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的风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叹息，穿过生锈的门缝，钻进我的耳朵。我攥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手心微微出汗。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旧教学楼顶楼杂物间，前辈的‘宝物’，留给有缘人。”

所谓“宝物”，在男生之间流传的隐秘传说里，总是带着点暧昧不清的色彩。也许是几本色情杂志，也许是某个毕业学长藏起来的烟酒，甚至可能是些更刺激的东西。这种未知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着我的心。下午第三节是枯燥的政治课，我谎称肚子疼，溜出了教室。

通往顶楼的楼梯积满了灰尘，每踩一步都会扬起一片细小的云雾。空气里有股陈腐的味道，混合着木头腐烂和灰尘的气息。那扇绿色的铁门虚掩着，锁头早就坏了，挂在那里只是个摆设。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杂物间比我想象的要大，也更乱。废弃的课桌、缺腿的椅子、破损的体育器材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扇被木板钉了一半的窗户，昏暗的光线切割出无数飞舞的尘埃。我在杂物堆里翻找了快半个小时，除了弄得一身灰，什么也没找到。就在我快要放弃，怀疑那纸条只是个恶作剧时，我的脚踢到了一个藏在旧体操垫后面的硬纸箱。

箱子很旧，但没什么灰尘，像是最近才被人放在这里的。我的心跳莫名加速。掀开箱盖，首先看到的是一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女生校服——浅蓝色的水手领上衣，墨蓝色的百褶裙，还有一双干净的白色短袜和一双黑色乐福鞋。校服的质地很好，看得出主人很爱惜。但让我呼吸几乎停止的，是校服下面那层薄如蝉翼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拎起来。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种柔和的、类似珍珠的光泽。展开来，是一张完整的人皮。一张少女的皮。面孔精致得不像真人，眼睛的位置是两颗黯淡无光的玻璃珠，嘴唇微微抿着，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皮肤的触感冰凉滑腻，像最上等的丝绸，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弹性。我顺着背部摸下去，果然，在那里，从后颈到尾椎，有一条细细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缝。这就是传说中“皮物”吗？我只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说里见过这个词，没想到真的存在。

一股混合着恐惧、罪恶感和巨大兴奋的热流冲上我的头顶。我几乎是颤抖着，开始行动。我先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少年的身体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我捧起那张皮，像展开一件极其珍贵的连体衣。裂缝比想象中要容易撑开，边缘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收缩着。

我先将皮的脚部对准自己的脚，慢慢地套进去。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立刻传来——那层薄薄的皮仿佛活了过来，紧密地贴合在我的皮肤上，一种微弱的、类似电流的麻痒感从接触点蔓延开来。我忍着异样感，继续向上拉扯。皮物非常合身，仿佛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当皮物覆盖到我的大腿时，我低头看去，原本属于少年的、带着腿毛和些许肌肉线条的双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纤细，皮肤白皙得透明，连脚趾都变得秀气圆润。一种强烈的挤压感从骨骼和肌肉深处传来，并不痛，但非常奇怪，仿佛我的内在正被强行塑造成另一个形态。

我继续向上穿，将腰部、腹部包裹。当皮物覆盖到胸部时，变化尤为剧烈。我平坦的胸膛感到一阵奇异的充盈和压力，两团柔软的脂肪组织迅速隆起、成形，变得饱满而沉重。我下意识地用手托了托，那沉甸甸的、柔软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乳头也变得敏感起来，摩擦到冰凉的空气，微微硬起。

最艰难的是头部。我将皮的头部像戴头套一样罩在自己头上，视线瞬间被黑暗笼罩。皮物紧密地包裹着我的五官，有一种轻微的窒息感。我努力调整着呼吸，感觉皮的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小的触须，正轻柔地贴合、重塑着我的脸部轮廓。这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当适应感传来，我尝试着眨了眨眼。视线恢复了，但视角似乎变低了一些。我抬起手——一双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手出现在眼前。

我迫不及待地穿上那套校服。水手服的上衣有些紧，尤其是胸部，绷得扣子有点吃力。百褶裙的腰身恰到好处，裙摆下是两条光洁的腿，一种前所未有的凉爽和空虚感从双腿之间传来。我走到房间角落里一面落满灰尘的破镜子前，用手擦掉一块灰尘。

镜子里映出的，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美少女。及肩的柔软黑发，白皙的皮肤，大而圆的眼睛此刻虽然还带着一丝惊惶，却水汪汪的惹人怜爱。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水手服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和刚刚发育成熟的、曲线优美的胸部。百褶裙下，双腿笔直修长。我试着转动身体，镜中的少女也随之摆动，裙角飞扬。我开口，发出一个音节：“啊……”

一个清脆、带着点软糯的女声从喉咙里滑了出来。

巨大的新奇感和兴奋感淹没了我。我在这个布满灰尘的杂物间里来回走动，感受着胸部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带来的微妙重量感，感受着裙摆扫过腿部的轻柔触感，感受着作为一个“女性”的完全不同的身体体验。我抚摸自己的脸颊，手指划过脖颈，停留在微微隆起的胸口，一种混合着羞耻和刺激的快感在体内流窜。这就是做女生的感觉吗？如此柔软，如此……不同。我甚至能闻到从自己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的、像是茉莉花般的清香。

我沉浸在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中，几乎忘记了时间。兴奋之余，我下意识地反手摸了摸后背。之前那条细细的裂缝，是我能变回去的关键。然而，手指所触之处，只有一片光滑平整的肌肤。那条缝……不见了？我心中一惊，更加仔细地摸索，从后颈一直摸到腰际，除了少女光滑的脊背曲线，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刚才明明……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用力去抠、去抓，指甲在皮肤上划出白痕，但那条裂缝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了。

恐慌像潮水般涌来。我变成了一个女生？永远变不回去了？就在我六神无主，几乎要尖叫出声的时候——

“吱呀”一声。

杂物间那扇生锈的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脸，但能感觉到一股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吓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那人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光线重新变得昏暗，但我看清了他的样子。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沾着油污的工装裤，头发乱糟糟的，嘴角叼着一根烟，脸上带着一种懒洋洋的、却又充满侵略性的笑容。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舌头，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我因为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口。

“哟，没想到这破地方还真藏着个小美人儿。”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沙哑，“听说这儿有‘好东西’，我还不信。看来这趟没白来。”

他一步步朝我逼近，带着烟味和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我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咽。我现在是“她”，一个被困在陌生身体里，孤立无援的少女。

男人在我面前站定，粗糙的手指轻佻地撩起我的一缕头发。“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嗯？穿得这么漂亮……”他的手指顺着我的脸颊滑到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着他浑浊的眼睛。

“不……不要……”我终于挤出了声音，是那个柔软的女声，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别怕嘛，”男人笑得更加令人作呕，“哥哥带你玩玩……这地方，没人会来的。”

他的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揽住了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带。隔着薄薄的校服，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和身体的温度。绝望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我变成了她，而现在，这个陌生的、柔弱的女性身体，即将面临什么？

杂物间的门紧闭着，窗外天色渐暗。男人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我的手指紧紧攥住了百褶裙的裙摆，关节发白。后背那片光滑的皮肤，此刻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短暂的兴奋和此刻无尽的恐惧。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而我，已经失去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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