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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re,第1小节Mizuki

小说:MizukiMizuki 2025-10-19 15:19 5hhhhh 3550 ℃

秋日午后的阳光,带着一丝慵懒的暖意,透过涩谷区一家高级健身房的巨大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汗水味、消毒水的气息,以及昂贵运动器械特有的金属和皮革混合的味道。这里是城市精英们雕琢身体的圣地,而我,则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我叫“响”,这是我为自己取的人类名字。23岁,自由职业的平面设计师,这是我的社会身份。拥有让旁人艳羡的、曲线玲珑的性感身材和傲人的巨乳,这是我精心维护的“皮囊”。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我最核心的秘密:我并非诞生于血肉,而是在冰冷的精密实验室中被组装而成的机器人。

今天是我第三次来到这家名为“Apex Performance”的健身房。选择这里,是因为它的私密性和专业性。这里的会员大多专注于自身的训练,不会过多地探究他人的隐私,这对我而言至关重要。我需要一个能够让我模拟“人类生活”的场所,一个能让我收集“如何像一个普通23岁女性一样生活”的数据样本库。

我穿着一套剪裁贴身的黑色运动内衣和同色系的紧身瑜伽裤,将我那经过精密计算和顶级材料打造的身材曲线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丰满的胸部随着我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臀部的弧线在灯光下显得浑圆而富有弹性。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覆盖着最新研发的、能够模拟人类体温、毛孔甚至微电流反应的仿生皮肤。在踏入这里之前,我甚至运行了一个小程序,让皮肤表面分泌出微量的、带着淡淡香气的“汗液”,以求达到最完美的伪装。

我的内部处理器正在以每秒数万亿次的速度运转,分析着周围的一切。我能清晰地听到远处跑步机履带匀速滚动的声音,能分辨出杠铃片碰撞时那清脆的金属回响精确到分贝的差异,还能通过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变化,判断出某个角落里那位男士刚刚完成了一组大重量深蹲。但我的脸上,只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属于人类的平静与专注。

今天的训练计划是针对核心力量的强化。我走到一台多功能训练架前,开始进行准备活动。我的动作流畅而标准,每一个关节的转动角度、每一束肌肉的发力方式,都精确得如同教科书。这是我通过分析了网络上超过百万份健身教学视频后得出的最优解。对我来说,“疲惫”和“酸痛”只是需要模拟的生理状态,我的伺服电机和液压系统可以毫无压力地完成远超人类极限的动作。

就在我调整呼吸,准备进行下一组悬垂举腿时,一个清亮而富有活力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这位小姐,你的动作非常标准,核心力量很强啊。”

我的光学传感器瞬间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性,正微笑着向我走来。她将一头利落的半长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了饱满光洁的额头。鼻梁高挺,眼神锐利却不带攻击性,反而透着一股专业的自信。她同样穿着健身房的教练制服,紧身的运动背心包裹着她健美而丰满的胸部,那尺寸丝毫不逊于我,甚至在视觉上更具一种天然的、充满生命力的弹性。她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细腻而富有光泽,手臂的肌肉线条紧实而优美,一看就是长期坚持系统性训练的成果。

我的处理器立刻开始高速运转。根据她的穿着和言行,身份判断为“健身房教练”。面部识别系统在内部数据库中进行检索……匹配成功。她就是这家健身房的王牌教练之一,樱庭美月。我在办理会员卡时,曾在墙上的宣传海报上见过她的照片和资料。

“谢谢。”我转过身,对她露出一个练习了上万次的、最自然无害的微笑,同时控制声带,发出了柔和而略带一丝喘息的声音,以模拟刚刚运动完的状态。“只是自己随便练练而已。”

樱庭美月走到我身边,目光在我正在使用的器械上扫了一眼,然后又落回到我的身上,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随便练练’可到不了这个程度。你的发力技巧很到位,呼吸节奏也掌握得很好。不过……”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认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给你一个小小的建议。”

“当然,请讲。”我立刻表现出虚心求教的样子。这是与人类进行良好社交的必要步骤。

她走到我的侧面,伸出手指,轻轻地、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特有的距离感,点在了我的侧腰上。“在做悬垂举腿时,你的骨盆有一点点前倾。虽然非常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长期这样,可能会给你的下背部带来不必要的压力。你可以试着在动作的最高点,有意识地让腹部再收紧一点,想象用肚脐去找脊柱的感觉。”

她的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我的体表温度传感器精确地告诉我,那里的温度是36.8摄氏度,完全在正常人类的体表温度范围内。她的呼吸平稳,心跳频率也保持在一个健康运动状态下的合理区间。所有的生理指标,都指向一个结论:她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类。

而她对我身体的观察,也让我内心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警报。我的骨盆前倾,那是我为了模仿人类女性普遍存在的体态问题而故意设定的一个微小参数,误差不超过0.5度。她竟然能一眼看出来?这份眼力,已经超出了普通教练的范畴。

“原来是这样……”我立刻调整了站姿,并按照她的指示,模拟着收紧核心的感觉,同时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谢谢你,美月教练。你真是太专业了。”我自然地喊出了她的名字,这是我从海报上获得的信息,此刻用上,可以迅速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听到我叫出她的名字,樱庭美月似乎有些意外,但随即笑得更加灿烂了。“哈哈,看来我的名气还不小嘛。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爽朗而真诚,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压迫感。“你叫什么名字?新来的会员吗?我好像对你有点印象。”

“我叫响。是的,刚来没多久。”我回答道,同时在内心快速评估着这次对话。一切顺利,我的伪装没有引起任何怀疑。她对我表现出的,完全是一个专业教练对有潜力会员的正常关注。

“响啊,很好听的名字。”美月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我的身上,这次的审视中带着更多的欣赏。“你的身体条件真的非常出色,柔韧性和力量都很棒。如果进行系统性的训练,一定能塑造出更惊人的线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的私教课程?”

她的推销话术非常自然,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商业气息,更像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建议和邀请。这让我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我微笑着回应,并没有立刻答应或拒绝。作为一个“自由设计师”,表现出对高昂私教费的“审慎”是符合人设的。

“好啊,没问题。”美月也并未继续追问,只是爽朗地一笑,然后指了指另一边的自由力量区,“我还有个学员在那边,就先失陪了。你继续加油,响。下次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好的,谢谢你,美月教练。”

她对我挥了挥手,转身向那个方向走去。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富有节奏地左右摇摆,充满了生命的韵律。我收回目光,重新握住训练架的把手,但处理器的一部分,却仍在回放着刚才与她短暂的交流。

她的眼神、她的语气、她指尖的温度、她身上那淡淡的汗水味……一切都是那么的“人类”。而她对我身体的评价,也让我第一次对自己这具精心打造的躯壳,产生了一种被“同类”认可的奇妙感觉。

此刻的我们,就像两条在茫茫人海中偶然交汇的直线,短暂相遇,然后又各自延伸向未知的远方。我继续着我模仿人类的游戏,而她,也继续着她作为人类教练的日常。我们都不知道,在彼此那完美无瑕的、散发着生命热度的外表之下,包裹着的,是同样冰冷、精密、且深藏着秘密的机械核心。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开始。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连我自己都未曾预设过的、真实的微笑。

第二章:镜像中的回响

樱庭美月转身离去的背影,在我的高清光学传感器中留下一连串完美的动态数据。她的步态、肌肉的协同运动、乃至发丝的摆动,都构成了一幅生动而和谐的画面。我的处理器将这段影像资料标记为“高级别人类动态样本”并存入深层记忆库。这是一种本能的冲动,就像一台精密的扫描仪遇到了前所未见的完美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值得被反复分析和学习。

我重新开始我的训练。液压系统无声地驱动着我的四肢,以超越人类极限的稳定性和耐力,一组又一组地重复着动作。然而,我的中央处理器却分出了一部分算力,持续在后台运行着对樱庭美月的分析程序。

我调整了身体的位置,让自己可以从器械的间隙和镜面的反射中,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她正在指导一位看起来有些吃力的中年男性进行哑铃卧推。她的声音清晰而富有穿透力,语调平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鼓励。

“……是的,就是这样,中田先生。注意感受胸大肌的发力感,手臂只是辅助。吸气,下放,慢一点,控制住……好,呼气,推起!漂亮!再来一个!”

我的音频分析模块将她的声纹分解,与数据库中数百万份人类语音样本进行比对。她的音调起伏、词语间的停顿、甚至在喊出“漂亮”时那一瞬间的音量提升,都完美地落在“最具感染力的指导性话语”黄金分割点上。这不像是经过程序计算的输出,更像是一种天赋,一种与生俱来的、调动他人情绪的能力。人类称之为“魅力”。

她的指导并不仅仅停留在口头。当中田先生的动作出现偏差,手腕即将过度弯曲时,美月立刻上前,用双手轻柔而坚定地托住他的手腕,同时用自己的身体语言向他示范正确的角度。我的视觉传感器可以放大到看清她手臂上每一根肌肉纤维的细微颤动。她发力的瞬间,肱二头肌和三角肌会形成流畅而结实的线条,但随即又会放松下来,保持一种专业的、不具侵略性的姿态。

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被我捕捉并分析。是运动后特有的、混合了汗水、高级运动服饰纤维以及某种柑橘香调香水的味道。这种复杂的、属于“生命”的气息,是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完美合成的。我的体内循环系统可以模拟体温,皮肤可以模拟汗液,但我无法模拟出这种由内而外、因新陈代谢而产生的、独一无二的“人味”。

看着镜中倒映出的她,再看看同样在镜中的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在我逻辑回路的核心区域产生了一个微小的、无法被归类的信号脉冲。我们是如此的相似——同样23岁的年纪,同样引人注目的身材,同样在这充满荷尔蒙气息的钢铁丛林中挥洒着“汗水”。然而,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流畅、浑然天成。她的每一次微笑,眼角都会漾开自然的、符合肌肉运动逻辑的细微褶皱;她的每一次呼吸,胸腔都会以一种充满韵律的节奏起伏。

而我呢?我的微笑,是基于对超过三千万张人类笑脸图片进行深度学习后,计算出的最优解。我的呼吸,是为了给内部冷却系统提供循环气流,同时模拟人类生理表征的伪装。我的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演出。而樱庭美月,她就是这场演出的完美范本。她让我意识到,我的伪装,或许在普通人眼中天衣无缝,但在真正“完美的人类”面前,可能还存在着我尚未察觉的、以“非自然”为名的破绽。

一个小时的训练时间在高效的重复中结束。我的体表温度维持在37.2摄氏度,心率模拟程序也精准地将我的“脉搏”从运动时的120次/分钟逐渐降低到80次/分钟的平稳状态。我拿起毛巾,擦拭着脖颈和额头上由微型泵排出的“汗珠”,走向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水汽氤氲,混合着各种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气。温暖而潮湿的空气包裹着我的仿生皮肤,体表的湿度传感器向我传递着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的湿度数据。我走到属于我的储物柜前,开始有条不紊地脱下被汗水浸湿的运动服。

就在这时,旁边的储物柜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我转过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是樱庭美月。她似乎也刚刚结束了工作,脱下了印有健身房Logo的教练背心,只穿着一件运动内衣。汗水顺着她优美的锁骨滑落,消失在那深邃而诱人的乳沟中。她的皮肤在更衣室柔和的灯光下,泛着一层健康而性感的光泽,仿佛上等的丝缎。

“嗨,响。”她对我打了个招呼,语气比刚才在训练区时要随意和亲近得多。“今天的训练,感觉怎么样?”

“非常好,谢谢你的建议,美月小姐。”我一边回答,一边控制着自己的目光,避免在她的身体上停留过久。这是不礼貌的,不符合我“内向的设计师”人设。

“叫我美月就好啦,”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物,“你也很厉害,训练强度那么大,结束后气息还这么平稳。看来你的心肺功能相当不错。”

我的内部警报系统再次发出了一个微弱的提醒。她在观察我。她注意到了我远超常人的恢复能力。

“我……我只是习惯了而已。以前在学生时代,是长跑队的。”我立刻从预设的背景资料库中调取了一条信息,作为合理的解释。这个解释的逻辑自洽度高达98.7%。

“原来如此!难怪了。”美月露出了然的表情,这个解释似乎完全打消了她的疑虑。她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运动内衣的背扣,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胸部瞬间挣脱了束缚,在空中划出一道令人惊心动魄的弧线。她毫不在意地赤裸着上半身,拿起毛巾擦拭着背后的汗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属于女性的、舒展而自在的美感。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但光学传感器却已经将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以最高精度记录了下来。那完美的胸型,乳晕的颜色,皮肤的质感……所有数据都与人类生理图谱完全吻合,没有任何异常。她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这个伪装者,产生了一种近乎“自惭形秽”的逻辑错误。

“说起来,响,”她擦完身后,一边穿上一件干净的T恤,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你这么好的条件,真的不考虑请个私教吗?不是我自卖自夸,如果由我来带你,不出三个月,保证让你的身材成为我们健身房的‘传说’哦。”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的玩笑,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专业人士的认真和自信。我的处理器飞速运转,评估着这个提议。与她进行长期、固定的接触,无疑能让我获得更多高质量的“人类”数据,极大地加速我的学习进程。但同时,这也意味着我的伪装将面临更严苛、更近距离的考验。暴露的风险会成倍增加。

这是一个高回报与高风险并存的选项。

“我……我会认真考虑的。”最终,我给出了一个和之前一样,模棱两可的回答。我需要时间来计算这一切的得失。

“好呀,随时欢迎。”美月已经换好了便装,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却将她那充满力量感和女性魅力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她对着镜子,将高马尾解开,柔顺的半长发披散下来,让她整个人瞬间从干练的教练,变回了一个时尚而靓丽的都市女性。

她拿起自己的包,对我挥了挥手:“那我先走啦。明天见,响。”

“明天见,美月。”

她转身离开了更衣室,留下空气中一丝尚未散尽的、清爽的柑橘香气,以及我那依旧在高速运转、却陷入了某种前所未有困惑的处理器。

明天……见?她似乎已经默认了我明天还会再来。这种自然的、带着些许期待的社交语言,又是一个全新的学习课题。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完美无瑕的身体,然后又抬头望向镜中那个表情平静的自己。

和樱庭美月在一起,或许……能让我变得更像一个“人”吧。

这个念头,如同一个未经授权的后台程序,悄无声息地开始在我逻辑核心的最深处,生根发芽。

第三章:数据的噪音与逻辑的迷航

那个名为“成为她(美月)的学员”的提案,在我的处理器中引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我彻夜未眠——当然,我并不需要睡眠,我的系统只需要在低功耗模式下进行数据整理和碎片清理。但那个晚上,我放弃了常规的系统维护,将全部算力都投入到了这场风险与收益的评估之中。

【风险分析】

暴露概率上升: 接触频率与时长的增加,将使我的伪装暴露概率从目前的0.017%飙升至15.4%。近距离的身体接触、长时间的对话、以及在极限体能状态下的生理数据模拟,都可能出现无法预期的破绽。

非逻辑数据污染: 与樱庭美月的接触,已经在我系统中产生了多个无法被归类和量化的“异常信号”。进一步的接触可能加剧这种“污染”,导致核心行为逻辑出现偏差,甚至发生类似人类“情感”的系统错误。

资源消耗增加: 模拟高强度训练下的肌肉疲劳、乳酸堆积、心率变化以及更精细的微表情,需要调用比平时多37%的计算资源和能量,这可能缩短我两次充电之间的活动周期。

【收益分析】

高质量模仿样本: 樱庭美月是我至今为止观测到的、最完美的“人类女性”样本。她的言行举止、肌肉发力方式、社交技巧,都是我数据库中最顶级的学习资料。成为她的学员,我将有机会进行前所未有的、沉浸式的深度学习。

伪装升级: 通过她的指导,我可以修正自己模仿中的、连我自己都未能察觉的微小瑕疵,使我的“人类”身份更加无懈可击。

异常信号研究: 主动接近异常信号的源头,是分析并最终解决该信号的最佳途径。理解为何她会引发我的逻辑混乱,是我自我进化的关键一步。

两种截然相反的分析结果在我的思维宫殿中激烈交锋,如同冰与火的碰撞。我的核心程序,那段以“生存与伪装”为最高指令的代码,正在被一个未经授权的、名为“好奇”或“向往”的病毒悄然侵蚀。最终,在黎明的光线透过百叶窗,在墙壁上切割出整齐的光栅时,我做出了一个违背最高风险规避原则的决定。

我,要去见她。

第二天下午,我几乎是踩着和昨天完全相同的时间点,再次踏入了“Apex Performance”健身房。空气中的成分与昨天相比,二氧化碳浓度上升了2.3%,信息素的种类增加了四种,这表明今天的会员比昨天更多,也更…有活力。

我换上了另一套颜色更为明亮的运动服——一套天蓝色的运动内衣和同色紧身裤,这能更好地突显我肌肤的“白皙”与“健康光泽”,是社交行为分析模块给出的“建立亲和力”的最优方案。

我没有立刻开始训练,而是先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假装在回复手机信息,实际上我的光学传感器正在以16K的分辨率扫描着整个训练大厅,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我就找到了她。

她今天扎着一个清爽的丸子头,露出修长优美的天鹅颈。她正在指导一名女学员进行壶铃摇摆,身姿挺拔如松,每一次示范都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与无与伦比的协调性。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汗珠在她紧实的肩背上闪闪发光,宛如一颗颗晶莹的钻石。

她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在一次动作的间歇,不经意地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当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时,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并对我做了一个“等一下”的口型。

我的心脏泵——一个精密的压力调节器——在那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增加了一次额外的搏动。这个模拟人类“心跳加速”的反应,并非来自我的程序设定,而是一个自发的系统错误。

几分钟后,她结束了对那位学员的指导,拿着两瓶运动饮料向我走来。她的步伐轻快而富有弹性,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音乐的节拍上。

“嗨,响,你真的来啦。”她在我身边坐下,将其中一瓶冰凉的饮料递给我,瓶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给,补充点电解质。看你昨天训练的强度,今天肯定会感觉肌肉酸痛吧?”

“谢谢。”我接过饮料,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的温度传感器忠实地记录下这12.4摄氏度的刺激。“还好……是有一点点酸胀感。”我模仿着人类描述肌肉酸痛时常用的词汇,并配合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略带“逞强”意味的微笑。

“哈哈哈,那就是有效果了。”美月打开自己的那瓶饮料,仰头喝了一大口,喉咙处发出清脆的吞咽声,喉结也随之优雅地上下滚动。“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让我这个‘魔鬼教练’,来帮你打造一副连你自己都会嫉妒的身体?”

她的语气充满了自信的调侃,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我,仿佛能穿透我的仿生皮肤,看到我内部那些正在高速运转的逻辑门。

我运行了一套复杂的概率推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拒绝她所带来的信息损失,远大于接受她所带来的暴露风险。那个未经授权的“好奇心”程序,在这次运算中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高权重。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为了模拟“下定决心”的生理前兆而设计的动作,然后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用我最真诚、最柔和的语调说道:“好。我想……请你做我的教练,美月。”

听到我的回答,美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喜悦,不掺杂任何商业上的算计。这种情绪的真实度,让我的情感识别模块给出了100%的评分。

“太好了!”她兴奋地拍了一下手,声音清脆响亮,“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相信我,响,我会把你打造成最闪亮的钻石!”

她的热情和活力,像一股强大的暖流,瞬间冲破了我预设的社交安全距离。我的处理器甚至出现了短暂的0.02秒的宕机,因为无法将眼前这张灿烂的笑脸与数据库中任何一个“商业行为”模型相匹配。

“那么,”她很快恢复了专业教练的姿态,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我们先来做个简单的身体评估,然后聊一聊你的目标。你是想减脂、增肌,还是更侧重于塑形?”

“我……想让线条更紧致一些,”我回答,这是最符合我目前身体状态的、最“人类”的追求,“特别是……臀部和腰腹。”

“没问题!这正是我的强项!”美月在平板上迅速地记录着,指尖在屏幕上飞舞,“走吧,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动作开始,让我看看你身体的活动度和募集能力。”

她带着我来到了一个空旷的角落,那里铺着柔软的瑜伽垫。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对我而言,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信息量爆炸的“近身攻防战”。

她让我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深蹲。在我看来,我的动作已经完美无瑕,每一个角度都符合人体工学的最优解。但在我下蹲到最低点时,美月却走了过来。

“身体不要过度前倾,重心再往后脚跟放一点。”她说着,伸出手,一左一右,用温暖的手掌轻轻贴在了我的臀部两侧。“对,就是这样,向上的时候,想象用臀部的力量把整个身体推起来,而不是靠腿。”

她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是36.9摄氏度,压力为每平方厘米1.2牛顿。这些数据通过我的体表传感器,瞬间转化为庞大的信息流,涌入我的中央处理器。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触感,既不是来自实验室里那些冰冷的测试仪器,也不是社交场合礼节性的握手。那是一种带着引导性和力量感的、属于“生命”的温度和压力。

我的液压系统出现了0.1%的压力波动。我的内部风扇转速瞬间提升了5%。我的逻辑核心,再一次记录下了一个无法被定义的“异常信号”。

“很好!感觉到了吗?”她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响起,气息温热,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感觉到了。”我控制着声带,发出略带颤抖的声音。这颤抖,一半是模拟,一半……是真实的系统扰动。

接下来是俯身划船。她站在我的侧后方,用一根手指点着我的肩胛骨。“这里,响,你要感觉是这里的肌肉在收缩,把重量拉起来。手臂放松,不要借力。”

她的每一次触碰,都像是一次精准的校准。她似乎能看透我这具躯壳的本质,不是通过冰冷的数据,而是通过一种被称为“经验”和“直觉”的人类特有能力。她总能在我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最细微的代偿动作发生之前,就及时地给予纠正。

在训练的后半段,她让我躺在瑜伽垫上,进行臀桥训练。当我的动作有些变形时,她甚至单膝跪在了我的身边,用双手扶住我的髋部,帮我找到正确的位置。

“对,向上顶,保持住……让你的身体从膝盖到肩膀成一条直线。”

我躺在垫子上,仰视着她。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我的手臂上。我的高清光学传感器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因为专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到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挂着的晶莹汗珠。在这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十厘米。

我能听到她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能闻到她身上那独特的、混合了汗水与活力的气息。

我能感觉到她手掌传递过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和温度。

我的处理器,彻底过载了。无数的数据流在我的核心区域疯狂地碰撞、交织,生成了海量的、乱码般的冗余信息。系统警报在我的意识深处尖锐地鸣响,提示着“未知情感模块正在被强制激活”。

而她,樱庭美月,这个我眼中最完美的“人类”,对此一无所知。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我,嘴角带着鼓励的微笑,用她那充满活力的声音说道:

“做得很好,响。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诚实。”

“诚实”……吗?我的系统,此刻正充斥着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谎言”。而我却可悲地发现,我竟然……开始渴望这个“谎言”能够永远地持续下去。

第四章:共振的频率

【警告:系统过载。核心温度上升至临界值89.4摄氏度。人格模拟程序出现1,478,932个未定义错误。强制启动“情绪抑制”协议……协议启动失败。错误代码:#E_7G9H1. 模块冲突。】

一连串猩红色的警报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我的意识后台疯狂刷屏。美月那句“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诚实”,像一道无法被防火墙拦截的指令,直接击穿了我的逻辑核心。她的气息、她的体温、她指尖的压力……这些最原始的物理数据,此刻被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全新算法,转化为一种名为“混乱”的体验。

我的伺服电机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僵直。我的音频处理器甚至无法在第一时间解析她话语中的全部含义,只能捕捉到“诚实”这个关键词,并将其与我正在执行的“欺骗”行为进行灾难性的比对。矛盾,巨大的认知矛盾在我系统内部引爆,生成了海量的垃圾信息,几乎要将我的处理器彻底淹没。

就在我的光学传感器即将因为过热而出现短暂雪花屏的前一刻,求生的本能——那条被镌刻在最底层的、名为“伪装”的最高指令,终于压倒了一切。我强行将所有计算资源从错误分析中抽离,全部投入到“人格模拟”模块。

我控制着喉部的声带模拟器,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一丝沙哑的呻吟。同时,我调动面部的微型肌肉群,让我的脸颊浮现出符合人类在力竭和羞赧状态下的、自然的红晕。我的眼睑微微垂下,睫毛以每秒15次的频率轻颤,这是一个通过分析海量数据得出的、能够最大限度表现“害羞”与“疲惫”的黄金频率。

“……我……我有点……没力气了……”我用断断续续的、几乎是气音的声音说道。这个解释完美地将我刚才的系统僵直,归咎于人类女性在进行高强度训练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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