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神啊 我将永生

——Episode 23 终章The End

"吱————吱————"

耐着喧闹声，看着缝隙中耀夜姬那认真的样子，柯罗伊想想，终是没忍住，道着歉从人影中强行穿入。

"嗯？怎么了，柯罗伊？"

柯罗伊轻轻附在耀夜姬耳边，小心地不让热气喷吐到她的上。

"我要回屋里去了。"

"诶？已经不用再看了吗？为什么？"

"流程我已经记住了，再在这里呆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作用了。"

"所以，就这样回去继续练琴吧。"

虽然耀夜姬眼神中透露着挽留，但柯罗伊还是笑着摆摆手，装作提着些什么似的向大家行了一个礼，离开了还在规划中的篝火地。

"柯罗伊..."

虽感困惑，但被一圈村民包围着，耀夜姬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投入到会场建设的工作中。在人群的缝隙外，耀夜姬远远地看到了柯罗伊走进屋前的最后一枝背影。

瘦小，孤单，但毫不犹豫地走入昏暗的房屋，那份果断，让耀夜姬止不住地羡慕。

远离阳光，远离人群，远离耀夜姬的柯罗伊回到小屋，径直走到床边。

阳光透过窗斜斜地打进来，不过此时早已过了起床的时候，屋内一股子闷热的气息。好在屋内的陈设简单，还算是可以休憩。

柯罗伊躺倒在床上，任由一半的身体感受那股炙热，就这样看着琴箱出神。

"...我知道，耀夜姬是无法陪我任性下去的..."

空荡荡的，当然没有任何回应，但柯罗伊还在继续说。

"......不行啊，因为不行啊，耀夜姬和我不一样啊，耀夜姬已经有自己的归宿了..."

她眼中空无一人，可仍不愿停下，就像真的有另一个人一样照常对话。

"...已经太晚了，直到下午都没有任何事能做......真像个空壳人偶..."

黑色琴箱早已被柯罗伊搬至房间深处，在一个阴暗，凉爽的角落静静躺着，把手前的红色宝石像是嘲弄般透着暗红的光，活似一只眼睛。

"......还真是受人喜爱啊，耀夜姬。"

柯罗伊想着之前在大家簇拥之中的耀夜姬，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我？）

骤起的琴声顿时吸引了耀夜姬的注意，伴着微风卷起的一丝凉气。坐在山间的夕阳斜照着落进了山的那一头。看向那间屋子，没有开灯，但仍可以从窗户的缝隙中隐约看到里面，看到柯罗伊一人站在房间里面。

看到一片黑暗中，柯罗伊沉溺于演奏中的样子。

带着晾晒好的竹板往另一侧的棚子下搬，一位村民总算歇了口气，正想和耀夜姬汇报，却也因这悠然的琴声止住了脚步。

"公主，这个是？"

"嗯，是之前说过的那个，临时演出...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

耀夜姬收回目光，向村民安顿好了最后的工作后，向四下环顾。

之前显得空荡的神社地，已经在大家的忙碌中搭建成另一幅模样。一行卵石路上齐排起了绑着织带的火盆柱，一排排预炙好的竹片被村民们纷纷搬至空处晾晒。昏黄之中，祭台下，那早被划好的区域内，一座虽然称不上高大，但也与人一般高的巨大篝火坐落在那里，仿佛是一块石碑静静地矗立着，与入口处附近的那方青石遥相呼应。

方才还在忙碌中的村民们都快散尽了，只留下寥寥几人还在忙各种杂事，或是在空地上歇息，看着大家准备的祭典现场，欣赏着山顶的风景。

余晖中，整片天空都渲作昏黄，粼粼的霞光从远处接至另一片远处，无边无际望不到头。那棵榕树的巨大身影逐渐地和这片天空融为一体，无论是主殿，还是刚刚搭起的一切，都在时间的推移中被它伟岸的阴影囊括其中，看得暗自心惊。

看着这副景象，耀夜姬没来由地想起白天时的对话。

接下来要准备的，就只有福签，以及明天收取的竹沥。虽然以前，冰铃还会准备好竹酿，但现在也不再制作。这样，今年夏日祭，神社的准备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有村中的东西，但那也和自己不再有关，和神社不再有关了。

繁忙的工作结束，可耀夜姬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然打心底为夏日祭的到来感到高兴，却始终像是有东西梗在心里，无法由衷地笑出来。

(像这样的景象，还能持续多久呢？)

耀夜姬再次如歌唱般诵读了部分祝词，听着耳边传来的琴声，一阵胀痛开始滞于眸中。

(这间神社，这片村子，又能走至何时呢？)

诵至最后一字结束，耀夜姬已怅然坐在柯罗伊窗前，静静地听着琴声发呆。

房中之人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琴声没有走样，没有改变，耀夜姬也没有去看，仿佛这景象就该是这样。

听着那怀念的旋律，耀夜姬终于放下了疲惫的身体，安然躺在尚有温热的走廊上。这份琴声，带给了耀夜姬难得的安心。

最后一人离开了神社，漫天的昏黄也渐渐消退，露出点点星光，像是阑珊的灯火忽闪忽暗。

世界又变回了耀夜姬熟悉的样子。

耳边的琴声还未消散，耀夜姬悄悄坐起身，小心地不发出声音来。依旧没有回头去看，但耀夜姬已拿定主意，拖着一身宽大的衣服走进屋内，就好似柯罗伊之前那般。

最后一音毕了，柯罗伊这才睁开双眼，将小提琴从肩上放下。

对于自己没有感到手生也没有感到晦涩，柯罗伊感到意外。

本以为需要进行练习才能轻松演奏，但，无论是一周的空白，还是这份刚修复完整的乐谱，都没有对柯罗伊造成影响。到底为什么能够这样顺利呢，这份疑问，每一次托起琴时都会乖乖退隐到思绪的角落。

是一把很好的琴，好到柯罗伊震惊于自己对它居然一无所知。

这样的质量，这样的制式，想必回去后不久便能寻到它的归属，也能找到耀夜姬想要找到的人了吧。

乐谱的事已经结束，耀夜姬的委托也渐渐得有了思路，这几日的经历也算得上是得到了不错的放松，还有耀夜姬。

发生的都是很好的事情，看来回去后可以写出不错的内容，狐耳的祝福或许确有其事。

仿佛有从未有过的灼流在血管中加压，情绪变得莫名高昂，连擦拭琴身的动作都不禁加快。松香末扫净后，柯罗伊小心地将琴身固定，合上了盖，耐着心中那股要做些什么的冲动将琴盒放在角落里。

在铁架前，简单地用清水打理好面容后，柯罗伊盯着镜中的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不像样子，披头散发的女孩，柯罗伊轻轻挑起额前一缕散落下的长发，装模做样地摆出几个姿势，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呵，这下不是变得很像是少女了嘛，柯罗伊。"

拉上灯后，柯罗伊借着微弱的视野，勉强分清屋内的陈设位置，打着圈转到床前躺下。

"柯罗伊——柯罗伊啊~~"

没有拉起薄薄的被单。即使天气再怎样温热，柯罗伊仍会习惯于拉起被单入睡，可今晚的柯罗伊却怎样也不肯将其拉起，就这样单穿起那身麻衣横倒在床上，任由那股惬意的晚风拍打在自己身上。

"明天就是最后了。明天结束后，我就会离开这里。"

你为什么呆在外面啊？！

"我会带着乐谱，离开这里。"

明明晚上我就会回来了，明明我肯定会回来的......

"带着琴一起，带着耀夜姬的请求一起，离开初始村。"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然后...要带着作者一起，回到这里..."

还有人在等着我......还有柯罗伊在神社等着我......

"......"

"..."

不想离开。

即使以后的某一天还会回来，不想和耀夜姬分开。

但耀夜姬，耀夜姬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了，是不能陪着自己的，这里还有人在等着她。

(——年轻人就不要在老骨头上考虑这么多，你们要做的是年轻人的事！)

......

好寂寞，好害怕啊，耀夜姬。

居然会觉得黑夜是这般难忍，耀夜姬，我们到底要到什么地方才能停下？

不敢再想更多，柯罗伊闭上眼睛，双手就这样顺势握于胸前。手中冰冷的触感提醒着柯罗伊，这里是现实。

但很快，一阵敲门声将柯罗伊拉回了更彻底的现实。

是谁？

"请问，怎么了吗？"

"是我，柯罗伊。"

声音怯生生的，听得出其中的犹豫和小心，是耀夜姬。

黑暗中摸索着穿上鞋子，柯罗伊就着微弱的光线，小心地避开方桌。

如果，如果愿意让我留下的话...就说出来吧。只要说出来，我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就不用再害怕下去了。

拉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真是耀夜姬，也穿着一身薄衣，怀中抱着枕头，小心地从散落的刘海后面看着自己。看样子，耀夜姬也正准备要休息了。

"怎么了，这么晚过来，明天不是还要忙吗？"

耀夜姬支支吾吾的不肯开口，眼神也躲躲闪闪，完全没了白天自信的样子。

好几次，有好几次，耀夜姬忍不住地瞟向这边，又一次次地在对视中缩了回去。

说出来吧，说出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轻轻张一张口，吐出来些许辞藻。快来吧，快来吧，这不是很简单吗，肯定要比那成百，成千的难耐日子要容易得多。这样想着，那汹涌的热浪啸叫着，拍打着，冲得教人脑袋直发胀，即将涌到嗓子眼，正要张口——每当此刻，身上穿着的粗布衣就摩挲着，沉重地将其一遍遍压回去。反复尝试无果，柯罗伊泄了劲，用着尽量显得惬意，不做作的姿势斜靠在门框上，这才松开不住地抵着上颚的舌头。

"轻松一点嘛，我的朋友，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难以开口的事吧？"千真万确，柯罗伊看到耀夜姬一抖，那紧张得耸起来的肩膀才徐徐软下。原来紧张的确实不止自己一人，这样的事实着实让柯罗伊在吐出闷气之余庆幸着自己的幸运，就连闷着的手掌心也显得一下子凉快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拒绝。"

"拒绝什么？难道方才我晃了神，错过了什么有趣的邀约？"

"不，当然没有，当然没有......是我的错，我应该直接说出来的，抱歉让你站这儿等我这么久。"

"嗯，哼？"

虽说没有明显的倦意，但已近深夜，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困顿，柯罗伊也没继续打趣，静静等待着耀夜姬说完。

"那个......就是说......虽然听上去会感到那样无礼，所以希望你不要生气。当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当我没有说过..."

柯罗伊重新从头到脚地仔细看了遍这个女孩。一头长发简单地盘了几下，几乎要拖到了地上，在昏暗的灯光下呈金赫色。对耀夜姬的头发长度早已见识，但这还是第一次意识到那头长发是背负在那身体上，真说不清是它太长，还是她过于瘦小。发色显金，稍微带一点褐色，亮眼间又意外的没那么刺眼，倒不像是本地人，更像是来自于自己另一个故乡。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站在走廊里，支支吾吾，踌躇不决的样子，柯罗伊的心却是被不知何处的小妖精给勾走了，只盯着耀夜姬愣了神，全然不觉耀夜姬已经说完，不知所措地正盯着地板，等着柯罗伊回复。

沉默维持了有小一会，迟迟得不到回复，耀夜姬认定了会被拒绝，抬起头，却和柯罗伊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一下子挪开了视线，却也迟迟没见得柯罗伊反应，就又鼓起勇气瞄向柯罗伊，这才发现柯罗伊早就盯着自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时间已近午夜，所以耀夜姬没有等待，小声唤着柯罗伊，见没什么成效后又挥手晃了晃，才将其叫回现实中。

"啊，嗯。我答应了。"

"但、但柯罗伊刚刚不是......"

"我答应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是...虽然可能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还是说，就算我答应下来也算不得数？"

"好吧...好吧——那今晚就麻烦你了......"

说着，耀夜姬把脸埋得越来越深，最后整张脸都陷在枕头里。

"......嗯？"

嗯？

气温转凉，山里的夜晚一向如此，就是关上窗，拉紧窗帘，那股寒意也会钻着缝溜进来。

"没事吗，柯罗伊？果然还是加一床被子比较好..."

"没事，不如说这样刚刚好，可以冲散一天的酷热。"

"是吗？"

是的。清爽的晚风是否能吹走空气中的炙烤感，想必柯罗伊是不在意的。没有多余的被子，所以柯罗伊把被子横起来，划出大半部分交给身侧躺着的另一位女子。入夜的微凉恰好吹走柯罗伊现在胸口的火热，才是柯罗伊现在最渴求的吧。现在，柯罗伊只得一边小心不做出有违修养的行为，一边紧张地压下海潮般锤击胸口的心跳，以免被耀夜姬发现——尽管这是耀夜姬所提出的，且对于柯罗伊来讲也没什么不妥。但不管怎样，多小心是对的，多小心一些总是对的，少些东西一直都比多些东西更加有效——就这样一让再让，让到最后，就连一块足够遮体的位置都不剩了。好在自己落得一身黑，天色也不见转阴，就这样把这一晚上安稳度过去吧。

或是手臂探出来却过于宽敞，或是感受不到同床的温暖，耀夜姬摩挲着，把身上快盖了一整块的被子又分出来一半，轻轻盖回柯罗伊身上。托天色的福，床上连到底哪里是柯罗伊，哪里是耀夜姬都不太能分得清。所以耀夜姬自是不知道顺着被子的那股热风流过去的时候，柯罗伊身子一抖，就板得比竹林的竹子还要僵硬咯。

轻轻躺下，小心地沉下肩，又似乎是想起什么，耀夜姬轻轻侧过头来。"你睡了吗，柯罗伊？"

"......还没。"

"是么。"

再次按下心脏的跳动，确认自己说话不会打颤后，柯罗伊问道："所以，你的请求就只是这样吗？陪你睡一晚？"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

"我，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就和人一起睡的人啊？"姑且先无视刚才随随便便就让人进屋的自己，咀嚼了少许，柯罗伊补充道："本来的话，每天睡觉的时候我都要把衣服脱光才对的，所以今天才难得穿着衣服睡..."——话刚出口就感到了后悔，中途又改了口。

"倒不是说今天不愿意脱。只是觉得如果这样的话就有失礼节——所以为什么忽然要一起睡？"

耀夜姬紧了紧被子，把脸又埋进被子，其结果就是被被子中一旁传来的竹子的浅香给逼出来。

"......同样的味道......"

"没办法吧，因为用的是同样的东西啊。不、别闻啊，很害羞的。"

"柯罗伊才是，已经闻过了吧，虽然好像是我的错。但说到底还是柯罗伊的问题，为什么要把被子往这边挪？晚上那么冷，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但说到底，直接再加一床被子不就好了，为什么只带了一个枕头...啊。对哦，是我说的......"

"...那，要加一床吗？"

"......倒也不是说讨厌，如果耀夜姬没意见的话。"

"嘿嘿~"

"......哈啊。"

二人刚才还有些僵硬的氛围活络了起来，柯罗伊也随着放松轻笑出声，望向黑暗中耀夜姬应该在的方向，侧过身去。不轻易间，二人的手在被窝中撞了个正着，柯罗伊稍有犹豫，并没有把手抽回，耀夜姬也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没有远离，也并没有更近，就这样维持着刚好感受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的距离。不待热量褪去，柯罗伊接着说道："本来以为耀夜姬是比较保守的，意外得行动很大胆啊，没想到会提出这种请求。难道在这里是件很普遍的事情吗？"

"怎么会呢。不如说，是我还是太胆小了吧。嗯...抱歉啊，柯罗伊，提出这种难为人的请求。"

"虽然很想说没关系——迄今为止，确实从来没有人会提出这种要求啊。耀夜姬，实实在在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哦？已经不是大胆的情况了。"

"是吗？也说不好吧，柯罗伊应该有不少朋友吧，说不定会出现要求比我还要苛刻的人？"

"不，我的朋友很少哦，她们应该不会主动陪我睡觉吧，至少我不想。"

从指尖传递来刺麻的感觉，虽然害羞，被窝暖烘烘的，直教人懒洋洋得什么都不想去思考。那么耀夜姬也就顺着这股氛围不闪也不躲，老老实实躺在原位——即使这真的很害羞。已经做了的事情，已经躺在同一个被窝下，还有什么是值得害羞得躲开的呢？

耀夜姬确实是这么想的，至少在不知道是放松，或是为了捉弄，柯罗伊的食指顺着指缝钩住耀夜姬食指前确实是这么想的。"柯、柯罗伊不好奇我为什么提这个要求吗！？"

"当然好奇了。"

"那为什么，现在不问我呢？"

"也没什么好问的吧？"没有就此停止，顺着撬开的缝隙向上摸索，剩下的四只手指探入手心，小心翼翼地将耀夜姬僵硬的手指拢入掌中。"既然耀夜姬这样开口说了，那应该有耀夜姬自己的考量吧，那样的话知道或不知道也没什么影响吧，对吧，耀夜姬？"

"是、是？您所言极是！？"

耀夜姬的声音都开始走形，柯罗伊也放下了捉弄的心情，抽回手。庆幸之余，柯罗伊的话慢慢的也变得摇摇欲坠："其实啊，明天，明天的话我就要走了，但为了耀夜姬，我也要等到祭典开幕结束后再离开，所以，今晚大概就是最后可以任性的机会了...耀夜姬今天提出来真的是太好了......"

"柯罗伊？明天就要走了吗？"

"嗯。已经，不该继续任性下去了...对了，好像没和耀夜姬说过来着......"

"嗯。"

"其实......我是抛下了公演练习......瞒着所有认识的人来这里的......"

"嗯......"

静静等候着，听到的只有枕边人变得匀称起来的呼吸声。耀夜姬没有转头去看，因为她怕这样小小的动作会打破柯罗伊的睡眠。身处黑暗中，耀夜姬又回想起白天，柯罗伊只身走入黑暗的样子，浓厚闭塞的感觉止不住地从身体的角落里溢出，最后化为小臂和手掌的那股力量，温柔地盖在柯罗伊的手指上。仿佛借助这股暖流，可以将身体从黑暗中托起一样。

"明天，明天就是货真价实的最后了"——沉入梦乡的最后一道意识内，耀夜姬如此确定。

那之后，黑暗彻底吞噬二人，耀夜姬梦中将手指渐渐合拢，像是借此可以挽留柯罗伊，但终究还是梦中无意识的肢体动作。

即使柯罗伊梦中也报以同样的力度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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