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刺耳的电子号声撕破睡梦，雷毅猛地睁眼。

　　走廊的冷光透过栅栏门，映在他光滑的头皮上。墙上电子屏的数据，清晰显示他的现状。

　　【07：00】

　　【静滞空间储精量：0.3ml】

　　【膀胱压力：28厘米水柱】

　　【今日违规次数：0】

　　雷毅看到“0.3ml”时愣了下，没等他想明白，铁栅门滑开，走廊今天传来狱警的喊声“公卫集合！”

　　走廊里站满赤身裸体的囚犯，每个人小腹都空无一物。雷毅被迫加入队列，和一众裸体壮汉走向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公卫区。

　　数条二十米长的陶瓷坑槽横贯整个空间，没有隔板，没有隐私。

　　囚犯们推搡着站上坑位，雷毅被挤到中间位置。当他屈膝蹲下时，他的笔尖快要挨着前面那人的脊背，身后也能感受另一人的鼻息。

　　荒谬的亲密感让雷毅格外不适，但他没空多想。在狱警的催促下，他只能用力收缩腹部，排出少量的粪便。

　　更令他难堪的是膀胱的胀痛——明明有尿意，却无法释放。

　　雷毅盯着面前坑槽里流动的污水，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压抑的呻吟。他震惊的抬头，却发现竟有不少犯人因为排便而满足叹息。

　　他无法理解，慌忙低下脑袋。

　　直到狱警吹响哨子：“晨间排便结束！现在去洗漱！”

　　雷毅踉跄起身，双腿因长时间下蹲发麻。他下意识伸手搭在前方那人肩上，不知名的囚犯回头看了眼，目光在雷毅的光头上打了个转，没说什么。

　　淋浴间的温热水柱给予囚犯们些许慰藉，可惜的是时间太短。当他们擦干身子走出公卫后，狱警给一众囚犯发放标有编号的橘色囚服。

　　雷毅套上短袖短裤，低头看了下左胸的“7349”，知晓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姓名”。他用余光扫了扫其余囚犯的编号，没发现什么规律。

　　重新穿上衣服的囚犯们被驱赶到食堂。

　　长方形的空间里没有任何座椅，众人端着餐盘靠墙站立。

　　雷毅分到两块全麦面包和一杯牛奶，他机械地吞咽着，注意到其他囚犯都在五分钟内解决早餐——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7349，新来的？”

　　雷毅抬头，看见一个编号6811的男人。对方留着寸头，壮硕的肌肉将囚服撑得鼓鼓囊囊。

　　“你怎么知道？”

　　“光头。”6811指了指他的头顶，“刚来的都这样，半个月后就能留寸头了。”他咬下最后一口面包，“以前做什么的？”

　　“体育老师，你呢？”

　　6811吹了声口哨，没回答雷毅的反问。他的目光扫过雷毅被囚服包裹的胸肌，“难怪，还没开始服刑就有这身板了。”

　　雷毅察觉到对方的轻视，打算转身离开，被6811伸手揽住肩膀。对方的手掌刻意扫过雷毅的胸肌，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以前是矿工。”

　　雷毅甩开6811的胳膊，防御地道：“别碰我！”他读出对方的暗示，但他对男人没有兴趣。

　　6811咧了咧嘴，笑容有些苦涩，“大家都没了那根玩意，我还能做啥？你会知道的，你会接受的……”

　　餐盘回收处的警铃响起，6811最后瞥了眼雷毅绷紧的面庞，转身汇入人流。

　　雷毅盯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意识到自己错过一个了解新环境的机会。

　　但监狱的流程容不得他思考，他很快随着橘色人流涌入流水线车间。

　　雷毅被分配到一处电子元件装配工位。当他坐下时，发现操作台右侧嵌着一块小型电子屏，实时跳动着他的生理数据：

　　【08：00】

　　【静滞空间储精量：0.3ml】

　　【膀胱压力：30厘米水柱】

　　【今日违规次数：0】

　　【工效评级：待评估】

　　“开始干活！差等功效记一次违规！”

　　狱警吹响哨子，拎着警棍开始巡逻。

　　雷毅笨拙地拿起电子元件开始拼装，他终于幸运一回，在膀胱压力达到31厘米水柱时被准许释放。

　　他无声地轻叹，享受着来之不易的轻松感，手上的工作都轻快许多。

　　然而这种轻松并未持续太久，随着时间推移，电子屏上的压力读数正在稳步上升。

　　【09：25】

　　【膀胱压力：18厘米水柱】

　　实际上雷毅的尿意不重，但电子屏严重干扰了他。他时不时瞟一眼数据，膀胱的压迫感似乎更加明显。

　　他的工效评级也从最开始的良等，掉落到中等。

　　雷毅不安地在凳子上挪动身体，分心时注意到前排的囚犯突然发出一声轻叹。他抬头恰好看到对方工位屏幕显示的压力从34厘米水柱骤降至5厘米水柱——系统完成了又一次控制排尿。

　　那囚犯并未沉浸在释放感中，手中动作不停，如机械般进行着工作。

　　雷毅连忙低头，继续工作试图提高工效评级。但他注意力始终被电子屏牵制，当压力升至27厘米水柱时，他感到小腹有些鼓胀，拼装动作开始变形。

　　【10：49】

　　【膀胱压力：30厘米水柱】

　　似乎是给新人的下马威，雷毅数次释放都没低于30厘米水柱的。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每一秒的延迟都是对他的折磨。

　　终于，在他快要维持不了中等工效时，系统允许了他的释放。

　　【10：52】

　　【膀胱压力：5厘米水柱】

　　一股热流从导尿管涌出，虚拟的排尿感让雷毅浑身一颤。但这解脱转瞬即逝——屏幕显示压力已重新开始爬升，新的循环开始了。

　　【12：00】

　　【静滞空间储精量：0.7ml】

　　【膀胱压力：17厘米水柱】

　　【今日违规次数：0】

　　【工效评级：中】

　　午休铃响时，雷毅如同熬过一个世纪。他看着电子屏的数据，不敢想象剩下的刑期生活。

　　监狱的午餐同样简单，在面包牛奶外只增加了一袋营养液，说是能补充所有的微量营养。

　　午餐时雷毅没遇到6811，他再次见到对方是在健身房里。

　　性犯罪管教中心没有让犯人全天干活，而是安排上午工作、下午健身、晚间放松，通过高烈度运动消耗囚犯们的精力。

　　囚犯们进入健身房时，要在左臂佩戴臂环，检测心率等生理指标。只有运动量达标后，他们才被允许出去。

　　直到这时，雷毅才注意到所有的囚犯体格都十分强壮。

　　作为体育老师，雷毅对健身器材十分熟悉，他换着器材锻炼，在哑铃区再度遇见6811。

　　6811正做完一组动作，见雷毅靠近，他放下哑铃自然地揽住新人肩膀：“怎么样？流水线不好受吧？”

　　这次雷毅没有抗拒，任由对方将手掌握住自己汗湿的肩部，“很难受，膀胱就想要爆炸一样。”

　　“习惯就好，健身房里倒是可以教你个窍门。”6811指向深蹲架，“负重深蹲，腹部用力，能短时间提高压力，从而排尿。”

　　深蹲区有人正做着动作，雷毅观察了下，发现对方放松与痛苦的神情反复交替。

　　健身房里没有显示屏，雷毅想要了解具体情况，只能亲身体验。他走上前去，接替某位离开的囚犯，开始负重深蹲。

　　多次腹部用力后，雷毅感受到排尿口有一瞬间的敞开。但当他动作做完，腹部压力陡降，排尿口也随之闭合，时间远不如正常排尿时持久。

　　雷毅只能频繁起身下蹲，如失禁般尿得断断续续。

　　在他尝试的同时，6811也继续自己的锻炼，以免被臂环判定为消极锻炼。

　　等到两人短暂力竭，6811带着雷毅来到一台饮料机前，“蛋白粉自取。”他扯过饮料机软管，将管口对准自己嘴巴，大口吞咽里面涌出的蛋白饮料。他喝完后将软管塞给雷毅，抹了抹嘴，“这里唯一不限量的东西。但不要浪费，有监控。”

　　雷毅顺着6811的眼神看向头顶的摄像头，健身房里没有狱警，全靠摄像头无死角的监控。

　　有了法子缓解膀胱压力，雷毅也牛饮一口蛋白饮料，缓解流汗过多造成的渴意。

　　刚才剧烈的锻炼让他有些燥热，囚服已被汗水湿透。他抬手打算解开短袖最上方的纽扣，被6811手疾眼快地制止。

　　“别，这算违规。”

　　雷毅无言以对，6811拍了拍他的肩，也不再多说。

　　等两人稍稍恢复体力，便再度自觉地锻炼起来。

　　直到臂环发出提示，雷毅才茫然地走出健身房，体力过度消耗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健身之后的作息并非统一安排。有人离开的早，有人离开的晚。雷毅属于走得晚的。

　　当他拖着酸痛的双腿走进食堂时，已有零星囚犯在进食。晚餐依旧是面包牛奶加营养液，他快速进食后来到了公卫。

　　相比囚服被汗液贴在身上的黏腻，再度赤裸后雷毅有种奇怪的畅快。

　　淋浴间里水汽氤氲，先到的囚犯正在冲洗。雷毅选了最角落的位置，温热的水流冲走健身后的疲惫。他刻意加快动作，在第三个囚犯进来时已经擦干身体。6811告诉过他，睡前淋浴不得超过七分钟——然而，淋浴间并没有显示屏计时。

　　跟着前面的囚犯，雷毅来到休息室。

　　身穿制服的狱警守在休息室外，视线扫过雷毅空荡荡的脑袋与小腹。不同于之前紧绷着神经，雷毅此刻放松些许后，在狱警注视下感觉到强烈的羞耻。他匆匆忙忙穿过大门，进到休息室中。

　　休息室比想象中宽敞，米色软包墙面吸收着所有声响。从现在直到21点回牢房前，都是囚犯们的休息时间。

　　当雷毅赤身走进这个空间，看见一众赤裸壮汉后，原本羞耻的感受一下子平息下来。或许是因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胯间空荡，作为男性的象征早已被取下关押。

　　“7349，这边。”

　　6811靠坐在软垫上招手，他身边围坐着几个编号不等的囚犯。

　　雷毅没太犹豫，走过去坐在他们形成的半圈边缘。

　　众人没穿囚服，然而6811依旧以编号介绍，没提姓名。

　　“这是7349，体育老师，刚和你们提过了。”6811懒洋洋地指了下雷毅，然后挨个点名，“焊工5638，程序员6219，出租司机7104。”

　　焊工和司机略微颔首，程序员则绷着脸没搭理。

　　但雷毅理解对方的处境，6219肌肉紧绷，显然饱胀膀胱给他带来极大的痛苦。

　　5638突然问道：“你教他深蹲了？”

　　6811耸耸肩：“你当初不也这样帮我的。”换了个话题，开始讨论工效评级和蛋白粉口味。

　　这时7104突然松懈肌肉，轻叹一声，也加入了对话。

　　众人似乎都有默契，没提入狱前的事情，雷毅沉默地听了会，也开始加入闲聊。他发现自己正逐渐适应这种诡异的坦诚，当6219因憋尿而颤抖时，他甚至能通过对方脚趾蜷曲的弧度判断对方的压力情况。

　　“其实……”7104突然开口，“最难受的是晨勃。”他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胯间，“明明什么都没了，但还是得忍受痛苦。”

　　这个小圈子陷入短暂的寂静。

　　过了会，5638艰难地勾了下嘴角，“过段时间，身体会帮你们习惯的。”

　　见他没有解释的欲望，6811接过话茬，“我现在在勃起的瞬间，就会瞬间软下去。”

　　雷毅望着这些失去性征却仍被欲望折磨的躯体，突然理解性犯罪管教中心的威严。

　　他主动开口，将话题转向流水线上的工作。众人再度漫无边际地闲聊起来，直到21点的熄灯预备铃响起。

　　狱警打开休息室大门，驱赶众人回到囚室。铁栅门在雷毅身后闭合，他望着电子屏上的数据，一时难以入眠。

　　雷毅能感受到身体在体力耗尽后的疲惫感，但某种更深层的躁动正在肌肉酸痛的掩盖下蠢蠢欲动。

　　他平躺在狭窄床铺上，忍不住回忆曾经操过的女教师。可对方的身体尚未在脑海成型，雷毅胯间便传来剧烈钝痛——维生罐里的阴茎在贞操锁内疯狂充血，金属网格深深勒进勃起的组织。

　　“呃啊……”

　　他弓着腰夹起双腿，难受得想在床上打滚。

　　铁栅门外传来的黏腻呻吟显得更为吵闹，即使那分明是男性嗓音，却带着某种雷毅熟悉的、情动时的喘息节奏。

　　雷毅感到自己的欲火随之升腾，血液难以从阴茎回流。

　　“闭嘴！”

　　他失控地捶打墙壁，吼声传出好几间囚室。

　　外面的呻吟声骤然停止。

　　走廊外的呻吟声骤然减弱，雷毅却惊恐地看向电子屏，原本愤怒的喘息如被掐住脖子般堵在喉咙管。

　　【21：47】

　　【今日违规次数：1】

　　【违规详情：夜间吵闹】

　　【累计未惩罚次数：3】

　　雷毅想起6811的警告：“不要违规，尤其不要在违规时影响到别人。”他惶恐不安地蜷缩着身子，克制住不去想会被如何惩罚，强迫自己尽快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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