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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法罗斯的无终奇语好一对苦命鸳鸯——缇里西庇俄丝的那些事,第3小节

小说:翁法罗斯的无终奇语 2025-12-23 11:12 5hhhhh 4460 ℃

操。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然后涌上来一股愧疚感,夹杂着某种更原始的、让我恶心自己的冲动。什么时候...她已经长得这么...?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别想这些。她妈妈刚死,刚他妈被人推下悬崖摔死,而我居然在这种时候注意到她的身体?

畜生。

我跟那些贵族有什么区别?

但身体不听使唤。我能感觉到她的每一次呼吸,能感觉到她胸口的柔软挤压着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她的红发散开,蹭在我脖子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混着汗水和泪水的气息。

我死死盯着头顶的石拱顶,数着上面的裂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一道、两道、三道..."呜...呜呜..."缇里西庇俄丝的哭声更小了,变成一种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她的手指抓着我的衣服,指节都发白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动作很僵硬,像个不会安慰人的木头。"别...别害怕。"我说,声音干涩得厉害,"我在。只要我在,我会...我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她抬起头,泪水模糊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真的吗?"声音很小,很委屈,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期待。

我看着那双眼睛,喉咙发紧。

真的吗?

我拿什么保护她?我就是个二十二岁的穷小子,一个看门的守卫,手里除了一把钥匙什么都没有。那些祭司要是真想对她做什么,我能拦得住?拦不住。我会被他们像拍死只苍蝇一样拍死,然后扔进某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死得不明不白。

但我还是点了头。

"真的。"

谎话。

彻头彻尾的谎话。但她需要听到这句话。而我...我说不出别的。缇里西庇俄丝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把脸又埋回我胸口。这次她没哭了,只是紧紧抱着我,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站在那里,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抱回去。最后还是放下来,僵硬地环住她的肩膀。房间里很安静。油灯的火光跳动着,在墙上投下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影子。远处传来水滴落的回音,一滴、一滴,在这死寂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我低头看着她的红发。发丝很软,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她的身体还在轻微颤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但手还是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像是生怕我会突然消失。我闭上眼睛,靠在冰凉的石墙上。

我们都完蛋了。

晚上的事最后还是以缇里西庇俄丝红着脸离开为结束。她松开抓着我衣服的手,后退了几步,低着头,红色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我...我去休息了。"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转身走向床铺,动作有点僵硬,像是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爬上床的时候,她的衣服被床沿勾了一下,她赶紧拉了拉领口,把自己裹进薄薄的被子里,背对着我。我靠在墙边,盯着地上的石板缝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我们都知道。这下子,即使之前没关系,以后也得绑在一块了。

---

夜很深了。油灯的火光越来越暗,墙上的影子变得模糊。我坐在角落里,背靠着冰凉的石墙,闭着眼睛假装打盹。但脑子里乱得很,根本睡不着。

缇里西庇俄丝成为圣女以后...我睁开眼,盯着天花板。那些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莫忒丝被折磨了那么多年,每次被拖出去,回来的时候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莫忒丝没了,他们会把同样的事情做到缇里西庇俄丝身上。而且她年轻,漂亮,那些畜生只会更兴奋。

我的手指抠进石墙的缝隙里,我能怎么办?我人微言轻,就是个看门的守卫。那些祭司和贵族要是真想对她做什么,我拦得住吗?拦不住。我说的话有人听吗?没人听。我要是敢反抗,第二天就会被处理掉,然后换个新的守卫过来,缇里西庇俄丝还是会被拖出去,被那些畜生...

我咬紧牙关,手指在石缝里抠得更深,指甲都断了。我不想让她去接手圣女这份工作。

但我能干啥?什么都干不了。

我就是个废物。

墙上的油灯啪嗒一声,火焰跳动了一下,又暗了几分。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光,勉强能看清轮廓。

床那边传来轻微的翻身声。缇里西庇俄丝还没睡着。

---

另外一边,缇里西庇俄丝蜷在被子里,眼睛睁得很大,盯着墙上的裂缝。

妈妈没了。

这个念头像针一样扎在心口,每想一次就疼一次。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浸湿枕头。

妈妈被那些人推下悬崖。

摔死了。

尸体大概已经被海浪冲走了,或者被礁石上的鸟啄食。她甚至没有机会见最后一面,没有机会收尸,没有机会...

她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剧烈颤抖。但哭了一会儿,另一个念头冒出来,让她的脸烧得厉害:刚才...刚才她居然...

她猛地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脸颊滚烫。她居然扑到那个守卫怀里了,还哭得那么惨,还...还贴得那么近。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不知所措。能感觉到他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不该抱回来。

她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找个人抱着,找个依靠。但现在回想起来...天哪。她平时那么理智,那么谨慎,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妈妈刚死,她居然...居然...

缇里西庇俄丝把被子拉过头顶,整个人缩成一团。脸烧得像火一样,连耳根都是滚烫的。而且...而且她还问他"真的吗",用那种...那种委屈巴巴的语气。

她有点想死,但同时,心里又有另一种感觉,一种...安心?那个守卫说会保护她。虽然她知道那大概是句谎话,但...但听到的时候,心里确实松了口气。至少在这个鬼地方,还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至少她不是完全孤立无援。

缇里西庇俄丝闭上眼睛,眼泪又涌了出来。

妈妈。

对不起。

我现在...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我们俩都是一脸黑眼圈。我靠在墙边打了个哈欠,眼皮沉得像灌了铅。缇里西庇俄丝从床上坐起来,红色的长发乱糟糟的,眼睛下面两圈青黑,像被人揍了一拳似的。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笑了。苦笑。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看起来...挺惨的。"她说,声音沙哑。"彼此彼此。"我揉了揉脸,"我去拿早饭。"打开门,上楼梯。腿有点发软,昨晚一夜没睡好,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转了一宿。楼梯上的油灯已经灭了几盏,光线昏暗,我踩着台阶往上走,数着圈数让自己清醒点。

到了地面层,神殿后厨已经开始准备早餐了。我走到窗口,照例敲了敲木框。负责分发的是个老头,眼皮耷拉着,见我来了,头也不抬地往外推三份粥和馍。本来下意识的就要全部拿走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只需要两份了。

莫忒丝没了。那个一直很坚强的女人,被那些畜生推下悬崖,摔死在乱石和海浪里。现在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我站在那里,手悬在半空。老头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愣着干啥?拿啊。""哦...哦。"我把多余那份推回去,"两份就行。"老头嘟囔了一句什么,把多的那份收回去。我端着剩下那份,转身往回走。

粥还冒着热气,但我觉得手里很沉。下楼梯的时候,脚步很慢。我低着头,盯着碗里晃动的粥,脑子里全是莫忒丝被拖出去时的样子——她无力挣扎的身体,被风吹乱的红发,还有她掉下悬崖前那一瞬间张大的嘴。

我咬了咬牙,加快脚步。不能让缇里西庇俄丝看出来;不能表现出任何同情心。同情心在这地方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也是最危险的。那些祭司要是发现我跟她们走得太近,我这条命就没了。

到门口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打开门。缇里西庇俄丝还坐在床边,看见我进来,眼神立刻看向我手里的托盘。然后她明白了。

只有两碗燕麦粥和几张薄饼。她的嘴唇动了动,但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石板。

我把粥放在桌上,退到墙边,靠着站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一切照旧。

---

过了一会儿,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心里一沉,门被敲了三下。"开门。"是横肉祭司的声音。我打开门。横肉祭司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种虚伪的哀悼表情,但眼睛里没有半点悲伤。

"圣女大人不幸失足坠崖,这是神的旨意。"他说,声音很响,像是在背台词,"但神域的传递不能中断。过两天,让小圣女准备一下,接手她母亲的职责。"他顿了顿,看了我一眼。"你去跟她说。她会听话的,对吧?"这不是问句。是威胁。

我点头。"是。""很好。"横肉祭司拍了拍我的肩膀,留下一手汗,"你一直很懂事,我们也信得过你。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他转身上楼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站在门口,手指抠着门框。我转身,走回房间,关上门。缇里西庇俄丝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不安。

"他们...说什么了?"我张了张嘴,喉咙发紧。"过两天...你要接手你妈妈的活儿。传递神谕。"

空气凝固了。

缇里西庇俄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站起来,后退了一步,撞在床沿上。"不...我不要..."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知道...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当然知道。她看着母亲被折磨了这么多年,看着母亲每次被拖出去,回来时都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知道那些贵族和祭司会对她做什么。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恐惧和绝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站在那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头。

怎么办?

我他妈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我的声音很干涩,"我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只能祈祷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多苍白的安慰啊,连我自己都不信。缇里西庇俄丝咬着嘴唇,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她没哭出声,只是任由泪水滑下脸颊,滴在地上。

她坐回床上,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肩膀在颤抖。我靠在墙上,盯着天花板。在她母亲刚死的这个节骨眼上,那些畜生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推上去。他们连装都懒得装了。

而我...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她一步步走向跟她母亲一样的命运。油灯的火光跳动着,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房间里只有她压抑的抽泣声,还有远处水滴落的回音。

最后还是缇里西庇俄丝先开口。她擦掉眼泪,从床下的木箱里翻出一件白色的长裙。那是莫忒丝以前穿的祭女服,布料已经发黄了,边角磨得起了毛边,但洗得很干净。她抖开裙子,套在身上。

袖子短了一截,露出手腕。领口也紧了些,勒得她皱了皱眉。但她还是把系带拉紧,把长发梳到一边,露出脖颈。她站在我面前,白色的裙摆垂到脚踝。油灯的光打在她脸上,把轮廓照得很清晰——眼睛还红着,但不再流泪了。

"走吧。"她说,声音很平静,"带我去见他们。"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超出年龄的平静。"不要难过。我知道你也尽力了。我...我很感谢你这些年的帮助。"

这让我很难受,已经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她居然在安慰我。明明要去送死的人是她,明明接下来要面对那些畜生的人是她,她居然还在安慰我。我别过头,盯着墙上的裂缝,不让她看见我的表情。"...走吧。"我说,声音哑得厉害。随后我打开门,楼梯上的油灯已经重新点亮了。火光把石壁照得泛着湿润的光泽。我走在前面,听见她跟在身后,脚步很轻,白色的裙摆在石阶上拖出轻微的摩擦声。

走了两圈,她突然从后面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这让我愣住了。她的手很小,很软,指尖有点凉。握在手心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随时会消失的幻觉。我回头看她。她低着头,红色的头发遮住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握着我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别松开,好吗?"她小声说。我咬了咬牙,反手握紧。柔软的;温热的;像是握着什么易碎品。这让我更难受了。一想到这么美好的姑娘,这么柔软的手,接下来要去见那些丑陋的老头子,要被他们碰,要被他们...

我加快了脚步,像是想逃离什么。但她的手还握在我手里,被我拖得跌跌撞撞。楼梯尽头,光线突然亮了起来。神殿大厅里站着五六个祭司。横肉祭司在最前面,旁边是几个我认识的高层。他们看见缇里西庇俄丝的瞬间,眼睛都亮了。

那种眼神就像看见猎物的野兽。横肉祭司的视线从上到下扫过她——从红色的长发,到紧绷的领口,到纤细的腰身,到露出脚踝的裙摆。他舔了舔嘴唇,喉结滚动了一下。旁边那个瘦高的祭司更直接。他往前走了半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缇里西庇俄丝的胸口,呼吸都粗重了些。

"这就是小圣女?"另一个满脸麻子的祭司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啧啧,比她妈年轻的时候还漂亮。""可不是嘛。"横肉祭司也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这身段...这皮肤...养得真好啊。"他们说话的时候,视线就没离开过她。像是在打量货物,盘算着价值。

我感觉缇里西庇俄丝握着我的手更紧了。指甲都掐进我手心里,但她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

横肉祭司走过来,伸手要去摸她的脸。我本能地往前挡了一步,空气凝固了几秒。横肉祭司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变得阴沉。"你干什么?"我张了张嘴,脑子飞快转动。"圣女大人...还需要先了解神殿的规矩。不能贸然接触。"

扯淡。但我只能这么说。

横肉祭司盯着我看了好几秒,然后冷笑一声,收回手。"倒是挺懂规矩。"他转向缇里西庇俄丝,语气变得虚伪地恭敬。"圣女大人,先跟我们走吧。去看看祭祀的器具,学学如何传递神谕。"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意味深长。"你妈妈以前做的事,你很快就都能学会的。"

其他几个祭司也笑了起来,笑声里全是暗示。缇里西庇俄丝松开我的手。她的手指从我掌心滑走,带走了那点温度。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跟着那些祭司往神殿深处走。白色的裙摆在石板上拖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的背影笔直,但肩膀在微微颤抖。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被那群人围在中间,一步步走远。横肉祭司回头看了我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很懂事。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我转身,往楼梯下走。脚步很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身后传来他们的笑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我走回地牢,关上门,靠在冰凉的石墙上。我的手心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很软,很温暖。

但已经不在了。

我坐在角落里,坐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走了三圈,又坐下。手指在膝盖上敲,一下,两下,节奏乱得厉害。

不对,我为什么会坐立不安?

脑子里有个声音很冷静,像是在质问我——你他妈只是个守卫,看好门就行了,她死活关你什么事?但另一个声音反驳得更凶——动物跟人待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个妙龄少女跟你这样的小伙子待了这么多年?你他妈是不是人?

我抱着头,觉得脑袋要炸了。感情,我什么时候动了感情?可是动了又怎么样?我护不住她。那些祭司要是真想对她做什么,我能拦得住?拦不住。我要是敢反抗,第二天就是具尸体。就算我动了感情,又能改变什么?

带她逃跑?

往哪儿逃?城外全是黑潮怪物,商队都被灭了好几支。城里那些祭司肯定会追杀我们,悬赏通缉,到处贴告示。我们能跑多远?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指抠着石墙的缝隙,抠得指甲都翻起来了,但顾不上疼。

这时突然有脚步声,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猛地站起来,盯着门,门被推开了。

缇里西庇俄丝站在门口。她换了一身新的白色长袍。料子比之前那件好得多,袖口和领口绣着金色的花纹,腰间系着一根细细的金色腰带。长袍很合身,衬得她身段更加纤细。红色的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白色的发带绑在脑后,垂到腰间。

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有庆幸——她活着回来了。

有高兴——她没有立刻被那些畜生...

有欣喜——可能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但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惊恐。藏在眼睛深处,一闪而过,但确实在那里。

"坐。"我指了指床边,"坐这儿。"她走过来,动作有点僵硬,像是刚学会走路似的。裙摆在石板上拖过,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在床边坐下,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还在微微发抖。

我转身走到墙角,从藏东西的地方翻出一小包用布裹着的东西。打开,里面是几块蜜饯,还有两块糕点,有点碎了,但还能吃。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个习惯。每次去神殿后厨拿饭的时候,看见有她可能喜欢吃的东西,就偷偷藏一点。攒着攒着,就攒了这么一小包。

我把包递给她。"吃点吧。"她愣了一下,看看那包东西,又看看我。眼睛有点红。"你..."她的声音很小,"你什么时候藏的这些?""随便藏的。"我别过头,盯着墙上的裂缝,"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她接过那包东西,打开,拿出一块蜜饯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化开的瞬间,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谢谢。"我靠在墙上,看着她。她含着蜜饯,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不再那么紧绷了。

"说说吧。"我说,"今天...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舔了舔嘴唇,把蜜饯咽下去。

"他们...带我去了观星台。"她说,声音还有点颤抖,"就是...就是我妈妈被推下去的那个地方。"我的手指抠进石缝里,"然后呢?"

"然后...他们让我看那些仪器。教我怎么看星象,怎么解读神谕。"她顿了顿,"那个...那个横肉祭司一直站在我旁边,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汗味。他...他的手好几次碰到我的肩膀,还有腰..."

她的身体在发抖。"我...我不敢躲。"她说,"我怕他们生气。""还有吗?"我的声音很紧。"还有...还有那个瘦高的祭司,他让我念一段预言词。念完之后,他说我声音很好听,说...说以后肯定会很受老爷们欢迎。"她咬了咬嘴唇,"其他几个祭司都笑了。那种笑声..."

她没说下去,但我懂那种笑声。带着暗示,带着肮脏的想象,带着对她的打量和盘算。"但是...但是今天他们没有对我做更过分的事。"她抬起头,眼睛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可能...可能是因为第一天?他们说要给我时间适应,让我先熟悉流程。过几天...过几天会正式举行仪式,让我接替我妈妈的位置。"

过几天,所以今天只是开始,真正的折磨还在后面。缇里西庇俄丝把那块蜜饯含在嘴里,甜味在舌尖慢慢化开。她低着头,红色的长发垂下来,挡住大半张脸。

"我在那边...还听到了别的声音。"她说,声音很小,"像是...像是有什么在呼唤我。"我靠在墙上,看着她。"什么声音?""我也说不清。"她皱着眉,手指捏着那包点心的布,"很远,又很近。像是从星空里传来的,又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那些祭司在旁边说话,但我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个声音..."

她抬起头,眼睛里有种困惑和渴望混杂的神色。"我想...我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会有机会的。"我说,但心里在想另一件事,要不要帮她?真的帮她弄清楚那个声音?还是...帮她逃出去?

我也不知道。

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床板咯吱一声,往下陷了点。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今天...今天运气还不错。"她看着我的手放在她手背上,没有躲开。"嗯。"

"点心要是不够的话,"我顿了顿,"我今天下午休息,可以去给你买点。"她的脸瞬间红了。连脖子都泛起粉色。"不...不用了,这些就够了。"她把那包点心抱在怀里,低着头,不敢看我。视线落在床边的木箱上——那是莫忒丝留下的东西。几件旧衣服,一本写满笔记的册子,还有一串褪了色的珠子。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沉默了。那些东西就那么放着,落了一层灰。主人没了,东西还在,像是某种残忍的提醒。

我对那些祭司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另一件事:我们俩坐得太近了。近到我能闻见她身上新换的长袍上残留的香料味,混着她自己的气息——有点潮湿,有点温热,还有点甜,像是刚才那块蜜饯留下的;近到我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油灯的光里泛着浅浅的金色;近到只要我稍微侧一下身,肩膀就会碰到她,就一只手的距离,甚至不到。

我的身体僵住了。缇里西庇俄丝也注意到了。她的耳朵——那对尖尖的精灵耳朵——瞬间红透了,红得像要滴血。她猛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但床不大,挪不了多远。她抱着那包点心,指节都发白了,眼睛盯着地上的石板缝隙,脸烧得厉害。

我也感觉到脸在发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脸红?她妈妈刚死,她刚从那些畜生手里回来,我居然...我居然在意我们坐得有多近?

我他妈是不是有病?

但心跳确实快了,脑子里一片混乱。缇里西庇俄丝低着头,肩膀很僵硬,呼吸有点乱。她在心里疯狂地骂自己——为什么我会脸红?为什么?不应该啊?他只是个守卫,只是...只是帮了我很多忙的人。

只是...

只是在这个鬼地方唯一对我好的人。

她咬着嘴唇,把脸埋得更低。红发垂下来,遮住整张脸,但耳朵还是红得发烫。

空气凝固了,房间里只有油灯噼啪燃烧的声音,还有我们俩越来越乱的呼吸声。我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来。床板弹了一下,发出咯吱声。"那个...快中午了。"我说,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我去拿饭。""好好好好。"缇里西庇俄丝立刻抬起头,拼命点头,红着脸,"你去吧,快去。"

她说得太急了,话都快连在一起了。我转身往门口走,脚步很快,像是在逃。手伸向门把手的时候,发现手心全是汗,滑得握不住。

身后传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很轻,但我听见了。我拉开门,冷风从楼梯间灌进来,总算让脑子清醒了点。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她在里面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但没听清。

靠在门上站了几秒,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在发烫。

我到底怎么了?

我从来不信那些所谓的泰坦。要是这些神他妈真靠谱,我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在地牢里看守两个可怜女人,拿着二十枚银币的月薪,看着那些畜生把人折磨得半死?神他妈在哪儿?

但今天...今天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最初来这里值班的时候,有几次听那些贵族子弟闲聊。他们喝高了,说话就不过脑子。其中一个说,要是心里拿不定主意,就去问问泰坦。"虽然听起来荒谬,"那家伙打着酒嗝说,"但有时候他妈还真准。"

当时我只当是醉话,现在...我把中午的饭送给缇里西庇俄丝,看着她低着头吃,红色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咀嚼很久,像是在拖延时间,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

"我下午出去一趟。"我说,"你...你好好待着。"她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去哪儿?""办点事。"我别过头,"很快回来。"我锁上门,上楼梯。阳光从神殿的窗户透进来,刺得眼睛疼。我已经好久没在白天出来了,总是待在地下,皮肤都白得像死人。

我回守卫室,换了身衣服——不是守卫的制服,而是普通百姓穿的那种粗布长袍。袖子短了点,露出手腕,但没人会注意。头上包了块布,把脸遮住大半。照着墙上那块破铜镜看了一眼,认不出是我。然后我混进神殿的人群里。

今天来的人不少。贵族、商人、平民,挤在大殿里,对着泰坦雅努斯的神像跪拜。空气里弥漫着香料的气味,呛得人想咳嗽。我低着头,跟着人流往前挪,尽量不引人注意。神殿侧厅有个小门,挂着块牌子——"神谕咨询处"。门口站着个年轻的祭司,穿着白袍,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我走过去。"我...我想问点事儿。""当然。"祭司的笑容更深了,"请问您想咨询什么问题?"我掏出一个布袋,里面是一百枚银币。攒了快半年才攒下来的。沉甸甸的,在手里硌得慌。

祭司看见那袋银币,眼睛亮了。他接过去,掂了掂重量,满意地点点头。"请跟我来。"他领着我穿过几道走廊,进了一间小房间。房间里摆着几件铜制仪器,墙上挂着星象图,空气里飘着一股檀香味。"请说您的问题。"祭司坐下,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问什么?

我对缇里西庇俄丝...到底是什么感觉?

我该不该帮她?

我们...我们有没有可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咳了一声,把问题换了个说法。"我...我认识一个人。一个姑娘。她...她的身份和我相差很多,我们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祭司点点头,在册子上记了几笔。"您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缘分?"

"...算是吧。"

"请稍等。"祭司站起来,走到那些铜制仪器前。他拨动齿轮,调整刻度盘,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他停下来,盯着仪器上的某个位置看了很久。然后他转过身,表情有点古怪。"您的问题会立刻得到答案。"他说,但声音里有种我听不懂的意味。他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我。

我接过来,展开,上面是一串意义不明的预言:【"汝将遇命定之人,虽悬如天渊,终将重逢于彼岸。"】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什么他妈玩意儿?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问。祭司摊开手。"神谕的解读需要额外收费。"

操,一百枚银币就换来这么一行鬼话?还要再收钱才肯解释?我深吸一口气,把纸折起来塞进怀里。"不用了,谢谢。"转身就走。祭司在身后喊了一句什么,但我没理他。

出了神殿,阳光刺眼得厉害。我站在台阶上,掏出那张纸又看了一遍。

看不懂。

完全看不懂。

但我突然想到——屋里头有位圣女。她从小学预言,这些东西她肯定懂。与其再被这些祭司坑一笔钱,不如直接拿给她看。我把纸收好,快步往地牢走。心里莫名有点紧张,手心全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这个预言很重要。虽然我不信神,但这一次...这一次我想信一次。

于是我推开门的时候,缇里西庇俄丝正坐在那张小桌子前,埋头翻着一本册子。是她母亲留下的那本,里面写满了预言的记录和解读。她的手指在纸页上划过,动作很轻,但能看出来她在找什么。

听见门响,她猛地抬起头。脸色不太好,眉头皱得很紧,嘴唇抿成一条线。"怎么了?"我走过去,把门在身后关上。

她盯着那本册子,沉默了几秒。"我...我听到了声音。"

"什么声音?"

"就在刚才,你走了之后。"她的手指按在纸页上,指尖都发白了,"很清晰,就像...就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个小孩的声音。"我在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的脸。"说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颤抖:"【汝将碎作千片,凋零在他乡的土壤。】"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只有墙上油灯噼啪燃烧的声音。

"你确定?"

"我确定。"她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和恐惧,"那声音...那声音不像是幻觉。它太真实了,就像...就像命运在告诉我什么。"我摸了摸怀里那张纸。突然觉得手心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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