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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女奥特曼:21~40章,《岚》女奥特曼,2

小说:《岚》女奥特曼《岚》女奥特曼《岚》女奥特曼 2025-09-12 13:05 5hhhhh 3510 ℃

一开始,这简直是个笑话。

我一松开手,我的上半身就像一棵被砍断了根的树,立刻就会向一边或者向后倒去。我完全感觉不到我的腰腹,那片区域对我来说就是个黑洞。我引以为傲的、钢铁般的核心力量,现在只剩下胸腔以上那一点点可怜的背肌。我根本坐不住。一次又一次,我撑起来,然后倒下去,再撑起来,再倒下去。

直播间的弹幕,从一开始的【女王加油!】、【心疼岚姐!】,慢慢变成了【就这样练有用吗?感觉根本动不了啊。】、【两个月了,好像没什么进展啊。】

他们说的是事实。我练了整整两个月。这两个月里,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都在重复着这个枯-燥到令人发疯的动作。我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的支撑,练得比以前还要粗壮有力。但我的核心,进展却慢得令人绝望。

最好的成绩,也只是在松开手后,能摇摇晃晃地、像个不倒翁一样,维持不到三秒钟的平衡,然后就会再次倒下。

“这……算是有点进步吧?”阿哲每次都会这样安慰我。

我知道,这基本等于没有功能。

除了训练,直播还要面对最现实、最羞耻的问题。

“岚姐,你……那个……上厕所怎么办?”总会有好奇的粉丝小心翼翼地问。

“很简单。”我对着镜头,毫不避讳地拍了拍我的屁-股下面垫着的东西,“用这个,成人尿布。大概……三小时需要阿哲帮我换一次。”

我又指了指我的胸口。那里的丝绸睡衣,已经被我换成了纯棉的T恤,但胸前那两个点,依旧能看到清晰的、不断扩大的湿痕。

“还有这个,”我拿起手边一个备用的一次性防溢乳垫,展示给他们看,“这个,大概一小时就要换一个。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

我那两条曾经让无数人疯狂的长腿,成了直播间里最让人心碎的背景板。它们就那么无力地、内八字地摆在那里。因为再也没有走过路,再也没有发过力,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地在萎-缩。曾经饱满结实的大腿,现在松-垮垮的,比我的腰还要细。小腿更是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它们就像两根正在风干的树枝,慢慢地失去所有的生命力。

观众们看到的,是我在镜头前,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展示着我的不堪。

但他们看不到的,是每天晚上下播后,那扇紧闭的房门后面,所发生的一切。

“好了,开始吧。”我对阿哲说。

这成了我们之间新的、心照不宣的仪式。他会把我抱到床上,然后,开始每天的例行检查。

“试着,动一下。”他把手放在我的右腿上,语气平静。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我全部的、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那条“断裂带”上。我试图用我的意念,去冲破那道该死的屏障,去重新连接那些被切断的线路!

“呃——啊!”

我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我能感觉到,我上半身所有能动的肌肉,都因为这极限的发力而绷紧、颤抖。我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然后……

“噗——”

一股失控的洪流,再次浸湿了我身下的尿布。同时,我胸前那两个点,也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将积蓄的能量,疯狂地喷射出来,在纯棉的T恤上,留下了两道更加醒目的、羞耻的痕迹。

“……还是……不行吗?”阿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睁开眼,喘着粗气,看着天花板。

“不。”我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疯狂的喜悦,“你刚才……没感觉到吗?”

“感觉到什么?”他一脸茫然。

“我的屁-股……刚才……好像……跳了一下。”

阿哲愣住了。他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失-禁的反应上,根本没注意到别的。

我又试了一次。这一次,他把手,放在了我的臀-部上。

我再次用尽全力。同样的失-禁,同样的喷涌。

但在那一片狼藉之中,阿哲的手,清晰地感觉到——就在我发力的那一瞬间,我那早已经萎-缩、被判定为0级肌力的臀-大肌,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痉-挛般的抽搐。

虽然只有一下,虽然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那不是零。

第二十七章

直播间里,我是励志的、永不言败的女王。但当主流观众散去,夜幕降临,另一场隐秘的演出,才刚刚开始。

我的私信箱,早就被各种各样奇怪的留言塞爆了。其中有一部分人,他们对我的康复过程不感兴趣,他们迷恋的,是我现在的“残破”。他们想看我穿着高跟鞋,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摔倒的样子;想看我那双曾经做出无数神级动作的脚,现在是如何无力地被鞋子束缚着。

一开始,我看到这些留言,只觉得恶心。但当我看到他们愿意为此支付的、高得离谱的金额时,我犹豫了。康复需要钱,大量的钱。那些专业的设备、未来的治疗方案,都像是一个无底洞。

于是,一个加密的、需要高额付费才能进入的“里世界”直播间,悄然诞生了。阿哲对此一无所知,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每天深夜,当阿哲睡下后,我会用双臂,把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然后悄无声息地滑到那个熟悉的、已经被我布置得更加私-密的摄影棚。我会打开电脑,登录那个加密的账号。屏幕上,立刻会涌入几十个ID,他们是这个城市里,最富有、也最扭曲的一群人。

“女王,今晚想看你站起来。”一个ID打出了要求,后面跟着一笔数额惊人的打赏。

我看着镜头,笑了笑。我不会穿戴任何支架或矫形器,因为他们想看的,就是那种最原始的、最无力的挣扎。我用手臂撑着轮椅的扶手,将我的上半身慢慢地“提”起来,然后,用尽我全部的核心力量和求生本能,试图在松开手的那一瞬间,找到一个转瞬即逝的平衡点。

我成功了。有那么一两秒,我靠着那点微弱的核心力量,以及上半身完美的肌肉代偿,在镜头前呈现出一种摇摇欲坠的、脆弱的站姿。我的双腿,像两条无力的装饰品,在我的身体下方微微颤抖。

然后,平衡被打破。我像一尊被推倒的雕像,直挺挺地、毫无缓冲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身后那张柔软却巨大的懒人沙发上。

屏幕上,是疯狂滚动的打赏和赞美。

“再来一次!”

“女王,穿上那双红色的细高跟,我想看你穿上它走路。”

我照做了。我坐在地上,用手,艰难地把我那双已经萎-缩、并且完全没有知觉的脚,塞进一双15厘米的、猩红色的“凶器”里。然后,我撑着地面,再次尝试那个“走路”的动作。我用手臂的力量,将我的屁-股抬离地面,然后,像荡秋千一样,把我的下半身甩出去。那双猩红色的高跟鞋,在我无力的脚上,随着我身体的甩动,在地面上划出两道狼狈又诡异的弧线。

我会表演各种他们想看的节目。比如,坐在地上,用手把我的腿,掰成各种匪夷所思的、超越人体极限的角度;或者,展示我那毫无反应的脚底,任由屏幕后的他们想象着各种画面。

我不会暴露任何不该暴露的地方。我深知,距离感和想象力,才是让这些人疯狂的根本。我的身体,是献给他们的祭品,但我的灵魂,和那最后的底线,必须留给一个人。

阿哲。

每次在“里世界”直播结束后,我都会悄悄地溜回房间。有时候,我会故意不换下那双表演用的高跟鞋。当我操控着轮椅,从他紧闭的房门前经过时,我会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有好几次,他都被我吵醒了。他会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房门,然后,他就会看到,我坐在轮椅上,身上穿着普通的睡衣,但脚上,却蹬着一双极其夸张、极其性-感的细高跟。

“你……怎么还没睡?”他的目光,会不受控制地落在我那双穿着高跟鞋的脚上。在昏暗的夜灯下,那画面有一种说不出的、禁-忌的美感。

“睡不着,练习一下穿鞋的感觉。”我冲他眨眨眼,然后故意用手抬起一条腿,让那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我能看到,他的脸颊,在黑暗中,慢慢地变红。

他会匆匆说一句“早点休息”,然后像逃跑一样,躲回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他也喜欢看。这种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是我在这片泥潭里,唯一的一点甜。

而对于那些曾经的“敌人”,我心中那份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过。它们好像知道我现在无力反抗,彻底销声匿迹了,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这让我更加不安,也更加渴望力量。

我必须知道,我现在变身,到底是什么状态。

有一次,阿哲公司组织去郊区露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深夜,等所有人都睡熟了,我悄悄地从帐篷里,把自己挪到了轮椅上。我操控着轮-椅,借着月光,艰难地、悄无声息地,向着远离营地的、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深处滑去。

在确认四周绝对安全后,我深吸一口气,释放了身体里的力量。

那熟悉的光芒再次包裹了我。几十米高的、银红蓝相间的巨大身躯,在寂静的树林中,拔地而起。

然而,就在我变身完成,双脚落地的瞬间——

“轰隆——!”

我甚至连站稳这个动作都没能完成。我那巨大的身躯,就像一栋被抽掉了地基的大楼,刚一出现,就因为下半身完全无法支撑那恐怖的重量,而直挺挺地、毫无反抗地,向前扑倒了下去!

我巨大的脸颊和胸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压倒了无数的树木,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我趴在地上,像一头被宰杀了的巨兽,除了两只胳膊还能费力地在地上扒拉两下之外,我的整个下半身,就像两条巨大的、毫无生气的山脉,死死地、沉重地压在地面上。

我甚至,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我惊恐地发现,变身,只是放大了我的残疾,而没有治愈它。

我不敢再耽搁,立刻解除了变身。光芒散去,我又变回了那个赤-身-裸-体的、瘫-痪的女人,躺在自己砸出的巨坑中央。

我不敢想象,如果这时候敌人出现,我将是怎样一个活靶子。

我艰难地,把自己挪回轮椅上,然后像一个做贼心虚的逃犯,悄悄地、狼狈地,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营地。阿哲还在帐篷里熟睡,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第二十八章

那天晚上,我正在“里世界”进行着一场特别的直播。一个出手阔绰的观众,点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要求——让我用那双毫无知觉的脚,去夹起一支掉在地上的口红。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只能坐在地上,用手掰着我自己的脚踝和脚趾,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那只口红,就像在嘲笑我一样,总是在我即将成功的时候滑落。

就在我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房间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一条缝。

是阿哲。

他没有睡。他站在门缝后,不知道看了多久。我从摄像头旁边的反光里,看到了他那张被屏幕光照亮的、表情复杂的脸。

我心里一惊,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被发现的慌乱,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我没有停下我的“表演”,只是对着镜头外的门缝,轻轻地说了一句:“想看,就进来光明正大地看。”

门被推开了。阿哲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坦然。

“我觉得……这很正常。”他挠了挠头,目光落在我那双正在徒劳地和口红作斗争的脚上,“我也……爱看。”

我笑了。

从那天起,我的秘密直播,多了一个现场观众。他不再假装熟睡,而是会搬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安静地、专注地,看着我为那些屏幕后的陌生人,表演着各种各样关于“残破”的节目。

有一次,一个观众直接打赏了十万块,要求我cosplay几个同样是瘫痪的、著名的动漫女角色。这是一个大工程。那些cos服,比普通的衣服要复杂难穿一百倍,有各种各样的绑带、盔甲和配件。我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

于是,阿哲,就成了我的专属服装师。

我会操控着轮椅,滑到他身边。他会半跪在我面前,拿起一件紧身的、带着复杂花纹的衣服,像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地,帮我穿上。他会仔细地系好每一根绑带,扣上每一片甲胄。这个过程,充满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暧昧。有时候,我会故意用我能动的手,去抚摸他专注的侧脸;有时候,我会用那双穿着角色丝袜的、毫无知-觉的腿,去轻轻地蹭他的胳膊。每一次,他都会脸红,但从来不会躲开。

就这样,在白天高强度的康复训练,和夜晚荒唐诡异的秘密直播中,时间飞快地流逝。

第四个月的时候,我的身体,真的发生了质的飞跃。

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阿哲的帮助下,坐在瑜伽垫上。我深吸一口气,双臂撑地,然后,慢慢地松开了手。

这一次,我没有倒。

我坐住了。虽然还有些摇晃,虽然我的腰腹依旧感觉不到,但我靠着我那练得无比强大的上背部肌群和完美的代偿技巧,稳稳地,独立地,坐住了!

“我-操!”阿哲第一个叫了出来,比我还激动。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在无数次的、用尽全力的意志冲击下,我终于,能勉强地、用一种极其缓慢而僵硬的方式,控制我的双腿了!我能让它们做出屈膝和伸直的动作了!

虽然膝盖以下的部位,包括那至关重要的脚踝和脚掌,依旧是一片死寂,毫无反应。而且,因为足足四个月没有主动发力,我的双腿已经萎-缩得像两根火柴棍,尤其是小腿,细得不成比例。

但,这已经足够了!

“我要脱离轮椅!”我兴奋地对阿哲宣布,“快!陪我去练习用双拐走路!”

我幻想着,我能像以前一样,靠着我那无与伦比的身体控制力,很快就能掌握用双拐行走的技巧。

然而,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阿哲把我扶起来,我用双臂,拄着那两根冰冷的金属拐杖,支撑住了身体的重量。我的双腿,就那么软绵绵地垂在地上。

“好了,迈左腿。”我对自己下达指令。

我用手臂和背部的力量,支撑住身体,然后,用意念,驱动我的左腿。它成功地、僵硬地,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好!然后是右腿!”

我把重心转移到左腿上,然后……

然后,我就摔倒了。

在我重心转移到左腿的那一刹那,我那条腿,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支撑”。它就像一根没有插进地里的木棍,在我身体的重量压上去的瞬间,就向一旁滑开了。我整个人,连带着拐杖,都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一次,两次,十次。

结果都一样。只要我试图把重心交给我的任何一条腿,我就会立刻摔倒。

我心慌了。一种比瘫痪本身更诡异的恐惧,攫住了我。我发现,我的大脑,好像……忘记了该怎么“站立”,该怎么“走路”了。那是一种最底层的、刻在基因里的本能,但我,好像把它给弄丢了。

我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我那两条不听使唤的腿,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阿哲。

我尴尬地对他扯了扯嘴角,说:“那个……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我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站着了。”

第二十九章

看着我那茫然又带着一丝惊恐的表情,阿哲二话没说,再次拨通了那个私立医院医生的电话。这一次,他只说了一句话:“把你们能带来的、最先进的便携设备都带来,钱不是问题。”

下午,来的不止是上次那两个医生,还有一个神经内科的专家和一个运动康复学领域的博士。他们带来的仪器,几乎把我的房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医疗实验室。

“我们先看看你走路的姿 V态。”那个康复学博士——一个看起来非常精干的中年女人——说道。

她和阿哲一左一右地架着我,几乎是拖着我的身体,让我在地上“走”了十几步。我能感觉到,我的腿在他们的带动下被动地向前迈动,但我的脚落在地上时,却像踩在棉花上,脚踝会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各种诡异的角度歪斜。

一个连接着电脑的、像摄像头一样的设备,记录下了我这狼狈不堪的全过程。

“停。”博士喊道,然后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人形骨骼动态捕捉图像,“问题很明显。你看这里,”她放大了我脚踝的区域,“在你左脚承重的一瞬间,你的距下关节发生了超过三十度的外翻,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生理极限。而你的右脚,甚至出现了足下垂的现象。这不是你‘忘记’了怎么走路,岚小姐,是你走路的‘硬件’,已经不支持你执行这个动作了。”

接下来,是更全面、更令人绝望的深度检测。

我再次躺在了床上,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犯。

他们先是用一台更高级的、便携式的肌骨超声仪,开始对我那两条已经萎缩的腿进行“扫描”。探头在我冰冷的皮肤上滑过,屏幕上显示出黑白交错的、复杂的组织影像。

“我的天……”负责操作的年轻医生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屏幕上。

“这是她的右侧跟腱。”年长的医生指着屏幕上的一片混乱的图像,声音沉重,“你们看,正常的跟腱影像,应该是一束平滑、连续的纤维带。而她的……这里是断端,已经严重回缩,和上面的腓肠肌分离开至少有五厘米。中间这片空白区域,全是杂乱的瘢痕组织和积液。这根‘绳子’,已经彻底断了,而且两头都缩回去了,根本不可能再自己接上了。”

他移动着探头,一路向上。

“足底筋膜,断裂。踝关节的距腓前韧带、跟腓韧带……找不到完整的结构,基本都呈撕裂或溶解状态。”

“膝关节,髌腱有明显的陈旧性撕裂。前后交叉韧带,影像模糊,信号紊乱,大概率也已经断裂了。”

“大腿后侧的腘绳肌肌腱……这里,也有断点。”

探头下的真相,一个比一个残酷。那份补充诊断报告上冷冰冰的文字,第一次以如此直观、如此无可辩驳的方式,呈现在我们面前。我的腿,从外面看,只是萎缩了。但从里面看,所有负责连接、稳定、传导力量的肌腱和韧带,都像是被人用剪刀胡乱地剪断后,又放置了几个月,断端已经各自萎-缩、瘢痕化,失去了所有功能。

“骨头呢?”阿哲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沙哑地问。

骨科医生调出了他带来的一个小型X光设备,对着我的腿和脚拍了几张片子。

“骨头……骨头倒是长得很好。”他看着片子,语气里充满了困惑,“骨折线已经完全消失了,骨密度也正常。这简直不可思议……如此严重的软组织损伤,骨骼居然能自愈得这么完美。”

这句“称赞”,对我来说,却是最大的讽刺。我有了一副完美的骨架,却失去了所有能驱动这副骨架的“缆绳”。

接下来,是更深层的神经和肌肉功能检测。

神经内科的专家,拿出了一个像订书机一样的东西,上面连着很多细小的针。他把这些针,一根一根地,刺入我从大腿到小腿的各处肌肉里。

“这是肌电图检测。”他对我们解释道,“我们可以通过它,看到你大脑发出的指令,到底有没有传递到肌肉,以及肌肉本身是否还有功能。”

他让我像之前一样,用尽全力,去尝试命令我的右腿屈膝。

我照做了。我能感觉到我上半身的肌肉都在用力,脸都憋红了。

连接着那些针的仪器屏幕上,代表着我大腿股四头肌的那条线,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杂乱的电信号波动。而代表着我小腿肌肉的那几条线,则从头到尾,都是一条平稳的、死寂的直线。

“看到了吗?”专家指着屏幕,“你的大脑指令,确实,通过那修复了一点的脊髓,传递下来了一部分。但是信号非常微弱,而且极不稳定。信号到达大腿后,因为你大腿的肌肉本身也失去了大部分功能,所以只能产生一点微弱的反应。而信号,根本就无法再往下,传递到你的小腿了。”

所有的检测,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

最后,他们汇总了所有的数据,重新为我打印出了一张身体情况报告。这张报告,比之前的任何一张,都更详细,也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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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身体情况综合评估报告(第四个月)**

**患者姓名:** 岚

**核心诊断:**

1. 胸椎T3-T4节段完全性脊髓损伤后遗症(ASIA-A级)

2. 双下肢毁灭性、多发性、陈旧性肌腱及韧带断裂

3. 双下肢废用性肌萎缩(重度)及神经肌肉功能障碍

**详细评估摘要:**

1. **神经系统功能:**

* **中枢神经:** 胸椎损伤平面出现轻微的神经信号下传迹象(肌电图显示股四头肌有微弱电活动),但信号强度及稳定性远不足以产生任何有效的功能性运动。损伤平面以下的自主神经功能(肠道、膀胱、泌乳)未见任何恢复迹象。

* **周围神经:** 双下肢周围神经传导通路基本完整,但因缺乏上游信号及下游肌肉反馈,处于功能性休眠状态。

2. **肌肉骨骼系统功能:**

* **核心肌群:** 损伤平面以上(上背部、肩部)肌群功能正常,并出现代偿性增强。损伤平面以下(腹部、下背部、腰部)核心肌群功能为零,无法主动维持坐姿平衡(目前依靠代偿及技巧可维持短时间静坐)。

* **下肢肌肉:** 双侧臀大肌、股四头肌等主要肌群,肌力评定为1级(可见肌肉收缩,但无法产生关节活动)。双侧小腿及足部所有内在、外在肌群,肌力评定为0级(无任何肌肉收缩迹象)。双下肢肌肉已出现重度萎缩。

* **下肢软组织(肌腱/韧带):** 双侧跟腱、踝关节外侧副韧带、足底筋膜等多处关键软组织,确认为功能性完全断裂,断端回缩、瘢痕化。已失去连接和稳定关节的功能。

3. **运动功能评估:**

* **坐姿平衡:** 静态坐姿平衡能力有显著进步(从0秒提升至数秒),但动态坐姿平衡能力为零。

* **站立能力:** **不可能。** 由于双侧踝关节及膝关节的稳定性完全丧失,即使穿戴矫形器,也极难支撑体重。在不使用任何外部支具的情况下,站立的可能性为零。

* **行走能力:** **不可能。** 缺乏站立能力,且下肢传动系统(肌腱)被毁,无法产生任何有效的行走动作。

4. **综合结论与康复建议:**

* 从目前的医学角度来看,患者恢复站立及行走功能的可能性,趋近于零。其目前取得的微弱运动恢复(大腿肌肉收缩),对于实现功能性运动(如站立、行走)无实际意义。

* 康复目标应调整为:① 维持现有上肢及核心功能;② 预防压疮、关节挛缩等并发症;③ 心理疏导及适应轮椅生活。

第三十章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最冷静、最客观的语言,为我的身体,宣读着一份无法上诉的、终身的监-禁判决。

但我还是不甘心。

“这个……‘足下垂’是什么东西?”我指着报告上的一个词,抬头问那个康-复学博士。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博士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对待求知学生的语气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因为控制脚踝向上勾起的肌肉(主要是胫前肌)彻底瘫-痪了,你的脚会因为重力作用,不受控制地向下耷拉着。就像你刚才展示的那样。这意味着,就算你能把腿往前迈,你的脚尖也会因为抬不起来而拖在地上,导致你根本无法正常地迈步行走。”

“可是……”我看着我那两条依旧纤细、皮肤光滑的腿,“它们看起来……明明这么漂亮,怎么可能里面都……‘纤维化’了?纤维化又是什么意思?”

“美丽,有时候只是表象,岚小姐。”博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纤维化’,你可以理解为,那些被切断的、有弹性的肌腱和韧带,在断裂后,身体为了自我修复,用一种劣质的、像疤痕一样的、没有弹性的硬组织(纤维组织)把伤口胡乱填满了。它们看起来是长上了,但实际上,已经失去了原来那种传导力量、伸缩自如的功能。它们变成了……死掉的绳子。”

“那……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我追问道,这个问题,我已经问了无数遍,但我还是想再听一次。

“岚小姐,”这次回答我的,是那个年长的医生,他的声音很沉重,“这种瘢痕化的纤维组织,是不可逆的。我们没有任何药物或物理治疗手段,能让它们再变回原来健康的、有弹性的肌腱组织。也就是说……”

“那到底什么时候能走路?!”我终于无法再保持平静,声音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几分。

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医生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无奈。

最后,还是那个年长的医生,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缓缓说道:“按照这份报告上显示的所有客观数据来判断……走路,对您来说,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不可能?”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你们不懂。你们不懂我的身体。四个月前,你们也觉得我不可能坐起来。但是现在,”我一边说,一边用双臂撑起身体,然后松开手,用我那已经可以在摇晃中维持十几秒平衡的核心力量,稳稳地坐在他们面前,“你看,我已经可以自己坐稳了!很快!我很快就能跑起来了!”

我的笑容里,带着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近乎癫-狂的自信。

医生们没有再和我争辩。他们知道,和一个活在自己信念里的病人争论现实,是徒劳的。

阿哲默默地结清了所有的费用,把他们送了出去。

当医生们走到门口时,那个年长的医生,偷偷拉住了阿哲,用一种极低的声音对他说:“你女朋友……她只是还不能接受现实。这种心理否认期,很常见。别和她硬碰硬。”

“她不是我女……”阿哲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又咽了回去。

“听着,”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再顺着她了。那样只会让她陷在幻想里。去买一些……需要她自己主动发力才能使用的康-复器械。比如小型的下肢功率车,或者那种需要踩踏才能动的椭圆机。让她自己去试。当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那些机器都不会动的时候,她才会慢慢地、一点点地,接受现实。这对她……才是真正的帮助。”

阿哲沉默着,点了点头。

医生们走后,我没有丝毫的沮wéi靡,立刻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训练中。我要用事实,来击碎他们那些所谓的“科学论断”。

然而,几天后,阿哲却带回来几个奇怪的、崭新的大家伙。

其中一个,是一台小型的、可以放在地上的健身单车。它没有电机,踏板的转动,完全需要依靠使用者自己的腿部力量。

“这是什么?”我皱了皱眉。

“医生推荐的,说是可以帮你锻炼腿部力量。”阿哲的眼神有些躲闪。

他把我抱到一张椅子上,然后把我的双脚,用魔术贴绑在了那台功率车的脚踏板上。

“好了,”他指着说明书,“你现在,试着像骑自行车一样,踩动它。”

我看着那两个踏板,深吸一口气。这很简单。我已经能控制我的腿做屈伸运动了。

我集中精神,命令我的右腿向下踩!

我能感觉到,我的大腿肌肉,在用力!我那萎-缩的股四头肌,因为极限发力而微微颤抖。

但是……

那个踏板,纹丝不动。

我的力量,太弱了。弱到,连驱动一个没有任何阻力的、小小的踏板,都做不到。

“怎么会……”我不信邪,换左腿!

结果,一模一样。

我两条腿轮番发力,脸都憋红了,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淌。我能感觉到肌肉在酸痛,在颤抖,在尖叫。

但那台功率车的踏板,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从始至-终,连一毫米都没有移动过。

第三十一章

我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死死地盯着那台纹丝不动的功率车。汗水浸湿了我的头发,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失败感,像冰冷的海水,一点一点地淹没了我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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