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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却在云端中·夏洛蒂的悲歌,第2小节提瓦特的悲剧

小说:提瓦特的悲剧 2025-10-30 20:37 5hhhhh 6720 ℃

确认周围再无旁人后,林尼身体微微前倾,将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程度:“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但你要明白,瑞德先生,这些话从未从我口中说出,你也从未在这里听到过。”得到我郑重的点头后,他才抛出了第一颗炸弹,“这份文件,并非出自那维莱特大人的本意。它来自沫芒宫的某些……旧时代的幽灵。”

“旧时代的幽灵……贵族!”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猜测印证了我在咖啡馆里的听闻。我立刻追问道:“是枫丹廷的某些贵族?”

“看来你已经做过一些功课了。”林尼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没错。自从水神被审判,枫丹的政治格局看似完全由大审判官接管,但水面之下,旧议会的权力正在悄然死灰复燃。总有些不甘寂寞的家族,想要从那维莱特大人手中,夺回他们自认为应得的东西。”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而这些被‘人才’名义吸引来的移民,就是他们准备用来与大审判官抗衡的、新的棋子与筹码。”

“原来如此!引入大量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新移民,形成一个新的、只听命于自己的势力集团,以此来增加在沫芒宫的话语权!好一招釜底抽薪!” 我被这个巨大的阴谋震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我很快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如果这些移民中混入了不法之徒,带来了犯罪和社会动荡呢?他们就不怕玩火自焚吗?”

林尼闻言,放下茶杯,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他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让我遍体生寒的话:“瑞德先生,你把因果搞反了。”

“带来混乱和犯罪,”他一字一顿,声音冰冷而清晰,“本身就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一个更加混乱的枫丹廷,才能证明大审判官的管理是‘失败’的,他们才有机会站出来,以‘秩序守护者’的姿态,名正言顺地接管一切。”

我彻底愣住了。为了权力,竟然不惜以整个枫丹廷的安危为赌注。这已经不是野心,而是纯粹的疯狂!

林尼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没有再多说。他站起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做好准备吧,记者先生。”他凑到我耳边,用气声补充道,“多去注意观察一下那些……以‘人才’名义进来的人。”

就在这时,琳妮特端着一盘精致的、我从未见过的新款糕点,恰到好处地回到了座位上,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枫丹的密谈从未发生过。我们心照不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魔术和艺术。这顿早茶在愉快而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我不仅拿到了一份足以交差的、关于魔术表演的访谈记录,更怀揣着一个足以引爆整个国家的惊天秘密。

走出饭店,阳光有些刺眼。我摸了摸口袋里那份无关痛痒的采访稿,心中却感到无比沉重。这下,这个月的基础稿件是够了,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那份关于魔术师兄妹的访谈稿在报社内部引起了小小的轰动,主编对其中轻松风趣的文笔和独特的视角大加赞赏。稿件被安排在了娱乐版的头条,这意味着我这个月的绩效奖金总算是保住了。揣着这份久违的安心,我离开了报社,准备回那间狭小的合租房。然而,当我踏上枫丹廷那被瓦斯灯映照得金碧辉煌的街道时,一股与我内心轻松截然相反的、躁动不安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尼那句“做好准备”的警告,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更猛烈。

街道上,不再是往日悠闲散步的市民和游客。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路边、喷泉旁,神情激动地讨论着什么。我稍一走近,便听清了他们口中那个炙热的词汇——“人才签证”。与政策刚颁布时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不同,此刻,这些人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排斥。他们大多是穿着体面的小资产阶级,甚至还有几位我曾在学术沙龙上见过的学者。

“……这是在引狼入室!枫丹的资源凭什么要分给那些外来者?”

“枫丹是枫丹人的枫丹!”

更远处,几个情绪激进的年轻人甚至拉起了手写的横幅,上面用粗糙的字体扭曲地写着“让枫丹再次独立!”的口号。我甚至看到一位平日里以冷静理智著称的科学院讲师,此刻也涨红了脸,挥舞着手臂,加入到了激辩的人群中。”太快了……这股浪潮被掀起得太快了,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背后疯狂搅动。” 林尼的话在我耳边回响,他说混乱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报社,本以为能躲进工作的堡垒,却发现风暴的中心就在这里。办公室里,昔日敲击打字机的嘈杂声被压抑的窃窃私语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我刚放下包,就听到角落里传来一个压低了却充满恶意的声音:

“……我看啊,枫丹早就不是我们的了!先是让那些美露莘当上了执律庭的警卫,现在又大开国门放移民进来,就连最高审判席上坐着的,都是个非我族类的 ‘异族’!我看这枫丹,早晚要被他们给夺舍了!”

“夺舍”这个词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了我的心脏。我惊得浑身一颤,险些打翻桌上的水杯。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排外了,这是赤裸裸地将矛头指向了枫丹的权力核心——那维莱特本人!我听得惊心胆战,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眼看着办公室的激进氛围就要被彻底点燃,一个清脆的声音如同一阵清风,及时地吹散了这股瘴气。

“大家都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刚买了‘露泽咖啡店’最新款的千层酥,谁要来尝尝?”

是夏洛蒂!她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甜品盒,脸上挂着她那标志性的、能融化一切阴霾的灿烂笑容。她几步走到人群中央, deftly地打开盒子,将一块块精致的甜品分发给众人,三言两语便将那个危险的话题轻巧地岔开,把一场即将爆发的内部冲突,消解在奶油和糖霜的甜香之中。

看着她那游刃有余的模样,我心中又是佩服又是后怕。要不是她及时出现,真不知道这场面会如何失控。

等到人群渐渐散去,办公室恢复了暂时的平静后,夏洛蒂拿着最后两块蛋糕,径直走到了我的工位旁。她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少有的凝重。她将其中一块蛋糕推到我面前,然后压低声音,用那双明眸善睐的蓝绿色眼眸紧紧地看着我。

“瑞德,”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有什么很不对劲的地方。”她蹙起好看的眉头,喃喃自语般地补充了一句:“这突然……来得也太快了啊。”

夏洛蒂那双明眸善睐的蓝绿色眼眸紧紧锁着我,其中的担忧不加掩饰。我看着她,又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办公室里,虽然人们已经重新埋首于工作,但那种压抑而躁动的暗流并未真正散去,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若有若无地在我们身上逡巡。这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充满了谎言和猜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压低了声音,对她摇了摇头,“要不……今天早点下班?”

我向她解释了我的想法。《蒸汽鸟报》社对记者出勤的管理向来弹性,只要能按时交出有分量的稿件,没人会关心你在哪里。我今天交出的魔术师访谈稿已经足够堵住主编的嘴,而她作为王牌记者,更是拥有随时离开的特权。

夏洛蒂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没有丝毫犹豫,只是用眼神与我交换了一个凝重的信号,便干脆利落地一点头:“好。”

我们俩默契地收拾好各自的物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走在返回合租屋的路上,枫丹廷的街道景象与上午相比,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得益于执律庭的介入,那些拉着横幅、高喊口号的激进人群已经被驱散,街面上恢复了表面的秩序。然而,那种风暴过后的平静之下,是更加令人心悸的暗流。街头巷尾,三三两两的人群依旧在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不信任,仿佛身边的每一个陌生人,都可能是潜在的敌人。

更让我感到不安的,是人群中多出了许多明显来自异国他乡的面孔。就在我们路过一个街角时,我的脚步猛地一顿,视线被几个聚集在一起的身影牢牢吸住。他们有着深邃的轮廓和饱经风霜的黝黑皮肤,身上穿着带有明显异域风格的粗布服饰,与枫丹廷的精致华美格格不入。他们的眼中,混杂着对这座华丽都市的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野性。

“那是……须弥的沙漠人。”我的血液几乎是在瞬间冻结了。我曾经因一个考古题材的报道,深入研究过须弥的社会结构。这些来自沙漠的部族,在雨林教令院的官方记录里,几乎是“混乱”与“无知”的代名词。他们不尊崇知识,性情彪悍,其聚居地的抢劫和强奸案发生率常年居高不下,是教令院最为头疼的治理对象。

“‘人才快速签证’?就引进这种“人才”?”

一个无比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我脑中炸开,将林尼之前所有的警告都串联成了一个完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那些贵族……他们根本不是在引进人才。他们是在明目张胆地、成规模地,将枫丹廷避之不及的混乱源头,直接输送到这个国家的心脏!他们要的不是棋子,他们要的是一场足以将现有秩序彻底焚毁的大火!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一路攀升到后脑,手脚都变得有些冰凉。我终于明白了林尼口中那句“混乱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的真正含义。这不是什么政治博弈,这是一场蓄意的、针对整个枫丹的颠覆阴谋!

“瑞德?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夏洛蒂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我无法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向她解释这个足以让任何人精神崩溃的结论。我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抓住她的手腕,沉声说道:“回去再说。”

我的手心冰冷,指尖甚至在微微颤抖。夏洛蒂感受到了我的恐惧,她没有再追问,只是反手握紧了我的手,用她的体温传递给我一丝力量。我们加快了脚步,逃离这片看似平静、实则已在瘟疫边缘的街道。那些贵族不是在玩火,他们在引渡一场名为‘混乱’的瘟疫。

“砰”的一声,合租屋那扇薄薄的木门被我们关上,仿佛也将街上那股山雨欲来的躁动与恐慌隔绝在了外面。但我们都清楚,那只是自欺欺人。房间里没有开灯,傍晚的最后一丝天光从窗外挣扎着透进来,将室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灰蓝色的静默之中。

我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几乎是在脱下外套的同时,就将今天在德波大饭店里听到的那个足以颠覆整个枫丹的阴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夏洛蒂。我没有加入任何个人情绪,只是像一台机器一样,冷静地复述着林尼口中的每一个字——从旧贵族死灰复燃的野心,到利用移民制造混乱以撼动那维莱特统治的疯狂计划。

随着我的叙述,夏洛蒂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那双总是闪烁着活力与狡黠光芒的蓝绿色眼眸,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跌坐在那张唯一的单人床上,久久没有言语。往日里那个英姿飒爽、天不怕地不怕的王牌记者,此刻的表情脆弱得像一件易碎的瓷器。

“你是说……他们……他们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制造混乱……本身就是……目的?”

我沉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咔哒”声从门缝传来,几封信被从外面塞了进来,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我们俩都吓了一跳,如同惊弓之鸟。我们对视一眼,随即我走过去,将信捡了起来。两封,一封来自须弥,是我大哥熟悉的字迹;另一封,则是印着枫丹加涅珀蒂家族徽记的华丽信封。

我们各自接过自己的信件,几乎是同时拆开。我迅速展开信纸,大哥那刚劲有力的字迹立刻映入眼帘。信的内容开门见山,直指枫丹的签证问题。“……阿弟,我在须弥这边听说了你们枫丹的新签证政策,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像我们这样循规蹈矩的普通人申请一个旅游签证都如此困难,而某些……背景不明的人,却能如此轻易地拿到长期居住许可?我怀疑这背后有不正常的推手。你在那边凡事小心,不要强出头。如果事情不对,立刻回家。爸妈的退休金加上我的工资,养你一个小记者绰绰有余,别在外面死撑。”

读到这里,一股暖流混合着彻骨的寒意同时涌上我的心头。“连远在须弥的大哥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甚至为我铺好了退路。” 家人的关心是这冰冷现实中唯一的慰藉,但这也更加反衬出我们此刻所面临的危险是何等真实。

我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夏洛蒂。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紧紧地抿着那向来娇艳的朱唇,捏着信纸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我不用问也知道,她收到的绝不仅仅是一封普通的催婚信。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缓缓地抬起眼,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我爸妈……他们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信上除了催我结婚,还用非常严厉的口气,要求我立刻停止一切‘危险的’采访,赶紧找个对象领回家,安分一段时间,等……等‘风波’过去了再说。”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他们说,我们家虽然在枫丹还算体面,但说到底也只是个记者家庭,扛不住这种……会死人的大风波。”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们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从她那双失神的眼瞳深处,我看到了与自己眼中如出一辙的震惊与……深不见底的无奈。我们就像两只被卷入巨大漩涡的蚂蚁,无论向左还是向右,都逃不开被碾碎的命运。而更让我们感到无力的,是远方的家人,他们用自己笨拙而真诚的方式,为我们指出了那条名为“安全”的退路,可我们……真的能退吗?

房间里的死寂,比窗外沉沉的夜色还要浓郁。我和夏洛蒂捏着各自的家信,像是捏着两份沉甸甸的判决书。那上面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家人的关切,却也像一条条锁链,将我们与“逃避”这个选项牢牢捆绑。我们还能怎么办?在这场由旧贵族掀起的、足以颠覆整个枫丹的滔天巨浪面前,我们两个小小的记者,连一叶扁舟都算不上,随时都可能被拍得粉身碎骨。

“我们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我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的大脑在恐惧的驱使下疯狂运转,一条条退路在脑海中飞速铺开

“听着,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立马就去买一张回须弥的船票。从柔灯港出发,走水路绕到璃月的沉玉谷,从那里想办法去璃月港,再从璃月港倒船回奥摩斯港。就算慢一点,至少能活命。”

这番话我说得又快又急,与其说是在和她商量,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然而,夏洛蒂并没有附和我的逃亡计划。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因震惊而一度失神的蓝绿色眼眸里,此刻却重新燃起了一股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直接跟我摊牌了。

“瑞德,”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毅,“实在不行的话,过两天……你跟我回家。”

我愣住了,一时间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行不行,都得行。”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个新闻我必须追下去。但是家里的压力……我需要一个挡箭牌,一个能让他们暂时闭嘴的理由。”她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需要一个‘男朋友’来顶一下,而你,就是那个最好的对象。”

轰——!我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一股滚烫的热流不受控制地从胸口直冲头顶,潮红瞬间席卷了我的脸颊,一路烧到了耳根。”她……她说什么?让我……当她男朋友?” 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脏在肋骨下擂鼓般狂跳。我抬眼看向她,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思,那双澄澈的眼瞳里写满了不容置疑的认真。这副认真的表情,比她任何一次裹着浴巾的诱惑,都更能让一个男人彻底缴械。

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在那股强大的气场下,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几乎是梦呓般地挤出了一个字:“……好。”

在我同意的那一刻,她那紧绷的、坚毅的表情似乎也出现了裂痕。她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抹与我脸上如出一辙的嫣红,迅速从她白皙的脖颈蔓延开来,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娇艳欲滴的气息。她慌了,彻底乱了阵脚,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赧,她忽然上前一步,手忙脚乱地把我往卫生间的方向推。

“你……你先去洗澡!我……我需要冷静一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整个人还在发懵的状态,被她半推半就地塞进了还残留着她气息的洗澡间里。“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将她和我都隔绝在了各自的混乱里。

我机械地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冰凉的水流从头顶猛地浇下,刺骨的寒意让我浑身一激灵,也终于将我那被震惊和羞涩冲昏的头脑,浇醒了几分。

“等等……她刚才的意思是……需要一个挡箭牌?可她看我的那个眼神……还有她也脸红了……”

水流哗哗地冲刷着我的身体,一个迟来的、却让我心跳再次漏掉一拍的念头,终于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我去!

那一夜,我几乎没怎么合眼。夏洛蒂那句“行不行,都得行”的宣言,以及她最后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在我脑海里反复上演,搅得我心神不宁。被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沐浴后的清香,这更是让我的神经时刻紧绷着。一个正常的男人,在经历过这种堪比告白的摊牌后,任谁都睡不好。

第二天,我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如同行尸走肉般晃进了《蒸汽鸟报》社。睡眠严重不足的后遗症很明显,我的大脑像一团被浸湿的棉花,沉重而迟钝。所幸今天并没有什么紧急的采访任务,我勉强打起精神,完成了整理报纸、归档旧稿件这些基础工作后,便再也撑不住,趴在自己那堆满文件的工位上昏昏沉沉地补起了觉。

日子仿佛还能在暴风雨来临前,维持着这脆弱的“正常”。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办公室里的气氛却比上午更加压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公开讨论“人才快速签证”的事,言辞也愈发激烈。我听见隔壁工位的几个激进派记者,正压低声音,商量着要不要联合一些民间组织,煽动人群去沫芒宫门口请愿,要求撤销这项法案。

“这群蠢货,这是在玩火!” 我心里一惊,正想找个由头提醒他们收敛一点,主编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们的主编,那位向来以铁腕著称的女士,只是站在门口,用她那能冻结空气的眼神淡淡地扫了那几人一眼,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几个,进来喝杯茶。”

那几人瞬间面如死灰,垂头丧气地跟着主编进了办公室。我知道,所谓的“喝茶”,不过是枫丹廷最体面的警告方式罢了。虽然一场可能引火烧身的闹剧被及时掐灭,但我也能清晰地窥探到,这股不安的暗流,已经开始在民众,甚至在媒体内部,掀起了足以倾覆小船的波澜。人心不稳,大乱将至。

就在我为这愈发紧张的局势感到心烦意乱时,一道充满活力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到了我的工位前。是夏洛蒂。她看起来精神头十足,似乎完全没受昨晚那场暧昧风波的影响,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太自然的躲闪,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将一份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我桌上,不等我开口,便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半命令式的语气直接说道:“晚上,到我家吃饭。”

“……哈?”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她看着我呆滞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语速快得像在扫射:“我说,今天晚上,去我家,见我父母,吃饭。”

我彻底震惊了。震惊于她那堪比“刺玫会”执行任务般的惊人行动力。前两天我们还在开玩笑说“上门女婿”,昨晚才刚刚“摊牌”,今天……今天就要去见家长了?!这进度条是不是拉得太快了点!

“见家长?今天晚上?!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身穿了好几天的破夹克?我这因为没睡好而乱得像个鸟窝的发型!还有礼物……天啊,我该带什么?一瓶须弥的香辛料吗?他们会把我当成乡巴佬直接轰出来吧!”

一连串的恐慌念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我的理智。我看着她那副“事情就这么定了”的笃定表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去,我造型还有东西什么都没准备呀!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地一声就断了。在夏洛蒂那不容置喙的宣告面前,我几乎是弹射般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就往主编办公室冲。我需要请假,立刻,马上!

主编最初还没搞明白我这火烧眉毛的状况,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语无伦次的解释。然而,当夏洛蒂也跟过来,红着脸补充了几句“……就是去家里……吃个便饭”之后,主编那张向来严肃的脸上,瞬间绽开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她甚至开始兴致勃勃地询问:“哦?这么快?要不要我提前给报社的各位准备喜糖啊?”

一句话把夏洛蒂羞得满脸通红,她丢下一句“我们先走了!”,便拉着我逃也似地跑出了报社。

冲出报社大门,被枫丹廷午后微凉的风一吹,我那被恐慌烧得滚烫的大脑才稍微冷却下来。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解决我眼下服装危机的地方,瞬间浮现在我脑海里——千织屋。但紧接着,一个更致命的问题掐住了我的喉咙:我他妈有钱吗?我的手指下意识地插进头发里,苦恼地抓了抓。”千织屋……那地方的一粒纽扣可能都比我一天的饭钱贵。” 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总不能真穿着这身皱巴巴的记者夹克去见她父母吧?

“豁出去了!” 我一咬牙,打定了主意。事到如今,只能双管齐下:一边立刻写信,用最快的邮政渠道寄回须弥,让我那能干的大哥给我打钱救急;另一边,就先刷爆北国银行那张可怜的信用卡吧!

怀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心情,我走进了那家风格独特、散发着高级布料与淡淡香水味的店铺。老板娘千织小姐正靠在柜台旁,手里拿着一本设计图册,神情专注而冷漠。听到门上的风铃声,她抬起眼,那双锐利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扫了我一眼。

我硬着头皮上前,用最简洁也最混乱的语言,将我今晚即将面临的“生死大劫”向她和盘托出。随着我的讲述,她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她先是微微挑眉,随即那份冷漠被一种纯粹的意外所取代,准确来说,是震惊。

“等等,你再说一遍。”她打断了我,“是《蒸汽鸟报》那个叽叽喳喳,像只报春鸟一样,总能莫名其妙撞上大新闻的记者,夏洛蒂·加涅珀蒂?”见我拼命点头,她眼中的震惊更深了,“她……要带你……回她家见父母?”

“是的!千真万确!”

她沉默了,用一种审视精神病人般的眼神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可就不是记者间的玩笑了,这在枫丹廷,是很正经的承诺。”

“我没疯!”我急忙辩解道。

听到我这句确信的回答,她脸上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似乎是觉得荒谬,又似乎带着一丝看好戏的趣味。她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说道:“得了。看在……看在某个人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也掺和一下。”

她走到一排成衣前,手指在那些质感上乘的衣料上划过。“衣服的钱,你不需要现在给全部。你先付一部分定金,剩下的,以后再说。”她抽出一套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递给我,“先拿这件成衣去对付今天晚上。之后有时间了,再过来,我给你量身做一套。”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善意砸得有些发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语无伦次地道谢:“谢谢!太感谢您了,千织小姐!”

她却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别误会。我只是提前祝贺她。”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个麻烦的女人,总算可能要找到一个像样的对象了。这算是……给她的恭喜而已。”

换上千织小姐挑选的成衣,我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里面那个陌生的人影。那身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得体,挺括的布料瞬间抚平了我常年因伏案工作而微驼的背脊,将我的身形衬托得远比平时要高大、挺拔。连千织小姐那向来挑剔的目光,在绕着我审视了一圈后,也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丝认可:“嗯,还不错,算是个合格的衣服架子。”

这身行头给了我一种虚幻的的自信。我深吸一口气,刷卡付了那笔让我心头滴血的定金,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千织屋。接下来是更严峻的考验——礼物。时间紧迫,我必须在去夏洛蒂家之前,挑到一份既体面又不会让我彻底破产的礼物。枫丹廷的大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这样逛下去根本来不及。我脑中地图一闪,决定抄近路,穿过几条鲜有人知的后巷。

然而,我很快就为这个决定付出了代价。当我拐进一条阴暗潮湿、散发着淡淡霉味的狭窄小道时,几个身影从巷子深处晃了出来,堵住了我的去路。正是昨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些面孔——须弥的沙漠人。他们身上那股与枫丹廷格格不入的粗犷与野性,在这狭窄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充满了压迫感。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只想转身离开。但他们显然没有放我走的意思。为首那个身材最为高大的男人,用一双浑浊而充满贪婪的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身上这套崭新的西装。那眼神,就像沙漠里饥饿的鬣狗盯上了落单的羚羊。“ 完了……他们想抢劫。”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

肾上腺素在瞬间飙升。我清楚地意识到,在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方,求饶或者逃跑都是最愚蠢的选择。如果我不把这些家伙吓走,今晚别说去见家长了,我能不能囫囵个儿地走出这条巷子都是个问题。

千钧一发之际,一段尘封的记忆猛地从我脑海深处翻涌上来。那是在教令院读书时,我那个出身豪门的舍友,曾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用一种我当时完全无法理解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呵斥和差遣那些来自沙漠的仆役。他教过我,对付这些“沙漠佬”,你必须比他们更凶,更傲慢,让他们从骨子里感到畏惧。

“就是现在!” 我强行压下心中擂鼓般的心跳,挺直了腰板。镜中那个“合格的衣服架子”形象与此刻的我重叠。我抬起下巴,将目光从他们脸上移开,用一种极致的蔑视,拿眼角去瞥他们脚下的污水。然后,我张开嘴,一连串我自己都快忘了的、最刻毒、最能戳中他们痛处的须弥脏话,如同连珠炮般从我口中喷涌而出。那不是街头混混的咒骂,而是须弥贵族在训斥奴隶时才使用的、充满了阶级压迫感的语言:

“你们这群阿赫玛尔遗弃的沙虫!滚开!别用你们那肮脏的影子玷污了我的路!”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与淬了毒的傲慢。那几个沙漠人瞬间愣住了。他们脸上的贪婪和凶狠,迅速被一种惊愕和困惑所取代。他们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只肥羊的枫丹人,居然能说出如此地道的、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上等人”的语言。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的凶光已经褪去,换上了一丝畏惧。在他们简单的认知里,能用这种口气说话的须弥人,背后必然有着他们绝对惹不起的家世。为首那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不甘地低下了头,带着他那几个手下,灰溜溜地给我让开了路,随即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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