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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新舰长,第2小节宇宙历游记外传

小说:宇宙历游记外传宇宙历游记外传 2025-11-01 16:47 5hhhhh 1320 ℃

这个消息像一块冰冷的镇石,暂时性地、强制性地压下了芳心中翻腾不休的私密情绪,激起了属于职责层面的、更为理性的涟漪。她早有预料,总部绝不会让“逐光者”号这样重要的战舰长期处于代理舰长指挥之下,派遣新的、能力足够的舰长是必然之举。但人选是见闻录——这位实力超群、战绩辉煌,却行事莫测、风格诡异,刚刚才对她进行了一场全方位、无死角的精神“穿刺”的女人——仍让她心底猛地一沉,如同飞船坠入重力井。

见闻录的个人能力和战斗素养毋庸置疑,其过往执行的高难度任务记录在圣骑团内部也是传奇般的存在。

由她这样一位强者来执掌“逐光者”号的军事指挥权,面对“黑石星云”方向未知的威胁,无疑是强大的保障。然而,她那跳脱不羁的个性、难以捉摸的动机和行事逻辑,以及方才展现出的对他人隐私近乎残忍的、带着研究意味的兴趣,是否能与肩负思想监督、人事管理、队员状态评估乃至部分作战决策权的“骑士长”良好协作?她们之间的权力界限是否会因为见闻录的强势(或者说,任性)而变得模糊不清?芳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一丝深沉的疑虑在她如同冰川湖般冰冷的眼底迅速闪过。

“放心,骑士长阁下。”见闻录仿佛天生就配备着最先进的精神感应雷达,精准地点破了芳脑海中盘旋的顾虑。她向前两步,高跟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在芳面前不足一米处停下。这个距离已然进入了即使是同级之间也需要考量的安全界限,带着微妙的压迫感和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她微微俯身,几缕深紫色、发梢却奇妙地泛着粉紫渐变光泽的蓬松发丝垂落,几乎要触及芳肩章上冰冷的金属星徽。那股清雅的、类似于某种稀有星域花卉与冷冽金属细心调制后的幽香,更加浓郁地、无孔不入地萦绕在芳的鼻尖,试图渗透她紧绷的感官防线。

“在指挥序列和军事行动上,我尊重规则,也认可……必要的制衡所带来的价值。”她的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磁性的、近乎承诺的质感,但那双紫红色眼眸深处闪烁的、如同跃动火焰的光芒,依旧让人无法完全信任这份承诺的可靠性,“我会是一名专注于航线规划、战术决策、舰队调动的舰长。至于船员的思想动态、日常行为纪律、心理评估以及……某些‘特殊个体’的持续‘状态监控’与‘适应性引导’,”她的话语带着意有所指的、刻意的停顿,目光若有似无地、如同羽毛般扫过芳的脸庞,显然,这“特殊个体”精准地涵盖了月忆和三森,“那自然是您这位骑士长的权责范围。我们各司其职,互补所长,才能让这艘大船在危机四伏的星海中行稳致远,不是吗?”她将“您”字咬得稍重,既表示了表面上的尊重,又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在玩味这个称谓的试探。

芳强迫自己忽略对方话语中隐含的调侃,忽略那过于靠近的、带着侵略性美感的脸庞,忽略那萦绕不散的、干扰心神的香气所带来的不适。她深吸一口气,将这间舱室内冰冷的、带着金属和循环空气味道的气息吸入肺中,试图冷却胸腔内灼热的混乱。将注意力拉回正事,是此刻唯一的选择。作为骑士长,与舰长建立至少表面上的工作默契与互信基础,是她的职责所在,关乎整艘战舰的稳定与效率。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想,能够卸下代理舰长的额外负担,不再需要同时统筹宏观战略与微观人事,可以更专注于曙光小队的领导、队员的管理以及自身力量的提升,从某种意义上,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尽管,与见闻录“共享”权力,本身可能就是一项更具挑战性的任务。

“……明白。”芳的声音略显干涩,像是许久未运转的精密齿轮,但终究维持住了基本的礼节与冷静,“相关工作流程和现有人员状况报告,我会尽快整理提交。确保指挥权平稳交接,是我的责任。”

“很好。”见闻录满意地直起身,终于拉开了那令人呼吸困难的、充满压迫感的近距离。但随即,她脸上那副刚刚建立起来的、属于“新任舰长”的沉稳与可靠,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迅速被一种精心修饰过的、恰到好处的“苦恼”所取代。这种苦恼在她那张集合了神秘与魅惑的绝美脸上呈现出来,非但不惹人厌烦,反而更像是一种撒娇式的、让人难以拒绝的表演。

“不过呢——”她拖长了语调,声音婉转,带着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甜腻,紫红色的眼眸眨动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如同迷路小动物般的无助感,“在正式开始那些繁琐的权限核对、舰船状态简报、以及未来作战计划推演之前,有个小小的、私人的问题,可能需要你……帮个忙。”她用了“帮忙”这个词,而非命令或要求,姿态放得很低,与之前那个言语尖锐的洞察者判若两人。

芳的心再次猛地提起,警铃大作。又来了。她就知道,见闻录绝不会让对话如此轻易地、彻底地回归纯粹的公事轨道。她警惕地看着对方,身体下意识地再次进入防御状态,肌肉微微绷紧,如同即将面对突袭。她没有接话,只是用沉默筑起更高的围墙。

见闻录仿佛完全没有看到她的戒备,或者说,她将这种戒备视为了互动的一部分。她优雅地抬起戴着粉紫色手套的右手,指尖轻轻指向自己身上那件剪裁极致贴合、凸显出曼妙曲线的黑色吊带连体衣的下半部分。

“你看,我习惯贴身穿的那套,”她微微蹙起精心描画过的眉毛,语气带着真实的抱怨,又巧妙地糅合了少女式的娇嗔,“就是那种内置的、材质极致柔软亲肤、像真正的第二层皮肤一样,能无缝包裹至脚趾的白色连体丝袜……我们高阶军官定制版的那种,你知道的,型号是‘光晕-7型’。”她甚至准确地说出了型号,增加着请求的真实性。

芳当然知道。那种名为“光晕-7型”的内置连体衣,采用了最新的生物适应性合成纤维与纳米编织技术,不仅兼具基础的能量缓冲防护、动态恒温调节和肌肉运动支撑功能,其极致的舒适度和完全贴合个人身材数据的合身度,对于需要长期穿着动力甲或进行高机动作战的圣骑团高阶军官来说,至关重要,几乎可以说是身体的延伸。

“上次执行那个潜入‘虚空回廊’边缘星域的任务,唉,那里的环境实在太不友好了,”见闻录叹了口气,表情生动,仿佛在诉说一件心爱之物被无情毁掉的悲剧,“充满了高腐蚀性的异星微生物气溶胶和强辐射尘埃。结果,我最后一套、也是最钟意的白色连体袜,不幸被那种恶心的、带着粘性的腐蚀性黏液彻底报销了,连纳米修复仪都无能为力,修复无望。”她摊了摊手,一脸痛惜,仿佛失去的不是一件功能性内衣,而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然后,我来‘逐光者’号报到之前,想着应急,就去了一趟舰队的制式后勤部,领用了他们库存的标准基础款。”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更加“痛苦”,眉头皱得更紧,红唇微撇,“天啊,你是没看到,也没体验到!那种统一配发的黑色基础款,材质硬得硌人,弹性差得要命,版型完全不对,穿着简直像在身上套了一层粗糙的砂纸!动一下都觉得摩擦得皮肤生疼!最重要的是——”她用力摇了摇头,那头深紫色泛着粉紫光晕的蓬松长发随之晃动,带着一丝不满的怒气,“我不喜欢黑色!太沉闷,太缺乏生气和想象力了!穿在身上感觉整个人的能量频率都被拉低了,完全不符合我的美学和能量协调原则!”她对于颜色的执着,听起来既像是个人的审美偏好,又似乎暗含着她对能量感知的独特理论。

一番声情并茂、细节丰富的抱怨之后,她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带着魔性魅力的紫红色眼眸,直勾勾地、毫无掩饰地、带着近乎纯真孩童般恳求的目光投向芳,声音放得又软又糯,带着一丝令人心颤的依赖:“我记得……我们上次在‘边境守望’联合演习时,数据共享平台上显示,我们的身材数据非常接近?高矮、骨架比例、三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立体扫描仪,在芳被合体制服清晰勾勒出的身体曲线上快速而准确地掠过,再次确认了这一点。这种被细致“测量”的感觉,让芳感觉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电流爬过皮肤,极其不适。

“所以,亲爱的芳,你这里……就在隔壁?”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与舰长室相邻的那面印有圣骑团徽章的金属墙壁,意指芳的骑士长私人指挥室兼起居空间,“有没有全新的、未拆封的备用白色‘光晕-7型’内置连体衣?能否……借我几套应应急?我真的,只习惯穿白色的。”她双手在胸前合十,做出一个略带夸张却因她的容貌而显得无比动人的祈求姿势,配合着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眸,极具迷惑性和杀伤力。

“……”

芳再次愣住,大脑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借……内衣?即使是功能性强、属于制式装备的内置连体衣,但其极致的贴身性和私密性,使得这个请求的冒昧程度,在她看来,丝毫不亚于之前那些直击灵魂的言语侵犯。只是前者更多是精神层面的穿透,后者则试图将这种侵犯延伸到实体、私密的物品交换层面,带着一种更具体的、近乎仪式感的逾越。

芳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超载的量子计算机,试图分析出见闻录提出这个请求背后可能隐藏的无数种真实意图。这真的只是单纯的、迫切的物资需求吗?以见闻录五星圣骑士、阶位9的身份地位,以及她那些神秘的人脉和资源,通过正式渠道申诉、或者动用私人关系,从其他渠道获取几套合意的、哪怕是临时改制的“光晕-7型”连体衣,难道不是易如反掌?何必非要向一位刚刚见面、关系微妙且未来将共享指挥权的同级,借用如此私密的个人物品?这难道不是舍近求远,自找麻烦?

是试探她的底线吗?看她是否会在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甚至有些难以启齿的“小事”上让步,从而评估在未来更重大的事务协作中,她的原则性和柔韧度究竟如何?这是一种权力博弈中的微小探针?

或者,是更深层的、她尚未理解的,某种关乎能量印记、个人气息沾染的……某种她所不了解的秘术或仪式?毕竟,见闻录的力量体系和知识背景,在圣骑团内部也以神秘和非常规著称。将自己的贴身衣物借给对方穿着,是否会带来某种不可预知的联系或影响?

又或者,这仅仅是见闻录个人恶趣味的一种延伸?享受这种打破社交常规、侵入他人私密空间、看着对方陷入窘迫所带来的掌控感和乐趣?

拒绝?她有太多正当且充分的理由可以回绝。比如:私人物品,尤其贴身衣物,恕不便外借;即便身材数据接近,个人穿着感受和习惯亦存在细微差异,无法保证合身与舒适;圣骑团后勤管理条例中,可能对制式装备的个人间流转存在相关限制……以她刚刚被对方用极其私密的问题严重冒犯的情绪状态,此刻冷着脸、公事公办地严词拒绝,完全合情合理,甚至可以说是最直接的反应。

但是……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芳的理智深处响起。对方是即将正式共事的舰长,是未来在危机四伏的星海中需要背靠背作战的同级,是共享“逐光者”号最高指挥权的搭档。为了一个看似微不足道(至少在见闻录极具感染力的表演下,显得像是无奈之下的紧急求助)的私人请求,就直接、生硬地驳斥对方,是否会为刚刚开始的、本就充满不确定性的工作关系,蒙上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见闻录那难以捉摸的性格,是否会因此在对曙光小队的资源支持、任务分配、乃至在关键时刻的军事决策配合上,设置无形的障碍,或者采取更消极的态度?芳不希望,也不能因为个人的感受和一时的不适,而影响到整支小队乃至整艘战舰的整体利益和运行效率。作为骑士长,她需要考虑的层面,远比个人喜恶要复杂和沉重得多。

同意?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心理不适,感觉像是在主动拆除一道至关重要的心理防线。一旦应允,就意味着她默许了见闻录这种远超正常同级交往距离的行为模式,默许了对方可以更进一步地、以实体交换的方式侵入她的私人领域。这仿佛是将自己内心堡垒的一把小巧的、却可能开启未知风险的钥匙,亲手递给了这位行事莫测、充满危险的“邻居”。那种将自己的贴身之物,哪怕是未拆封的,交给对方,想象着它们即将包裹住对方身体的感觉……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羞耻和某种诡异亲密感的战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挣扎地,再次对上见闻录那双充满期盼、仿佛闪烁着星光的紫红色眼眸。那里面荡漾着近乎纯真的求助光芒,与之前那个言语犀利、洞悉一切的成熟女性形象形成了巨大的、令人不安的反差。这种反差本身,就充满了诡异与诱惑。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隔壁那间属于她的、更为私密的骑士长指挥室。那间与舰长室同等规格、象征着她平行权力与独立空间的地方,比起这个临时占据、还残留着太多前任舰长个人印记的舱室,更让她感到一种归属感和控制力。那里存放着她更多的私人物品,包括几套全新的、未拆封的备用白色“光晕-7型”内置连体衣,整齐地收纳在专用的恒温储物柜中。

或许……这正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暂时离开这个令人窒息、充满对方气息和压迫感的舰长室,回到自己更熟悉、更可控的领地,并借此机会自然地结束这场充满煎熬对话的合理借口?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她或许能更快地重整旗鼓,找回那个冷静自持的“芳队长”。

内心的天平,在职责的考量、现实的权衡、对未来的担忧,以及一丝渴望立刻摆脱当前困境的迫切冲动下,开始艰难地、不情愿地倾斜。

“……可以。”

最终,芳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冷硬,像是冻结的冰棱相互撞击,但其中所蕴含的妥协之意,清晰可辨。

见闻录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同旭日冲破云层,明媚灿烂,带着毫不掩饰的、孩子气般的得意和满足。“真的?太感谢了!我就知道,芳你最好了!”她眼中光芒大盛,甚至夸张地拍了拍手,那欢欣雀跃的样子,与她之前那种慵懒神秘的姿态又截然不同,仿佛具有多副面孔。

芳无视她那过于热烈的反应,仿佛那只是背景噪音。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腔内依旧紊乱的心绪和脸上顽固不退的热度,用尽可能公事公办的语气补充道:“我的备用物品都存放在隔壁的指挥室。请随我来。”她刻意使用了“指挥室”这个正式称谓,而非更私人的“我的房间”之类的说法,试图强调这仍然是一次发生在工作场所的、功能性的物品交接。

“当然!没问题!”见闻录应答得轻快无比,声音几乎像是在哼唱着小调,“正好我也认认门,我亲爱的、好心的邻居~”她故意用了“邻居”这个词,带着亲昵的、近乎撒娇的调侃,脚步轻盈地紧跟上了芳略显急促、仿佛想要逃离般的步伐。

芳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近乎逃离般地走向连通舰长室与骑士长指挥室的内部气密门。在她身后,见闻录看着她那略显僵硬却依旧保持着军人挺拔的背影,紫红色眼眸中,那抹探究与兴奋的涟漪迅速扩散成更深沉、更复杂的光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层层波纹。

她极轻地、如同情人低语般舔过自己丰润饱满的下唇,用仅有自己能听到的、带着气音的低声呢喃,那声音仿佛融入了环境系统的嗡鸣中:

“越来越有趣了……在经历了那位自然之子那样原始、狂野、近乎重塑能量回路与感官认知的‘深度治疗’之后,这道代表着‘秩序’、‘规范’与世俗意义上‘纯洁’的最后壁垒,竟然依旧如同奇迹般屹立不倒?芳,我亲爱的骑士长阁下,你的意志,是如同星钻般坚不可摧,足以抵抗最本能的洪流?还是说……这坚硬的表象之下,那内核深处,其实包裹着更令人心动、更炽热滚烫、等待着在特定钥匙下被彻底点燃的熔岩?真是让人无比期待……与您‘并肩作战’的每一天呢,我迷人的、矛盾的搭档。”

她迈着优雅而轻快的步伐,如同追逐着有趣猎物的美丽掠食者,跟上了那个仿佛背负着双重职责与内心剧烈风暴的、迷人的、此刻只想寻求片刻喘息空间的背影。

内部气密门感应到芳的接近,无声无息地向侧方滑开,露出了隔壁骑士长指挥室的内部景象。这里的面积与舰长室相仿,但内部布局和整体氛围却截然不同。少了几分军事指挥中心特有的、充满各种闪烁屏幕和复杂控制台的冷硬威严感,多了几分属于管理者与思想工作者的庄重、内敛与秩序感。

一侧墙壁同样是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战术星图和多块实时信息显示屏,但此刻大部分都处于待机或低功耗状态,显示着舰船的基本状态参数和航行轨迹,不像舰长室那般充满了动态的数据流。另一侧,则是一张厚重的、由暗色实木打造的宽大办公桌,桌面上除了几块用于处理公务的数据板外,还整齐地摆放着厚重的圣骑团官方章程汇编、待审阅的人员档案摘要,以及一个造型古朴精致、正散发着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宁神香气的小型熏香炉——这是芳用于在处理繁重的人事工作和思想评估时,辅助自己凝神静气、保持绝对客观的习惯。墙壁上庄严地悬挂着圣骑团的金属徽章和以古老字体镌刻的“秩序与生命”格言匾额。房间的角落,设有一组用于进行小型会议或更私密谈话的舒适沙发与茶几。整个空间的氛围严肃、整洁、一丝不苟,透着一股属于芳个人的、近乎刻板的秩序感,以及一种……淡淡的、源于长期自我约束和承担重任而形成的压抑。

“请在此稍等。”芳站在门内,没有邀请见闻录深入的意思,语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如同在划定一条无形的界限。

然而,见闻录却再次如同无视物理规则般,自然而然地、甚至带着点好奇地迈了进来,仿佛一位被邀请参观的客人。她的目光如同最灵敏的扫描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她的视线掠过墙上那庄严的徽章和格言,扫过那散发着淡雅香气的熏香炉,最后,精准地落在了芳那张收拾得一丝不苟、仿佛连每一块数据板的摆放角度都经过严格测量对齐的办公桌上。

“很符合您的风格呢,骑士长阁下。”见闻录轻声点评道,语气微妙,听不出是纯粹的赞许还是夹杂着其他意味,“秩序,严谨,一丝不乱。连这里的空气,都透着……被严格规训过的、纪律的味道。”她甚至轻轻吸了吸鼻子,仿佛真的在品味这间屋子独特的“气息”,那姿态带着一种艺术家的挑剔和欣赏。

芳没有理会她的评价,此刻她只想尽快完成这令人不适的“交易”,然后请这位不速之客离开。她径直走向房间内侧的一个嵌入式、带有生物识别和能量密码双重加密的私人储物柜。在她操作权限验证、输入复杂的解锁指令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见闻录那如同实质般的、带着探究与玩味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背上,让她输入指令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微微紧绷,甚至险些按错了一个序列。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强烈到仿佛能穿透制服的阻隔,直接触及她的皮肤。

加密储物柜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叹息般的泄压声,无声地开启。里面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如同她的人一样,被规划得井井有条。一侧整齐地悬挂着用于不同场合的礼服、常服,另一侧则是叠放得如同豆腐块般规整的功能性内衣和备用连体衣,按照颜色和型号分类,一目了然。芳几乎是带着点急切地,迅速从标注着“光晕-7型-白色-未启用”的格子中,取出了三套依旧密封在透明防护袋中的纯白色内置连体丝袜。柔软的、泛着珍珠般柔和光泽的材质,在防护袋内静静地躺着,象征着无菌、崭新和私密。

她拿着这三套轻薄却感觉重若千钧的衣物转身,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让她如坐针毡的交接。

然而,当她回过身,视线寻找见闻录时,却发现对方并未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不知何时,见闻录已经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她的办公桌旁,正微微俯下身,专注地看着桌面上唯一一个带有明显个人色彩的物品——一个镶嵌着银色边框的精致电子相框。相框里,是动态捕捉的、略显陈旧的全息影像,记录着曙光小队早期核心成员在一次重大战役胜利后的合影。影像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历经生死后的疲惫、释然,以及属于那个时期的、尚未被后续无数悲剧磨损的锐气与希望。

“这就是他啊……”见闻录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叹息的语调,与她之前所有的轻佻、戏谑或表演性的苦恼都截然不同,“曾经的七星圣骑士,秦天。光芒万丈,如同指引方向的辰星……真是……令人扼腕的命运转折。”

芳的脚步瞬间如同被无形的超重力场捕获,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凝固。心脏像是被一把淬了冰的、无比精准的匕首刺中,传来一阵尖锐而冰冷的痛楚,几乎让她窒息。关于秦天的一切,关于那场惨烈的、结局扑朔迷离的最终战役,关于月忆那具精致皮囊下扭曲而痛苦的存在,是她心底最沉重、最不愿被触及、也最需要以骑士长身份谨慎处理的伤痛与高度敏感问题。见闻录此刻的举动和这句轻飘飘的低语,比之前任何带有色情意味的调戏和冒犯,都更深刻地、更残忍地刺痛了她,直接掀开了她试图用层层职责和冷静外壳掩盖的、至今仍在渗血的伤疤。

见闻录似乎敏锐地感应到了身后芳那瞬间僵直、如同被冻结的气息。她缓缓地直起身,转了过来。那双紫红色的眼眸中,先前的所有戏谑、玩味与探究,此刻如同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真诚的同情、深刻的理解,甚至是一丝只有在经历过类似失去与背叛的同僚眼中才能看到的、沉重的感同身受。

“我知道,那件事对您,对整个曙光小队,都是无法轻易愈合的巨大创伤。”见闻录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抵人心最深处的穿透力,仿佛能绕过所有防御,直接触摸到那份鲜为人知的痛苦,“看着曾经的战友、可以毫无保留托付后背的挚友,以这样一种……彻底违背自然伦理与生命法则的方式被‘延续’下来,那种灵魂层面的错位感与煎熬,恐怕……难以向外人言说,也难以被真正理解。”

芳紧紧地抿着唇,用力到唇瓣失去了所有血色。她没有回应,也无法回应。只是用那双骤然失去了所有温度、如同万年寒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见闻录,试图穿透对方那层复杂的神情,分辨出这究竟是发自内心的同情,还是另一种更高级别、更触及核心的试探与博弈。她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流露出任何脆弱。

见闻录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似乎也并不期待回答。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张动态合影上,仿佛透过那些定格的、充满生命力的笑容,凝视着某个早已注定的、悲伤的结局。“玩弄灵魂的禁忌转移技术,强行模糊生与死的绝对边界……这种践踏宇宙基础法则的行为,最终带来的反噬,往往远超所有始作俑者最悲观的预料。”她喃喃低语,像是在陈述一个古老的宇宙真理,随即,她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过于沉重的思绪甩开,不让其过多地沾染此刻的氛围。

她再次转向芳,脸上重新浮现出那魔性的、带着一丝慵懒和洞悉的浅笑,只是这一次,那笑容的眼底深处,多了一些难以名状的、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其他更深沉的东西。

见闻录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她走上前,动作自然地、甚至带着一丝恭敬地,从芳那有些僵硬、指节微微发白的手中,轻轻取走了那三套密封在透明袋中的白色连体袜。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防护袋,细腻地摩挲着里面柔软光滑的面料,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带着满足感的绝美笑容。

“谢谢您,我亲爱的邻居。”她说道,这次的话语中,似乎掺杂了一丝不那么带有表演性质的、真诚的感谢,“这份‘礼物’,我会好好珍惜,并且……物尽其用的。”她将连体袜小心地拿在手中,仿佛那不是几件普通的备用衣物,而是某种重要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战利品。

然后,她再次看向芳,紫红色的眼眸中光芒流转,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带着魔性魅力的神态。

“好了,私事已毕。”见闻录的语气重新变得轻快而利落,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插曲从未发生,“我就不再打扰您处理重要的公务了。正式的权限交接流程、舰船当前状况详细简报,以及未来的作战协同会议,我们明日……舰桥再详谈。”

她冲着芳眨了眨那只仿佛能勾魂夺魄的右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优雅地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背影恢复了那份仿佛天生就该掌控一切的从容与自信。

然而,就在她行至门口,气密门感应到她的接近即将缓缓滑开时,她再次停住了脚步,半侧过身,对着依旧如同雕像般僵立在房间中央、仿佛还未从接连的情绪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的芳,送上了最后一句话。她的脸上,带着那标志性的、令人永远无法捉摸其真实想法的、混合着慵懒、魅惑与一丝危险气息的笑容:

“愿秩序之光指引您的道路,骑士长阁下。请好好休息,放松心神,毕竟……我们未来的‘合作’时光,一定会充满各种意想不到的‘挑战’与……独特的‘乐趣’。我无比期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看到您展现出……更多不同的、迷人的风采。”

语毕,她不待芳有任何回应,身影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消失在缓缓闭合的气密门之后,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星域花卉与冷冽金属的幽香,在空气中固执地萦绕不散。

骑士长指挥室内,终于彻底陷入了寂静。只剩下芳一人独立在原地,手中空余那被取走物品后细微的触感记忆,空气中弥漫着对方留下的、与她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异香,耳畔则反复回响着那些或轻佻如针刺、或沉重如巨石、或意味深长如谜语般的话语。她感觉自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没有硝烟、却耗尽所有心神的特殊战役,对手的风格变幻莫测,攻击角度刁钻狠辣,而她,似乎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防御的泥潭。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下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自己咬破的、极其细微的血痕。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张整洁得过分的办公桌上,那个依旧在静静播放着动态合影的电子相框上。

秦天……

月忆……

三森……

还有刚刚离开的、如同暗夜与星辉化身的见闻录……

这些面孔,这些名字,这些复杂的关系与情感,如同无数条无形的、性质各异的能量束,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将她紧紧包裹,拉扯向未知的、充满风暴的未来。

她深深地、带着疲惫地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混杂的异香让她微微蹙眉。转身,走向那依旧开启着的加密储物柜,开始着手整理那些被稍稍动过的、象征着秩序与私密的物品,试图用这种熟悉的、机械性的动作,来重新找回一点点对自身空间和情绪的控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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