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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华亭·申鹤的无言之悲,提瓦特的悲剧,2

小说:提瓦特的悲剧 2025-09-12 10:07 5hhhhh 6380 ℃

第一阶段,完成了。我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蓄势待发的力量,它在渴望着什么。

我看向山下,那片属于人的世界。我的眼神里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如同猎手般的冷静与饥渴。

是时候,去学习第二阶段了。是时候,去“引”那血泉了。

山顶的阴阳二气已经像我呼吸的一部分,驯服地在我体内流转。但我知道,这里已经无法给我更多。我的根基已成,现在需要的是食粮。

我沿着陡峭的北坡下山,动作比林间的猿猴还要敏捷。几年不见人烟,我的样貌早已与“人”这个字相去甚远,一身破烂的布条几乎遮不住身体,皮肤上满是污垢与旧伤。我需要一套衣服,一个能让我混入人群的伪装。

山脚下有一户农家。我像一道影子,在夜色降临后潜入院子,从晾衣绳上取走了一套粗布的短打。布料很新,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穿在身上有一种久违的、属于文明世界的触感。我将长发随意束在脑后,走进溪水里,将脸上和身上的污泥冲洗干净。水中的倒影,是一个面容清秀但眼神冰冷的陌生少年。

“可以了。”

我的目的地是轻策庄。根据父亲生前的零星讲述,那是璃月境内最靠近无妄坡的几个大村镇之一,设有千岩军的哨站,也有官府的文吏驻扎。寻找母亲的下落,这是我踏入江湖的第一步“结尘缘”。虽然我对官府不抱任何希望,但该走的流程必须走。

轻策庄比我想象的要热闹,空气里飘着米香和水车转动的嘎吱声。我压抑着体内奔涌的力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少年,走进了官府的办事处。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一个百无聊赖的文吏正在打瞌睡。

我编造了一个寻亲的谎言,说几年前有亲戚在附近失踪,想来查阅卷宗。我特意提到了那伙强盗——黑衣,蒙面,刀法狠辣。

文吏翻了翻眼皮,不耐烦地从一堆发黄的竹简里抽出一卷,丢在我面前。“无妄坡附近的匪患?多得是。你说的这起,几年前的案子了,千岩军去清剿过两次,连个鬼影子都没抓到,早成了悬案。小孩子家家,别管这些了,回去吧。”

果然如此。我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心中只有一片了然。将希望寄托于他人,本就是世上最愚蠢的事。道过谢后,我转身离开。既然他们找不到,那我就自己去找。

强盗需要巢穴,而寻找巢穴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制高点。轻策庄附近的山林里,散落着不少古老的遗迹。我凭着对地脉流向的直觉,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半塌的、不知属于哪个年代的祭坛。

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石缝里长满了青苔。就在我准备登上祭坛顶端时,我的神之眼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共鸣。我顺着那股冰冷的指引,在祭坛下一块松动的石砖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里面放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剔透的宝珠,被嵌在一个古铜色的金属底座上。我能感觉到,宝珠内里蕴含着一股纯净的元素力量,虽然不强,但足以成为我意志的放大器。这是一件法器。

“翡玉法球,哈,真是幸运。”

我一边念叨一边将法器握在手中,那温润的玉石触感很快就被我掌心的冰神之眼冻得冰凉。我将功法催动,一股精纯的冰元素力量顺着我的手臂灌入法器,宝珠的表面顿时凝结出一层白霜,发出嗡嗡的低鸣。

这很好。有了武器,有了伪装,也有了方向。我的复仇可以开始了。接下来,就是去找到那些强盗,用他们的血,来开启我功法的第二阶段。

我没有在轻策庄久留。官府的无能早在我的预料之中。真正的消息,永远流传在贩夫走卒的嘴里,藏在村妇们的闲言碎语和恐惧的眼神里。

我找了间最热闹的茶馆,要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然后就坐在角落里,静静地听。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因匪患而与家人走散的孤儿,眼神怯懦,身体微微发抖。这副模样很能引人同情,也很容易让别人放下戒心。

很快,我就拼凑出了我想要的一切。

他们叫那伙强盗“黑风”,盘踞在无妄坡边缘的一处隐蔽峡谷里,已经有好几年了。他们神出鬼没,专挑来往遗珑埠的商队和行人下手,手段极其残忍,很少留活口。村民们提到他们时,声音都会不自觉地压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他们描述的作案手法、活动范围,都与我那破碎的记忆严丝合缝。

就是他们。“找到了。”

我付了茶钱,离开了轻策庄。我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径直走向那片被村民们视为禁区的山林。那枚翡玉法球在我手心安静地悬浮着,散发出淡淡的元素光芒,被我掌心的冰神之眼染上了一层寒霜。

峡谷的入口很隐蔽,藏在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后面。若非我对地脉走向极其敏感,普通人很难发现这里有一条路。入口处有两道新鲜的车辙印,空气里飘着一股劣质酒精和烤肉的混合气味。

这里应该就是巢穴了。

我放缓了呼吸,像一道幽灵,贴着岩壁的阴影向前移动。很快,我就看到了两个放哨的喽啰。他们靠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一人抱着刀,正在打瞌睡,另一人则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嘴里骂骂咧咧。

“就是这样的杂碎,杀了我爹,抢走了我娘。”

于是我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我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抬起了手。悬浮在我掌心的法球光芒一闪,两根只有筷子粗细的冰锥悄无声息地成型,然后像两道寒光,瞬间跨越了数十步的距离。

“噗嗤!”

“噗嗤!”

打瞌睡的那个,冰锥从他的太阳穴穿入,精确地搅碎了他的大脑。他连哼都没哼一声,脑袋一歪,就彻底没了声息。另一个喝酒的,冰锥精准地钉进了他张开的嘴里,从后颈贯出,把他剩下的咒骂和一口酒全都冻结在了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和不解,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解决掉哨兵,我不再掩饰身形,大摇大摆地向峡谷深处走去。

里面是一个简陋的营地,几十个帐篷胡乱地搭着,地上满是骨头和垃圾。几十个强盗正在营地里狂欢,大声地叫嚷、赌博、喝酒。我的出现,像一颗投入热油里的冰块,瞬间让整个营地炸开了锅。

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最先看到我,他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起来:“哪来的小兔崽子,迷路了吗?”

我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沉默和那双不属于孩童的冰冷眼神让他感到了不对劲。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转而变成一种警惕和愤怒。“看什么看!找死!”

他身边的一个强盗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他看到了我身后倒毙的哨兵,脸色大变,转身冲向营地中央,拼命地撞响了那口挂着的铜钟。

“当!当!当!”

刺耳的警钟声响彻峡谷。

所有的强盗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抄起武器,恶狠狠地朝我围了过来。

但我毫不在意。我来,就不是为了偷偷摸摸地暗杀。我要的,是在他们最自大、最癫狂的时候,将他们彻底碾碎。

我缓缓举起手,掌心的翡翠法球散发出越来越盛的寒光。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那些强盗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杀了他!”

随着一声怒吼,离我最近的七八个强盗举着刀剑朝我冲来。他们脸上的表情狰狞而残忍,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被剁成肉酱的场景。

我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凝。”

一个字,从我嘴里轻轻吐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华丽的光影效果。只是以我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极寒领域瞬间扩散开来。那七八个前冲的强盗,连同他们的武器、他们狰狞的表情,都在一刹那间被彻底冻结,变成了一座座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冰雕。

整个营地,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吓呆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轻轻地在离我最近的一座冰雕上弹了一下。

“咔嚓……”

清脆的裂响声中,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布满了整座冰雕。

然后,我握紧了拳头。

“碎。”

“轰——!”

所有的冰雕在同一时间轰然爆裂,炸成亿万片闪着寒光的冰晶碎片。碎片中混杂着被冻成粉末的血肉和骨骼,像一阵红色的暴雪,洋洋洒洒地落下,铺满了地面。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那些上一秒还活生生的生命,下一秒就成了构成这片猩红色雪景的一部分。这比任何血腥的砍杀都要来得残忍,来得彻底。

剩下的强盗们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他们丢下武器,哭喊着,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散奔逃。

“想跑?”

我的功法需要食粮。你们的恐惧和生命,就是最好的祭品。

我站在原地,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抬手、冰冻、捏碎的过程。每一次,都有数条生命化为绚烂的冰屑。这场屠杀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冷酷而高效的清除。

没过多久,峡谷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口还在微微摇晃的铜钟,偶尔发出一声微弱的回响,仿佛在为这一地的亡魂哀鸣。

峡谷里的风带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吹过遍地的冰晶碎屑。铜钟不再作响,天地间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声,平稳而有力。我回过身,面对着我亲手造就的这片杰作。

“第二阶段,血泉引。”

我摊开手掌,那枚翡玉法球静静悬浮,而我丹田内那幅黑白分明的阴阳图开始加速旋转。随着我的意念催动,一股无形的吸力从我身上散发出去。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血肉碎末中,一丝丝、一缕缕暗红色的血气被抽离出来,如同有生命的红色雾气,向我汇聚。同时,在那些血气之中,还夹杂着一些更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游丝——那是他们残存的、充满恐惧与不甘的灵魂碎片。

红雾与白丝交织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将我包裹在中央。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毛孔,涌入我的经脉。丹田内的太极图就像一个贪婪的磨盘,将这些驳杂的生命能量尽数吞噬、炼化。那股能量很狂暴,充满了杂质,但“阴阳磨”打下的根基让我的身体坚如磐石,轻易就将它们碾碎,化为最精纯的力量,注入到原本的黑白两色之中,让它们的色彩变得更加深邃、浓郁。

“很充实。但还不够。”

当最后一丝血气也被我吸干,地面上的红色冰晶都变得灰白暗淡后,我收了功法。峡谷里一片死寂,现在需要确认最后的“尘缘”了。

我的目光投向了营地最深处的一个山洞。

我走了进去。洞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酸腐和恐惧混合的气味。十几个女人和一些更小的孩子被绳子捆着,像货物一样堆在角落里。他们看到我这个浑身散发着寒气和血腥味的少年走进来,都吓得瑟瑟发抖。

我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几道锋利的冰刃凭空出现,精准地切断了她们身上的绳索。

“你们自由了。”我的声音在洞里回响,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女人们愣住了,然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开始小声地抽泣,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我走到她们面前,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我找一个人。”我简单描述了母亲的样貌,“几年前被抓来的,你们有谁见过她?”

人群陷入了一阵沉默,她们畏惧地看着我,不敢搭话。

这时,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满是风霜,但眼神却异常镇定。“你……是她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

她叹了口气,没有多余的废话。“她不在这里。她……被头领单独关在另一个地方。你跟我来吧。”

她领着我走出山洞,指向旁边一个更小、更隐蔽的洞口。“她就在里面。外面的……是你做的吧?我们都听见了。她也听见了。钟声停了之后,里面就没动静了。”说完,她便默默地退开了,把空间留给了我。

我迈步走了进去。

洞里很小,也很简单。只有一张草席,和一个简陋的木盆。

我的母亲,就吊在洞顶垂下的一块岩石上。她用一条撕开的衣角做成了绳套,套住了自己的脖子。她的身体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脸上没有任何痛苦或挣扎,反而是一种……解脱后的平静。

“听到屠杀的声音,知道一切都结束了,所以就自己走了吗?也好。” 我的脑子里没有涌起悲伤,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最后的尊严。

我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随即,我看到了角落里的东西。

三个小小的身影挤在一起,最大的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还在襁褓里。他们都很瘦弱,很脏,但那几双眼睛……和我母亲的眼睛一模一样。他们正用一种纯粹的、属于幼兽的恐惧眼神望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他们是那些强盗的种。是我母亲被迫生下来的……杂种。

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那一瞬间,我丹田里那股刚刚因为吞噬了几十个灵魂而澎湃不已的力量,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我为复仇而生,为力量而活,我的人生轨迹清晰得像一道直线。杀人,变强,找到仇人,再杀人。

可眼前这三个小东西,是什么?

他们不是仇人,他们甚至不具备任何威胁。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我母亲所受苦难最直接的、活生生的证明。是她耻辱的延续。

杀了他们?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但我的手却没有抬起来。我的功法告诉我,他们的血气太弱小,灵魂太纯净,对我毫无用处。我的理智告诉我,他们是无辜的。

带着他们?去哪里?我连自己明天会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是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亡魂,怎么可能拖着三个累赘?

我站在洞口,看着里面那具安静的尸体和那三双恐惧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一种不属于身体的、发自神魂的疼痛。

那是一种比当年阴阳二气撕裂身体还要难受的感觉,我第一次头疼了。

但是那阵恼人的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当那股钻入神魂的刺痛感消失后,我心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原。杀了他们,毫无意义;带着他们,绝无可能。这三个小东西,是我复仇之后的冗余,是我尘缘未了的最后一根线。我必须剪断它。

我转身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山洞。外面的洞窟里,那群被解放的女人们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抱头痛哭或准备离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然后我看见在洞窟的阴影角落里,又有几个年轻些的女人,用和母亲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们的身体挂在那里,轻轻摇晃,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离开这个地狱,并不意味着救赎的开始,或许只是另一个地狱的入口。

原来如此。她们的灵魂早已死在了被囚禁的日日夜夜里。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领我过来的、年纪最长的女人身上。她正抱着一个孩子,眼神空洞地看着那些新添的尸体,脸上没有悲伤,只有一种麻木的疲惫。

我走到她面前。

“这些孩子,交给你了。”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像是在宣布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转身走进强盗们最大的那个帐篷。里面堆满了他们劫掠来的财物,金币、银器、珠宝,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我踢开一个装满摩拉的箱子,钱币哗啦啦地滚了一地。

我伸出手,掌心的翡玉法球嗡嗡作响。随着我的意念,那些散落的金银珠宝连同箱子里的财物,都漂浮了起来,在我面前汇聚成一团。我催动体内的冰元素力量,一股极致的低温与无形的巨力同时施加在那团金银之上。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强行压缩、扭曲、融合。没有火焰,却胜似熔炼。片刻之后,原来那一大堆杂乱的财宝,变成了一颗颗只有指甲盖大小、密度极高、闪着金银色泽的小块。

我随手在地上捡起一个强盗用的旧褡裢,将这些压缩后的硬块装了进去。沉甸甸的一袋。我把它丢在那个年长女人的脚下。

“这些,够你们活下去了。找个地方,隐姓埋名。”

说完,我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那三个年幼的“野种”,转身走回那个小山洞,将母亲的身体解了下来,横抱在怀里。她的身体已经僵硬,也很轻。我抱着她,一步步走出这个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峡谷。

我在一处能望见云海的山坡上,用冰锥和双手,为她挖了一个坟。没有墓碑,没有悼词。我只是将她放进去,然后用泥土将她掩埋。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座无名的新坟。我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也随着那抔黄土一同被埋葬了。

我转身离去,踏上了那条漫漫的邪路。

……

数月之后,几个胆大的村民因为好奇,结伴进入了那片传说中的“黑风峡谷”。他们没有见到凶神恶煞的强盗,只看到了一个宛如鬼域的空巢。遍地的血迹早已发黑,风中似乎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哀嚎。强盗不见了,被掳走的女人和孩子也不见了,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洗劫一空的帐篷和无边的死寂。

消息很快报上了官府,千岩军前来查探数日,最终也只能在卷宗上草草记下一笔:江湖仇杀,两败俱伤,案结。

这件事本该就此尘埃落定。但一则奇特的委托,却送到了往生堂。有人说,在无妄坡附近,夜夜都能听到鬼魂的悲鸣。胡桃,这位年轻的堂主,对这种扰乱阴阳边界之事向来上心,便亲自带人走了一趟。

她来到了那个峡谷。白日里,这里看起来只是个荒凉的营地。但当胡桃开启她的“视界”,试图与此地的魂灵沟通时,她那总是挂着戏谑笑容的脸,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个灵魂都没有。

按理说,如此惨烈的凶案现场,几十条非正常死亡的生命,此地应是怨魂汇聚、阴气冲天才对。可地脉之中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灵魂回归的迹象,也没有任何游魂滞留的痕迹。就好像那些人不是被杀了,而是被……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抹去了。

胡桃站在峡谷中央,手里那柄护摩之杖的尖端,竟也感应不到一丝一毫的魂魄气息。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梅花瞳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警惕。

“有什么东西……把他们全都‘吃’掉了。”

她抬头望向璃月港的方向,仿佛已经预感到,一场足以动摇阴阳秩序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那座无名新坟很快就被我抛在身后,与之一同被埋葬的,还有旧日的我。尘缘已了,前路便再无任何牵挂。剩下的,只有一条通往力量巅峰的血腥之路。

第二阶段,血泉引。这个名字本身就充满了诱惑。

我不再区分善恶,因为善恶在力量面前毫无意义。正派人士道貌岸然的嘴脸,和反派之徒的穷凶极恶,对我来说并无不同。他们都是行走的“血泉”,是我功法进阶的食粮。

第一次出手,是在归离原。一个自诩行侠仗的年轻剑客,腰间挂着名门大派的令牌。他看我形单影只,便上来盘问,言语间满是高高在上的审视。

我不与他废话。

在他拔剑的瞬间,我丹田内的阴阳图猛地一转。那柄泛着寒光的利剑,在离我还有三尺远的地方骤然停滞,剑身上凝结出细密的冰霜。年轻剑客脸上的惊愕还未完全绽放,一股无形的吸力已经将他笼罩。

“你……这是什么妖法——!”

他的怒吼变成了惊恐的哀嚎。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周身的血气被强行从毛孔中抽出,化为一道道猩红的细线,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身体。他的皮肤迅速干瘪下去,像被抽干水分的果实,变得灰白、枯槁。紧接着,一缕更淡的、代表着他神魂的白气,也从他七窍中被扯出,一同被我丹田的磨盘碾碎,化为最精纯的养分。

“原来如此。这就是“血泉引”。简单,高效,且令人着迷。”

他倒下时,已经成了一具没有半点水分和生机的干尸。风一吹,就散成了灰。

这只是开始。

之后的数年,我游荡在璃月的山野与城镇边缘,像一个最有效率的猎人,收割着一切我认为“合格”的生命。男人,或者不再是处子之身的女人,下场都一样——化为我丹田里那幅太极图上的一抹色彩。

而那些被我判定为处女的女子,我则用了另一种方式。

那是一个药农的女儿,在山间采药时与我相遇。她很年轻,眼神像林间的小鹿一样清澈。我能从她身上闻到一股干净的、未经人事的青涩气息。

我没有直接杀了她。功法上那段关于阴阳调和的晦涩描述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将她带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在她半推半就的羞赧与好奇中,夺走了她的第一次。我没有江湖经验,也不懂怜香惜玉,动作粗暴而直接,完全是遵从本能和功法的引导。但她似乎并不痛苦,反而发出一种奇异而满足的呻吟,身体主动迎合着我每一次的撞击。

事后,在她沉沉睡去时,我用冰元素的力量轻轻触碰她的额头,将这段记忆从她脑中彻底抹去,只留下一点模糊的、仿佛春日梦境般的幻象。然后,我把她放回了采药的山路上。

我以为这是完美的处理方式。我汲取了她们身上最本源的阴元,却没有夺走她们的性命。但,我忽略了一件最基础的事情。

我没有父亲教给我的那些常识。我完全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会留下“种子”的。

当我这个魔头的名字还未在江湖上传开时,一些奇怪的传闻已经开始在各地流传。好几个村镇都出现了失忆的年轻女子,几个月后,她们的肚子都大了起来。她们说不清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说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冰冷的、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官府注意到了这件事。他们将这些零散的线索,和我犯下的那些“干尸案”联系到了一起。一个杀人如麻,又四处留情的怪物形象,在他们的卷宗里慢慢成型。在与璃月港的名门大派——譬如古华派的掌门——商议之后,他们给我起了一个新的称号。

万象魔头。

当我从一个茶馆的说书人嘴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听到那些关于我的、被添油加醋的恐怖传说时,我没有任何愤怒或羞耻。我只是觉得有些好笑。

魔头?或许吧。但这只是个开始。

又是十三岁过去,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从无妄坡那个下午算起,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十三年,足够一个孩童长成一个男人,也足够一个名字从无到有,变成整个璃月江湖夜里能让小儿止啼的咒语。

万象魔头。

他们这么叫我。我不在乎。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方便他们区分恐惧的来源。

这十三年,我做过什么?我杀人。丹田里的阴阳图需要养料,而无论是正派大侠身上那股带着金玉味道的血气,还是邪魔外道体内那混杂着怨毒的灵魂,都是极好的食粮。被我吸干的人有多少?我从不记数。如果把他们的尸骨堆起来,大概能垒成一座俯瞰归离原的京观了吧?

我还找女人。功法需要调和,那些未经人事的处子,她们体内最纯粹的元阴是阴阳图中“阴”的那一面的最佳补品。有过多少个?几十,还是几百?我记不清她们的脸,只记得她们在极致的欢愉中身体的颤抖,以及事后我抹去她们记忆时,那双变得空洞而迷茫的眼睛。“这是仁慈。我拿走了我需要的,也给了她们活下去的机会。至于她们腹中可能多出来的东西,那是她们自己的缘法,与我无关。”

我明白我做的是什么。我是个怪物,一个行走的灾厄。但我毫不后悔。后悔是弱者的情绪,是无法改变过去时的无能狂怒。我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靠近那个终极的目标。力量。足以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力量。

第二阶段的“血泉引”我已经修炼到了极致。我体内的力量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平静,但任何试图搅动它的存在都会被瞬间冻结、吞噬。我能感觉到,我离下一个境界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像是隔着天堑。

第三阶段。那个死鬼老头留下的麻布上,只有一个字。

“我”。

这个字像一根刺,扎在我的神魂里十三年了。

我盘腿坐在绝云间的山巅,身下是万丈云海。寒风如刀,刮过我的身体,却带不走一丝温度。我闭上眼,内视丹田。那幅完美的、色彩浓郁得近乎凝固的太极图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似乎在向我昭示着它的圆满,和它的瓶颈。我已经尝试过所有的方法。更强的血气,更纯的元阴,更险恶的阴阳交汇之地。但无论我往这个磨盘里填多少燃料,它都只是变得更强,却无法产生质变。它无法告诉我,什么是“我”。

是我自己化身为功法?还是说,要吞噬掉“我”这个概念?我陷入了长久的苦恼。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复仇的渴望早已熄灭,杀戮和交合也变成了吃饭喝水一样的日常修行,无法再给我带来任何波澜。唯有这无法突破的壁垒,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咽喉,让我第一次感到了烦躁。

我也知道,天上的那些眼睛在看着我。璃月七星,还有那些藏在山里的仙人。他们肯定知道我的存在。我杀的人里,不乏他们的线人或是某些大人物沾亲带故的弟子。但他们没有对我出手。

我很聪明。我从不踏足璃月港,从不招惹千岩军,从不去惊扰那些有仙人明确庇护的洞天福地。我把我的活动范围,严格限制在“江湖”这个模糊的圈子里。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只要我不去动摇他们统治的根基,江湖人的死活,不过是蝼蚁的互噬。他们会对我感到不高兴,会把我的名字列在某个卷宗的前列,但仅此而已。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几只蝼蚁,亲自下场来踩死我这只稍微强壮一点的蚂蚁。

这很好。这给了我时间。

可时间,现在却成了我最大的敌人。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已经趋于饱和,再这样下去,如果没有突破,我会被自己日益增长的力量撑爆,或者,永远卡死在这个境界,直到老死。

我睁开眼,望向山下那片广袤的土地。

或许,该换个思路了。或许,我该主动去招惹点什么。

比如,去碰一碰,那些仙人和神明,用他们的血,来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

招惹仙神是个诱人的想法,但也是一步险棋。我并不惧怕死亡,我只厌恶停滞。十三年的杀戮与汲取,让我的力量达到了一个坚固的瓶颈。丹田里的那片寒潭深不见底,却也再无涟漪。第三阶段的那个“我”字,像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横亘在我面前。

我需要一把钥匙,或者说,一个参照物。

于是我离开了璃月。这是十三年来,我第一次踏出这片我所熟悉、也给我带来无尽痛苦的土地。我收敛了所有功法,像个最寻常的旅人,用双脚丈量着提瓦特大陆。我甚至去了须弥的雨林,在纳塔的火山边缘远眺。异国的风土,不同的元素流向,都无法撼动我体内那片死寂的寒潭。

直到我抵达蒙德。

这座被风神庇佑的自由城邦,空气里都弥漫着蒲公英酒的香甜气息。这里的人脸上挂着一种无忧无虑的笑容,与璃月人那种被契约和责任束缚的沉稳截然不同。我在这里听到了一个名字——那个金发的旅行者。他们说他击退了风魔龙,是蒙德的英雄。

一个不受七神体系束缚、却能驾驭多种元素之力的强者。这正是我在寻找的参照物。

我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他。当时他正在风起地的神像下,和一个绿色的、看起来像个吟游诗人的小个子聊天。我走上前去,没有通报我的“魔头”名号,只是发出了一个武者对另一个武者的挑战。

他答应了。他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没有戒备,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

我们就在那棵巨大的橡树下交手。他先是唤起了风,绿色的风刃像精灵一样灵动,却被我挥手间凝结的冰墙轻易挡下。他的表情严肃起来,随后又换了一种风元素的使用方式,这一次他将我击退,我虽然有点狼狈,但是非常高兴。

“有意思。” 我体内的力量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兴奋。我催动法球,极寒的领域瞬间扩散,将他的岩造物冻结、粉碎。

战斗越来越激烈。他不断使用风元素的力量,攻势连绵不绝,却又始终留有一线,没有真正的杀意。而我,也刻意控制着力量,没有使用“血泉引”的吞噬之力。我不是要杀他,我是要“读”他。

在一次最猛烈的对撞中,我的极寒冰息和他凝聚了全部力量的风涡轰然相撞。元素激荡的中心,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我“看”到他力量的源头。那不是来自神之眼的恩赐,也不是对我这种功法的模仿,而是一种更纯粹的东西——意志。寻找血亲的、坚定不移的意志。他的力量,就是他意志的延伸,所以才会如此灵活,如此坚韧,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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