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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 13—18章,春天里,6

小说:春天里 2025-09-12 21:59 5hhhhh 7790 ℃

傅菡莀闻言,挑起一侧眉毛,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她的目光在小梅身上上下打量,带着一种“老娘就陪你玩一玩”的戏谑态度。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在估算时间,确认这点小插曲还不至于耽误她口中那个“重要的饭局”。她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里满是不屑:“那好,我就和你复盘一下你的案子,让你死心。”

傅菡莀开始了新一轮的垃圾话输出:“说说你和被害人的关系?你在什么场景下杀的他?”

小梅坐在隔离玻璃内侧的椅子上,手铐的铁链轻轻碰触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低垂,像是回忆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但她的声音依然平淡:“顾清源……他长期胁迫我和我的母亲。我刚满十八岁,他就对我实施过强制猥亵和非法拘禁,还逼迫我母亲做一些违法的事。我还怀疑……他用了一些阴谋手段,害死了我母亲。”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傅菡莀听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一个猎人终于捕捉到了猎物的破绽。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指着小梅的方向,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也就是说,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怀疑被害人害了你母亲,你把他当做仇人,是吧?那你去酒店见他,有没有想给母亲报仇的心理?”

小梅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背影微微一僵,手指把手铐的铁链攥得更紧。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到了酒店见他,他又对我实施了非法拘禁和强奸的行为。即便不说以前的恩怨,他在我进入酒店房间以后,一直到我实施防卫行为时,他都在持续对我进行不法侵害。”

傅菡莀轻蔑一笑,抬起头看向我,语气里满是嘲讽:“这种法盲一般的法律知识,是你教她的吧?不是我说,你们这帮穿警服的真是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净给我惹麻烦。”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我,嘴角的冷笑更深,像是把我当成了她眼中无知又多事的帮凶。

傅菡莀的目光重新落回小梅脸上,语气更加尖刻:“抛开事实不谈,你就告诉我,你去酒店见他,还带着刀,你说实话,你有没有给母亲报仇的心理?”

小梅沉默了一瞬,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有的……”

傅菡莀像是听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答案,得意地靠在椅子靠背上,翘着的二郎腿抖得更快,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冷笑:“这不就结了?这不就是标准的仇杀吗?”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胜利者的傲慢,细框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像是已经给小梅的命运盖棺定论。

但小梅依然沉默地对抗着傅菡莀的羞辱。玻璃上映出的眼神里虽然带着一丝痛楚,但那抹倔强的光芒烧得更亮。

傅菡莀的攻势愈发咄咄逼人,她的目光像刀子般锋利,直直刺向小梅,语气直白得近乎残忍:“你杀人那天,被害人和你发生了几次性关系?”

小梅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四次。”

傅菡莀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翘着的二郎腿抖得更快,“说说,都是怎么发生的?都是什么姿势?详细介绍……我才能帮你判断。”她像是在享受小梅的痛苦。

小梅的背影僵住了,她低下头,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想说……”

傅菡莀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嗤笑一声,语气更加刻薄:“哈哈……一审判决书都写得明明白白……你戴着木枷,头和手都锁在里面,第一次你是跪着,第二次让你仰躺着,对吧?哦,脚上还戴着脚镣,你可真会玩,知道男人就喜欢这些……你们哪里是仇人?明明就是长期以来默契的玩伴,别以为我不知道SM这个词……”她说到这里,声音里透着一种恶毒的快感,像是故意要用这些细节将小梅的尊严碾得粉碎。

“第三次,是把你绑在了一个刑架上?又是跪着对吧?高高地撅着屁股那种。哈哈,我真不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从J市带来这么多好玩的东西来找你,也算是牡丹花下死了……”傅菡莀的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

小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像是在用尽全力隔绝傅菡莀的羞辱。

傅菡莀却像是还没玩够,她把脸凑近隔离玻璃,腿用力夹紧,声音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告诉我,你当时有没有快感?哈哈,有没有?如果有,那就不是强奸哦!”

小梅终于忍不住,低声哽咽道:“求您别说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深深的绝望和屈辱,手铐的铁链随着她的颤抖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泪水终于在她腮边滑落,滴在囚服上。但她的双手依然死死捂着脸,像是要挡住傅菡莀的恶意。

我站在小梅身后,再也无法忍受,心里的怒火像火山般爆发。我扶住小梅的肩膀,感受到她瘦弱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我冷冷地看向傅菡莀,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傅律师,请注意您讲话的态度,这些情节涉及到小夏的隐私,你怎么能……”

傅菡莀却毫不在意,她靠回椅子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目光斜睨着我:“能什么?小周,你一定是刚穿上警服不久吧?一看就是在象牙塔里被娇生惯养太久了……”她的语气轻佻,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像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职业操守!”我终于忍不住,低声质问她。傅菡莀的冷嘲热讽让我几乎要失去理智,但小梅的颤抖让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轻轻拍着小梅的肩膀,像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傅菡莀像是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丝毫没有放过小梅的意思。“第四次性行为,你手脚终于自由了,等来了期待已久的杀人机会,对吧?”她顿了顿,细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享受小梅的沉默,“前三次,你手脚都被你们的游戏道具束缚着,你没有反抗,还勉强算是强奸。可第四次,已经没有东西束缚你了啊?连衣服的束缚都没有吧?可是,你怎么不反抗呢?不反抗就是默许,就是同意和他发生性关系。”她终于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但两条腿却不自觉地摩擦着,布料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你是故意引诱被害人,然后杀了他,对不对?”傅菡莀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是在他高潮的那一瞬间……哎呦喂,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他都高潮了,高潮了……你知道高潮代表着什么吗?代表着强奸也好,你自愿也好,性行为都结束了,你这时再杀他,这叫什么事?这在我们法律界,这叫……防卫不是时候……”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怒火像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我猛地开口纠正她:“那叫防卫不适时!”我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紧紧攥着小梅的肩膀。

傅菡莀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冷笑,目光转向我,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对,对,你看看,连你都认为是防卫不适时。你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她的声音轻佻,故意要让我和小梅之间产生裂痕。

我气得几乎要失去理智,脸涨得通红,声音颤抖却坚定地反驳:“我……我不是这么想的,我一直认为,小夏是正当防卫!”我意识到自己被这个无耻的律师抓住了话柄,心里的慌乱让我有些语无伦次,生怕小梅误会我不是站在她一边。我转头看向小梅,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信任。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前一步,脸几乎贴在玻璃上,磕磕绊绊地试图用法律依据为小梅辩护:“小夏……夏松梅,她是标准的正当防卫!根据……根据《刑法》……那个,第二十条,对吧?正当防卫是……是为了制止不法侵害,而且……而且她当时面对的是持续的威胁!顾清源对她实施了强奸、非法拘禁,这些都是……都是不法侵害!她……她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活下去,才不得已做出那样的行为!这……这怎么能算故意杀人呢?她没有主动攻击,是……是被逼到绝境了!”我的声音断断续续,法条和法理在我嘴里显得生涩,我知道自己对法律的理解远不如傅菡莀专业,但我的每一句话都带着为小梅证明清白的急切。我的眼神死死盯着傅菡莀,像是想用这股愤怒冲破她那副冷血的面具。

“而且,你说那畜生高潮了,强奸就结束了,哪一条法律是他妈这么规定的?”我终于彻底放下了民警身份的约束,朝傅菡莀怒吼。

“高潮了当然性行为就结束了,这还需要法律规定?这他妈是常识好嘛,周警官,你一定还没结过婚吧?一次都没结过?结一次你就知道了。”

“你……”我正要继续质问,却感到身后有人在拉我的衣角。我回头,是小梅,她的双手在手铐中微微颤抖,轻轻拽住我警服的衣角。

小梅的声音在会见室里响起,冷静却带着一丝颤抖,她对傅菡莀说:“我……我拒绝你为我提供法律援助。”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打破了傅菡莀营造的压迫气氛。

傅菡莀闻言,猛地抬起头,细框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故意装出一副夸张的惊讶:“啥?”她拖长了音调,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啥意思你?”

小梅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傅菡莀的目光,声音略微颤抖却更加清晰:“我拒绝,你在二审中担任我的辩护人。”她的语气里没有退缩,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傅菡莀的羞辱。

傅菡莀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化作一种更加刻薄的冷笑。她身子前倾,手指在桌上快速敲击,发出“嗒嗒”的声响,语气里满是不屑:“哎呦呦,一个死刑犯,还想砸我的饭碗?我告诉你,这可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她顿了顿,推了推眼镜,目光像刀子般扫过小梅,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根据《刑事诉讼法》第三十四条和《法律援助条例》,法律援助律师是由法律援助机构指派的,你一个在押人员,哪来的资格挑三拣四?想拒绝我?得向法院提出书面申请,说明理由,还得经过法律援助中心的同意。你以为这事儿是你一句话就能决定的?知难而退吧,别给自己找麻烦,浪费大家时间。”她说到最后,嘴角上扬,像是认定小梅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傅菡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挂着那抹得意洋洋的冷笑,像是已经胜券在握。她瞥了我们一眼,语气轻佻地抛出一句:“你们知道,网上有个段子,叫‘扁鹊三连’吗?”她顿了顿,见我和小梅都没有接话的意思,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继续说道:“哈哈,一看你们就不看脱口秀吧?有个和我一个姓的脱口秀演员,老火了。扁鹊三连,就是‘治不了’‘等死吧’‘告辞’!”她说到这里,故意提高了音量,声音里满是挖苦,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给小梅最后一击。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晃了晃,目光在小梅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戏谑的挑衅:“咱们二审法庭见,如果你不乖乖认罪,耽误我的时间,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告辞。”说完,她大摇大摆地走出会见室。

我看向小梅,她坐在椅子上不住发抖,像是被傅菡莀的恶毒言辞刺得遍体鳞伤。

“小梅,对不起……”我连忙蹲下,掏出钥匙,颤抖着打开她手上的手铐。金属“咔嗒”一声松开,我将手铐丢在地板上。我握住小梅冰冷而瘦削的双手,低声说:“对不起……我平时复习司考不认真,关键时刻没能帮你……为什么我不是你这样的学霸,反驳那个疯婆子时竟然磕磕绊绊……我那句‘防卫不适时’说的不是时候,姐真的不是在说你……真的对不起,小梅,姐对不起你……”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滑出眼眶,滴在她的手上。

小梅愣了一下,抬起头,眼中也泛起了泪光。她伸出瘦弱的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水,挤出一个脆弱却温暖的微笑,仍然用一贯不疾不徐的语气说“晓晴姐,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怎么……你怎么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呢……”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她的眼神里却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坚强,“还记得我考你的案例分析题吗?你不是回答了,A是正当防卫吗?就是因为你这个答案,我才有勇气上诉的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才对……你咋个能和我说对不起呢?”

她的安慰给了我些许力量。我站起身,站在小梅面前,俯身按着她的肩膀,语气急切:“小梅老师,你说,A真的是正当防卫,我没答错吧?”我盯着她的眼睛,像是想从她的回答中找到一丝确认,找到继续支持她的力量。

小梅破涕为笑,泪水还挂在脸上,但她的笑容却让人安心:“晓晴同学,有你这劲头,你今年一定能考过司考,放心,没答错,没答错,至少理论上没答错。”她的声音轻快了一些,像是在用这种方式缓解我俩沉重的情绪。

我摸了摸小梅的头发,像是安慰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小梅老师,理论上没错?那实践上呢?”

小梅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瘦弱的身体在囚服下显得更加单薄,但她的目光却透出前所未有的果决。她看向会见室铁窗外的天空,那片狭小的蓝色似乎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转头看向我,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就要去实践了,晓晴同学。”她握住我的手,掌心冰冷却有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晓晴同学,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试试吗?”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声音坚定:“愿意,小梅老师,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边。”

小梅的眼神柔和下来,泪光中透出一抹感激:“晓晴同学,可以帮我……申请一些纸笔吗……如果有刑法、刑诉法法条,最好能借我看看……如果不方便,就不用麻烦了,需要查什么法条,我请你帮我……”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的决心更加坚定:“好,我一定帮你弄来。你放心,我们一起努力。”

“还有,如果我以后真的当老师,我可不要叫小梅老师,这个名字太可爱了,一点老师的威严都没有。”小梅故意开着玩笑。

“那你想叫啥?”我的心情终于放松些,轻轻用拳头锤了她胳膊一下。

“就叫……就叫‘饺子老师’……”

“啥?!那不是更可爱了……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

2012年5月16日,凌晨一点,我家的卧室里一片安静,只有小宝轻微的呼噜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我刚给小宝喂完奶,他的小嘴还带着一丝奶香,满足地咂了咂嘴,很快就又沉沉睡去。他的小脸在夜灯的微光下显得格外可爱,完全不知道妈妈这几天心里的波澜。我轻轻把男孩版的蒙奇奇娃娃塞进他怀里,看着他下意识地抱紧娃娃,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心头却泛起一阵酸涩。

最近为了帮小梅准备二审的辩护,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她的案子上。翻阅法条、整理材料、向同事请教,甚至熬夜加快司法考试学习进度,脑子里全是《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的条款。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连奶水都明显少了。今晚小宝饿得醒来,哭得让我心疼……可即便如此,我没有一丝后悔。不知道为什么,小梅身上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她的倔强、她的脆弱,还有她为了小然宁愿赌上一切的母爱,总让我觉得,无论多难,我都必须站在她身边。

我靠在床头,脑海里浮现出昨天下午的画面。我又一次去小姨家,替小梅看望小然。小然坐在小姨家的沙发上,紧紧抱着我送给她的女孩版蒙奇奇娃娃,小手抓着娃娃的耳朵,凑到娃娃耳边,像是在和它说话。我摸着小然浓密的头发,“小然,晓晴妈妈送了你蒙奇奇,你就要一辈子和晓晴妈妈在一起了,明白不?”

我熟练地抱起小然,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给她喂奶,她喝得认真,偶尔抬头冲我笑,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牙,我仿佛看到了小梅的两颗标志性小虎牙。

小姨已经知道了我看守所民警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了我在倾尽全力帮小梅。她拉着我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声音哽咽地说:“晓晴,你真是好人,小梅有你这样的姐姐,是她命里的福气……”

她听说我要陪小梅去省会H市参加二审开庭,非要塞给我两千块钱,说是让我们在路上买点好吃的,补充营养。我坚决拒绝,握着她的手说:“小姨,我不能要。不光是因为工作纪律,还因为我是小梅的姐姐,是小然的另一个妈妈。这是我该做的。”

小姨愣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凶,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肩膀。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小梅的魅力不仅在于她的坚强,更在于她让我看到了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可以有多大的勇气,我,也要做她这样的母亲。

凌晨一点半,我睡不着,强迫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今天我要早些出门,先去看守所,和同事一起押送小梅赶去H市看守所,在他们夜班前把小梅交接过去,在那里看押,为二审做准备……这是我努力磨着刘所,让她帮我申请到的差使。

我打开台灯,把光调到最暗,怕吵醒小宝和妈妈,然后翻开那本已经翻得边角发黄的司法考试讲义,翻到正当防卫相关章节。

我清了清嗓子,小声默背“《刑法》第20条……为了使国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我低声默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法条,试图把它们刻进脑子里,可越背越觉得脑子像一团乱麻。“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不法侵害……紧急危险……”我磕磕绊绊,背到一半就卡壳,气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周晓晴,你怎么就是记不住,记不住……”我低声咒骂自己,声音里带着哽咽。想到傅菡莀那副丑恶嘴脸,想到她用恶毒的语言践踏小梅的尊严,我心里的自责像潮水般涌上来。我连法条都背不熟,怎么帮小梅在二审翻盘?怎么配当小宝和小然的妈妈?我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眼泪不知不觉淌下来,滴在讲义上。“小梅啊,把你的脑子借我一半吧……”我低声说着,泪水越流越多,像是把这些天的压力和愧疚都倾泻了出来。

“脑子……”我朦胧中突然看到一个恐怖的画面,瘦弱的小梅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洞穿了小梅的后脑,我想睁开眼,却做不到,吓得连忙说“小梅,咱不借了,啊,姐自己也能学会,不借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书桌上睡着的。凌晨五点,手机闹铃的振动声把我惊醒,我猛地抬起头,发现讲义上泪痕斑斑,“正当防卫”几个字迹已经模糊一片。我揉了揉发麻的胳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我蹑手蹑脚地去洗漱,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小宝。客厅里,妈妈已经早早起床,把我的警服衬衫、领带、外套和裤子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沙发上。她看到我,柔声说:“晓晴,你这身衣服,在单位放着,估计你最多也就是简单洗洗,快一年没熨过了吧?知道你今天要出远门,去做大事,我帮你熨了。快去吃饭。”

我看着妈妈添了些许皱纹的脸,心头一暖,眼眶又有些湿润:“谢谢妈,我……我这一去,估计少说得半个月,不知道小宝能不能行……”

妈妈摆摆手,笑着安慰我:“放心,小宝也该断奶了……你不是说,小夏的娃儿,母乳才吃了不到一个月……真是可怜呐……”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像是也在为小梅和小然的处境心疼。

我用感激的泪眼看向妈妈,又转头看了看卧室里熟睡的小宝,小小的身子仍抱着蒙奇奇娃娃,睡得那么安稳。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哽咽着说不出话。妈妈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反复回忆你说的小夏的故事,我也觉得小夏真是个好闺女……你能在这个时候帮她,说明妈没白教育你。你放心去吧,等小宝长大了,知道妈妈曾经为一个阿姨做过这些事,一定也会成一个小暖男,这比读再多书、听再多大道理都有用。放心吧,你整理的奶粉怎么搭配辅食的方案,我都背下来了,比你背那些法条都熟……不信我现在给你背背……”

我擦干眼泪,破涕为笑,摆手说:“不用,不用……您放心,我一定忙完了就回来,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把小然的妈妈也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我的声音坚定,像是对自己,也像是对小梅和小然的一个承诺。我抱了抱妈妈,转身拿起警服,换上后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镜子里,我的眼神疲惫却充满斗志——为了小梅,为了小然,我必须全力以赴。

2012年5月16日清晨6点,我推开3-12单人监室的铁门,沉重的金属门发出低沉的“吱呀”声。昏暗的灯光洒在监室里,小梅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站在床边整理一个小帆布袋。她虽然穿着囚服,但气色却出乎意料地好。她的短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甚至用皮筋扎了短短的两个俏皮的小辫子,眼神清亮,透着一股元气满满的劲头,像是被晨光点燃了斗志。她站在那里,完全不像一个即将参加二审庭审的被告人,这样子反而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那个揣着F大录取通知书,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登上火车奔向J市的周晓晴。

小梅抬头看到我,嘴角扬起一抹明亮的笑,眼中闪着光。她敞开帆布袋举到我面前,带着点炫耀的语气说:“看,这是里面是晓晴姐和我一起整理的辩护方案,还有……晓晴姐买给我的内衣,我都洗干净了,要正式开庭时穿,感觉……感觉就像晓晴姐抱着我,什么都不怕。”她的声音轻快,像个孩子在分享心爱的宝贝,眼神里满是信任和依赖。

我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而坚定:“小梅,今天……咱们要出远门……所以,给你戴手铐的方式……可能不太舒服,但我会一直挨着你坐着,如果紧张,就抓着我的手,行吗?”我试探着问,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试图确认她是否真的准备好了。

小梅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没事,晓晴姐,你就放心大胆的按规定来吧,我才没有那么脆弱……我知道你是和我一边的。”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果敢,像是已经将所有的恐惧抛在脑后,只剩下了对未来的坚持。

她的脚镣,我昨天已经用纱布帮她重新缠过,我再次确认纱布没有松动。

我拿起手铐,扣在她手腕上,根据规定,又取出一根警绳,将她的手铐与脚镣连接起来。考虑到她一贯表现良好,我和一同押解的同事商量,没有用绳子将她的手肘固定在身体两侧,尽量减少她的不适。

小梅全程安静地配合,眼神里没有一丝抗拒,反而透着一种信任。我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小梅,咱们一起去H市,去用实践检验真理。”

我扶着小梅走出监室,穿过长廊,来到看守所的押解通道。今天的囚车是我们C市第一看守所的,一辆白色的大型押运车,车身喷涂着“公安”字样,车厢后部是一个由钢板和铁栅栏组成的封闭空间,窗户上装着厚实的防弹玻璃,窗外还加了一层铁网,确保绝对安全。车厢内部有一排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座椅,每张椅子旁都有安全带和拘束环,用于约束在押人员。

我扶着小梅上了囚车,铁链在她脚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我先让她坐在靠窗的金属座椅上,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坐在她旁边的位置。我们没有把小梅的戒具固定在座椅的拘束环上。座椅虽然冷硬,但我和小梅挨着坐,肩并肩,像是能给彼此一点温暖。铁栅栏将我们与驾驶室隔开,车厢内只有我们和另一名押解民警,气氛安静得只剩车轮碾过地面的低鸣。我转头看向小梅,她的目光穿过防弹玻璃,望向车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眼神里带着一抹期待和果决,像是在迎接一场属于她的战斗。

“困不困?时间还早,困就靠着姐再睡一会。”我伸出胳膊,搂着小梅,她的头小心地靠在我的肩上。

“小梅老师,你真勇敢。”我低声说,握住她的手,“不管前面是什么,咱们一起面对,好吗?”

她转头看向我,眼中闪着光,点了点头:“晓晴同学,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还有,别忘了,是饺子老师……”

17 英雄(下)

2012 年 5 月 16 日下午,囚车在颠簸了数小时后,终于停在了 H 市看守所的大门前。夕阳洒在看守所高耸的铁门上,反射出寒冷的光。

我扶着小梅走下囚车,她的脚镣在地面上拖出轻微的碰撞声,戴着手铐的手紧紧地提着帆布袋,瘦弱的身影在斜射过高墙电网的余晖中显得更加单薄。但她的眼神依旧清亮,保留着不屈的斗志。

H 市看守所的交接区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四面是冰冷的瓷砖墙。一名男民警和一名女民警站在桌子旁,桌上放着登记簿和一叠文件,表情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扶着小梅走进房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小梅,别紧张,我会在这儿陪着你。”

我转向那名男民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而恳切:“我是 C 市看守所的民警周晓晴,这是在押人员夏松梅。麻烦你们了,她在 C 市表现一直很好,性格温和,入所以来没有任何违规行为。希望你们这边能……多照顾她一点。”我努力挤出一丝笑,试图让气氛缓和些,但心底却隐隐不安,害怕小梅在这里会受到欺凌。

男民警抬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知道了,我们会按规定处理。”他低头翻开登记簿,开始核对文件。女民警则示意小梅站在指定位置,冷冷地说:“夏松梅,把你的东西放桌上,准备接受检查。”

我当然知道,新接收的在押人员需进行严格的入所检查,包括身份核实、物品登记和身体检查,以确保安全和排除携带违禁品。身体检查通常包括外观检查,必要时可能还涉及隐私部位的检查,但需由同性别民警在隐蔽环境中进行,且应尽量尊重在押人员的隐私。

小梅将帆布袋放在桌上,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露出那几件我买给她的内衣,目光短暂地停留在上面,像是从中汲取了一丝勇气。女民警逐一检查袋子里的物品,登记后放回原处。接着,她看向小梅,语气依旧冷硬:“跟我来这个房间,接受身体检查。”

我心头一紧,知道这是标准程序,但看到小梅瘦弱的身体在囚服下微微颤抖,还是忍不住想为她争取一些体面。我低声对女民警说:“她身体很虚弱,检查能不能……尽量简单一点?还有,能不能让我一起进去我陪着她,可能会顺利一点。”

女民警瞥了我一眼,“那你一起来吧。”

“谢谢,同志,真的谢谢您……”

她示意我和小梅进入旁边的检查室。那是一间更小的隔间,门上挂着帘子,以确保基本的隐私。男民警留在外面继续登记,我整理好门上的布帘,站在门口,试图用目光给小梅一些支持。

女民警打开她的手铐,用低沉的声音命令:“上衣全脱下来,下衣脱到膝盖处,配合检查。”

我看到小梅迟疑了一下,目光短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按照命令脱下了衣服,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皮肤光滑洁白,就像瓷器。但她比我想的还要瘦,只是胸部因为还在哺乳期,略显丰满一些。

女民警又给小梅戴上手铐,继续命令:“转身面向墙壁,双手扶墙,双脚后撤一步,弯腰。”女民警边说边带上了一次性手套,涂上了一些凡士林油,又冷冷地问“已婚已育是吧?”

“是,管教……”小梅温顺地回答。

我心像被攥紧,难以想象小梅现在的心理状态。好在女民警检查的动作迅速而专业,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即便如此,我知道,这对小梅来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辱。

女民警再次打开小梅的手铐,“可以穿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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