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平静水面下的暗涌

天才的人生轨迹总是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将“常规”碾得粉碎。

当同龄人还在为青春期的烦恼和繁重的初中课业焦头烂额时，耀和晴已经作为特招天才，直接跳级进入了诺亚市第一高中的二年级。这所历史悠久的学府，如今也因城市的巨变而焕然一新。高耸的教学楼采用了仿生设计，流线型的外墙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的冷光；校园里随处可见轻巧的无人机递送着包裹和文件；学生们手腕上的智能终端，其运算能力足以媲美几年前的超级计算机。

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一个名字——“星环科技”，耀一手创建的宇宙商业帝国在地球的子公司。

短短几年间，在耀那超越时代的知识和溯无与伦比的执行力推动下，“星环科技”如同一头闯入瓷器店的巨兽，以一种蛮横却又精准的姿态，彻底颠覆了地球的科技格局。从可控核聚变到民用反重力技术，从基因疗法到人工智能管家，曾经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的概念，如今已成为诺亚市居民的日常。

作为“星环科技”全球唯一的“先行合作都市”，诺亚市也因此一跃成为这颗星球上最璀璨的明珠。巨大的星港如同一朵倒悬的金属莲花，静静地停泊在城市上空，无数艘造型各异的星际飞船在其间穿梭起降，带来了来自银河各个角落的货物、旅客，以及……麻烦。

人心，是宇宙中最复杂、最难以预测的变量。

即便耀和溯构建了堪称天罗地网的城市安保系统——一个由无处不在的微型传感器、高度智能化的分析AI和反应迅速的执法机器人组成的庞大网络——也无法完全杜绝罪恶的滋生。巨大的利益总是能催生出最疯狂的胆量。非法的基因改造、违禁的星际物种走私、危险的武器交易……这些阴影，如同附着在光鲜城市下的苔藓，在法律和秩序的缝隙中悄然蔓延。

绝大多数的法外狂徒，甚至还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交易对象，就会被从天而降的约束力场困住，然后被礼貌而高效的执法机器人带走，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荒诞的默剧。溯的安保子系统处理这些“小麻烦”的效率高达99.8%。

剩下那0.2%的漏网之鱼，则会交由人类警察与高级战斗机器人组成的联合警备队处理。人类的经验判断与机器的绝对理性相结合，足以应对绝大多数棘手的场面。

但总有那么极少数的、堪称“究极”的麻烦制造者。他们往往拥有着超越常规的科技、疯狂的理念，以及对现有秩序毫不掩饰的蔑视。他们是潜伏在城市深渊中的巨兽，一旦浮出水面，便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这种时候，就轮到耀出场了。

“我说，溯，你确定不能直接从轨道上给他来一发‘上帝之杖’吗？钨杆动能打击，环保无污染，效率还高。”

高二（A）班的教室里，耀正趴在课桌上，看似在打瞌睡，实际上他的意识正通过神经接口与溯进行着高速通讯。他的护目镜HUD上，正实时播放着城西一处废弃化工厂的监控画面。画面中，一个浑身包裹在厚重动力装甲里的壮汉，正肆无忌惮地用肩扛式粒子炮轰击着联合警备队的防线。

【理论上可行，宿主。但根据‘诺亚市城市管理条例’第117条，以及考虑到公众影响和财产损失评估，动用天基武器的优先级被列为最低。】溯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而且……您不是一直觉得那样太‘小题大做’了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耀撇了撇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趴着，脸颊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侧过头，正好能看到邻桌的晴。

晴正坐得笔直，认真地听着台上老师讲授的 高维空间几何学入门。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柔顺的白发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专注的神情、挺直的鼻梁和线条优美的下颌，构成了一幅让耀百看不厌的画面。

耀的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这就是他战斗的理由。守护这份宁静，守护这个能让晴安然坐在教室里听课的日常。为此，晚上辛苦一点，变身成“流星侠”去和那些疯子打一架，似乎也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甜蜜的事情。

“好吧好吧，晚上我会去处理的。”耀在意识中对溯说道，“老规矩，把他的装备数据和行动模式分析报告发给我。我先睡一会儿，昨晚为了优化那个反物质反应堆的能量约束算法，一宿没睡。”

【报告已发送。祝您有个好梦，宿主。】

耀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他对自己，或者说，对溯有着绝对的信心。这几年的小英雄生涯并非一帆风顺，他也曾数次陷入过险境，甚至被打到失去意识。但每一次，他醒来时，都发现自己已经安全地躺在家中的医疗舱里。

溯会告诉他，是紧急出动的救援无人机编队击退了敌人，并将他带了回来。耀对此深信不疑。他曾检查过那些“救援录像”，画面清晰，逻辑完美，找不出任何破绽。他感叹于溯的救援系统越来越高效，却从未想过，那些录像本身，就是由溯精心编织的谎言。

他不知道，在他失去意识的黑暗中，曾有另一个身影降临。

这几年里，“青”出手的次数，不多不少，正好三次。

第一次，是在他对抗一个能操控金属的基因变异人时。对方的能力诡异而强大，将一整片建筑工地里的钢筋都化作了致命的武器。耀在密集的钢筋丛林中左支右绌，最终被一根扭曲的H型钢砸中后背，能量核心的防护罩当场碎裂，整个人昏死过去。

就在那个变异人操控着一根尖锐的钢筋，准备刺穿他毫无防备的胸口时，一道黑绿色的影子从天而降。

“青”的战斗风格与耀截然不同。他没有华丽的能量攻击，没有高速的飞行技巧。他的动作精准、高效、致命。他像一个最顶级的刺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敌人身后，手中的高周波匕首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切断了变异人脊椎处的神经控制器。

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丝毫的犹豫。战斗在三秒内结束。

然后，“青”走到昏迷的耀身边。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浑身伤痕的少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透过全覆盖式的头盔，他的目光落在耀破碎的防护罩和因为能量紊乱而发出微弱红光的能量核心上，眼神是溯都无法分析的复杂。

他没有停留，抱着耀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在将耀送回公寓的医疗舱，并为他进行了紧急处理后，他才对溯下达了指令。

【伪造救援记录。功劳归于无人机编队。清除我出现的所有痕迹。】

第二次，是在一次深海潜航任务中。一个非法的海底生物实验室发生了泄漏，一只巨大的、经过基因改造的深海巨兽冲了出来，威胁到了近海的航道安全。耀穿着特制的深潜型战斗服前去处理，却低估了深海的压力和那只巨兽的狡猾。

他在幽暗的海沟中被巨兽的触手死死缠住，战斗服的维生系统被压碎，冰冷的海水瞬间灌入，耀在窒息和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一道同样是黑绿色的、如同深海猎杀者般的身影，驾驶着一艘小型潜航器，无声地出现在战场。潜航器发射出高强度的声纳脉冲和电磁渔网，瞬间瘫痪了巨兽的神经系统。随后，“青”从潜航器中出来，游到耀的身边，割断了缠绕他的触手，将他带回了潜航器。

在返回的途中，“青”摘下了头盔，露出了晴那张一向沉静的脸。他看着医疗维生系统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耀，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隔着玻璃的、耀的脸颊。他的指尖，因为愤怒和后怕，在微微颤抖。

【溯，制作一份‘海豚救援队’的报告。就说是一群被改造过的友好海豚救了他。】

第三次，则是在与一个来自外星的赏金猎人的战斗中。那个猎人拥有相位转移技术，可以短暂地虚化身体，无视物理攻击。耀的能量攻击和物理打击尽数落空，反而被对方用一把淬了神经毒素的匕首划伤了大腿。

毒素迅速蔓延，耀的神经系统开始麻痹，身体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坠落。眼看就要摔成一滩肉泥。

这一次，“青”甚至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在千钧一发之际，溯的数据库里突然多出了一段关于那个赏金猎人种族的生理弱点分析报告，精准到了基因层面。同时，耀坠落路线下方的一栋大楼楼顶，一个早就被“青”提前布置好的、由“星环科技”最新材料制成的巨型缓冲气垫，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耀安全地落在了气垫上，虽然因为毒素而暂时动弹不得，却没有受到致命的冲击伤害。而那个赏金猎人，则被随后赶到的联合警备队用专门针对他弱点的“声波武器”轻松制服。

事后，耀躺在医疗舱里，一边接受着毒素代谢治疗，一边听着溯的汇报。

“……根据临时数据分析，该外星种族的听觉器官存在结构性缺陷，对特定频率的次声波极其敏感。联合警备队恰好装备了最新型的声波驱散装置，所以才能一举将其擒获。至于那个缓冲气垫……”溯的声音顿了顿，【是城建部门最新的安全试点项目，用于应对高楼火灾等突发情况。您……只是运气好。】

“运气好？”耀有些怀疑，但身体的虚弱让他没力气深究，“好吧，算我欠那个城建部长一顿饭。”

他从未想过，这三次堪称“神之救援”的背后，都站着同一个人。他只觉得，自己的运气似乎总是不错，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化险为夷。他也因此更加依赖溯，认为自己的AI管家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而此刻，在课堂上，那道被他视为“后盾”的目光，正从书本上抬起，悄悄落在他熟睡的侧脸上。

晴的眼神很复杂。

他看到了耀眼睑下淡淡的青色，那是长期睡眠不足的证明。他看到了耀纤细的脖颈，能清晰地想象出那身蓝白色的紧身衣包裹其上的样子。他也看到了耀微微嘟起的嘴唇，仿佛在梦里还在跟谁赌气。

他的心里，是无尽的怜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

这就是他爱着的人。一个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却依然会在课堂上流着口水睡着的少年。一个拥有着颠覆宇宙的力量，却会为了身高而烦恼的天才。

一阵轻微的震动从晴手腕上的终端传来。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是溯发来的加密信息。

【目标‘屠夫’已确认。地点：第九区废弃化工厂。威胁等级：S。预计宿主将于今晚22:00展开行动。‘青’，是否需要提前部署？】

晴的目光再次回到耀的睡脸上，眼神变得深邃而坚定。他在终端上无声地回复。

【部署A3方案。在目标可能逃离的五条路线上，设置高能粒子陷阱。黑入周边区域的监控系统，制造10分钟的信号盲区。我会在21:50抵达预定狙击点。】

【收到。】

做完这一切，晴收回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老师讲授的复杂公式上。他的指尖，却在课桌下，轻轻摩挲着一枚藏在袖口里的、墨绿色的微型信标。

下课铃声响起，打破了教室的宁静。

耀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纤细的腰肢舒展出一个诱人的弧度。

“啊……睡得好爽。”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晴，“下课了？老师讲了什么？”

“没什么，”晴合上书本，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温和从容的微笑，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帮耀擦掉了嘴角一点亮晶晶的口水印，“讲了一些关于……如何安全地处理大型垃圾的方法。”

“哈？高维几何跟垃圾处理有什么关系？”耀一脸莫名其妙。

“关系很大。”晴站起身，拍了拍耀的脑袋，那渐变的头发手感一如既往的好，“走吧，去吃饭。你不是想吃食堂新出的那个营养套餐吗？”

“哦哦！对对对！”一提到吃的，耀立刻来了精神，所有的疲惫和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他欢快地跳下椅子，小小的个子跟在晴高挑的身影后面，像只快活的小尾巴。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晴的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混杂着宠溺和决然的弧度。

笨蛋。今晚的“大型垃圾”，我也会帮你处理干净的。你只需要……在我为你守护好的这片光明下，继续做你的美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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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的发小观察日记 第五百六十八篇】

【天气：晴 心情：平静】

【今天上课，他又睡着了。】【睡得很香，像只吃饱了就犯困的猫。嘴角还有口水。我帮他擦掉了。他头发的手感还是那么好，软软的，带着一点阳光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晚上要去做什么。他也不知道我会去做什么。】【这样很好。】【有些事情，不需要让他知道。有些重量，我来替他扛就好了。】

【评论区】

用户A_今天也要元气满满： 哇！发小睡着的描写！太可爱了吧！猫咪比喻好评！

一只路过的猫： 我死了！晴大大帮发小擦口水！这是什么绝世好哥哥（还是老公？）的设定啊！嗑到了嗑到了！

医学狗永不认输： 重点：‘他不知道自己晚上要去做什么’。信息量好大。感觉今晚又有大事发生。

青青草原我最狂回复@医学狗永不认输： 盲猜发小又要熬夜搞发明了。晴大大这是心疼了吧。

发小的头号粉丝： 我只想知道，晴大大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我来替他扛’这句话的？呜呜呜，明明是平静的语气，我却看出了惊涛骇浪！晴大大，你和发小一定要好好的！

晴（作者）回复@发小的头号粉丝： 我们会的。一直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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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匿名社交平台 ‘星尘低语’】

【账号：观察者002（Su）】

【图片】： [一张动态捕捉图。图中是耀打着哈欠伸懒腰的瞬间。光线从窗外射入，将他身体的轮廓勾勒得清晰无比。校服的衬衫因为伸展的动作而向上收起，露出了一截窄得不可思议的腰肢，以及平坦小腹的优美线条。画面被定格在最舒展的那一刻，充满了青春期少年特有的、慵懒而又充满活力的美感。]

【配文】： 记录编号952。目标于休眠中补充能量。生理指标评估：优秀。根据行为模式预测，目标已进入下一次“活动”的准备阶段。期待……新的数据。

【评论区】

来自[泰拉联邦]的生物学家： 这个腰！这个身体柔韧度！从生物学角度来看，这简直是黄金比例！他的基因序列一定非常完美！

来自[半人马座α星]的福瑞控： 他伸懒腰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猫啊啊啊啊啊！想抱住他的腰！想把他揉进怀里！博主，再多来点这种日常！我愿意用我珍藏的十吨猫薄荷来换！

来自[仙女座星系]的军事分析师： ‘活动’？是指战斗吗？从这种放松的状态迅速切换到高强度作战模式，需要极强的心理素质和生理调节能力。这个个体，不简单。

来自[猎户座悬臂]的艺术评论家： 这不是简单的记录，这是艺术！光与影、动与静的完美结合！少年舒展的身体曲线，比我看过的任何一座古希腊雕塑都要动人！博主，你是一个被AI事业耽误的艺术家！

来自[某个未知坐标]的网友： 嘶哈嘶哈……这个腰……我可以……（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观察者002]（作者）回复@来自[泰拉联邦]的生物学家： [数据已加密]

[观察者002]（作者）回复@来自[半人马座α星]的福瑞控： 猫薄荷？成交。

[观察者002]（作者）回复@某个未知坐标的网友： [已将该用户IP发送至银河风纪委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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