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耳邊就傳來了一聲輕笑。

　　瑟琳看著夜鶯的反應，覺得十分有趣。

　　夜鶯愣了一會，隨後意識到瑟琳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真是的。」

　　夜鶯深深嘆了一口長氣。

　　「呵呵……不鬧妳了，我送妳回房休息吧。關於明天的行程晚點發訊息給妳。」

　　語畢，兩人在電梯門口等待上樓時，稍微閒聊了對方喜歡美食多一點還是看景點多一些，比較好安排路線。

　　瑟琳將夜鶯送到房門外後，鬆開原本牽著的手。

　　夜鶯的指尖不捨地抖了一下，隨後悄悄地握了起來，想藉此多感受瑟琳留下來的餘溫。

　　「對了，請問您是和誰住在一起？」

　　「嗯？我住妳們隔壁房，至於和誰住的話，沒有人跟我住。」

　　夜鶯欲言又止的模樣，瑟琳打趣地笑說：「還是妳想跟我一起住啊，開玩……」

　　看似說笑的講法，讓她的內心動搖了。夜鶯紅著臉，垂眸看著地板，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反駁她的話。

　　她微張著嘴，似乎想說點什麼，卻又因為情緒的起伏而說不出話來。

　　「我……」

　　瑟琳耐心地聽著夜鶯想說的真心話，同時也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變化，若是允許的話，真想側錄下來。

　　「夜鶯休息吧，明天見。」

　　瑟琳指尖的觸感勾動著夜鶯的耳垂，輕揉的感覺令人無法自拔。

　　「……晚安。」

　　夜鶯看著瑟琳走到隔壁房間後，自己也開門回了房間。

　　一進房門，小文便向夜鶯看去。

　　「歡迎回來。」

　　由於另外兩人對夜鶯並不是很熟，因此只是笑著看了一眼夜鶯後，繼續聊著天。

　　夜鶯坐在床邊，伸手撫摸自己的耳垂，回想著剛剛被瑟琳摸的感覺。

　　如果瑟琳沒有結束這個話題，我是不是會答應……？

　　回想的過程，口袋中的手機傳來了提示震動聲，打開訊息一瞧，瑟琳傳了一個檔案及一段文字。

　　『行程規劃好了，妳先看一下，還需要多安排什麼再跟我說一聲。』

　　夜鶯簡單看完行程後，並沒有覺得不妥。

　　『謝謝妳，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夜鶯傳完訊息後，小文直接坐到她身旁。

　　「什麼事讓妳這麼開心啊？」

　　夜鶯立刻放下手機，回道：「只是回個訊息而已。」

　　我原來有笑嗎……我竟然沒發覺。

　　小文把方才看見的情況轉成問題，道：「回個訊息就高興成這樣，妳怪怪的喔！是不是剛剛在餐廳裡發生什麼事了，看到妳和老……前老闆跟諾亞他們同桌。」

　　小文從她們入座後開始講到諾亞他們直接鳥獸散不敢回桌，說著吃飯還能配瓜，盤子空了都不願走去，深怕漏了進度條。

　　夜鶯輕嘆了口氣。果然大家都在注目著她們這桌。

　　「不說這個了，明天的活動夜鶯妳會參加吧？」小文看夜鶯不想多說便換了個話題。

　　「明天……我不太方便參加。我已經和老闆告知過了，她也同意了。」

　　「為什麼，這可是難得潛水的好機會耶，妳知道這裡的海域很乾淨很漂亮嗎？不親自看實在是太可惜了。」

　　「抱歉……我真的沒辦法參加。小文，到時候就麻煩妳幫我看了。」

　　夜鶯不打算把自己不能去的原因告知給小文，只能簡單帶過，並期望她不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只見小文拍了拍自己胸口，一臉自信說道：「妳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我看到的全部告訴妳！」

　　夜鶯望著前方的牆壁，想著隔壁房的瑟琳正在做什麼。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會怎麼打發時間呢。在家整理行李的時候看她放了幾本書進行李箱，或許她正在看書消磨時間吧。

　　「夜鶯夜鶯等等十一點半會有宵夜場耶，有沒有興趣去吃？」

　　小文看著旅遊群裡的資訊，邀約著身旁的人。

　　夜鶯思緒被打斷，她轉過頭看了小文一會。

　　瑟琳會去吃嗎？回想著她平時在家的飲食狀況，發覺瑟琳除了三餐之外，幾乎不會去吃消夜。

　　小文遲遲沒等到夜鶯的回覆，直接伸手在夜鶯眼前晃了晃。

　　「夜鶯，妳有在聽嗎？」

　　「我就不去了。而且……我還不餓。」

　　聽到回答，小文略顯失落，但也不想強迫對方。

　　『聽說有宵夜場，要去吃嗎？』

　　瑟琳將看到一半的書闔上，等待聊天視窗跳出新通知。

　　『我要去！』

　　夜鶯一看到訊息，立刻就回覆了。但訊息一送出，意識到方才自己拒絕了小文的邀請，這時候出現在餐廳，是不是不太好。

　　得到答覆後，瑟琳嘴角勾勒出上揚的弧度，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走進浴室洗澡。

　　發完訊息的夜鶯看往在看電視的小文，感覺應該跟對方說一聲比較好。

　　「那個，小文我改變心意了，宵夜場我會去。」

　　小文聽聞轉頭，疑惑問道：「怎麼改變心意了，還是說……肚子突然餓了？那我們等等一起走吧。」

　　「……等一下妳們先去吧，我晚點再過去。」

　　小文愣了一會，隨後露出一抹微笑。

　　「哼哼……看來有人有約囉。」

　　「不……我……」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

　　就這樣經過了幾番閒聊，其中一位同事從浴室出來，打開門的瞬間霧氣飄散開來，小文見狀說自己要去洗澡了，拿了衣服就進去。

　　這也讓夜鶯有喘息的機會，整理思緒。

　　房間內逐漸安靜下來，浴室傳來潺潺的水聲。夜鶯靠在床頭，望著天花板出神，不知不覺握緊了手機。她反覆看了幾遍和瑟琳的對話，又將螢幕鎖上。

　　隨著在公司待久了，和瑟琳的關係遲早會被大家知道。小文或許也有察覺到吧……

　　雖然目前相處下來，大家給我的感覺都還不錯，但私底下會是什麼樣的人，這就無人得知了。

　　沒多久，小文洗完澡出來了。她一邊擦拭頭髮，一邊詢問著夜鶯：「浴室空出來了，要不要去洗一下？」

　　「好。」

　　夜鶯放下手機的同時，也把自己的煩惱放了下來。畢竟現在想什麼也沒用，不如專注眼前的事情吧。拿起衣物，快速地清潔完自己。出浴後房間裡沒有半個人在。夜鶯沒在意太多，自顧地吹乾秀髮。

　　差不多乾了以後，將自己埋進了被窩中，等待晚點的活動。

　　門外時不時傳來其他遊客的笑聲，夜鶯半瞇著眼看著手機，畫面一直停留在瑟琳的訊息上。

　　過了一會，她把手機放下，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

　　瑟琳……

　　不知過了多久，夜鶯被來電提示聲給叫醒，這才驚覺不知不覺中竟然睡著了，連忙接起電話。

　　「早安，已經隔天囉，夜鶯。」

　　對方的話語，讓夜鶯瞬間醒腦，轉頭望向窗戶──夜幕還籠罩著天空。

　　頓時才鬆了口氣，同時話筒也隨即傳來輕笑聲。

　　「真是的……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夜鶯撐起自己的身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妳怎麼知道我睡著了？」

　　瑟琳語調平穩地說笑道：「妳看看通話記錄吧。」

　　夜鶯退出介面驚訝自己有十七通未接來電。原來自己睡到連電話響了也沒聽見。

　　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後，夜鶯一臉歉意地開口：「對不起……」

　　本來還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吞了回去，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無論說什麼都只會被當成藉口，還不如誠心道歉。

　　「妳要是累了，我們可以取消宵夜場，今天也搭了蠻久的飛機來到這邊。」

　　瑟琳的語氣沒有半點責備，反倒是關心夜鶯的狀況。

　　一聽到要取消邀約，夜鶯有些情緒激動，隨後是一股失落感。

　　「我、我不累，反倒是妳……來到這裡了，還要隨時處理公事，如果妳累的話……」

　　「我不累，在門口等妳了。」

　　夜鶯聽聞，立刻跑下床打開房門。瑟琳確實在外頭，也不知道她待了多久。

　　「抱歉，讓妳等這麼久。」

　　瑟琳視線稍微往上移，看到夜鶯的髮絲有些凌亂，主動伸手幫她整理。

　　「好了。」

　　瑟琳滿意地點了點頭。

　　夜鶯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是頂著剛睡醒的頭髮出來。

　　「那我們走吧。」

　　瑟琳收起手機，看了夜鶯一眼，說道。

　　「對了，不勉強吃，我只是好奇飯店的宵夜會有什麼樣的款式。」

　　「沒關係，我也是好奇。」

　　其實夜鶯並不餓，只是想和瑟琳有更多的相處時光。

　　兩人走往電梯的途中，夜鶯發覺瑟琳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牽起自己的手。

　　夜鶯低頭看著瑟琳空蕩蕩的手，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總覺得少了什麼……

　　她悄悄地伸手想牽著瑟琳，專注計算著距離，試想不要太突然，就只差一步時，電梯也同時抵達了樓層，這讓夜鶯怯步欲想收回手。

　　陡然間，瑟琳握住了夜鶯的柔夷，將她一同帶進電梯內。

　　夜鶯看著對方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怎麼了嗎？」

　　「什麼也沒有。」

　　夜鶯故作鎮定抬頭看著樓層數字。

　　當身旁的人不再追問時，夜鶯悄悄低下頭，望著兩人交握的手指。夜鶯指節微彎，想更加碰觸瑟琳，這時掌心傳來瑟琳微涼的體溫，讓她頓時愣了一下。

　　她剛剛站在門口多久了？海島國家的溫差會有明顯的差異，不會是著涼了吧……

　　內心的擔心讓她不自覺開始搓揉著瑟琳的手指，試圖想將自己的溫度分給瑟琳。

　　夜鶯的動作，刮搔著瑟琳的心頭，卻不是討厭的心情。

　　……該怎麼說呢，挺令人眷戀。

　　進到餐廳，雖然品項沒有晚餐時段多，宵夜場的人數仍不減少，燈光的昏暗，將場內打造成小酒吧的氛圍。

　　瑟琳十指相扣住夜鶯不讓她走散，道：「沒想到是這樣的形式呢。」

　　「嗯……和晚餐時的氣氛截然不同。」

　　除了吵雜的人聲，夜鶯還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烤肉香和啤酒氣泡的清苦氣味。

　　瑟琳不想被其他人打擾，刻意選了角落的靠窗雙人高腳桌，落地窗上還映著兩人交握的手影。

　　桌面上擺放著高腳香檳杯，透著琥珀色澤及小盤的堅果，瑟琳拿起香檳杯抿了一口。

　　「夜鶯，妳看起來很緊張。」

　　夜鶯聞言一愣，緩慢晃著手中的香檳，試圖掩蓋自己的情緒。

　　「有嗎？」

　　「是在意又被其他人用著看戲的眼神注視嗎？要不我幫妳斥責他們，外加扣薪吧。」

　　瑟琳拿起一顆堅果，掃視了周圍一圈，才將它放進嘴中細咬品嚐。

　　「等、請等一下，賺錢不容易，妳不能用這麼隨便的理由──不對，明明有很多人是陌生的客人吧，扣薪是怎麼回事？」

　　夜鶯疑惑地看向周圍，完全是陌生面孔。

　　「怎麼不能了，飯店經營者應該是有權做這些事才對啊。」

　　夜鶯聽著瑟琳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實，腦袋正運轉消化著

　　「……妳剛剛說什麼？妳、妳是這間飯店的老闆？！」

　　夜鶯驚呼著。雖然知道瑟琳是位非常有錢又有地位的人，但她沒想到連這間海外的飯店都是她的。

　　「他們沒跟妳說嗎？」

　　夜鶯回想大家的反應，難怪吃的；用的；玩的，像是沒在手軟似的。

　　「大家都知道嗎？」

　　瑟琳頷首，道：「這不是什麼秘密，因為上一年公司的人是第一批來入住的。」

　　夜鶯搖了搖頭，說：「……沒有人和我說過這件事。」

　　她嘆了一口氣。這也不能說什麼，畢竟是自己沒有問的

　　「請別為了這種事就去責罵和扣薪水，他們也沒有做錯什麼。」

　　「妳說的也沒什麼錯……不如這樣吧，把他們的獎金制度提高門檻吧，既不會有損失，應該不會有意見。」

　　瑟琳覺得這個方案不錯，馬上在群內發了訊息。

　　不知為何公司群的人哀嚎一片，一堆人刷著抱著人大腿的貼圖，有的人說要抓戰犯出來，連平時看起來威嚴的前輩都用著撒嬌的字句求老闆不要這麼做。

　　這讓夜鶯不禁好奇這個所謂的『獎金制度』到底是什麼。

　　「這個『獎金制度』是什麼樣的制度啊？」

　　「簡單來說嘛，就是像集點數一樣，到達一定的分數後，可以兌換妳想要的獎勵。獎勵分別有有薪假、旅遊補助、還有其他細項就先不談了。」

　　「聽起來……好像還不錯啊。」

　　夜鶯認真思索著這套制度的本意，倒也覺得合理，畢竟其他公司根本沒有任何福利可言。

　　「是啊，本來就是為了鼓勵員工多做點事才設的。不過……」

　　瑟琳看著手機上飛快洗掉的訊息。

　　「大家都習慣原本的門檻了，突然提高當然會哀嚎一片。」

　　突然提高……等一下，該不會是因為我剛剛緊張的關係，才導致這樣的發展？

　　「為什麼要突然提高，一開始的制度不好嗎？如果是因為我而害大家變成這樣的話……」

　　「夜鶯，別把什麼責任都歸咎於自己，提高門檻我之前就想做了，現在的制度有人會鑽漏洞。」

　　瑟琳飲下最後一口的香檳，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

　　「時間也晚了，妳要繼續待著嗎？」

　　夜鶯搖了搖頭：「不了，我跟妳一起回去。」

　　瑟琳點了點頭，起身伸了個懶腰。

　　離開之前，還看見公司的其他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其中也包括了小文。

　　她們一起走出餐廳，走廊的燈光昏黃柔和，腳步聲在深夜顯得格外清晰。

　　原來瑟琳她早就做好了決定，只是趁這個機會發出來給大家而已。看著瑟琳微紅的側臉，依舊覺得她是位非常完美且神秘的人。

　　好像還沒聽她說過自己的事……

　　瑟琳開口：「我們快到了。」

　　夜鶯朝前方看著幾步之遙的房間門口，著手找著房卡，陡然間想起她剛剛把房卡交給其他同事了。

　　瑟琳停下腳步，觀望著夜鶯的情況：「房卡不見了嗎？」

　　夜鶯停下尋找的動作，有些尷尬地看向瑟琳。

　　「沒有不見，只是……我剛剛交給了小文。」

　　夜鶯沒想到快樂時光過得這麼快，還以為小文會比自己還早回來。

　　「沒事的，我可以等她們回來，請妳先進去吧。」

　　瑟琳思忖片刻後，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妳先進來等吧，站在外面也不太好。」

　　夜鶯猶豫了一會後，向瑟琳道謝，並踏入了瑟琳的房間。房間的格局和她們的房間幾乎差異不大，只是這裡看不太到海，卻能聽到微弱的海浪拍打聲。

　　明明是有錢的老闆，卻住在和大家差不多的房間，甚至願意把風景最好的房間都給予其他人。

　　「要是想睡了，也可以躺著，有兩張床隨意挑一張睡就行。」

　　瑟琳親吻了夜鶯的臉龐，走進浴室盥洗。

　　夜鶯抬起手，輕輕摸了摸剛剛被親吻的臉頰，滿腦子都是久違的柔軟觸感。

　　房間裡只剩下水聲與燈光，氣氛靜謐而柔和。

　　夜鶯環顧著四周，最終視線落在床頭櫃上的書。

　　她剛剛果然在看書，不知道看的是什麼？

　　好奇地走上前，將那本書拿了起來。

　　『換日線的奇蹟』

　　隨手翻了幾頁，幾乎都是在講偉人的內容，其中有幾行字特別框起來標注了註釋──『野火終將燒盡』。

　　……瑟琳把這些標註起來，有特殊涵意在裡頭嗎。

　　正當夜鶯看得有些入迷時，一隻手輕柔地摸著她的髮絲，嚇得闔上了書，立刻放回原位。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

　　夜鶯急忙解釋，畢竟她擅自動了別人的私人物品。

　　瑟琳拿起床頭櫃的書籍，遞給夜鶯，說道：「這本書我已經讀完了，妳要是想看的話，可以拿去看。」

　　夜鶯接過書，指尖撫摸著封面那微微起伏的燙金字樣。

　　『野火終將燒盡』究竟是什麼意思？

　　之前在書房的時候，沒有看過瑟琳有註記的習慣。

　　野火……難道是指內心的情緒嗎？憤怒、仇恨、痛苦、不甘，最終都將迎來終結。瑟琳她……究竟經歷過什麼。還是說……只是單純對那位偉人有什麼想法？

　　瑟琳看著手機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半了。

　　「我看她們一時半刻也不會回來，畢竟上次她們有玩到通宵的經驗，夜鶯那張床就給妳睡吧。」

　　「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他們的精神真好。」

　　夜鶯躺下後，翻開了那本書，但她的心思完全沒有在文字上。房內安靜了一會後，夜鶯偷偷瞄了眼隔壁床上的瑟琳，對方正靠著枕頭看手機，認真的側臉讓夜鶯不禁有些著迷。

　　「夜鶯妳知道視線這種東西，是能感受到的嗎，例如像妳現在的情況。」

　　瑟琳說完後，朝夜鶯的方向笑了一眼。

　　夜鶯立刻把視線收回，試圖集中精神在書上。視線晃過一個段落後，她發覺自己一個字都沒讀進去。隨後，夜鶯選擇放下了書本，深深嘆了一口氣。

　　既然沒辦法專心，那還不如別逼自己了。

　　夜鶯欲想起身關電燈，卻被瑟琳捷足先登，走過床尾。

　　「妳躺著吧，我關就好。」

　　當唯一的光源消失時，夜鶯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直到眼睛逐漸適應，才稍微能看到一些東西。

　　夜鶯躺下後，慢慢轉頭看向瑟琳的方向，只見對方拉起棉被，安靜地躺在床上。

　　過於安靜的環境，彷彿連換氣時的聲音也能聽見。

　　夜鶯也拉起被子準備就寢，深吸了幾口氣後，隱約嗅到一股淡雅的清香，氣味熟悉得令人心悸……

　　她猛然意識到，那是瑟琳身上的味道。

　　也就是說──她睡在瑟琳的床上？！

　　夜鶯瞬間睜大雙眼，但還是盡可能保持著冷靜。開始回想著從進來開始的兩人對話……

　　『要是想睡了，也可以躺著，有兩張床隨意挑一張睡就行。』

　　夜鶯確定瑟琳沒有說過哪張床她躺過。夜鶯悄悄深吸一口氣，那屬於瑟琳獨特的香氣包圍著自己，心跳也開始躁動不安。

　　她不介意嗎？我就這樣躺在……她躺過的床。在家裡的時候的確有過那次經驗，依稀記得當時的溫暖與觸感，看著她背對自己的身影

　　「瑟琳。」

　　在反應過來時已經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瑟琳聞聲轉了過來，等著夜鶯下一句的問話。夜鶯眼角餘光看到瑟琳轉向了她，但自己卻宛如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不敢面對瑟琳。

　　「抱歉，什麼事都沒有。」

　　夜鶯急忙說出口後，轉過身背對瑟琳，緊緊拉著自己的被子。

　　我怎麼會直接說出口，明明我們就在同一間房！

　　瑟琳嘆了口氣，下了床來到夜鶯身旁，坐在她床邊。

　　「老是把心事憋在心裡會好受嗎？」

　　夜鶯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動了動，似乎在掙扎該不該開口。

　　猶豫了許久後，夜鶯稍微拉開被子。

　　「……自從我們在一起之後，我發覺我越來越在意妳的一舉一動。這張床……是妳躺過的吧，上面留有妳的氣味，所以我內心躁動不安……感覺自己變得很奇怪……我很害怕。反而妳依舊沉著冷靜，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是不是正常的……」

　　夜鶯沒有過戀愛的經驗，也沒想過自己會有這一天，所以非常害怕，害怕自己跟別人不同，害怕被瑟琳當成怪人，甚至被討厭。

　　「所謂的正常基準是什麼？或許妳認為的正常，別人覺得不正常，同樣的別人也是如此。但這沒有一定的標準在。」

　　瑟琳的語氣像是在安慰被惡夢驚擾的小孩，耐心且溫柔，瑟琳望著夜鶯露出的半顆頭，順手摸了摸，面露笑容地說：

　　「還有什麼想問的……或者想要我做的事嗎？」

　　不知為何覺得瑟琳知道自己內心在想什麼，她沒有明說，只是用旁敲側擊的方式。

　　「我……」

　　夜鶯聲音越來越小，幾乎埋在了被子裡。

　　「什麼？」

　　瑟琳聽不見夜鶯說的話，主動俯身靠近對方。而夜鶯似乎注意到自己音量過小，再次拉開被子。

　　「我說……我不希望妳會討厭我，所以我才不敢說出來……」

　　「要是討厭妳的話就不會有前段時間那些事了，還有這樣的事……」

　　夜鶯還沒來得及反應，瑟琳已經覆上她的柔唇輕吻著對方，淺嘗輒止的觸感並未過度停留。

　　「所以記得把事情說出來，或許有些問題沒有解套，卻比一個人胡思亂想得好。」

　　夜鶯頓時愣住了，似乎還未從剛才那一吻中回過神來。她用指尖輕觸著唇瓣，腦中依舊停留在兩人相互碰觸的瞬間，內心渴望著能夠更加深入。

　　過了一會，夜鶯回過神來，緩緩放下了手，慶幸房內沒有燈光，否則自己的臉一定很紅。

　　「妳說得對。但……即便知道，很多事還是很難啟齒的……我並不想讓妳困擾。」

　　「難以啟齒的話嘛，那不如用行動表示如何。」

　　瑟琳緊扣住夜鶯的手掌，緩慢地再次俯身。夜鶯看著瑟琳逐漸靠近的身影，心跳漏了一拍，甚至忘了呼吸。

　　用行動表示……是指什麼？

　　夜鶯微張的小嘴還來不及發問，已經被伴侶的柔軟雙唇堵上了。

　　瑟琳的唇如小雨般輕柔地反覆落下，不像以往的點到為止。

　　夜鶯有些緊張地握緊瑟琳的手，眼睛緊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

　　似乎是察覺到夜鶯的緊張，瑟琳停止動作，轉而在夜鶯的耳畔低語：「沒事的，放輕鬆……」

　　語畢。瑟琳攝取了一口夜鶯的氣味，情不自禁舔舐了一下夜鶯的耳廓。

　　「……啊！」

　　一陣從未有過的快感至下腹蔓延全身，她仰頭發出了微微顫抖的呻吟聲。

　　剛剛那是……什麼感覺？

　　瑟琳聽著耳邊傳來悅耳的聲音，內心從未如此舒暢。她回到原先的地方，再次將唇覆蓋上去，這次充滿了明確的侵略性，將舌頭探了進去。

　　小舌的追逐讓夜鶯有些喘不過氣，好在瑟琳不貪戀於此，給予夜鶯喘息的機會。

　　另一方面手掌隔著衣物搓揉著她的酥胸，她嬌羞的神情……想令人多欺負她。

　　夜鶯的另一隻手推搡對方，道：「瑟琳等、一下。」

　　瑟琳像是故意無視夜鶯的請求，自顧地啃咬她的天鵝頸。

　　夜鶯的聲音輕顫，帶著細微的喘息，她並未真正在掙扎，指尖微弱地抵在瑟琳肩膀上，既像是推開，又像是懇求多停留片刻。

　　瑟琳察覺到了這份曖昧的遲疑，嘴角微微上揚。

　　一次次的刺激下，夜鶯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似乎不太能夠思考，也失去了平時應有的力氣。

　　瑟琳的手隔著衣服順著往下，從下方空隙深入進來，掌心順著腰腹往上撫摸的同時，衣服也跟著被拉了起來。

　　「嗯……」

　　沒了阻礙，瑟琳能夠直接揉捏夜鶯胸前的柔軟，但她卻刻意避開了挺立的乳首。眼神刻印著她身上可怖的疤痕，指尖摩娑著，抬首望了夜鶯一眼後。俯身輕吻她每處的傷痕。

　　瑟琳的眼神柔和卻沉重，像是將每一道傷口都牢牢刻印在心裡。指尖輕觸著那些陳舊的痕跡，一條條蜿蜒交錯的過去，像是在她身體上留下的無聲見證。

　　夜鶯感覺瑟琳在舔自己傷疤時，格外溫柔小心。

　　她伸出空閒的手，摸了摸瑟琳的頭髮，同時一股洗髮精的香氣飄了過來。

　　「瑟琳，沒事的……那都已經過去了。」

　　瑟琳停頓了一下，並未抬起頭。她用手指撫過心臟附近的傷疤，心疼地說：「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妳。」

　　夜鶯還來不及回應，瑟琳就一口含住挺立的乳首，利用舌尖舔拭著那甜美的果實。

　　下腹再次傳來酥麻的感覺，讓夜鶯不自覺抬起腰身。腿間蹭著瑟琳的大腿，流淌的水漬沾染了底褲。

　　瑟琳褪去夜鶯底褲，探入泉口，輕輕觸碰她敏感的花蕊，悅耳聲線隨之響起。

　　「啊嗯……哈……」

　　瑟琳將沾滿銀絲的指尖，展示給夜鶯看：「怎麼這麼濕了。」

　　夜鶯看了一眼後，立刻將臉轉向側邊。

　　「……還不是……因為妳。」

　　瑟琳輕笑一聲，不打算過度的捉弄。手指反覆在泉口外摩擦，等手指足夠濕潤，才用指尖緩緩探入禁地。

　　從未體驗過的異物感進入了夜鶯的體內，她緊張地顫抖著。雙手抓皺了瑟琳背脊的衣服，內壁的柔肉夾緊了她的指節。

　　瑟琳不疾不徐地親吻夜鶯的臉頰，道：「放輕鬆點。」

　　眼眶濕潤的夜鶯有些出神地望著瑟琳的笑臉，手觸碰著瑟琳的臉龐，稍微安下心來。

　　瑟琳回蹭著對方的手，柔聲道：「我們慢慢來，要是不舒服跟我說一聲。」

　　瑟琳緩慢地推進指節找尋著異於不同處的地方，同時也觀察著夜鶯的身體變化。

　　隨著手指的深入，與多次的試探，夜鶯眼角含淚，發出難以忍耐的喘息。

　　當彎曲的手指劃過某個小區域時，夜鶯突然仰頭呻吟，雙手再次緊緊抓著瑟琳的衣服，而瑟琳則是立刻停下了動作，抬頭看向了夜鶯。

　　「抱歉，弄痛妳了嗎？」

　　湖水綠的雙眸此刻閃爍著淚光。夜鶯過了一會才搖了搖頭。

　　剛剛有一種很奇特且強烈的感覺，令人難以忍耐……感覺再這樣下去，身體會變得很奇怪。

　　夜鶯不敢把這種特殊的感覺說出口，因為實在是過於羞恥了。

　　……看她的反應，應該是找到了。

　　瑟琳的手指再次勾勒起弧度，節奏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夜鶯咬緊唇畔不讓自己露出一點聲，瑟琳不捨得她把自己咬傷，便覆唇讓對方張口。

　　「嗚嗯……」

　　一開始沒打算乖乖張口，但在瑟琳積極的攻勢下，還是稍微鬆開了嘴巴，而瑟琳也趁機探了進去。

　　「嗚……」

　　唇齒一碰到瑟琳的舌頭，便卸下防禦，畢竟她不想咬傷瑟琳。等夜鶯完全沉浸在快感後，瑟琳輕舔著夜鶯咬出的牙印。

　　「房間的隔音很好，妳不用擔心。」

　　「嗯……哈……哈啊。」

　　經過幾次推波助瀾之下，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就算瑟琳說過房間隔音很好，自己也不敢叫太大聲。

　　「妳的聲音很可愛，讓我多聽一些。」

　　話音落下，瑟琳啃咬著夜鶯的鎖骨，加快手邊的進程，瞬間讓夜鶯感受到全身痙攣。

　　夜鶯從餘韻中緩和後，瑟琳慢慢地將手指退出。

　　瑟琳看著晶瑩剔透的液體，小嚐了一口。獨特的味道讓瑟琳仔細舔去手指沾染的痕跡。過程中，瑟琳的眼神仍停留在對方微喘的面容上。

　　夜鶯雙頰緋紅，瞥了一眼又別開了頭，眼角還掛著些許淚水。

　　「請、請不要舔那種東西……」

　　「稍微休息一會吧，我幫妳清潔身體。」

　　語畢。瑟琳開始將夜鶯每處出汗的地方擦拭乾淨，整理完後，瑟琳擠進了與夜鶯同張床的被子裡，抱著她赤裸的身子。

　　瑟琳親吻著夜鶯額間，柔聲說道：「我把鬧鐘調晚了，可以睡晚點。」

　　夜鶯點了點頭，臉頰蹭了蹭瑟琳的胸口，安心地閉上雙眼，呼吸逐漸變得綿長。

　　瑟琳一邊看著她安穩的睡顏，一邊撫摸她的髮絲，不知不覺也沉進了夢鄉。

　　◇　◇　◇

　　隔天，陽光從窗簾縫隙間灑落。夜鶯先是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睜開眼。

　　已經……早上了嗎……

　　她看著窗外的陽光發呆了一會。當她把手往旁邊伸展時，卻只感覺到冰冷的床單，急忙轉頭一看，發覺瑟琳不在自己身旁。

　　我睡多久了？

　　夜鶯坐起身，被子順著赤裸的身體滑落，這時才想起昨天的事。

　　這不是夢，我們真的做了……

　　陡然間，門口傳來了開門聲，夜鶯連忙把被子蓋回身上。

　　瑟琳看見夜鶯睡醒，來到她身邊說：「妳醒啦，身體有哪裡不適嗎？」

　　夜鶯動了動身體，緩緩開口：「這麼說確實好像腰那邊有些痠痛感，其他地方沒什麼大礙。」

　　瑟琳揉了揉夜鶯的秀髮，有些雀躍地說：「快去洗漱吧，妳應該餓了，等會我們出去吃飯。」

　　「好。」

　　夜鶯打算拉開被子下床時，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是全裸的，而一旁的瑟琳並沒有打算移開視線。

　　「能不能……請妳不要看這一邊。」

　　「嗯……為什麼？」

　　夜鶯發覺對方明知故問，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了好了，不鬧妳了。」

　　語畢。瑟琳轉過身去，開始滑著手機。

　　夜鶯反覆確認瑟琳沒有看向自己時，才掀開被子下床。

小说相关章节：【無期迷途】隨意合寫對話接龍文（瑟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