仔细看蓝尉和蓝廷还是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那种神态,都有一股子倔强和傲然的劲儿,只不过蓝廷表现得明显,而蓝尉更为内敛罢了。

  “他怎么样?”蓝尉面对霍维斯的打量,直截了当地问,神色坦然冷漠。他永远学不会客套,或者说,不屑于。

  霍维斯收回目光:“还能怎么样?你也该猜到,那里对一个叛国贼,态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好。”

  蓝尉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关键在谁?”

  “莫顿。当时亲眼目睹蓝廷签署《投降书》的,只有劳特和莫顿两个人,而劳特在繁城战役之后不知去向,剩下的只有莫顿。”

  蓝尉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抿上唇。

  霍维斯看出蓝尉的意思,轻轻摇摇头:“莫顿身份十分特殊,他毕竟是辉轩国的亲王,肯定不会见你,即使见你,也不见得会出庭作证。”

  “总有人可以说服他的,试一试也无不可。”蓝尉说。

  霍维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样冷淡的人,骨子里的固执竟和蓝廷如出一辙,不撞南墙不回头。霍维斯放下咖啡杯:“他是别国的亲王,不插手我们国家的内部斗争,理所当然。更何况他当时还是间谍,没有上层的允许,一般来说,是不能轻易暴露身份的,更不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人证。”

  蓝尉眉头锁得更紧了,这件事非常棘手,可蓝廷……

  “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霍维斯把话头拉回来,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找个和莫顿身份相当的人去劝说,我想他还是能给点面子的。”

  蓝尉迅速地瞥了霍维斯一眼,脸上又恢复那种淡漠的神情:“原来,你是早有准备。”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半点气恼。

  霍维斯耸耸肩:“其实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整个奥莱国,有办法说服莫顿的,只有皇太子。”

  蓝尉偏过头,望着玻璃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阳光从斑驳的木兰花枝叶洒下来,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深刻俊美的五官,神情一片淡然。皇太子三个字,甚至不能让他的目光闪动一下。

  霍维斯在心里叹息,这个蓝尉,可比蓝廷难搞多了,弗洛你的品味真是与众不同。

  蓝尉望着窗外足足有一分钟,这才转过头来看向霍维斯,他说:“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还有一件事麻烦你,我想见见里恩夫人。”

  蓝尉点点头,拿出一张钞票放在咖啡杯下,“我请你。”站起身,快步离开咖啡厅。

  霍维斯无所谓地一笑,等蓝尉走出去,又将咖啡慢慢喝完,这才散漫地踱到吧台前:“我想打个电话。”

  “请便,先生。”

  霍维斯按下几个号码,那边接通了,弗洛的声音传过来:“你好,霍维斯。”

  “还可以吧。”霍维斯淡淡地说,“我刚和蓝尉说清楚,给他个小小的暗示。”

  弗洛含义不明地笑了一下:“这种小事还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是不是小事,就得看对谁来说了。”霍维斯懒洋洋地靠在吧台上,“蓝廷的命运,在你眼里也是小事。”

  “不,霍维斯,蓝廷的事情我一直很关注。我们不能放过一个败类,但也同样不能冤枉一个优秀的帝国战士。”

  霍维斯挑起一边唇角,露出个浅浅的笑意,他说:“谢谢了。”放下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还是这样。蓝尉坐在马车里,心中冷笑。原来兜兜转转,又回到起点。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皇太子对自己如此执着。不,是对得到自己如此执着,锲而不舍。他一直以为,在繁城一战之后,他们已经恢复最正常的状态,高贵的皇太子殿下,和忠诚的臣子而已。原来……原来……

  蓝尉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意再次回想。

  昏黄的灯光,奢靡淫乱的气息,令人心慌意乱的呢喃射吟,隐含痛苦的哀求,还有放肆的大笑。他不顾士兵的阻拦,猛地一推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希尔衣襟大敞,仰靠在垂着金丝流苏的大沙发上,在他腿间服侍的那个人,甚至连军事学院的校服还挂在臂弯处,只有裤子没有了,光着两条修长的腿。

  莫提的二少爷范吉斯正压着一个瘦削的少年蠕动,发出模糊的满足的叹息。还有几个学生,摆出各种各样难以入目的姿势,卖力地服侍其他贵族子弟。

  弗洛坐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些,几个衣服还算整齐的男孩子围着他,殷勤而又不露痕迹地伺候。

  那时,蓝尉根本不知道这个穿着普通白色衬衫的人,会是皇太子。那时,他甚至不知道他冒然闯入的是什么地方。

  众人只听到门前一阵喧哗,然后“砰”地一声巨响,一个人冲进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以至于一开始所有人都愣了,一齐看过去。

  一身军校制服,身姿挺拔,面容冷漠俊美的蓝尉,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那群贵族子弟的面前。紧接着一个男孩子跌跌撞撞地随后冲入,嘴里叫着:“蓝尉!你不用……蓝尉!”

  蓝尉没有理会后面那个同学,他完全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住了,这种震惊转瞬又变成愤怒。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漂亮的双眸明明白白射出鄙夷和痛恨,逐个在这些人的脸上扫视过去。那目光太过冰冷而纯粹,以至于有些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感到有些自惭形秽。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子弟,帝国精英?”蓝尉语气淡漠,带着几分极易察觉的嘲弄,“我今天可真长见识。”

  “呦——这是谁呀。”范吉斯眯着眼睛看向蓝尉,一边依旧在那个那孩子身上动作,“啊,真紧……土包子少见多怪,我看是你屁眼痒痒了吧,啊…他妈的动一动……要不要求我插一插?哈哈——啊……啊……舒服……”

  很多人不怀好意地嗤笑。

  蓝尉毫无表情,眉梢都不动一下,而是直直地看过去,好像范吉斯不是在做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冷冷地说:“对不起,我对像狗一样当众交媾毫无兴趣。”

  所有人都被蓝尉的胆大妄为惊呆了,范吉斯怒气冲冲地跳下来,骂道:“去你妈的!”

  蓝尉根本不理范吉斯,一把拉过躲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孩子:“你们混乱我管不着,但请不要强迫别人也和你们一样。”

  那个男孩子一下子暴露在众人面前,困窘难堪惊慌失措,低头哭了起来。

  “你他妈谁啊你!给我滚出去!” 范吉斯愤怒地大叫,几个人冲上来要拉扯蓝尉。

  “这位学员。”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并不大,低沉而富有磁性,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皇太子从沙发里站出来,微笑着说道,“我想你是误会了。”

  皇太子一说话,没有人再敢出声。蓝尉突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心头一跳,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低头行礼:“殿下。”

  弗洛微一颌首,温和地说:“被你看到这些令你不愉快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但这只是我们学业之余的一些消遣罢了,我想,你作为一个普通学员,是没有资格管的。而且,我们并没有违反学院任何一条规章制度。”

  “不错。”蓝尉抬起头来,决定据理力争,“但请不要强迫其他人。”

  “强迫?”弗洛笑了一下,问那个男孩子,“谁强迫你了?”

  那个男孩子眼泪汪汪地抬头,突然一下子挣脱蓝尉的手,扑到弗洛的脚下:“殿下,殿下,我是心甘情愿的,求您让我服侍您吧,求您……”

  弗洛没有再说话,他只看着蓝尉,面带微笑。但那笑容蓝尉很长时间都忘不了,那是一个笃定沉稳胜券在握的笑容,甚至用不着含有一丝丝的傲慢轻蔑的成分,就已经刺痛了蓝尉的眼睛。

  蓝尉下意识地挺直腰,慢慢说道:“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殿下,打扰了您的好事。”他不卑不亢地再次行礼,转身向外走。

  在他要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听到里面传出希尔的说话声:“我赌三个月,这个人会乖乖地爬上我的床。”

  皇太子不知也说了什么,然后是希尔放肆的笑声。

  剩下的日子,蓝尉过得很凄惨,一个得罪皇太子的人,连教官都不由自主“另眼相待”。可无论多么不合理的要求,蓝尉淡漠的神色从未变过,也从未妥协过。三个月后,主教官通知他,安排他去做皇太子的侍卫官。

  这是每个学员都梦寐以求的职位,可以进入只有一墙之隔的顶级学院,接受不一样的军事训练,还能接触更多的贵族阶级。最重要的是,可以留在皇太子身边,这是实现抱负的一条捷径。

  但也有一点阻碍,尽管在其他人眼里真的算不了什么。那就是宫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皇族有权利命令侍卫官侍寝。据说皇太子对这个特权使用的频率并不高,但毕竟有过。

  蓝尉忽然想起希尔的那句话,那个赌约。就在侍卫官报到的前一天晚上,他写下了退学申请,自愿到前线去做一名普通的士兵。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只当了两年兵,就因为蓝廷的原因,成为蓝氏军团的代理继承人,提升为少将。

  更没有想到的是,直到今天,皇太子依然对他念念不忘。

  马车停下,侍卫官在外面禀报:“将军,到皇宫了。”

  蓝尉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失望和沮丧中摆脱出来,既然做出决定,就只能去面对。他穿过巨大的喷水池,和繁花似锦的绿草绒绒的园林,直接去找弗洛的管家。

  半个小时之后,正在看书的弗洛接到管家的电话:“殿下,蓝氏军团的蓝尉,请求侍寝。”

  弗洛站在窗前,望着正在盛开的木兰花,慢慢地说:“那就给他安排今天,但不要告诉他你已经通知我。”

  “是,殿下。”

  

  蓝廷端着餐盘,和犯人们站成一排,等着盛饭。

  这是军事监狱,关着的都是犯了过错的军人。他们没有一个肯给蓝廷好脸色,堂而皇之地在他身后咒骂:“呸,叛徒。”然后横着挤到他前面。

  蓝廷垂着眼睛,让开一点地方。好不容易轮到他,就给盛了极少的东西,汤也只有半碗,水果肉类全都没有。蓝廷一抬头,正对上窗口犯人挑衅的目光,他咬咬牙,把那点忿怒忍了回去,自顾自走到餐桌边吃饭。

  他刚一坐下,餐桌本来坐着的四个人全都站起来,去别的桌旁。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看向蓝廷,大家好像都约好了似的,心照不宣,像一次密谋。

  蓝廷饿坏了,也渴坏了,他还来不及去理会周围诡异的气氛。他不敢吃得太快,一连几天不吃不喝的情况他以前常常遇到,早就知道该怎么处理。先喝汤,再细嚼慢咽每一样东西。分给他的食物太少了,每一小块面包屑都显得弥足珍贵。

  只可惜,没人想让他好好吃顿饭。蓝廷刚吃了几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摇摇晃晃走过来,大手一挥,把蓝廷的餐盘扫到地上,大声叫道:“对不起,没看见!”

  蓝廷死命地捏住桌子边沿,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变成苍白的颜色。那个大汉抱着手臂站在旁边:“怎么,不服气?来呀,打我呀。”

  蓝廷缓缓俯下身去收拾东西,大汉一脚踏在他的餐盘上:“干什么,不吃啦?浪费粮食,就你这样的还敢浪费粮食?不要脸的贱货,他妈的都给我舔喽!”

  其他人纷纷站了起来:“舔喽舔喽!叛徒!”“卖国贼!”每个人都是一脸激愤的神情,慷慨激昂地呐喊。

  蓝廷慢吞吞地站起来,忽然被那个大汉一把揪住衣领,一拳狠狠打在腹部。他痛苦地弯下腰,所有人疯狂地围了上来。

  监狱长站在大玻璃后,观察着餐厅里的混乱,每个人的眼中都射出愤怒的光芒,对蓝廷拳打脚踢。

  “等他反抗,就说他肆意挑衅,被其他犯人打死。”监狱长说。

  “这种叛徒,死不足惜,就这么打死了算得了什么?”审讯过蓝廷的年轻人忿忿不平。

  “不行,不能给别人留下反击的借口,这是将军的指示。”监狱长冷笑,“不用急,听说蓝廷性子暴躁而易怒,他会反抗的。”

  出乎意料之外,这场殴打进行了近十分钟,蓝廷一次都没有反抗过,他只是紧紧缩成一团,牢牢护住要害部位。

  监狱长皱起眉头:“行了,就这样吧。”

  “监狱长!”年轻人义愤填膺地说,“这次不弄死他为国除害,说不定下次就没机会了。”

  监狱长摇摇头:“你还太年轻了,他无缘无故死在这里,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什么不把事情做得漂亮点呢?犯人可以利用,其他人也一样可以。”他一拍年轻人的肩头,“我有办法。”

  人群散开,夹杂着看守们的斥骂。蓝廷勉强睁开眼睛,从缝隙中望着屋顶明亮的灯光。“死没死?”一个看守踢他。蓝廷耳边嗡嗡直响,他听不清那些人说什么,浑身叫嚣的疼痛令得肌肉难以控制地抽搐。在陷入昏迷的一刹那,眼前那片光晕幻成霍维斯温柔而又带点戏谑的笑容:“好好保重,等我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知道这章皇太子不会很讨喜,但素上层人物都这样,任何时候都是~~~

45

45、Chapter 43 ...

  弗洛闲适地坐在沙发里,一页一页翻开手上捧着的小说,他在等着夜幕一点点落下。他知道此时蓝尉就在自己的卧室里,可是不用急,他的耐心和韧性一直都很好,尤其是现在,蓝尉肯定比自己更着急。

  弗洛几乎可以想象蓝尉的样子,依旧耸肩拔背,笔挺得就像一杆银枪,明显和舒适的充斥着暧昧气息的房间一点也不搭调。他一定很紧张,甚至会退缩,但也一定会倔强地阻止自己的脱逃。他的心里有不甘、有愤懑、有羞惭,但也一定会强制压下去,转变成勇于面对的刚毅和决然。也许他只是把这个当成一项必须成功的任务,就像打一场恶仗。他认为这只是一场交易,只想尽快结束,为了自己的至亲,牺牲一个晚上还是能够忍受的。

  弗洛捧着书,眼睛却望向别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浅笑。不可否认,蓝尉在战场上是个优秀的军官,但在某些方面,却太过天真。他很快就会明白,自己想要的,绝不仅仅是一个晚上。

  自鸣钟敲了十下,弗洛放下书,站起来,好整以暇地整理一下身上的军装,这才缓步走出书房。

  弗洛想得没错,蓝尉正站在卧室的角落里,军姿挺拔,目视前方,好像他不是过来侍寝,而是参加某项严肃的高级军事会议。

  他从下午自荐侍寝,就再没能离开皇太子的府邸,老管家带他去洗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一身崭新的衣服。这种强烈的暗示,尤其是热水冲刷身体的时候,强烈的屈辱感蓝尉简直都想放弃。他把水温调得很热,甚至发烫,给肌肤一种刺痛。

  蓝尉没有放任自己在浴室里逃避多久,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气度。幸好老管家只是尽职尽责地安排他等候在皇太子的寝室里,态度谦卑有礼,丝毫没有轻蔑的神色,话也不曾多说一句。蓝尉觉得好受了点,他静静地站在墙边,尽量不去注意卧室当中令人难以忽视的大床,也不去想即将发生什么。他强迫自己想蓝廷,想里恩夫人,想过世的父亲和母亲,想印象里早已模糊暗淡的老家,想那个曾经在花园里疯跑的幼时的自己……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父亲和母亲是那样相爱,那样和睦,他忽然很嫉妒那个曾经在他们中间笑闹,却不知珍惜幸福的懵懂孩童,如果那样的时光能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门前传来侍卫官恭谨的声音:“殿下。”

  蓝尉微微一震,他站得愈加笔直,这才感到浑身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僵硬得酸痛。

  门开了,弗洛走进来,他一眼就看到蓝尉,顿时流露出些许惊奇,失声道:“蓝尉,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尉张了张口,他想说,自己是来侍寝的,殿下。但突然发现,这句话竟会如此难以启齿。幸好弗洛并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怎么,找我有急事?”他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拉过茶几边的椅子,伸手示意:“请坐,慢慢说。”

  弗洛的态度太自然了,自然到他好像真的不知道蓝尉晚上十点站在自己卧室里的用意,自然到连蓝尉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勉强开口,竟然有点磕磕巴巴:“不是的殿下……我……”

  “有什么事坐下再说。”弗洛微笑着建议。但他是皇太子,这就是命令。蓝尉只好随之坐到弗洛的身边。发生的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直接说明自己是来侍寝的?还是说出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老管家走进来,说道:“殿下,侍寝的人……”他猛地看到弗洛和蓝尉并肩坐在一起,有些错愕,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正常,刚要接着说,弗洛一摆手:“我知道了,今晚不用安排侍寝,我和蓝少将有点事情要谈,你命他们下去吧。”

  老管家看看弗洛,再看看蓝尉,微一颌首,说:“是,殿下。”转身离开。

  只这片刻,蓝尉已经镇静下来。他忽然醒悟,其实皇太子在一进入卧室看到他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来侍寝的,但却一直没挑明,甚至还帮自己遮掩。

  皇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蓝尉一时还不太明白,但他得承认,自己在那一刻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莫名其妙地竟有些感激。

  “不好意思打断你了。”弗洛在蓝尉面前永远很客气,“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蓝尉沉吟一会,决定还是单刀直入:“殿下,是关于蓝廷。”

  弗洛笑了:“我一猜就是为他,除了他,也不会有人令你这么为难。不过里恩夫人已经把他驱逐出蓝氏家族,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犯了叛国罪的囚犯,你对他还如此在意?”

  “不是的殿下,蓝廷即使签署了《投降书》,也是被迫的。当时有人证,可以证明敌人是利用战友的性命,来威胁蓝廷,迫使他签名。”

  “哦?”弗洛一挑眉,“人证?是谁?”

  “这也正是我来的原因。那人是莫顿,辉轩国的亲王,曾经在普曼国担任间谍,目前正处于您的保护之下。”

  弗洛顿住了,眉头一皱:“莫顿……”他慢慢站起来,缓缓踱了几步,神色有些为难。

  蓝尉站起身:“殿下,我知道莫顿身份极为敏感,这件事对您来说实在是……但真的只有他才能证明蓝廷的清白。殿下,蓝廷是无辜的,请您看在蓝氏军团为国家奋勇杀敌,誓死效命的情分上……”

  “蓝尉。”弗洛看着他,“里恩夫人驱逐蓝廷,是在报纸上公开宣称的,人尽皆知,现在蓝廷已经和蓝氏军团再没有任何关系。”

  蓝尉一窒,他咬咬牙,上前两步:“是我……殿下,是我求您……”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下,语气恢复平静,带着几分冷然,“事实上,今晚就是我侍寝,我想服侍您,殿下。”

  很长时间弗洛都没有说话,蓝尉低着头,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色,他一点一点地抬起手,解开衣领上的第一颗钮扣,然后是第二颗。在他解开第三颗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阻住了他,头顶上传来弗洛无奈的叹息:“你起来吧,蓝尉。”

  弗洛靠在昏黄的落地灯旁边,灯光照着他,在地上投下暗淡朦胧的影子,光亮落在他的颧骨上,眼睛却掩在幽暗里。“蓝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个皇太子?”他说的很轻,像从远处飘来,但话里的含义很重。

  蓝尉的眉梢跳了一下,他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你肯定是这么想的。否则,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因为你一点小小的冒犯,就假公济私,弃蓝氏军团于险境而不顾;今天又会因为你主动要求侍寝,而插手对蓝廷叛国案的调查和判决?”

  蓝尉的脸发烫,有些狼狈,他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不是的,殿下。”

  弗洛抬头望向垂挂着厚重深紫色窗帘的落地窗,目光飘远,像要穿透无尽的黑暗注视什么似的。他的唇边露出一抹苦笑,悠悠地说道:“蓝尉,我身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对普作战的最高指挥官,作出的决定不计其数,做所过的事,不能后悔,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但有件事,我真的很希望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就是在五年前的夏天,我参加了希尔举办的一个聚会;可我又庆幸它发生了,因为就是在那次聚会上,我遇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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