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以檸驚呼一聲，試圖用手去擋，但根本擋不住。

白色的液體噴在鏡子上、水龍頭上，甚至濺到了她的臉上和頭髮上。

那種釋放的快感只持續了一瞬，緊接著就是更強烈的恐懼。

「檢測到大量液體排出。」耳機裡傳來了無情的機械提示音。

「不！不是我！是被嚇到的！」夏以檸對著空氣瘋狂解釋，「別啟動！求求你別啟動攪拌！」

然而，K 先生似乎失去了耐心。

「懲罰執行。一級攪拌，持續五秒。」

嗡——！！！

肚臍處的金屬圓環突然變成了紅色。

下一秒，夏以檸感覺自己的肚子裡颳起了一陣颱風。

亞空間場開始無序旋轉。

那些原本沉澱在底部的金屬垃圾——生鏽的刀片、尖銳的圖釘、沉重的打孔機——在這一刻被捲了起來，在液體中瘋狂旋轉、碰撞。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穿透了廁所的門板。

夏以檸痛得雙眼翻白，整個人從洗手台上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她在地上劇烈地抽搐著，雙手想抱肚子又不敢抱。

那是內臟被千刀萬剮的感覺。

無數尖銳的物體在刮擦著她的子宮內壁。雖然有亞空間場的保護層，不會真的劃破，但那種尖銳的觸感和衝擊力是百分之百真實的。

五秒鐘。

僅僅五秒鐘，對於夏以檸來說卻像是一個世紀。

當攪拌停止時，她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癱倒在殘障廁所骯髒的地磚上，像一條瀕死的魚。

身下是一灘失禁般的白色奶水，混合著地上的污水，散發著一股甜膩而腥氣的味道。

她的膠衣敞開著，胸部因為剛才的噴射而稍微癟下去一點，但依然紅腫不堪。肚子裡的垃圾雖然停止了旋轉，但依然雜亂地堆疊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硌得生疼。

「還有十分鐘這站的列車就要進站了。」

K 先生的聲音依然平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整理好你的衣服。別讓人看見你這副淫亂的樣子。」

夏以檸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上的排氣扇。

她動了動手指，想要拉上拉鍊，但手指滑膩膩的，全是奶水，根本捏不住拉鍊頭。

「我……做不到……」

她虛弱地呢喃。

「那就敞著。」K 先生冷笑，「反正這件衣服的設計初衷，本來就是為了方便展示。」

門外的敲門聲更大了。

「喂！裡面是不是出事了？我叫站務員了喔！」

夏以檸被這句話驚醒。

不能被發現。不能被看到這副樣子。

她咬著牙，忍著肚子裡殘留的劇痛，用手肘撐著地，一點一點地爬了起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胸前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白色的液體。肚子裡的垃圾亂七八糟地堆著。

她用冷水胡亂地擦了一把臉，試圖洗去淚痕和奶漬，但越擦越髒。

「走吧，C-09。」

夏以檸深吸一口氣，將敞開的領口稍微攏了攏，雖然拉鍊壞了拉不上，但至少能遮住那兩點殷紅。

她轉過身，打開了門鎖。

門開了。

門口站著一臉怒氣的大媽，還有幾個圍觀的人。

當他們看到夏以檸走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股濃郁的奶香味混合著金屬的鐵鏽味撲面而來。

這個女人渾身濕透，胸口敞開，露出裡面紅腫不堪的皮膚。她挺著一個裝滿垃圾的巨大透明肚子，眼神渙散，像個遊魂一樣從眾人面前飄過。

大媽張大了嘴巴，一句罵人的話卡在喉嚨裡，變成了一聲驚恐的：「天啊……」

夏以檸沒有看任何人。

她的靈魂彷彿已經死在了那個廁所裡。現在走出去的，只是一具聽話的、為了生存而忍受一切的行屍走肉。

她扶著牆，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一步一步，留下身後滴落的白色印記，走向了月台。

第 8 章：跪行

離開了台北車站那令人窒息的人潮，夏以檸按照導航的指示，轉進了一條通往「黑金大廈」的捷徑。

那是一條位於舊城區的狹窄防火巷，兩旁是斑駁的水泥牆，地上佈滿了油污和積水。雖然避開了人群的視線，但這裡路況極差，坑坑洞洞的地面對現在的她來說，無異於佈滿地雷的戰場。

此時，距離出發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的直立行走，對於夏以檸的身體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

「呃……我的腿……」

夏以檸扶著牆，每走一步，眉頭就痛苦地皺緊。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腳掌了。

起初只是腳趾發麻，像是無數隻螞蟻在啃噬。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麻痺感像潮水一樣迅速蔓延到了小腿，甚至大腿根部。

那是因為她肚子裡那些沉重的金像和金條，在重力的作用下，逐漸沉澱到了亞空間的最底部。

它們像是一堆冰冷的石頭，死死地壓迫著她的骨盆底肌，無情地截斷了坐骨神經的信號傳導。

「動啊……為什麼不動……」

她試圖抬起右腿邁過一個小水坑，但大腦發出的指令傳遞到大腿時卻石沉大海。那條腿像是一根灌了鉛的木樁，沉重、僵硬，完全不聽使喚。

「噗通。」

右腳沒能抬起來，反而被地面的一塊凸起絆了一下。

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重心瞬間崩潰。

「啊！」

夏以檸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整個人向前栽倒。

咚！

這已經是她今晚不知道第幾次摔倒了。但這一次，情況不同。

她巨大的肚子重重地砸在充滿油污的柏油路上，發出一聲悶響。體內的金屬垃圾和液體劇烈震盪，痛得她眼前發黑。

但更可怕的是，當她想要像之前那樣掙扎著站起來時，她發現——她做不到了。

雙腿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

她上半身撐著地面，試圖用腰部的力量帶動下半身，但那兩條腿就像是壞掉的零件，軟綿綿地拖在身後，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會……」夏以檸驚恐地回頭看著自己的腿，用手去掐大腿上的肉。

沒有痛覺。

哪怕指甲掐出了血痕，也沒有任何感覺。

「報告狀況，C-09。」K 先生的聲音準時響起，帶著一絲早就預料到的冷漠。

「我的腿……沒知覺了……」夏以檸哭著說，聲音裡充滿了絕望，「我站不起來了……好像癱瘓了……」

「這是正常的物理現象。」K 先生淡淡地解釋道，「你體內現在有接近 90 公斤的重物，加上剛才那些尖銳的廢料，它們全部堆積在你的盆腔底部。你的脊椎神經和坐骨神經已經被壓迫到了極限。」

「那怎麼辦……」夏以檸無助地看著前方昏暗的小巷，「我走不動了……送不到了……」

「誰說一定要『走』著送？」

K 先生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巷子裡顯得格外陰森。

「如果你站不起來，那就爬。」

「爬……？」

夏以檸愣住了。

她是夏家的大小姐，是曾經穿著高跟鞋優雅地走在紅毯上的名媛。讓她在這骯髒、充滿污穢的小巷裡，像條狗一樣爬行？

「不……我不要……」她本能地拒絕，眼淚奪眶而出。

「距離時限還有一個半小時。」K 先生無視了她的尊嚴，「如果你現在開始爬，勉強還能趕上。如果你繼續在這裡哭，你妹妹的兩根手指就會被切下來，當作你遲到的禮物。」

這句話擊碎了夏以檸最後的心理防線。

為了小雅。

哪怕變成狗，也要救小雅。

夏以檸咬著牙，雙手按在粗糙、黏膩的柏油路上。路面上散落著碎石子和玻璃渣，刺痛著她的掌心，但這點痛比起內心的屈辱根本不算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向前挪動。

「喝……」

她雙手用力一撐，帶動上半身向前。

然而，巨大的阻力傳來。

那個肚子。

當她站立時，肚子雖然重，但至少是懸空的。而現在，當她四肢著地（或者說雙手拖著雙腿）時，那個巨大、透明、裝滿了垃圾和液體的肚子，就成了她的第三個支點。

它直接垂到了地上。

沉甸甸地壓在骯髒的路面上。

「好重……拖不動……」

夏以檸漲紅了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拖著一個裝滿水泥的巨大輪胎。

摩擦力。

這是物理學給她的新刑罰。

「用力！」K 先生在耳機裡吼道。

夏以檸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十指狠狠地扣進地面的縫隙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前一拽。

滋——嘎——

膠衣那光滑的表面與粗糙的柏油路面劇烈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她動了。

但也僅僅挪動了十公分。

「嗚！」

劇痛襲來。

肚子裡的那些金屬垃圾——尖銳的圖釘、刀片、稜角分明的金條——因為重力的關係，全部壓在了接觸地面的那一側肚皮上。

當她在地上拖行時，這些垃圾就在她的子宮內壁上進行著「刮痧」。

就像是被人拖著在碎石堆上磨擦。

「好痛！肚子……肚子要磨破了！」

夏以檸痛得渾身發抖，冷汗混雜著地上的泥水，糊滿了她的臉。

「膠衣是防彈材質，磨不破的。」K 先生冷酷地說，「別嬌氣，繼續。」

沒有退路。

夏以檸只能忍著那種彷彿肚皮被銼刀銼過的劇痛，機械式地重複著動作。

雙手伸出，扣住地面。

咬牙。

用力一拉。

肚子在地上拖行十公分。

雙腿像死肉一樣被拖著走。

一步，兩步，三步。

這條不到五百公尺的小巷，此刻變得比馬拉松還要漫長。

她的特工服領口依然敞開著，隨著爬行的動作，那兩團紅腫不堪的乳房就像兩顆掛在脖子上的鈴鐺，在重力作用下垂落，隨著每一次拖曳而在空中劇烈晃動。

滴答。

滴答。

奶水不斷地滴落在地上，混合著路面的油污，留下一條斷斷續續的白色軌跡。

這是一種極致的獸化。

她不再是人。她是一隻背著重殼的蝸牛，是一隻正在被處刑的母獸。

「汪！汪汪！」

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吠叫。

一隻渾身癩痢的流浪狗從垃圾堆裡鑽了出來，警惕地盯著這個正在地上蠕動的龐然大物。

在狗的眼裡，這也是一個怪物。

夏以檸停下了動作，抬起頭，視線與那隻髒兮兮的狗齊平。

曾經的她，連這種狗看都不會看一眼。而現在，她卻趴在比狗還低的位置，仰視著它。

「走開……」她虛弱地驅趕著，「求求你……走開……」

流浪狗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虛弱，或者是聞到了她身上那股濃郁的奶香味，竟然沒有跑開，反而大膽地湊了過來。

它圍著夏以檸轉了一圈，鼻子在她拖在地上的那個透明肚子上嗅了嗅。

「嗚……別碰我……」夏以檸驚恐地縮著肩膀。

那隻狗突然抬起後腿，對著她那巨大的、發亮的肚皮——

滋——

一股溫熱的尿液灑在了她的肚子上。

「啊！」

夏以檸尖叫一聲，卻無力躲避。

她眼睜睜看著那黃色的液體淋在自己透明的肚子上，順著弧度流淌，與裡面翻滾的金屬垃圾隔著一層薄膜重疊在一起。

這是何等的羞辱。

她被一隻狗當成了電線桿。被一隻畜生當成了領地標記的對象。

「哈哈哈！精彩！」K 先生的笑聲刺耳無比，「連狗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看來你的氣質已經完全融入這條巷子了。」

流浪狗撒完尿，滿意地抖了抖毛，轉身跑了。

留下夏以檸一個人，趴在充滿尿騷味和奶香味的泥濘中，崩潰大哭。

「殺了我吧……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她的指甲已經因為過度用力而斷裂，十指鮮血淋漓。膝蓋（雖然已經麻木，但依然在承受磨損）處的膠衣已經磨薄了，滲出了絲絲血跡。

「想死？」K 先生的聲音冷了下來，「死了多便宜你。動起來！那隻狗都比你爬得快！」

電流再次襲來。

「呃啊！」

夏以檸慘叫著，身體因為電擊而劇烈抽搐。那巨大的肚子在地上胡亂摩擦，裡面的垃圾發出匡噹匡噹的亂響。

她不敢再停了。

她帶著滿身的污穢——灰塵、油污、奶水、狗尿——繼續向前爬行。

前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台階。只有十公分高。

平時這根本不算什麼。但現在，這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夏以檸爬到台階前，雙手撐了上去。

但是，肚子卡住了。

那个沉重的、装满液體和廢鐵的肚子，死死地抵在台階的邊緣。

她用力拉，拉不動。

肚子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卡住了……過不去……」她絕望地哭喊.

「抬起來。」K 先生命令道，「用你的腰，把肚子抬起來。」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要在雙腿癱瘓的情況下，僅靠腰部的力量，把一個 90 公斤的重物抬高十公分？

「我做不到……腰會斷的……」

「做不到就切手指。」

又是這句魔咒。

夏以檸閉上眼睛，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

她雙手死死扣住台階上方的邊緣，將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已經快要斷裂的腰椎上。

「起……起來啊！！！」

她拼命地弓起背。

那一瞬間，她聽到了自己脊椎發出的「咔咔」聲。

巨大的肚子離開了地面一釐米、兩釐米……

裡面的液體向後流動，金屬垃圾嘩啦啦地滑向她的骨盆，那種重心後移的感覺讓她覺得身體要被撕成兩半。

痛。

撕心裂肺的痛。

但她沒有鬆勁。

「啊啊啊啊——！！！」

伴隨著最後一聲爆發，她猛地向前一竄。

咚！

那個巨大的肚子終於越過了台階邊緣，重重地砸在台階上方的平地上。

慣性帶著她整個人向前滑行了一截。

她成功了。

但代價是慘重的。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覺腰部以下已經完全不是自己的了。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金星直冒，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嘔——」

這一次，她真的吐了。

酸水混合著膽汁，吐在了剛剛爬過的地面上。

「很好。」K 先生的聲音裡難得帶了一絲讚賞，雖然依舊殘忍，「看來潛力都是逼出來的。爬行模式很適合你，C-09。以後這就是你的標準移動方式了。」

夏以檸聽著這句話，心裡一片死寂。

她抬起頭，看著巷子的盡頭。

那裡是繁華的大街，燈紅酒綠。

而她，將要以這副這輩子最醜陋、最下賤的姿態，爬進那個光鮮亮麗的世界。

這就是她的命運。

一個跪在地上，拖著垃圾和金子，供人踐踏的容器。

第三卷：崩壞與求饒

第 9 章：樓梯間的絕望

黑金大廈（Black Gold Tower）的一樓大廳，金碧輝煌，冷氣充足。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倒映著巨大的水晶吊燈，來往的皆是衣冠楚楚的商務精英。

然而，今晚的寧靜被一個「異物」打破了。

旋轉門被艱難地推開，夏以檸像個從沼澤裡爬出來的怪物，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這個奢華的世界。

她身上散發著令人掩鼻的惡臭——那是汗水、奶腥味、鐵鏽味以及下水道污泥混合而成的味道。那件原本昂貴的特工膠衣此刻佈滿了灰塵和刮痕，膝蓋處甚至磨穿了，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皮膚。

最讓人恐懼的，依然是那個大得離譜的透明肚子。裡面的金屬垃圾和渾濁液體隨著她的動作晃動，發出「咕嚕咕嚕」的怪響。

「天啊，保全！保全在哪裡？」前台小姐驚恐地拿起了對講機。

「別……別過來……」夏以檸虛弱地揮著手，手裡還緊緊攥著那張門禁卡，「我是……送貨的……」

她現在的樣子，連乞丐都不如。

她無視了周圍驚駭的目光，拖著還沒完全恢復知覺的雙腿，一步一挪地走向電梯廳。那是她唯一的救贖。只要進了電梯，按下按鈕，她就能結束這場噩夢。

「叮。」

電梯門開了。裡面空無一人，鏡面牆壁乾淨得不染纖塵。

夏以檸的眼裡爆發出一陣希冀的光芒。她撲了過去，手指顫抖著伸向按鈕。

「權限錯誤。」

冰冷的電子音響起，按鈕沒有亮。

夏以檸愣住了。她瘋狂地按著那個數字鍵，一下，兩下，三下。

「為什麼……為什麼不動……」

「哎呀，忘了告訴你。」K 先生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戲謔，「客戶在 18 樓。但是這部電梯是客梯，禁止運送『大型污穢貨物』。」

「那貨梯呢？貨梯在哪裡？」夏以檸崩潰地拍打著電梯門。

「貨梯維修中。」K 先生輕描淡寫地說道，「所以，只剩下一條路了。」

他頓了頓，彷彿在享受這一刻的殘忍。

「安全梯。」

夏以檸的身體僵住了。

18 樓。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爬 18 樓都是一場劇烈運動。而對於她——一個負重 90 公斤、雙腿麻痺、體力透支的女人來說，這無異於攀登聖母峰。

「你殺了我吧……」夏以檸順著電梯門滑落跪地，額頭抵著冰冷金屬，「我爬不動的……真的爬不動了……」

「你可以選擇不爬。」K 先生冷冷地說，「還有 40 分鐘。如果你沒把貨送到，我們就把你妹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剁碎，然後沖進馬桶裡。」

螢幕畫面一閃而過，妹妹的哭喊聲刺痛了她的耳膜。

夏以檸渾身一顫。

恨。

好恨啊。

恨這群惡魔，也恨無能為力的自己。

她咬破了嘴唇，鮮血流進嘴裡，腥甜的味道刺激了她瀕臨崩潰的神經。

她沒有再說一句話。她用手撐著地，緩緩轉過身，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殭屍，走向了那個標著「安全出口」的綠色指示燈。

推開厚重的防火門，一股陳舊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樓梯間昏暗、狹窄、寂靜。只有聲控燈發出微弱的光。

夏以檸抬頭看著那螺旋向上的階梯，一眼望不到頭。那彷彿是通往地獄的迴旋路。

第一階。

她抬起沉重的右腳。因為大腿肌肉已經過度疲勞，這一腳踩上去軟綿綿的。

當她試圖把身體重心移上去時，那個巨大的肚子成了致命的阻礙。

肚子太大了，垂在身前。當她抬腿時，大腿面直接頂到了沉重的肚皮。

「唔！」

肚子裡的銳利垃圾被大腿一頂，反向刺入子宮壁。

痛。

但她不能停。

雙手抓住扶手，用力一拉。

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上了一級台階。

肚子裡的液體向後晃動，產生了一個向後的拉力，差點把她拽得仰面摔下去。她趕緊死死抱住扶手桿，指關節泛白。

「一層……大概有 20 級……」

她在心裡默數著。

一步，一喘。

爬到二樓的時候，她已經汗如雨下。汗水流進眼睛裡，蟄得生疼。

爬到四樓的時候，她的心臟開始狂跳。

咚咚！咚咚！

心跳聲大得蓋過了一切。那是缺氧的信號。

巨大的腹壓擠迫著橫膈膜，她的肺部根本無法完全擴張。每一次呼吸都只能吸進平時一半的氧氣，卻要供應全身極限運動的消耗。

「哈啊……哈啊……救命……」

她張大嘴巴，像一條瀕死的魚一樣渴求著氧氣。喉嚨裡發出拉風箱般的聲音。

爬到七樓的時候，她的意識開始模糊了。

眼前出現了黑斑。雙腿已經不是在走了，而是在機械地挪動。

甚至，她開始用上了手。

因為雙腿實在抬不起來了，她變成了手腳並用的姿勢。雙手抓著上一級台階的邊緣，硬生生地把身體「拖」上去。

咚。

每一次拖動，那個巨大的肚子就會磕在台階的邊緣。

棱角分明的水泥台階，無情地撞擊著那層薄薄的透明肚皮。

裡面的金屬垃圾在撞擊下翻滾、跳躍。

「嗚嗚嗚……」

她一邊爬，一邊哭。

眼淚、汗水、還有胸前不斷滴落的奶水，混合在一起，滴在灰色的水泥台階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痕跡。

那件特工服已經徹底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她畸形的身材。

「為什麼……還沒到……」

她抬起頭，看著牆上那個模糊的數字。

「8F」。

才八樓。連一半都不到。

絕望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

「停下來休息超過十秒，扣除一根手指。」K 先生的聲音像惡鬼一樣追趕著她。

「啊啊啊！！！」

夏以檸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那是對命運的詛咒。

她瘋了一樣加快了速度。

不顧一切地向上爬。

肚子撞在台階上？不管了。

膝蓋磨破了？不管了。

胸部痛得要炸開？不管了。

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爬上去。

爬上去，這場刑罰就會結束。

十樓。十一樓。十二樓。

她的動作越來越變形。她甚至已經不是在爬，而是在蠕動。

因為缺氧，她的嘴唇已經變成了紫色。肺部像是被火燒一樣灼痛。

突然，腳下一滑。

那是因為她滴落的奶水弄濕了台階。

「啊！」

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的手本能地死死扣住了欄杆的鐵條。

身體懸空了。

只有雙手抓著欄杆。

90 公斤的肚子，加上體重，全部的重量瞬間集中在兩條手臂上。

「嘎吱！」

肩膀發出了脫臼般的脆響。

「呃啊啊啊！」

劇痛讓她差點鬆手。她整個人懸在樓梯外側，那個巨大的透明肚子懸空墜著，像是要把她的身體從腰部撕裂成兩半。

液體和垃圾全部沉到了肚子底部，重力拉扯著皮膚，把肚子拉成了一個恐怖的長條形水滴狀。

「救命……救命……」

她看著下面深不見底的樓梯井，恐懼讓她尿失禁了。

溫熱的液體順著大腿流下，滴落在深淵裡。

「抓緊了，C-09。」K 先生的聲音依然冷靜，「掉下去就是屍骨無存。你的任務還沒完成。」

夏以檸哭喊著，用盡最後一點吃奶的力氣，雙腳亂蹬，終於踩到了一根欄杆，艱難地把自己翻回了樓梯上。

她趴在台階上，大口喘氣，渾身劇烈抽搐。

這一次驚嚇，耗盡了她所有的腎上腺素。

剩下的幾層樓，她是真的「爬」上去的。

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支撐。

每一級台階，都是一次對靈魂的凌遲。

終於。

當她看到牆上那個紅色的「18F」時，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天堂。

防火門就在眼前。

她顫抖著伸出手，推開了那扇門。

光亮射了進來。

她倒在了 18 樓的地毯上。

這裡依然是奢華的辦公區，空氣中瀰漫著昂貴的香薰味。

而她，就像是一堆被扔進皇宮的垃圾，趴在厚實柔軟的地毯上，身下迅速洇開一大片污漬。

「到了……我到了……」

她對著空氣虛弱地說，眼淚流進了嘴裡。

但是，沒有人回應。

走廊盡頭的一扇大門緩緩打開。

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中間簇擁著一個身材肥胖、滿臉油光的中年人。

那是客戶。

中年人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夏以檸，看著她那巨大透明、裝滿垃圾的肚子，以及敞開胸口流淌的奶水，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貪婪的笑容。

「貨送到了。」K 先生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接下來是『驗貨』環節。」

「夏小姐，歡迎光臨。」

中年人蹲下身，伸出胖乎乎的手，在那層緊繃的、透明的肚皮上輕輕彈了一下。

咚。

裡面的液體晃動，金屬垃圾發出脆響。

「真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啊。」

夏以檸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她以為爬上來就是結束。

殊不知，這只是另一場更深層次羞辱的開始。

第 10 章：展覽品

18 樓的行政酒廊寬敞得令人心慌。

落地窗外是這座城市璀璨的夜景，室內流淌著優雅的爵士樂。空氣中混合著昂貴的古巴雪茄味和陳年威士忌的醇香。這裡本該是夏以檸這種身份的人談笑風生的地方，但現在，她是趴在地毯上的一灘污泥。

那個被稱為「黃董」的中年胖子，正饒有興致地蹲在她面前，像鑑賞一件剛出土的瓷器一樣，用肥厚的手指戳弄著她那層薄得透明的肚皮。

「各位，過來看看。」黃董回頭招呼著身後的幾位賓客，「這就是我在『絕對容積』預訂的最新款容器。聽說是以前那個很有名的夏家大小姐？」

「喔？就是那個高冷名媛？」

「嘖嘖，現在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

「這肚子……這真的不是特效化妝嗎？」

三男兩女圍了過來。他們手裡端著香檳，穿著名牌禮服，居高臨下地看著腳邊這個半裸的、渾身散發著惡臭的女人。

夏以檸感到一陣窒息的羞恥。

她本能地想要縮成一團，想要用手遮住自己暴露的私處和那個恐怖的肚子，但她的四肢因為剛才的極限攀爬已經徹底罷工了。她只能像條癱瘓的蟲子一樣，在地上微微蠕動。

「別……別看……」她虛弱地求饒，把臉埋進地毯的絨毛裡，試圖逃避那些刺眼的目光，「求求你們……把貨拿走……快點拿走……」

「急什麼？」黃董笑瞇瞇地用腳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貨是要驗的，但人，更是要賞的。」

他指著夏以檸那個巨大的肚子，對賓客們解說道：「你們看這個透明度。這是最新的生物納米技術。如果不把皮膚撐到這種極限，是達不到這種『水晶宮』般的效果的。」

說著，他突然抬起腳，並不重，但極具侮辱性地踩在了那圓滾滾的肚皮頂端。

「呃！」

夏以檸悶哼一聲，身體猛地一顫。

這輕輕的一踩，對於內部壓力極大的腹腔來說，就像是引發了一場海嘯。

嘩啦——

肚子裡的渾濁液體劇烈晃動，那些金屬垃圾——生鏽的刀片、沉重的打孔機、散亂的迴紋針——在液體的帶動下，撞擊著彼此，也刮擦著她脆弱的子宮內壁。

透過透明的皮膚，賓客們驚奇地看到了裡面的景象。

「天啊！那是什麼？一把剪刀？」一個穿著晚禮服的女人驚呼道，捂住了嘴巴，眼裡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就在她的子宮裡？」

「沒錯。」黃董得意洋洋地說，「這就是『絕對容積』的魅力。它能把一個高貴的子宮，變成最下賤的垃圾場。而且，宿主還必須活著承受這一切。」

「太刺激了……」

「能讓我摸摸嗎？」

恐懼像冰水一樣澆透了夏以檸的全身。

這不是交貨。這是一場展覽。

她是展品。

「不……不要碰我……」看著一隻隻伸過來的手，夏以檸崩潰地哭喊著，試圖向後爬，「我是來送貨的……不是給你們玩的……K先生！K先生救我！」

但耳機裡只有 K 先生冷漠的回應：「配合客戶。這是『附加服務』。」

幾隻手同時按在了她的肚子上。

有的手很燙，有的手很涼。他們像是在摸一個充滿氣的皮球，用力地按壓、揉搓。

「唔！啊……痛……」

每一次按壓，都會讓內部的尖銳垃圾刺痛她的神經。有人甚至惡意地用指甲去摳那個已經被撐平的肚臍環，試圖感受金屬與血肉連接的觸感。

「真的很硬欸。」

「裡面還在動，好像有活物一樣。」

「聽說這裡面還有幾十公斤的黃金？這簡直就是個活體保險箱啊。」

他們肆無忌憚地評論著，完全無視了這個「保險箱」還連接著一個會痛、會哭、有思想的人類大腦。

這時，那個一直盯著她胸部的年輕男人突然開口了：「那裡……是不是還在流？」

眾人的目光瞬間轉移到了她的上半身。

因為長時間的攀爬和剛才的掙扎，那件膠衣的拉鍊早就徹底壞了，衣襟大開。兩團紅腫不堪、大得嚇人的乳房毫無遮掩地暴露在空氣中。

乳頭因為充血而呈現出深紫色，上面還掛著白色的液滴。

「那是為了保持激素水平而注射藥物的副作用。」黃董解釋道，隨即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也是為了增加『觀賞性』。」

「好色喔……這真的是那個夏以檸嗎？」

「既然來了，不如給大家表演一個節目吧。」黃董突然提議。

他打了個響指。旁邊的秘書立刻遞過來一部高清相機。

「夏小姐，既然你站不起來，那就翻個身吧。」黃董命令道，「把肚子朝上，腿張開。我們要拍一張『驗收合格』的照片。」

翻身？

夏以檸絕望地搖頭。

她現在是趴著的，肚子被壓在身下，雖然痛，但至少還有一種掩耳盜鈴的安全感。如果翻過來……那就意味著要把自己最醜陋、最隱私、最畸形的一面，徹底暴露在燈光下。

那是一種將尊嚴完全踩碎的姿勢。

「我不……求求你……除了這個都行……」她哭得聲音都啞了，涕泗橫流。

「不翻？」黃董臉色一沉，「看來你還是沒認清自己的身分。」

他對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

兩個保鏢走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夏以檸的手臂和腿。

「不要！放開我！啊啊啊！」

在她的尖叫聲中，兩個男人粗暴地用力一掀。

呼——

巨大的慣性帶著那個沉重的肚子，像翻轉一隻巨大的烏龜一樣，將她硬生生地翻了過來。

咚！

後背砸在地毯上。

而那個重達 90 公斤的肚子，在失去了地面的支撐後，瞬間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它像一座坍塌的肉山，向兩側攤開，同時向下重重地壓迫著她的內臟和脊椎。

「呃啊……」

夏以檸感到一陣窒息。肺部的空氣被瞬間擠空。

現在，她仰面躺在地上。

那個透明的巨腹高聳入雲，完全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到自己的腳，只能看到那透著名貴地毯花紋的半透明肚皮，以及裡面層層疊疊的垃圾。

她的雙腿被保鏢強行分開，按在地上，擺成了一個極度羞恥的「M」字型。

胸前的兩團軟肉因為重力向兩側滑落，拉扯著皮膚，乳頭倔強地挺立著，像是在向眾人展示她的墮落。

「完美。」黃董讚嘆道，「這個視角簡直是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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