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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4 S T LoveCholé

小说:CholéCholé 2025-10-18 21:54 5hhhhh 2410 ℃

Chapter 5 神啊 我将永生

——Episode 24 S T Love

"柯罗伊,怎么样啊,这件衣服,我穿起来还合身吗?"

"嗯......感觉看上去怪怪的,为什么要戴这么大的兜帽?而且全身的颜色也太单一了吧?完全是白色耶。"

"那个不是兜帽是绵帽啦...真的显得很奇怪吗?"

"能和发色呼应又不显眼确实是不错,但还是太大了。嗯,果然显得头大,而且也没法看见耀夜姬漂亮的头发,难得有一头那么漂亮的金发却要遮起来吗?"

"唔...既然柯罗伊不喜欢,果然还是去掉吧!"

——六月四日,午后,回收完上午写完,置于烈日下晾晒过的,写好了的竹签,距离太阳落山还有相当漫长的时间,于是洗完澡后,头发已经晾干的耀夜姬便带着没有事情做的柯罗伊回到自己的房间,在自己的指挥下,让柯罗伊帮自己换上了新衣。耀夜姬说,这件衣服就会是今天晚上祭典时耀夜姬会穿着入场的衣服,但展示出来的却不是之前所说的那件柯罗伊曾经见过的红白色衣着。

"不过,为什么要穿这套衣服?我记得不是说要穿之前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套吗?"

"嗯,本来的话确实打算穿那件衣服的,但,既然柯罗伊今晚就要离开,果然还是穿更加正式的衣服吧。"

"真的没问题吗?居然临时更换服装,对晚上的流程不会有影响吗?"

"没事的没事的!本来这套衣服就是可以用在祭典仪式上的,倒不如说,本来早就应该穿这套衣服举行一次祭典了,只是我一直不想穿而已。嗯。"

取下宽大的白色'兜帽',摩挲着其面门上绣着的弯月纹,流露出怀念的神情,嘴角不知不觉间不住上扬,直到露出明显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啊,柯罗伊。我啊,总算是穿上这套衣服一次......"耀夜姬抬起头,用着比以往,比过去柯罗伊看过的所有都更加柔软的笑容看向柯罗伊。

"那真是我的荣幸,小姐。"

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柯罗伊便改用更加礼貌,正式的方式予以回应。耀夜姬没有在意,只盯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呢喃:"嗯,真的是,多亏了柯罗伊。有柯罗伊在真的是太好了......"

没留有作出反应的余地,冰铃就带着一方暗红色漆盒闯了进来。很明显的是,柯罗伊并不在她打算好的计划中。"哦,好吧,看来换衣服这块是不需要我来管闲事的了,也好。"话虽如此,她还是推着小桌来到耀夜姬身边,小心地放下漆盒,好在木桌足够稳固,没有出现设想中瓶瓶罐罐在盒中撞得叮当作响的情景——即使这确实不会发生。"但梳妆我可不会交出去,想要自己来画...不,没什么。总之,难得有机会,还是让我来帮一手吧。"说着,冰铃拉起挂在腰间的绑带,将提起的衣袖牢牢固定在小臂上。

耀夜姬丢下棉帽,端正好上身,抬起头来,看到柯罗伊后,忽然像想起什么,上手拦住了冰铃。"对了,冰铃,我记得不是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吗?正好,这次祭典有柯罗伊参与,那正好带柯罗伊先去做吧?"半推半搡,将二人带离房间:"好吗?柯罗伊?正好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办,先和冰铃准备别的东西吧?"

保证不会不打招呼就进房间后,耀夜姬这才煞有介事地关上屋门。当然,也听到了屋内传来阖上窗的动静。

杯盏备齐,但女主人仍怯于示人,哪怕掩好门窗都无法阻拦这份窘迫。当然,并不是意指耀夜姬,柯罗伊只是忽然对那被女主人拦在门外的客人感同身受。客人忍受着饥渴,闻着渐渐传出的香气,最后获得了一份饱食,柯罗伊也循着书中的教诲,怀揣着猜测和期待,跟随冰铃来到榕树下。从早上起,这里就一直摆着一方长桌,只是夏日炎热,在这月耀山上,能供练习的时刻实在稀少。日落算是一个,那日出的时刻自然也算是一个,且柯罗伊绝不是放弃自己坚持的人。

此刻靠近,原来桌上摆着的是昨天处理好的竹板。当然,柯罗伊也不知道这些。

除开这些,桌案正中还摆有一杆毛笔,一方墨盒,桌案上留下的点点墨痕向柯罗伊肆意展示着——它确实是张足够耐用的桌子。

"来吧,柯罗伊小姐,哦!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柯罗伊小姐是位博学多才的女子,还请谅解我的失礼——请问,柯罗伊小姐对于用毛笔写字有没有兴致?"

笔头已经发干变硬,可以确信从早上用完后它就一直被遗忘在那里了。

"写字我肯定是不抵触的,尝试用这支笔来写字当然也没什么不可。那么,是什么东西需要我亲笔书写呢?"

"当然也不是非亲笔书写不可的,小姐。这也只是要写下一些期许,或者祝福,诸如此类需要带给神明的话语。当然,您也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写得好字,也不是所有人都写得出字,也总有人不愿意愿望是经由他手的。"

"确是如此。那么,是将愿望写在这些...竹板上?那之后又会怎样呢?"

"那之后,会由您亲自投入台前的那堆篝火里,等到祭典开幕的时候在火焰中送出。"

说着,冰铃指向祭台前摆放着的篝火堆。和昨天不同,被白色绸缎围起的那方竹框现在已堆起不大,但同样绝不该算作小的一堆篝火。它的外围好像只是普通的橡木,但从缝隙中还是看得出顶部堆起的层层竹板。

"也就是要烧掉的意思?"

"当然。将其挂起或是保存,它会被遗忘;而将它亲手燃尽,它永远存在。"

"也就是不执着于有形的祝福?确实,虽然不多,但确实也称不上稀少。"

有样学样地拢起衣袖,在冰铃的说明下将笔尖浸润在一旁安置的水桶中,没有刮尽,在笔尖里储下部分水分,小心地在墨盒中蘸足墨水。一只手已压在竹板的一端,又想起什么,问道:"哦,应该不介意我用什么语言来写吧?"

"当然。"

柯罗伊不再多问些什么,简单适应那份笔触后,用法文写下了愿望:"愿我能快些找到耀夜姬想要找到的人。"

竹签真的被制作得很好,摸起来没什么棱角感,握持的舒适感难以相信是出自一块将要被烧掉的东西。柯罗伊带着竹签,站在篝火堆前,再次确认墨迹已经干透后轻轻一抛,看着它划过晴空,顺着开口在堆顶挣扎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就和它同样躺在篝火堆里的那一层层兄弟们一样。

"冰铃女士,这篝火里面放着的那些,都是本人、不,都是村民们亲自来月耀山写的吗?"

"不,今年几乎所有的祝签都是我写的——其实往年也都差不多,大家的愿望基本都一样,所以就全权交给我来写了,就像我说的。"

"什么嘛,说得好像是因为我懒得写才不来写一样。"

不经意间,有着暗红色眼睛的女人悄然来到身边。冰铃也没有反驳,张开双臂迎了上去:"薇薇!这么晚才到,还以为今年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哪怕是为了它也得来一趟不是么。"两人分开后,薇莉安从挎包里摸出一瓶液体。"酒精,是酒精,柯罗伊。本来应该是冰铃来准备的,没办法,不但戒了酒,连酿酒都戒了,所以每年只好从我这里进货了咯?"

打开瓶盖,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就冲进鼻腔,薇莉安赶紧拧住瓶盖,扫过柯罗伊一眼后将瓶子递给冰铃:"那,这事就交给你咯,我去看看小耀夜的情况。"

"啊,耀夜姬说她有事要忙,所以..."

"我知道,已经知道啦。"

向身后招手示意,薇莉安走到耀夜姬窗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耀夜姬有回应她,因为没过多久薇莉安就难掩笑意向里屋走去。

"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薇莉安她总是那样就知道了——"

"没事,我知道。"

冰铃还想解释,但不幸的是,柯罗伊已经不止一次地亲身体会过薇莉安是一位奇特的人的事实。而薇莉安这样做了,那就认为事情是这样进行的吧。

"那么,现在还有什么需要做吗?"

"没有,至少在为耀夜姬点好妆之前是没有了。"

好在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多久,薇莉安很快就带着好消息走出来。"冰铃,小耀夜说已经可以了。"和冰铃擦身时又忍不住地补了一句:"要画淡一点,淡妆,别忘了。"

柯罗伊正犹豫要不要跟随冰铃一同回到屋子里,薇莉安一脸严肃地留住了她。

"柯罗伊,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帮忙去做。"没等柯罗伊回应,薇莉安带着她又重新审视了一遍篝火堆。"你瞧,这么大的火堆,简直有一人多高。站到台上的时候看着这样的篝火熊熊燃烧,哦,多么一幅摄人心魄的画面了!"拍了拍那座木塔,确定它不会真的像琼楼玉宇一样轰然倒塌,薇莉安接着说道:"当然,你要知道,最重要的是要确保每一块祝签都能老实地烧光,而且要保证这篝火燃烧得足够久,足够旺,无论山脚下还是村里都能看见火光,那当然不能从篝火底端开始点了——实际上为安全考量,也不能这样做。"

"所以?"

柯罗伊实在不明白,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弯弯绕绕地讲话。

"所以,来,这个交给你了~"

说着,一根绑着白色飘带,顶端淡淡得透着光的木棍递到柯罗伊手里。"松明火把,等晚上耀夜姬从侧边绕到台上的时候,你就把提前点燃的这个丢到篝火顶上。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那,点火的任务就交给你咯!我就在此退场啦。"

"等、等等,我还没答应呢!?"

从篝火后面探出身子,她苍蓝色的眼眸迅速被刺人的夕阳逼退回去。等到柯罗伊再顺着手指的缝隙向入口处看去时,薇莉安早就跑得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看在热与火焰的份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柯罗伊当然不指望还没燃起的火焰能作出什么像样的回答,但察觉到热浪正在消退,她走出阴影,看向屋檐下放着的黑色提箱。把手旁若有若无地闪着宝石的红色光泽,像是那两条银蛇活了过来,朝着自己吐信。

不知是何时,月耀山顶的一切,以及山下的群峦,远处的树林和田埂,都一同笼罩在这片绚烂的金色中。一道风从远处接近了,吹得树冠翻涌着金色与碧绿的浪花。朱红的门框斜斜地映在地上,一直朝着里面探去,直指金色尽头的那株巨大的榕树。

没有继续沉浸在这份难得的景色中,柯罗伊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天色不早了,按耀夜姬所说,当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的那端,祭典就正式开始。也就是说,没有多少可以悠哉悠哉的时间了。柯罗伊放下火把,像拍打翅膀的黄莺径直扑进屋内。倒也没过多久,很快的就看到她穿着黑色礼服,一脸安心地从黑暗中现身。无论如何,可以一个人穿的礼服,比起需要两个人穿的礼服还是要省时省力不少的。

"哦,好像只碧眼乌鸦。啊,我们的话,乌鸦是有着会发生好事的祥鸟。"

粉色的头发,在金色的余晖下也难掩其本色;膝上枕着柄褐色刀鞘的打刀,但不显得生人勿近,用那修长有力的手朝自己打招呼:"下午好,柯罗伊小姐。""八重小姐。"

就像约定俗成,恰是那般巧合——还没说上些什么,耀夜姬就在冰铃的搀扶下从屋内走出。完成的妆容和衣着,在靓丽的金色夕阳下显得尤为可人,柯罗伊格外意动,觉得她就是为了这副景象才降临于此的。她的脸上有淡淡地补上一点粉妆,樱红色唇角半含微笑,教人移不开眼神;头上戴着金色的冠,比初见时戴着的要更大,更加华贵,散发的光芒哪怕是那金色太阳都夺不走光辉;白色的华装恬淡,素雅,里外三层错落有致,不显得臃肿,反而勾起对衣着下那道身影的美好遐想;外衣上错落有序,交织着月影,那份洁白的面料映着金色的夕阳,甚至要和金色的长发融为一体;至于那金色长发,没有什么挂佩,也没用什么夸张的织法,用两根束带简单扎起后就长长地拖在身后,为她的形貌再添一分温馨的色彩。正如所言:她身无长物,这份美好就是她降临的原因。

那金色公主的招呼下,冰铃放下手中的衣角,任由它垂下,近乎拖行在地上。金色公主摇摇晃晃地走向柯罗伊,胸前的折扇歪歪扭扭得像是要蹦出来。终于,迈下台阶的瞬间,那金色人儿一个不小心,任由那头冠带着自己向前扑去——虽然没有佩剑也没有马匹,柯罗伊还是张开双臂,像骑士一样任由公主扑到在怀里——好在我们的公主并没有双手撑在胸前,她从腋下穿入,真像是和骑士相拥的公主那样,搭上柯罗伊的双肩。

"如何,柯罗伊?"

"如果能邀请你参加舞会的话,我会高兴到睡不着觉的,耀夜姬。"

"抱歉,头冠实在是太重了,一个不小心就被它带着到处跑。啊!没伤到你吧?"

没多作停留,耀夜姬重新控制好身体,毫不介意刚刚投怀送抱的事,绕着柯罗伊仔仔细细检查了三圈,直到柯罗伊一再保证没有问题后才放过她。

这时,一旁偷笑半天的八重樱才跑出来打圆场。

"再继续下去的话连喜鹊都叫不出来了哦,耀夜姬。"

方才还像是无事发生一样的耀夜姬一下子就红透了脸,一下子溜到柯罗伊身后:"樱、樱姐......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八重樱则不慌不忙地举起手中的佩刀:"不知道,肯定比你们俩出来要早就是了。"从走廊上站起,重新将佩刀插入腰间固定,八重樱再次打量起耀夜姬的穿着。"不错嘛,果然耀夜姬很搭这一套啊。之前还一直藏着掖着不给我穿穿看,怎么今年忽然有兴致换一套衣服主持了?嗯?"

"和、和樱姐没有关系啦...什么嘛,别那样看着我啦。好啦好啦,认输,我认输——那么,柯罗伊,我先下山去准备咯。"

身后金色的可人儿像是麻雀一样,振几次翅膀,化作一阵风向外跑去,仅在拐弯的时候略作停留,朝着这边再次打声招呼:"真的就走了哦!"

肩膀上搭上来另一只手,回过神来,八重樱一脸歉意地盯着自己。"抱歉,本来的话应该还能有一段时间的,没想到耀夜姬真的就跑掉了。"

"——没事,或许这样做比较好。"

远处再没有耀夜姬的身影,耳朵也听不到耀夜姬的脚步声。和八重樱与冰铃核对完最后点火的细节后,柯罗伊告别二人,再次坐在了那片走廊下。

伴随咔哒一声解锁,柯罗伊掀起箱盖,解开了扼在小提琴那细长脖颈上的固定带,小心地取出已经好好地适应过环境温度的那个它。

远处,八重樱立于篝火前,拔刀出鞘,细细按着流程一边挥刀,一边确认着和篝火的距离。冰铃则重新将方桌搬回台上,从主殿里再次拿出之前的那些东西——这时柯罗伊才注意到,冰铃身上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换好了衣服,想必是和耀夜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换好了吧。

确认桌上的物什不会被突来的风刮跑后,冰铃走下台,为下面摆着的火盆填上薪柴,又打开之前薇莉安送来的瓶子,挨个为这些火盆恭敬地斟上酒——会焚尽它们的美酒。

等到柯罗伊上好弦,擦完松香,将音叉放回琴盒的时候,冰铃也已为火盆填好燃料,她倒也没就此停止,瓶中的酒液似乎还有剩余,她一路行至那块横挡在路中央的青石前,认真地行过礼,将瓶子彻底倾倒,让剩下的酒精得以彻底浸润青石的每一处棱角。

再多的事,柯罗伊没有理睬,也没兴趣得知,她取下那斧形的,手锯样的琴弓,起身前往那不算高大的祭台。就着不住西沉的残阳,她搭弓上弦,心思却一下飞到了遥远的那座音乐厅。

台上的那Passacaglia响起,将八重樱,冰铃,大榕树,以及这座冰铃神社都笼罩其中。悠扬的g小调,仿佛要将所有人都带进冥想的世界,亦或是应了它第十六的位置,为这道残阳送葬。亦或是像它丢失的扉页一样,响起后,再就没有什么意义,为这场演奏添上分神秘色彩了。

太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那头,只有微弱的点点余光映在柯罗伊瞳中,像是海上的点点星火。

祭台没有点起火把,也没有点亮火盆,暗蓝色天空渐进地划入黑暗的那一端,能看到的只有漆黑的轮廓,那榕树的巨大身影,以及神社入口处,于黑暗中看上去格外高大,神秘,远远地框出落山尽头的那道门柱。

多么黑暗的时代,日落后,地上就没有一丝色彩出现了,一切笑容,一切应有的美好东西,都被无息的黑暗吞噬,今夜是无月的,这份无边的黑夜要持续到后半夜,直至天边再次出现骄阳,拖着榕树巨大的影子,才能再次让这片大地醒来吧。

咆哮吧,咆哮吧,那离树的鸟儿,你拍打着翅膀,在天际尽情撕扯你那可怜的小喉咙吧。可你还能嚣叫到何时?黑暗中蛰伏的猎手随时都可要了你的命,你宁愿化作别人的一顿饱餐,也要在天地间留下自己的声音吗?

但这又是天地间微不足道的小事了,无人在意,待到黑暗彻底降临后,连辨认的最后那道轮廓都消失不见——这倒是件好事,至此,彼与此也就彻底没有了界限。

手中握着火把的力度不禁提高了三分。

看向神社尽头,或是说,神社的最开头,鸟居的轮廓也融在黑暗之中,但柯罗伊明白,此时,入山的那道台阶上,自己的,大家的明月已经快要升起了。

那真是让人难耐的黑夜,直到在那石阶尽头,传来人群熙熙攘攘的动静,惊得树上的喜鹊都要大叫三声:月要升了,月要升了,月要升了!悉悉索索间,听到了冰铃的声音:"未晴,天有良宵,月未盈,有耶?台佑神我,万邪晞除,请——八斩。"一道梆响从黑暗中扩散开来。

那之后传来的是鞋子与乱石路摩擦碰撞的声音,也是同样掩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刹——的一声,柯罗伊知道,那身着淡红色宽衣,手臂和腰肢被衣绳紧束的少女已拔刀出鞘,按照流程,向八个不同方位施展不同的斩击驱邪——在黑暗之中。同样也看不清轮廓,只有刀身反射天上的点点星光的时候才确实的得知,自己听到的破风声并不是枯等之际的癔觉。

终于,那石阶尽头,总算是看得到暗淡火光,那略显杂乱的脚步声逐渐平息,且等过好一阵子,才再次听到黑暗中的梆响,以及八重樱纳刀入鞘的动静。

"百秽皆除,万福有迎,永世长存在天之月哟,冰铃神社八代夜之女为证,请降临吧。请:冰铃神社九代夜之女,耀夜姬。"

应声而落,紧跟着竹梆声,两行持着火把的人从神社尽头安静地缓步前进。说是缓步,也只是为了突出他们令人惊讶的安静所描述的,实际上他们步伐轻快,很快就带着火把:没有绑着白色飘带的火把,依次来到参道两侧的火盆处站好。实际上,祭典的现场流程还是出乎柯罗伊预料的。至少在柯罗伊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安静的庆典。一切都发生得那么小心,就像是不让那虚无飘渺的存在注意到自己一样。

但那道金色身影自黑暗中走来,一步一步,徐徐走入这片小小的,充斥着微弱的光与热的土地,柯罗伊便什么都没办法去想了。

天哪,到底要如何来形容这副场景?火光之中,她的皮肤透着健康的红润色彩;金色的巨大冠冕不再只是流露金色,暗淡的火星爆鸣中,唯有它与那勾陈一在夜空中闪耀,透着琉璃的彩光;瞧瞧那迷离的眼神,仿佛不是此间的人一样,像两颗宝石,生怕它看过来,直接透过这身皮囊一路透到心底子去了;紧随她的步伐,两侧的火盆被一一燃起,是货真价实的火毯,而耀夜姬神态端庄不为他人所动,像位金色公主,不,像一位仙女下凡,一路踩着属于她的火云。可恶,这天就该这样昏暗下去,它怎么敢掩盖这位仙女的光彩?活该它留不住那轮骄阳!

她身后跟着的仪仗队托着大大小小的竹盘,紧跟公主的步伐,那上面盛满了美食佳肴,在她的光辉下也带有了几丝仙气。耀夜姬转过身,从篝火前一直绕到了篝火后面,那些菜肴才不用继续当作陪衬,被人放在了篝火前——柯罗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从最近的火盆里借来火种,点燃手中的火把。

那佩刀巫女与那白衣宫司早已分处祭台两侧,低下头颅单膝跪地,耀夜姬慢慢悠悠,总算是要行至桌前,柯罗伊看准时机,带着火把,来到篝火堆旁。

此刻,那铺设了红毯的祭台也没显得那般突兀了,火把的照耀下,红得鲜艳,暗得沉稳,倒是映得台上的人儿也一片火红。它真像是个颁奖台,让柯罗伊想起遥远的那一天,是她第一次登上报纸,拿到人生第一个奖杯的日子。虽然黑白的照片模模糊糊,柯罗伊仍然记得,从台下看去,那座奖台看上去是多么光辉靓丽,而到了登台的那一刻,自己已兴奋得活脱脱是一只荆棘鸟,自认为自己会成为世界上最自由、最美丽的鸟儿。

而台上,耀夜姬张开了双翼,那洁白的衣翅扇动着,活脱脱一只美丽的荆棘鸟!

看着这样的耀夜姬,柯罗伊忍不住地想:如果是耀夜姬的话,肯定能成为那只鸟儿的。它会飞得比任何鸟都高,拥有比任何鸟儿都动人的歌喉,它会是天空中最自由的鸟。

仿佛是听到了柯罗伊的想法,台上的耀夜姬也看向了天空,伴随着翅膀的挥舞,柯罗伊也握住火把,为这份美丽与高傲点燃祝福的焰火。

于是,那巨大的,有着洁白羽翼的美丽的人儿,身上流淌着鲜艳的,红色的辉光。

像是那美丽的,自由的荆棘鸟。

肆意挥动着翅膀。

像是撞向那根最深,最利的刺一样,轻轻撞在了鲜红的木板上。

燃烧的火把划过黑夜,划过空气,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后就没了动静。

"............耀夜姬?"

巨大的寒流将柯罗伊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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