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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与枷锁,第17小节

小说: 2025-12-04 16:32 5hhhhh 1360 ℃

那本摊开的、写满了爱与等待的笔记,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握不住。那些娟秀又时而扭曲的字迹,化作无数根细密的针,狠狠地扎进他的瞳孔,刺入他从未被触动过的心底。

“我把她关在地下室……七天……”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毒蛇,骤然缠紧了他的心脏。

那些他亲手造成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无比清晰地在他眼前疯狂闪回——不再是模糊的“惩罚”概念,而是具体到:

她白皙皮肤上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淤痕,像腐败的花朵。

皮鞭留下的、纵横交错的、皮开肉绽的血痕,有些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因为镣铐长时间禁锢、缺乏处理而开始溃烂流脓的伤口,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那双曾经明亮、充满憧憬的眼睛,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死寂和无法聚焦的恐惧。

还有……那被他亲手掰断的、带着血丝滚落泥泞的龙角……

这些他曾冷漠以对、甚至引以为傲的“杰作”,此刻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全部、狠狠地、反弹到了他自己身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剧痛,从心脏开始蔓延,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我……我亲手……毁了她……”

……

“毁了这世上……除了母亲之外……唯一一个……真正……爱我的……”

这个念头如同最终判决,带着毁灭性的力量,轰然砸下!

“呃……!”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更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是,一股冰冷的逻辑猛地冲散了之前的怒火——“那件婚纱……她做梦都想穿上……那是她黑暗里唯一的光……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毁掉它?!是陷害……是次元……是无烬……我当时为什么没想到?!我为什么不信她?!”

他当时被嫉妒(尽管他不愿承认)和所谓的“背叛”冲昏了头脑,轻易地落入了那两个女人精心编织的陷阱,甚至亲自充当了处决她的刽子手!

“嘭!”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重重地瘫坐在身后凌乱的床铺上,激起一片尘埃。

那本笔记从他无力松开的手中滑落,掉在狼藉的地面上。

男人低着头,宽厚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脸上那副习惯了冷漠、讥诮、掌控一切的面具,彻底碎裂、剥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情——是巨大的、无处遁形的 悲伤,像浓雾般笼罩了他。是深可见骨的哀伤,如同潮水,淹没了他所有的戾气。那眼神里,没有了暴戾,没有了玩味,只剩下一片荒芜的、被悔恨啃噬后的空洞与痛苦。

他就那样瘫坐在那里,坐在她曾经栖息、充满了她气息和卑微希望的房间里,坐在他自己亲手制造的废墟之上。

他赢了。他成功地让她彻底害怕、彻底顺从、最终……彻底消失了。

可为什么……心口的位置,会这么痛?痛得……像是被人用钝刀,活生生剜走了一块。那块空缺里,呼啸而过的,是窗外冰冷的雨声,也是她日记里,那最后一句带着血泪的——“我爱你,先生。”

他终于明白了。

他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次元和无烬相视一笑,带着胜利者般的姿态,婀娜地走进了这片狼藉的房间。她们看到男人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那里,手中空空,而那本破旧的笔记本正躺在他脚边的地上。

次元(率先开口,声音甜腻得发假,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哎呦,我的好主人~您怎么在看那个臭女人留下的破烂玩意儿啊?”她扭着腰肢靠近,目光扫过地上的日记,仿佛看到什么肮脏的东西,“当初收拾她东西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把这胡言乱语的东西一把火烧干净呢?留着也是晦气!里面肯定写满了对主人的怨毒和诅咒吧?真是不识好歹的东西!”

无烬(在一旁阴冷地补充,嘴角挂着恶毒的笑):“就是,一个被玩烂了扔出去的垃圾,也配让主人您费神?她啊,也就只会在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写些自怜自艾的恶心话了。”

她们一左一右,试图像往常一样,用诋毁时空的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安抚(或者说操控)男人的情绪。

次元(甚至故作体贴地俯身,想伸手去捡那本日记):“主人别看了,脏了您的眼。我这就拿去烧了……”

然而,她的话音未落,男人猛地抬起头!

次元和无烬都被他此刻的眼神吓了一跳——那里面没有往日的冰冷或暴戾,而是一种……混杂着巨大恐慌、痛苦和某种濒临崩溃的疯狂的赤红!

无烬(似乎觉得时机正好,继续用那种天真又残忍的语气,抛出了最致命的消息)“主人,您说……外面雨这么大,那个东西……我们该怎么处置啊?”她故意顿了顿,仿佛在观察男人的反应,然后轻轻吐出:“她好像……快不行了呢。倒在那边,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快没了,怕是……已经没什么意识了吧?”

“快死了……?”

“没什么意识……?”

“呼吸……快没了……?”

这几个词,像一把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男人刚刚被悔恨撕裂的心脏!并剧烈地搅动!

“不……!!”

一声嘶哑的、完全不似他平日风格的、充满了惊惶和拒绝的低吼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猛地挥开次元试图碰触日记的手,巨大的力道让次元踉跄着差点摔倒。

男人(眼神狂乱,仿佛在抗拒一个无法接受的事实,声音颤抖而破碎):“不……不……不!!!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她死的?!谁给她的权利死?!!”

他像是在质问别人,又像是在质问自己,更像是在质问那个躺在雨夜中、生命即将消逝的女人。但下一秒,一个更加残酷、更加血淋淋的真相,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狠狠砸在他的认知上:“……不……不……”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无法承受的重量,“是……是我……”

“是我……亲手把她……废了……”(“废了”这两个字,他说得极其艰难。)

“是我……亲手把她……像扔垃圾一样……扔到那里的……”

他终于无法再逃避这个事实。那个他刚刚才意识到、或许是他黑暗生命中唯一一丝纯粹光亮的存在,那个在日记里直到最后一刻还在说爱他、等他的女人……正是被他本人,以最残忍的方式,亲手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巨大的恐惧和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海啸般彻底淹没了他!他再也顾不上去管次元和无烬那惊愕又带着一丝畏惧的表情,也顾不上去捡那本摊开的日记。他像一头发了狂的野兽,猛地从床沿弹起,甚至因为动作太快而踉跄了一下,然后不顾一切地、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朝着那片冰冷的风雨、朝着那个他亲手丢弃她的方向,疯狂地冲了出去!

“时空——!!!”一声撕心裂肺的、混杂着绝望、悔恨和巨大恐惧的呼喊,撕裂了宅邸压抑的空气,最终消散在门外的狂风暴雨之中。

次元和无烬呆立在原地,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事情完全超出掌控的、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

男人踉跄着冲入冰冷的雨幕,目光疯狂扫视,最终定格在墙角那团模糊的、几乎与泥泞融为一体的黑影上。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猛地沉了下去。他扑了过去,双腿一软,几乎是跪倒在她的身边。手下意识地伸出,触碰到她那被雨水浸透、冰冷得如同尸体一般的身体时,一股蚀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指尖瞬间窜遍了全身!

“好冷……怎么会……这么冷……”他声音发颤,慌忙将地上那具软绵绵的、毫无生气的躯体用力抱进怀里,手臂死死地环住,试图用自己体温去温暖她。他把她紧紧箍在胸前,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生命之火去驱散那致命的寒冷。

可是,没有用。怀里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如同一块在寒潭里浸泡了千年的石头,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温度,却无法反馈一丝一毫的暖意。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流淌,滴落在他手臂上,每一滴都像是在嘲讽他的徒劳。

“不……不……不!!你不许死!!” 他猛地摇晃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我命令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我!给我活过来!听见没有!!”

他的怒吼在雨声中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她裸露的皮肤上——那些在雨水冲刷下愈发清晰刺眼的伤痕。青紫交错的淤痕,如同丑陋的藤蔓爬满她曾经光洁的肌肤;皮开肉绽的地方被雨水泡得发白,边缘翻卷,隐约能看到深处的组织;还有那被他亲手掰断龙角后,头皮上留下的狰狞伤口和干涸发黑的血迹……

好难看……

这些痕迹,破坏了她曾经姣好的容貌和身躯,如同最拙劣的涂鸦,毁掉了一幅绝美的画卷。但此刻,这些丑陋的伤疤,却更像是一笔笔、一道道,刻在他心上的 罪状!无声,却比任何控诉都更加响亮,更加锋利,狠狠地戳刺着他的灵魂!

好难受……

心脏像是被这些无形的罪状挤压、撕裂,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每一道伤疤,都在清晰地回放着他是如何施加痛苦,如何享受她的恐惧,如何冷漠地看着她流血、哭泣、直至绝望!

“不……不……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将脸埋在她冰冷潮湿的颈窝,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命令,而是带着哭腔的、卑微至极的哀鸣和乞求。“从今天起……我不打你了……再也不打你了……我也不骂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地承诺着,仿佛在对着一个即将永远沉睡的人,许下来不及实现的诺言。“我给你买新衣服……买更华美、更漂亮的婚纱……比那件好一千倍、一万倍!只要你醒过来……求求你……醒过来看看我……不要……不要……” 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那生命力的飞速流逝,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深渊,要将他彻底吞噬。他像个失去了最珍贵宝物的孩子,在冰冷的雨夜里,发出了绝望而无助的呜咽。

他所有的暴戾、掌控和冷漠,都在这一刻,被怀中这具冰冷、残破的身体,和那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罪证,彻底击得粉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寒冷,和那锥心刺骨的、迟来的——痛。

接下来的三个月,这座曾经充斥着暴戾与压抑的宅邸,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近乎凝固的寂静。男人再也没有踏出大门一步,他所有的活动范围,几乎都局限在了那个充斥着药味、取代了时空原本房间的医疗室里。他遣散了所有可能的干扰,尤其是次元和无烬,被明令禁止踏入这个区域半步。他看她们的眼神,不再是看待玩物或下属,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警惕与厌恶,仿佛她们是随时可能污染这片“净土”的病毒。他无法忘记,正是她们的构陷,成为了压垮时空的最后一根稻草,也让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曾经那个挥手间便能带来痛苦与恐惧的男人,如今却像个最笨拙又最专注的学生,学习着如何照顾一个濒死之人。他亲自为她擦拭身体,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易碎的瓷器,每一次看到那些在他手下留下的、如今已渐渐结痂淡化的伤痕,他的手指都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然后更加小心。他定时为她补充营养液,监测着她的生命体征,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床边,眼底布满了血丝。

然而,比身体上的疲惫更折磨他的,是时空在昏迷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梦呓。那些破碎的词语,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刚刚萌生却无比强烈的悔意。

有时,她会陷入极度的恐惧,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细弱蚊蚋的哀求:“求求你……不要走……主子……时空没有做错什么……不要把我扔掉……我会听话的……呜呜呜……不要……不要……不要抛弃我……”

每当这时,男人都会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俯下身,用前所未有的、沙哑而温柔的声音一遍遍重复:“不走……我不走……不会扔掉你……永远不会了……” 可她知道,她听不见。她沉浸在自己被他一手打造的恐惧牢笼里,连梦境都不得安宁。

有时,她会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冷绝望的雨夜,身体微微发抖:“主人……主人……好冷好冷……能不能抱紧我……”他便会立刻将她连人带着被子一起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体温去煨暖她,在她耳边低语:“不冷了,再也不冷了,我抱着你,一直抱着你。” 可她那紧蹙的眉头,显示她依旧被困在那场他亲手降下的冻雨之中。

最让他心如刀绞的,是她偶尔流露出的一丝卑微的渴望,那渴望曾被他无情地利用和践踏:“主人……主人……我好想要那件婚纱……我好想……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吊着我……”这句话像一根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痛的地方。他想起自己是如何用那件婚纱作为诱饵,给予希望又亲手粉碎,看着她从憧憬的云端一次次跌入绝望的深渊。他只能更紧地抱住她,将脸埋在她散落的发间,承受着这迟来的、无声的审判。

她连在梦中,都对他充满了恐惧,可那恐惧之中,却又掺杂着对他扭曲的依赖和卑微的乞求。她怕他,却又只能向他祈求温暖;她恨他的玩弄,却又无法停止对那虚假承诺的渴望。

这三个月的守候,对男人而言,是一场漫长的、自我鞭笞的刑罚。时空每一次无意识的颤抖,每一句破碎的梦话,都在提醒着他过去的残暴。他从一个施虐者,变成了一个祈求者,祈求着床上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能够醒来,给他一个……或许永远无法得到的救赎的机会。他所有的偏执和掌控欲,如今都化作了唯一的念头——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

时间流逝得缓慢而沉重,在药物和男人近乎偏执的照料下,直到第五个月,当时空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最终艰难地掀开时,映入她模糊眼帘的,是趴在床边、形容憔悴、甚至带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脆弱睡颜的男人。

那一瞬间,仿佛有冰冷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

“嗬——!”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用尽全身力气,惊恐地向后缩去,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泛起一阵眩晕,但她顾不上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如同看着世界上最恐怖的事物,死死地盯着那个趴伏的身影。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那些被痛苦、屈辱和绝望浸透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清晰地在她脑海中疯狂闪回——

次元和无烬那虚伪的拥抱和恶毒的陷害!

那件华美婚纱变成一地狼藉的碎片!

男人那冰冷刺骨、充满厌恶与不信的眼神!

地下室七日暗无天日的折磨,皮开肉绽的疼痛,被掰断龙角时那撕心裂肺的脆响!

还有……那冰冷的雨夜,被他像扔垃圾一样抛弃在泥泞中,感受着生命和热量一点点流逝的绝望!

她全记得!一字一句,一鞭一痕,一冷一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刻骨铭心!

这五个月的昏迷,并未能抹去丝毫的痛苦,反而像是一场漫长的沉淀,让所有的恨意和恐惧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尖锐!看着男人此刻趴在床边,那看似“担忧”、“憔悴”的睡颜,时空只觉得一股恶心和巨大的讽刺感涌上心头。

“演戏……又在演戏……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先彻底摧毁,再假装施舍一点温情……你想故技重施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再次沦陷,再次依赖你,然后再一次……把我踩进泥里?!”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不是因为悸动,而是因为极致的恨意和无法摆脱的恐惧。

“不……这一次……不一样了……我不再是那个你说几句好话、给点虚假温暖就会摇尾乞怜的狗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的尊严,我的骄傲,我的希望,我的……几乎全部的生命……岂是你这区区几个月的‘照料’就能抵消的?!”

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而坚硬的恨意,如同最坚硬的寒冰,在她破碎的心底重新凝聚起来。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曾经让她迷恋又恐惧的眼睛此刻紧闭着,但她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残忍和玩弄。“我不原谅……永远……不原谅!我恨你!”这三个字,如同最沉重的烙印,带着她五个月昏迷中积攒的所有痛苦和清醒后更加清晰的认知,狠狠地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蜷缩在床角,身体依旧虚弱,但那双重新睁开的眼睛里,曾经有过的恐惧、哀求、乃至一丝扭曲的依恋,此刻都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冰冷的恨意所取代。

他或许救活了她的身体。但他永远地,杀死了那个曾经会爱他的“时空”。

男人本就睡得极浅,床上那细微的动静和骤然紧绷的气氛,瞬间将他从疲惫的浅眠中惊醒。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那双刚刚睁开、却已燃满冰冷火焰的眸子。

一瞬间,巨大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几乎让他忘记了他们之间那血淋淋的过去。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确认她的真实存在。

“时空……” 他的声音带着宿夜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然而,他伸出的手,甚至未能触碰到她的衣角,就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他看到了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恍惚,没有虚弱下的依赖,更没有他潜意识里或许期待的一丝软化。只有怒火——一种被痛苦和背叛淬炼过的、冰冷而尖锐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将他刺穿!而在这熊熊燃烧的怒火底层,是无法抑制的、让那怒火更显悲凉的水光。

时空(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那是极度情绪下无法控制的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为什么……?”她猛地向后又缩了一下,仿佛他的靠近都让她无法忍受,“你装出这副好心好意的样子……做给谁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你不是应该把我扔在下水道里……让我发烂、发臭吗?!你不是最擅长这个吗?!把我所有的尊严和希望都踩碎,然后像丢垃圾一样丢掉!!”

泪水终于冲破了愤怒的堤坝,混合着无尽的委屈和绝望,汹涌而下。她看着他,眼神里是彻骨的悲凉:“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把我救活?!!”

“是为了再折磨我一次吗?!是为了再一次……把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重新拼凑起来的东西……再亲手毁掉一次吗?!!”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虚弱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我本来就应该死在那個下雨天!!我本来就不应该再活过来!!我恨你!我恨你!!就算你再给我一次生命,我也绝不感激你這假惺惺的怜悯!我呸!!”最后那个“呸”字,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带着极致的鄙夷和唾弃,狠狠地啐向他,尽管因为虚弱,那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的、却更具羞辱意味的姿态。

紧接着,她的目光猛地扫过旁边的医疗推车,上面放着各种器械。她的眼神定格在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上!几乎没有犹豫,她猛地伸手,一把将手术刀抓在手中!动作快得让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她不是将刀尖对准他,而是猛地调转方向,将刀柄死死塞向男人手里,而那锋利的刀尖,却直直地指向自己的心口!

时空(仰着头,脸上泪水纵横,眼神却是一种令人心碎的、彻底的死寂和决绝)“要杀……就赶快!”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万念俱灰的疲惫:“快一点……就算我求你了……我累了……我疼……我痛不欲生……求你……给个痛快吧……”

她闭上眼,仿佛已经厌倦了这一切,从胸腔里发出最后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叹息:“我活够了……真的……”她站在那里,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却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将代表死亡的选择权,塞回了这个曾经赋予她无数痛苦的男人手中。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男人看着她递过来的刀,看着她那满是泪痕却写满决绝的脸,听着她那平静之下蕴含着滔天痛苦的话语,他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冰冷的刀柄,此刻比烧红的烙铁还要烫手。他整个人如同被钉在了原地,第一次在她面前,显得如此无措,如此……渺小。

男人被她决绝赴死的神情和话语刺得心胆俱裂,他夺过手术刀,远远扔开,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他看着她空洞而燃烧着恨意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攫住了他。他猛地将她更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生命和意志的流逝,他将自己完好的那只手臂递到她的唇边,声音沙哑破碎:“你咬我吧……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随便咬!”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时空猛地低下头,对准他递来的小臂,狠狠地咬了下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一种积压了太久、濒临疯狂的恨意!

“呃!” 男人闷哼一声,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肌肉瞬间绷紧。她咬得极其用力,贝齿深深陷入皮肉,几乎要触及骨骼。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液立刻涌出,染红了她的牙齿,浸湿了他的手臂,也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直到嘴里充满了血腥味,时空才猛地松开了口。她抬起头,唇边还沾着他的血,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意,只有更深的讥诮和绝望的冰冷。

时空(啐出一口血沫,声音因激动和刚才的用力而微微颤抖):“你又是哪一出?”她盯着他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的脸,“咬了之后呢?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把我的牙齿一颗颗拔掉?再把我的舌头割了,让我再也说不了话,吃不了东西?”

她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他头上那对她曾经引以为傲、如今却空荡荡的位置,声音里带着一种锥心的自嘲和痛楚:“就像我这断裂的角……你知道我每次去商场,看着镜子里打扮好的自己,虽然会有一点点高兴,但你知道我更怕什么吗?我怕那些人的眼神!”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音:“他们都看得懂!一条龙,角断了……他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条龙有主了!被彻底地驯服过、打上标记了!!我起初……我起初甚至还是愿意的!我甚至还觉得……这是你爱我的证明,我骄傲地告诉他们,我名花有主了!!”

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唇边的血迹,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狼狈的痕迹:“可是……自从你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之后……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目光了!我好难看!我好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她猛地抓住自己残存发根的地方,指甲几乎要掐进头皮,“全都是拜你所赐!全都是因为你!!”发泄完这通歇斯底里的哭喊,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软了下去,只剩下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重复着那绝望的祈求:“快……动手吧……我活够了……杀了我……求你了……快一点……”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凄凉的笑:“哦,对了……我大概也回不去那个房间了吧……里面的东西……肯定早就被你砸得粉碎了吧?我存在过的痕迹……一点都没剩下,对不对?甚至……可能早就被次元和无烬那两条不识好歹的恶龙……霸占了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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