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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第3小节

小说: 2025-10-27 21:12 5hhhhh 5280 ℃

我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脸颊上,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我说出这句话时,她颤抖的身体瞬间停顿了一下。

我没有理会她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带着几分头疼的语气往下说:“又要骂我‘走狗’,骂我‘蝈蝻’,现在哭了,又要我来哄。”

我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情绪的闸门。

她再也抑制不住,那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化作了一声响亮的、带着巨大委屈的呜咽。她猛地抬起头,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入我的视线。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嘴唇被自己咬得发白,脸上满是泪水,看起来狼狈极了,却又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惹人怜惜的美感。

“我……我没有……”她哽咽着反驳,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句子,“是你……是你欺负我……”

她一边哭着控诉,一边却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般,不再压抑自己的哭声。那哭声听起来不像是在指责,反而更像是在撒娇,像是在向唯一的亲人倾诉自己所受的全部委屈。

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实在无法再板着脸。我收回停留在她脸颊上的手,转而有些粗鲁地、揉了揉她那头柔软的、带着淡淡香气的头发,将她的发型弄得一团糟。

“行了,别哭了。”我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再哭眼睛就要肿成桃子了,丑死了。”

或许是我的动作和话语起了作用,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她抬起手背,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着眼泪,但眼泪却越抹越多。

我转身从客厅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重新递到她面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用力地擤了一下鼻子,发出了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不甚雅观的声音。然后,她就用那双红肿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不确定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不再生气,真的愿意帮助她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湿漉漉的睫毛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捏着被泪水浸湿的纸巾,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动作。

#25:最终,这场清晨的闹剧在我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安抚下收场。云舒捏着被泪水浸湿的纸巾,红着眼睛抽噎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止住了哭泣。阳光愈发明亮,将整个客厅照得通透。

我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我没再提补习的事,她也没再开口,只是低着头,偶尔用红肿的眼睛偷偷瞥我一眼,像是在观察我的脸色。

我转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面包,简单地准备了早餐。我将其中一份放在餐桌上属于她的位置,然后自顾自地坐下吃了起来。

云舒在原地踟蹰了片刻,最终还是迈着小步,挪到了餐桌旁,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她默默地拿起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咬着,动作斯文得不像平时的她。整个早餐过程,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咀嚼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

吃完早餐,我收拾了餐盘,然后从书房里拿来了她的数学课本和试卷。我将东西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那里阳光正好。

“过来。”我对着还坐在餐桌旁发呆的云舒说了一声。

她的身体轻轻一颤,立刻站了起来,像一只听到指令的小狗,快步走到沙发旁,在我指定的位置端正地坐好。她双手放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笔直,一副准备接受审判的乖巧模样。

我没理会她那点小心思,只是拿起她那张画满了红叉的数学试卷,摊开在我们面前。试卷因为被揉搓过而显得有些褶皱,鲜红的“58”分在右上角格外刺眼。

“从错得最多的函数题开始。”我的语气平淡,直接切入主题。

我拿起一支笔,指着第一道大题的题目,开始讲解。我没有直接套用课本上的公式和定义,那些生硬的理论显然已经让她头疼了很久。我换了一种方式。

“你看这个函数,别把它想成什么复杂的数学怪物。”我用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坐标轴,“你就把它当成一个自动贩卖机。”

云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但还是顺着我的思路看了过来。

“这个x,就是你投进去的硬币,”我点了点题目里的自变量,“而这个f(x),也就是y,就是贩卖机吐出来的饮料。这个函数表达式,就是这台机器内部的程序,规定了你投一块钱的硬币,它就给你吐一瓶可乐;投两块钱,它就给你吐一瓶橙汁。”

我用最简单的生活实例,将抽象的函数概念具象化。

“现在题目问你,定义域是什么?”我看着她,“翻译过来就是,这台自动贩卖机,它接受哪几种硬币?是一块的?五毛的?还是一百块的钞票它也收?你要做的,就是看看它的‘内部程序’,也就是这个表达式,有没有什么限制。比如,分母不能是零,就是说这台机器不识别‘零元’这张钞票;根号下面不能是负数,就是说这台机器不收‘欠条’这种负资产。”

我的讲解清晰而直白,完全剥离了那些让她望而生畏的学术名词。云舒一开始还带着些许紧张和戒备,但听着听着,她那双因为哭泣而显得格外水润的眼睛,慢慢地亮了起来。她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甚至微微向前倾,凑得更近了些,以便看得更清楚我笔下的草稿。

她脸上的迷茫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恍然大悟的神采。那种“原来是这样”的表情,清晰地浮现在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我讲完一道题的解题思路,没有立刻开始下一道,而是将笔递给她:“类似的这道题,你试试。”

她犹豫地接过笔,低头看着试卷。这一次,她没有再对着题目发呆超过十秒。她的笔尖在草稿纸上落下,虽然速度不快,但思路清晰,一步步地将我刚才讲的方法应用了进去。几分钟后,一个正确的答案出现在了纸上。

她写完最后一步,抬起头来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敢相信和寻求肯定的期待。

我点了点头:“思路对了。”

得到我的肯定后,她那张一直紧绷着的小脸,终于绽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意,像是乌云散去后露出的太阳,明亮得有些晃眼。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她眼下的那点青色都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原来这么简单!”她把笔往茶几上一放,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语气里充满了 newfound confidence,“我之前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那股子熟悉的、带着几分挑衅的“雌小鬼”劲儿又回来了。她清了清嗓子,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双臂环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我发表她的高见。

“我就说嘛,根本不是我的问题❤️!”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瞥向天花板,仿佛在进行一场深刻的哲学思辨,“学校里那个数学老师,就是个典型的‘说教式’‘爹味’男!讲课只会照本宣科,完全不懂得用我们女性的共情思维来解释问题,只会用那种僵化的、刻板的‘菲勒斯中心主义’逻辑来强行灌输,这根本就是一种知识上的压迫和规训!”

她又开始熟练地抛洒着那些从网上学来的词汇,小脸上满是“我看透了一切”的得意洋洋。仿佛她数学不及格,完全是学校男老师教学方法不符合“女权主义”的错。

我静静地听她发表完长篇大论,脸上没什么表情。等她说完了,洋洋得意地看着我,等待我的赞同时,我才拿起她的试卷,轻轻抖了抖。

“还不是你不好好学。”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你们班那么多学得好的,还有考满分的,他们怎么就不受那个‘爹味’男老师的影响呢?”

我的话语像一根针,轻而易举地戳破了她刚刚吹起来的理论气球。

云舒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我的话直指核心,让她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击的理论依据。班级里那些成绩优异的同学,其中不乏她口中“受压迫”的女生,这个事实是她无法否认的。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从粉色变成了艳丽的红色,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根。刚才那点因为解出题目而带来的喜悦和自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谎言后的羞恼。

“那……那不一样!”她憋了半天,才挤出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声音也弱了下去,“她们……她们是被‘父权’教育体系彻底规训了的‘伥鬼’!我……我思想先进,所以才会产生抵抗情绪!”

这个理由连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什么底气。她说完就避开了我的视线,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假装口渴地喝了一大口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尴尬。那只印着粉色小猫图案的杯子里,水面倒映着她慌乱闪烁的眼神。

#27:云舒抓着那只印有粉色小猫图案的玻璃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杯中的清水因为她用力的动作而微微晃荡,在桌面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她将大半张脸都埋在了杯子后面,只露出一双因为羞恼而愈发显得水光潋滟的眼睛,正心虚地、毫无焦点地四处乱瞟。

她那句“她们是被‘父权’教育体系彻底规训了的‘伥鬼’”的辩解,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她掩饰性地喝水时,喉咙里发出的轻微吞咽声。阳光照在她身上,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勾勒出她纤瘦的脊背线条,看起来有几分故作坚强的脆弱。

我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没有急着开口,只是耐心地等她喝完那口水,将杯子重新放回茶几上。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辩解站不住脚,放下杯子后便不再看我,而是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数学试卷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试卷粗糙的边缘,仿佛想从那上面抠出一个洞来。

我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茶几上,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这个动作让她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身体绷得更紧了。

“思想先进,怎么连数学都学不会呢?”

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天气好坏无异的简单事实,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但正是这种平静,让话语本身的分量显得愈发沉重。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没有激起惊涛骇浪,却让水面泛起了无法平息的涟漪。云舒抠着试卷边缘的手指猛地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刚刚止住泪水的眼睛又一次迅速地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这句话,直接否定了她为自己寻找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高尚的一个借口——“思想先进”。这比单纯指责她“不好好学”更让她感到难堪。

我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迎着她那双写满了震惊和委屈的眸子,继续用平稳的语调,说出了后半句话。

“谁都会欺骗你,”我的视线落在她那张画满了红叉的试卷上,然后又移回到她泛红的脸上,“但数学不会。”

我停顿了一下,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句话的含义。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层层剥开她用那些时髦理论编织起来的、脆弱不堪的保护壳,直抵最核心、最无法辩驳的现实。

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可以用不同的立场和理论去解释,去辩驳,去颠倒黑白。但数学不行。它的逻辑是冰冷的,是绝对的,它的答案是唯一的,是坚定的。在它面前,所有的巧言令色都苍白无力。

云舒彻底地呆住了。

她就那样看着我,眼睛里最后一点试图反抗的火光,在我平静的注视下,一点一点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痛苦的、被完全看穿的羞耻感。她的脸颊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那抹红色甚至蔓延到了她纤细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她引以为傲的“思想”,她用来对抗世界的“武器”,在这一刻被证明是毫无用处的空中楼阁。而戳破这一切的人,正是我,是她口中那个被她鄙视的“蝈蝻”、“父权走狗”。这种认知上的崩塌,带来的羞辱感是毁灭性的。

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力道大得让唇瓣失去了血色,几乎能看到清晰的牙印。她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下方的数学试卷上,迅速地洇开,将红色的叉和黑色的字迹模糊成一片。

这一次,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哽咽,也没有抽泣。只是那样沉默地、无声地流着眼泪。那是一种彻底放弃了抵抗和辩解的、安静的崩溃。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惹人怜惜的破碎感。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她胸前那件纯白色的T恤上,留下了一小片一小片深色的、湿润的痕迹。

#29:客厅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墙上时钟秒针规律的“滴答”声,和云舒那压抑在喉咙深处、细微得如同幼猫呜咽般的抽泣声。阳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光洁的木地板上,那微微颤抖的轮廓,显得单薄而无助。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任由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泪水砸在她胸前那件宽大的白色T恤上,晕开一团团深色的水渍,像是初雪消融时留下的痕迹。那是一种安静到令人心头发紧的哭泣,仿佛她身体里的所有力量,连同那些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不堪的理论世界,都随着这无声的泪水一同流走了。

看着她这副彻底失掉所有防备、惹人怜惜的模样,我心中那股因为辩论而起的、尖锐的情绪,像是被温水缓缓地浸润、融化,最后消失不见。那种针锋相对的念头,在看到她此刻的脆弱时,显得毫无意义。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从茶几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动作比之前粗鲁地递给她时要轻柔得多。我没有直接塞进她手里,而是抬起手,用柔软的纸巾,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挂满泪痕的脸颊。

我的指尖隔着薄薄的纸巾,甫一碰到她滚烫湿润的皮肤,她的身体就猛地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幼鹿。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脖子,但并没有完全躲开,只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

我放轻了动作,用纸巾轻轻地吸走她脸颊上的泪水。纸巾很快就湿透了,我能隔着它感觉到她皮肤惊人的热度,那是羞耻和委屈交织着燃烧的温度。

“好好好,别哭了。”我开口了,声音比刚才讲解数学题时还要柔和几分,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安抚,“你思想先进,好了吧。”

我这话更像是一种投降,一种单方面结束争执的休战宣言。

听到我的话,云舒那紧闭的眼睫颤动得更厉害了。她没有睁开眼睛,但两行新的泪水却从紧闭的眼缝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再次划过我刚刚擦拭过的地方。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下唇被贝齿咬出了一道惹人怜惜的白印,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这种无声的、委屈到了极点的模样,比任何激烈的反抗都更让我觉得手足无措。

我丢掉手里湿透的纸巾,再次抽了几张干净的,然后索性用手掌轻轻托住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微微抬起头来。她的下颌线条精致而优美,皮肤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白瓷,触手温热。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身体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仰起了脸。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此刻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水汪汪的,清澈见底,里面映照出我有些无奈的脸。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倔强和挑衅,只剩下茫然、委屈,和一丝寻求庇护的依赖。

我用另一只手拿着纸巾,再次为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却耐心。

“都哭成小花猫了。”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鼻尖,低声抱怨着,但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责备的意味,“再哭下去,明天邻居还以为我虐待你了。”

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某个点,她那紧抿的嘴唇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一声带着浓重鼻音的、压抑已久的抽噎,从她的喉咙里溢了出来。这声抽噎像是一个开关,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呜……”

她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哭出了声。她没有挣脱我的手,而是就着被我托着下巴的姿势,任由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她伸出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我胸前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她的额头轻轻地、带着试探地抵在了我的胸口上。隔着薄薄的T恤,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额头传来的热度,以及她身体因为哭泣而产生的、细微而无助的颤抖。温热的泪水很快就浸湿了我胸前的一小片衣料。

客厅的阳光温暖而明亮,将我们两个人的身影笼罩其中。我保持着托着她下巴的姿势,任由她靠在我的身上,无声地宣泄着自己的委屈。她的头发柔软,带着洗发水的淡淡香气,此刻正轻轻地蹭着我的锁骨,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31:我胸前的衣料很快就被云舒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一大片,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就那样把脸埋在我的胸口,像一只找到了庇护所的、淋湿了羽毛的雏鸟,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若有若无地倚靠着我,只有纤瘦的肩膀还在随着压抑的哭泣而轻微地、固执地耸动着。

我保持着一手托着她下巴,一手拿着纸巾的姿势,僵硬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客厅里很安静,阳光透过窗户,在我们脚下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在光柱中缓缓飘舞。她的哭声很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尽的委屈,断断续续地传来,一声声地敲击着这片宁静。

我不知道这场无声的宣泄持续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也或许更长。直到我感觉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酸时,她那剧烈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下来,哭声也慢慢弱了下去,最终变成了细微的、一下一下的抽噎。

她在我怀里又靠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平复情绪。然后,她才缓缓地、带着几分不舍地直起身子,从我的胸前抬起头来。她紧抓着我衣角的手也随之松开。

一张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再次暴露在空气中。她的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鼻尖也是红红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的咬啮而显得有些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脆弱,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娇嫩花朵。

她避开了我的视线,低着头,用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闷闷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句道歉轻得像羽毛,但我还是听清了。

我没有回应她的道歉,只是把手里那几张还没怎么用过的纸巾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走回沙发边,坐了下来。我指了指茶几上那张被泪水晕开字迹的试卷,语气平淡得仿佛刚才那场情绪崩溃从未发生过。

“把眼泪擦干,我们继续。”

云舒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她捏着纸巾,呆呆地站在原地,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我没有催促她,只是耐心地看着她。

几秒钟后,她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用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擦了几下,又用力地擤了擤鼻子,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带着鼻音的声响。做完这一切,她才迈着小步,重新挪到沙发边,在我身旁的位置拘谨地坐了下来。她的动作小心翼翼,背脊挺得笔直,再也不见之前半分张扬的样子。

下午的补习,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氛围中继续进行着。

我讲,她听。我问,她答。我用之前那种将抽象概念具象化的方式,把函数、几何、概率这些在她看来如同天书的知识点,一点点地拆解成她能够理解的逻辑。而她也展现出了惊人的专注力,那双刚刚哭过的眼睛虽然还带着红肿,却亮得惊人,紧紧地跟随着我笔尖的移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她再一次成功解出一道之前让她束手无策的难题时,那种纯粹的、源于智识满足的喜悦,再次浮现在她的脸上。她看着草稿纸上自己写下的正确答案,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她下意识地想抬头向我炫耀,但目光与我相触的瞬间,又立刻带着几分羞赧地垂了下去,只是将手里的笔握得更紧了些。

那一下午,我们做完了整张试卷的错题订正,还预习了新的章节。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新的默契。

“喂,‘蝈蝻’。”

某个周末的下午,我正在房间里看书,云舒推开门,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居家服,穿上了一条漂亮的浅蓝色连衣裙,裙摆蓬松,衬得那双腿愈发笔直修长。

她抱着一本习题册,脸上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表情,但还是走了进来,将习题册“啪”的一声拍在我的书桌上。

“这道题,那个‘爹味’老师讲得乱七八糟,本先进女性听不懂❤️。”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拉开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瞥了她一眼,也懒得和她计较称呼上的问题。拿起她的习题册看了看,是一道解析几何的压轴题。

“你就是这么求你哥办事的?”我拿起笔,不紧不慢地问。

她闻言,小巧的鼻子皱了皱,嘴巴也微微嘟了起来。她似乎想说什么反驳的话,但最终只是不情不愿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

“……哥,这道题怎么做?”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上还带着一丝被强迫的、屈辱的红晕。

之后的日子里,这样的场景成了常态。她依然会在嘴上挂着那些“女拳”黑话,用以攻击学校的男老师、新闻里的男性公众人物,甚至是我玩的网络游戏里的男性角色。她的理论体系愈发“完善”,词汇量也越来越丰富,在外面俨然一副先锋斗士的模样。

但唯独,她再也没有将那些理论直接用到我的身上。她会找我请教数学题,会在我做好饭后第一个跑来蹭吃,会在看到我打游戏时凑过来看热闹。她在我面前,收起了所有尖锐的、用以攻击的刺,仿佛那些理论存在一个天然的“豁免区”,而我就站在这片区域的中心。

她对我的态度,变成了一种奇妙的混合体——既有雌小鬼特有的、习惯性的言语挑衅,又夹杂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对现实权威的顺从。她像是摸清了我的底线,小心翼翼地在不会触怒我的边界线上反复横跳,享受着这种安全的“冒犯”所带来的乐趣。

一个多月后,月考成绩发了下来。

那天我回到家,看到云舒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电视开着,她却在发呆。

我换好鞋走过去,将书包放在一边:“怎么了?考砸了?”

她听到我的声音,身体一震,缓缓地转过头来。她的表情很复杂,既有喜悦,又有几分不敢相信和一丝丝的……不甘心?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沙发缝里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试卷,递给我。

我接过来展开,鲜红的数字印在右上角——“118”。

我挑了挑眉,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低声说:“……这次的题目,比较符合我的思维逻辑而已。”

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是那么嘴硬,但那微微上扬的、无法抑制的嘴角,和眼底闪烁的、亮晶晶的光芒,却早已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33:云舒那句嘴硬的辩解,像是投入空气中的一颗小石子,没有激起半点波澜。我只是看着她那副明明高兴得不得了,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再开口戳穿她。

客厅里的气氛因此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安静。她低着头,假装在研究试卷上的一道几何图形,但那抑制不住微微上翘的嘴角,和在沙发垫上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的小腿,早已将她内心的雀跃暴露无遗。

这种安静直到玄关处传来钥匙开锁的“咔哒”声时才被打破。

我和云舒的动作都停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门被推开,母亲沈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米色风衣,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挽成一个髻,有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或许是画室的工作有些劳累,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疲惫,但当她的目光扫过客厅,看到我们兄妹俩都在时,那双总是带着几分艺术家疏离感的眼眸里,还是漾开了一抹柔和的暖意。

“我回来了。”沈清的声音清冷悦耳,如同玉石相击。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云舒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数学试卷,动作快得像一只小兔子,几步就跑到了玄关处,仰着小脸看着正在脱风衣的母亲。

“妈妈,你回来啦。”她的声音比平时要甜上好几个度,带着一种刻意的、讨好的乖巧。

沈清将风衣挂在衣架上,然后伸出手,很自然地揉了揉云舒那头柔软的头发,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落。“嗯,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她随口问道,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云舒攥在手里的那张试卷上。

云舒的身体微微一僵,像是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但她没有立刻把试卷递过去,反而故作不经意地将试卷往身后藏了藏。她的小脸微微扬起,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就那样吧,还不是被你们‘父权制教育体系’压迫的一天。”

她说完,还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仿佛是在向我示威。

沈清闻言,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她对自己女儿时不时冒出来的这些新潮词汇早已见怪不怪,并没有在意,只是伸出手,摊在云舒面前:“藏什么呢?拿来我看看。”

云舒这才扭捏了一下,慢吞吞地将那张已经被她手心的汗浸得有些发软的试卷,放到了母亲白皙修长的手掌里。

沈清接过试卷,展开。她的目光落在右上角那个鲜红的数字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客厅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她优美的下颌线。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指腹轻轻地在那个“118”上摩挲了一下,仿佛是在确认这个数字的真实性。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长了。云舒紧张地站在一旁,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连衣裙衣角。她屏住呼吸,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母亲的脸,捕捉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过了几秒钟,沈清脸上的那抹疲惫之色,如同被暖阳融化的薄冰,悄然无声地消散了。她的嘴角缓缓地向上弯起,形成一个温柔而好看的弧度。她抬起头,看向云舒,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的光。

“进步很大。”她说,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上扬的轻快,“我们家小舒真厉害。”

这句简单直接的夸奖,其效果远胜于任何复杂的理论。

云舒那张一直故作镇定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那抹绯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一个熟透了的水蜜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里却还在小声地、固执地嘟囔着:“……还行吧,主要是这次的卷子比较简单。”

沈清笑了笑,没有戳穿女儿的口是心非。她将试卷仔细地折好,然后伸手牵住了云舒的手,拉着她一起向客厅走来。

“不只是数学,”云舒像是想起了什么,被母亲牵着,一边走一边仰头补充道,“我这次月考,总成绩排到文科班年级第十七了。”

这一次,她没有再掩饰语气里的那份骄傲。

沈清的脚步顿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女儿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惊讶和真正的喜悦。她没有再说什么夸奖的话,只是牵着云舒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走到我面前的沙发坐下后,沈清将那张试卷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向我。

“陆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她的眼神里带着感谢和肯定。

云舒听到这话,身体不自觉地扭动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迅速地移开视线,抓起身旁的一个抱枕抱在怀里,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35:母亲沈清的话语带着温和的笑意,在客厅里轻轻回荡。云舒抱着抱枕,将下半张脸埋在柔软的织物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偷偷地观察着我和母亲的反应。那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夸奖后的羞赧,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对于我即将如何回应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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