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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青春 上 作者:雌蜂,2

小说: 2025-09-12 10:04 5hhhhh 1030 ℃

當天晚上,大老蘇就給我講解了男發女聲的原理,發音技巧。我當時試了一下,這真有效果。雖然很吃力,嗓子有些撕疼,但能發出輕微的女孩聲音。大老蘇說:

「現在發出的是假聲,很短暫,要天天訓練,時間長了,就能熟能生巧,假聲就可以運用自如了。」

這樣,每天清晨,除了做大老蘇新教我的,為扮女人柔軟體操,我還去學校附近遠離村莊的一個幽靜山谷裡吊嗓子,練習假聲發音。然後再與大老蘇去做體操,體操後,大老蘇給我示範舞台上女步行走方法,剖析女人身體特點,與男人區別,從中找出走女步的方法和步驟。講老實話,我真佩服大老蘇的博學多才,這幾天我從他那兒學的東西真不少,例如舞台演出知識,心理學,解剖學,聲學,使我終身受益。大老蘇是我第一個良師益友,他是那種值得記一輩子的人。

四姨太角色訂下來後,宋紅苗召開了宣傳隊戰鬥動員大會。大隊革委會全體成員和新成立的黨的核心領導小組成員,都出席了。宋紅苗在會上聲色俱厲地宣佈,從現在起,不許打打鬧鬧,不許開玩笑,更不許作有害於團結的互相嘲笑,諷刺;誰違犯,一律以破壞文化大革命罪行處理。更要求全隊要絕對服從宋紅苗同志指揮。我清楚這都是大老蘇對宋紅苗建議的,不給這群烏合之眾一點約束,那什麼事也辦不了。會議在《大海航行靠舵手》這首我新教的歌聲結束。

戰鬥動員大會後,全隊每天晚上集中在學校排練。由於演員們識字不多,不認識劇本上的台詞。為了幫助大家背熟台詞,就化了近二十多天時間。根據大老蘇建議,將劇本中八場戲,每場又分成一個個獨立片段,進行分片段背台詞。開始大老蘇拿著劇本,按照劇情,一個角色一個角色的給扮演者教台詞,然後再一個個背;一個獨立片段背熟了,再將片段串聯起來,完成一場劇情的台詞背頌;並在背熟的基礎上,讓演員進入角色,把生硬的台詞轉變成劇情需要的即情有聲有色生動戲劇語言。用這樣的演員排戲,太吃力了。大老蘇每天累得筋疲力盡,講得口乾舌燥,但從不見他有半點怨言。也難怪,一年多未接觸自已專業了,能有這樣機會他飢不擇食了。這些演員也是干勁十足,熱情很高。白天上山下地很辛苦,晚上有的要跑十幾里山路到學校排戲,從頭至尾沒有一個請假的,也沒遲到早退的。

第四章 女人的衣服

在決定我演四姨太的第二天上午,上課前,剛進學校宋紅苗,領著幾個村裡中年婦女,將正準備出門的我堵在房間裡。先逼著我喝下一碗她們帶來味道難聞中藥,又叫我脫去上衣,將二張包著草藥粉的大膏藥貼在我胸部乳房上,再用白老布纏好,還將將腰纏緊,再用針縫上。當我重新把衣服穿上,站在門外未進來的宋紅苗,看那幾個中年婦女出來後,走到我面前,繃著臉,嚴厲地對我說:

「這膏藥不准撕下來,以後每隔一天要喝一次藥。聽見沒有!」

我見了這惡女就心裡發怵,氣都不敢出。唯唯喏喏地點著:頭說

「聽見了,聽見了。」

宋紅苗帶來的女人就有徐美花,我很想問她,宋紅苗對我這樣做是為什麼。但有宋紅苗在場,我不敢問。等她們都離開後,我用手摸了摸胸部,發現貼上膏藥的胸部向前凸起同女人一樣,難道這是為我扮四姨太作準備。貼膏藥當天還沒什麼感覺,二天後,感到胸部有灼燒感,又癢又脹;一週後的晚上,又來了三位中年婦女,拆開白布,安排我洗了澡,換了新膏藥,膏藥裡換上新的草藥粉,將布又縫上。以後每週換一次。那中藥,宋紅苗隔天必帶一碗來,叫我當她面喝下去。這件事,我對大老蘇我難以啟齒,又沒有別人訴說,心裡瞥得慌,

又到了週日,自我來天目坑後,就沒理過發。我頭髮是那種大波浪式的自來卷,頭髮長了我又懶得梳理,堆在頭上亂得同雞窩一樣。難得今天空閒,我想將頭髮剪掉。問大老蘇,才知道整個大隊只有一個理髮的。要理髮,須到大隊會記處登記預約,然後理髮匠挑著理髮挑子上門理髮。理髮匠由大隊記工分,不收錢。我聽說後就一路小跑到了會記家。大隊會記不在家,只徐美花一人在家做女紅。見我來,她非常客氣。她友善地說:

「小兄弟。真是稀客,今天有時間到我這兒來。」

「徐嬸。你看我頭髮幾個月未理了,又亂又長。石會記在家嗎?我來登記預約理髮。」

「今天真不巧,我家裡那個人不在家,有事出去了。不要緊,我幫你辦一下。這裡理髮是一個隊一個隊裡轉,暫時還排不到我們這裡,這幾天你還剪不成。」

現在只有徐美花一個在,這是個好機會,我將心裡瞥了好多天的迷團全盤端出,問徐美花:

「徐嬸,你們那天又灌我藥,又貼膏藥,幹什麼呀?我又沒病。」

她神秘地笑了笑。對我說:

「小兄弟。別害怕,不會妨礙你的身體。宋紅苗不叫說,你也別費心打聽了。」

我聽了實在鬱悶的很,什麼事搞得那麼神神秘秘的。我聽了心裡確實不痛快,告辭她回到學校,回來以後,白天要上課,還要自已做飯吃,晚上再熬夜排戲,每天連軸轉,連衣服都沒時間洗,徐美花還真能體貼我,我每次換膏藥前必須洗澡,她順便將我換下衣服拿去洗,下次換膏藥再將洗乾淨衣服帶來,否則我也不知會髒成什麼樣。就這樣累得整天想睡覺,也不想這煩心事了。

己是十月份,天氣一天比一天涼了,雖然天目坑這裡小氣候很溫暖,但晚上還是有些寒氣逼人。下放時,縣裡就給每個下鄉的學生下撥了安家費用,其中就有冬衣費用,並已將我身體尺寸量了,就是沒見發衣服,聽山外同學講,他們己領了,而且是我們知青最喜歡的軍棉衣。為這事我找了大隊知青幹部小艾,他帶著一種我說不出口氣告訴我,大隊準備給我縫製新衣,很快就會帶給我,見他神秘莫測的樣子,我是一頭霧水。

找小艾幾天後下午,我剛下課,看見徐美花帶著理髮匠到學校來,看她一邊走一邊用手比劃著,對那個三十多歲身體瘦弱的理髮師傅說什麼。我想,理髮匠肯定轉到中天目四隊給社員理髮了。我高興地迎上去,興高采烈地對他們說:

「徐嬸。今天是來給我理髮的吧?」

徐美花笑容滿面地說:

「理髮的王師傅今天剛到四隊,我就把他帶來了。理完發要洗澡。昨天大隊給你做的新衣服也送來了,洗完澡好換。正好今天要換膏藥,兩件事一塊辦。」

家裡窮,我從小穿父親舊衣,有時甚至穿母親舊衣改的衣服,對穿從不講究,故也無所謂,只要有衣穿不冷就行了。所以,徐美花拿來是什麼樣的新衣服,我也沒看,忙著去燒洗澡水去了。

這時學校已放學了,理髮師傅將剃頭挑子支在我門口。徐美花進屋對我說:

「學生仔。我來幫你燒水,你快去理髮,怎樣剪我已對王師傅交代過了。」

我將已燒好理髮用水盛在木桶裡,用冷水調好溫度,拎給理髮王師傅,王師傅叫我坐在他的理髮橙子上,第一次在農村剪頭,坐在這理髮專用木橙上,怪有意思。在初冬暖和的太陽下,身上暖烘烘的,也很舒服。我閉上眼,他用我的香皂,把我的頭髮清洗乾淨,開始剪頭。這時宋紅苗笑嘻嘻地走過來,站在我身邊,與理髮師傅搭著話,還對理髮師傅的剪頭,指手化腳,弄得我渾身不自在。我理髮與她何干,真是多管閒事。在她的干涉下,理髮王師傅變得小心翼翼,不敢下手,更不敢大刀闊斧修剪我頭上一堆亂雞窩,僅在修修補補,直到理完,也沒剪下多少頭髮。剪好頭後,徐美花拿來一條長毛巾,把我的頭緊緊包裹起來,我心裡很感動。這初冬的下午,氣溫說降就降,頭上濕漉漉的,確有些冷,包上好多了。接著王師傅用剃刀,在我眉頭上慎重細心地颳起來,我好生奇怪,他剃我的眉毛幹什麼?正想著,身子不由自主地動起來。王師傅忙用手按住我的頭說:

「學生同志。莫動,我在給你修臉,刀可快著呢。」

我嚇得一動也不動了。理髮師傅說得不錯,我們這裡成年男人有修臉習慣,他在我眉頭上修了很長時間,而且徐美花還專門跑過來,與理髮師傅討論商量什麼。總後我看見徐美花點點頭,王師傅才收起剃刀。

接著王師傅拿出粉盒,把帶香味的粉撲了我一臉。又拿出根有縫被子大號針那樣粗的白線,用嘴銜著一頭,再用雙手十指用力配合,將線繃在《又》字型,用《又》字的交叉處,時張時合在我臉面上絞著,白線捲起我臉上汗毛,將其拔起,臉上皮膚同針刺一樣痛。為了防止我亂動,宋紅苗按著我的頭。在她的控制下,我只有規規矩矩坐在那裡,聽由王師傅擺佈。但我心裡有些懷疑,只有出了稼的婦女才絞臉,他們給我絞臉幹什麼?我忍不住問:

「理髮師傅。你給我絞臉幹什麼?」

王師傅無法開口,宋紅苗幫他說:

「王師傅看你年齡小,皮膚嫩,剛才用刀怕傷了你,所以改用絞臉。你只要老老實實坐好,其它的你就不用煩心了。」

我雖再不敢多嘴,但心裡實在憤憤不平,我只不過是理個發,犯得著這樣興師動眾嗎?

最終王師傅收好剃頭挑子,我長長出了口氣,這個頭總算剪好了,感到頭也鬆了,臉上也光潔了。我跳下理髮橙,很客氣說聲「謝謝」,王師傅與大家打了個招呼,擦了擦頭上汗,挑起剃頭挑子悠悠忽忽走了。徐美花站在我房屋門口,招呼說:

「學生伢。水燒好了,快來洗澡。剪頭後頸子裡有好多短髮,要好好洗洗洗。澡盆在灶門囗。來!我幫你把膏藥撕掉,你好好洗個澡。乾淨褲頭在灶台上,洗好喊我一聲。」

徐美花拿著撕下的膏藥和解下白布條,關上門走了。我舒舒服服地坐在澡盆裡,仔細地擦洗自己身子。當澡巾擦過除掉膏藥的胸部時,感到乳房明顯凸出來,還有點脹痛,對澡巾擦抹很敏感。我也聽說過十四、五歲男孩,正處在發育期,乳房都有點脹痛和發育。我可能也不例外,但感覺到有點發育過頭,比其它同齡男孩大的多。

洗完澡,擦乾身上水,去拿灶台上褲頭,一看是一條花褲頭;水紅底,上排例著一朵朵白色水仙花。難道天目坑的男人都穿花褲頭。我也沒多想,套上身對門囗喊:

「徐嬸。我洗好了!」

徐嬸應聲進來,將包著草藥粉的膏藥仔仔細細貼在我雙乳的位置,重新用布條纏上縫好,將我換下的內外衣服拾進她帶來的洗衣竹籃裡,指著我的房間說:

「大隊給你縫製的新衣,都在床上,最上是內衣,下面是襖褲和罩衫,你先穿,我要回家做晚飯。這髒衣我帶走,等會有空再來幫你把頭髮收拾一下。」

說完急急匆匆走了。我看她出了門,將大門關好。天氣真冷,我僅穿一條褲頭,凍得有點吃不消。鑽進房間,一眼就看見一疊衣服整整齊齊放在床上。我拿起來上面襯衫一看,目瞪口呆。怎麼是花衣服?而且顏色比較豔麗,白色底上面是帶有綠葉的水紅桃花。抖開後發現,式樣是斜大襟高領中式女裝,這種衣服我怎麼能穿上身。我急忙去找我的其它備用衣服,但一件都沒有了,可能都叫徐美花拾走了。實在無法,先套上身遮遮體。穿上後,鈕子在右腋下,扣很不習慣。這種盤著花型的布扣,我從未扣過。大概是新衣,特別難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所有布扣扣上。褲子是同樣花色布料製成,它是鬆緊帶繫腰,一拉就穿上,還很方便。這套衣服穿上後很合身,就同量我的尺寸製作的。襯衫穿上後,下面是棉衣,也是斜大襟中式女襖,很薄,可能是絲棉的。襖面更妖豔了,是湖蘭色底,緞子面料;上面手工繡的大朵帶枝葉牡丹,迎著窗外晚霞閃閃發光;褲子是右邊側開口女西褲,同樣面料,所不同的是牡丹花繡在褲腳邊。這褲子用一條深藍色綢帶,穿在褲腰眼上繫著。我心想,肯定是徐美花把衣服拿錯了,把她年青時穿的衣襖拿來了。天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穿上禦寒,再不穿棉衣,肯定要感冒了。於是我將還套絲棉襖褲穿上,身還很服貼,胸部還真有點同宋紅苗一樣,挺得高高的,這當然是膏藥裡那團草藥粉頂起來的。拿起棉襖後,下面還有罩衫,上裝是對襟女式中裝,是天藍色底,大格子印花布;下裝是帶暗花的黑色毛嗶嘰,還有一雙花布襪和一雙黑面繡花鞋,放在最下面。

穿好這身衣服後,感覺確實不一樣,身上暖洋洋的,也挺直了腰。最近一到太陽偏西,天變冷,沒穿冬衣,人凍得縮手縮腳的。我心想,這套衣服要是男裝多好。大隊這次用縣裡補助給我們知青冬裝費,給我縫製的應當是男裝,是徐美花拿錯了,等會她再來時,會發現的,肯定把我的新冬裝帶來給我。

太陽下山了,天黑了。我肚子己餓了,但我穿著這身衣服不敢出門,無法到大老蘇那裡吃飯。正當我急得團團轉時,門外有人喊門,我一聽是徐美花。我趕快打開門,將她迎進來。辟頭就問:

「徐嬸。你把我的衣服帶來沒有?」

徐美花不解地回答:

「什麼衣服?你的衣服不是帶來放在床上。」

「你帶錯了,那不是的我的衣服。你應當帶男人穿的,而不是女人花衣服。」

第五章 脫胎換骨

徐美花一聽,笑彎了腰。她走到我身邊,將我身上衣服扯扯,整理整齊說:

「這衣服你穿著真好看,與那個髒稀稀,穿得破破爛爛的學生伢,簡直是兩個人。我對他們說,這學生伢打扮起來,肯定好看。你看,現在模樣真漂亮,真像我那死去十四年的姐姐,連身材都一樣,穿著是那麼合身。」

我給她說得一頭霧水,急急忙忙分辯說:

「你真拿錯了。徐嬸。我還等你拿衣服來換呢,我自己的衣服一件都沒了。」

徐美花將我按坐下來說:

「你別急,坐下來!我把你頭髮梳梳,讓我看幹了沒有。」

她鬆開我頭上毛巾,用梳子梳理著我的頭髮。感概地說:

「你頭髮真好,又黑又軟,還自來卷。我設計的髮型對你正合適,太好了。」

正說著,大老蘇走進來。問:

「徐大妹子,小王同學呢?飯好了,我叫他吃飯。」

徐美花掩著嘴,笑嘻嘻地看著他,調皮地說:

「真是有眼不認泰山。這坐著的是誰?你看仔細喲!」

我轉過身,背對著大老蘇,低著頭,害羞地不敢看他。他轉到我前面,驚嘆了一聲說:

「天啦!這是那個不修邊幅的小男孩,真漂亮,比我想像中的四姨太還漂亮。小天使,肚子餓了吧!吃飯去。」

他不顧我的害羞,將我硬拽出門。到他那兒去,我實在餓極了,也顧不了許多,盛了飯就吃。飯還未吃好,宋紅苗就找來了。她好像對我這身穿戴並不驚奇,雙手叉腰對我說:

「王利平。我有事與你談,馬上跟我走。」

我只好放下碗,羞得漲紅了臉,低著頭跟著她進了她的辦公室。進去之後,發現徐美花也站在她身邊。宋紅苗一本正經地坐在我對面,嚴肅認真對我說:

「毛主席教導我們,《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動力》。王利平同志。上次你提到那個反動分子,叫什麼梅蘭芳的。他男扮女妝的行動,受到首都革命小將的批判。大隊革委會為這事專門作了調查和研究,並請示了縣革委會有關革命領導。他們認為;第一,要遵重革命群眾的創造熱情;第二,要遵重女同志半邊天的作用。凡是女同志能辦的事,不宜由男同志包辦代替。根據我天目坑大隊實際情況,我們大隊女同志尚不能擔當四姨太的角色,為此,大隊革委會研究決定,並報請大隊黨的核心領導組批准,決定將你吸收到女同志隊伍,擔當扮演四姨太任務。」

我給她一席話,說得莫名其妙。不知她的話表達的意思,就不解的問:

「宋校長。你要我加入女同志隊伍,是什麼意思?」

宋紅苗見我不理解,眨了眨她那雙大眼,不耐煩地說:

「你們這些臭老九怎麼這樣呆,難怪要接受我們貧下中農再教育。所謂加入女同志隊伍,就是今後你在天目坑大隊,要以我們女同志面貌出現。而且你的名字,我們都給你改好了。你,今後叫王莉萍。這樣,我們天目大隊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在演好革命傳統戲《天目山革命風雲》時,就和你所反映的那個反動分子梅蘭芳劃清階級界線。好了,就這樣了。徐美花同志,改造王莉萍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時間不早了,晚上還要排節目。你要抓緊時間,隊員們馬上要來了,我要去安排。」

宋紅苗說完丟下目瞪口呆的我,風風火火地出去了。徐美花拍了拍我的頭說:

「學子伢,不要發呆了。抓緊時間,弄晚了宋校長又要訓人了。」

徐美花拉著我又回到我的房間,這時她才在我耳邊悄悄告訴我,她們給我內服外用的草藥,是當地秘方,主要用於缺乳的婦女催奶用的,有很好促使乳腺發育作用,但停藥後,發育的乳腺還會萎縮的,所以叫我不必擔心。接著她摸摸我的頭髮,看已乾透,又重給我做了頭髮,用男人刮鬍子刀片,仔細修了眉。再拿出一根粗針,用火柴燒了燒消毒,在我眼前晃了晃,對我說:

「我要給你打耳孔,有點痛,你忍著點。」

我一聽,嚇得直擺手。焦慮地說:

「千萬不要打,這樣回家無臉見人。」

徐美花即嚴肅認真,又無可奈何地說:

「那可不行!四姨太可是要吊耳墜子,沒有洞,往那兒吊。你不讓扎,我可沒法交代;這樣辦,我請宋校長來扎,反正任務是她下的。你真不願意,可同她說,她同意了,就可以不打了。」

我一聽那母夜叉,渾身都發抖。忙攔著徐美花說:

「我可不敢驚動她。看來是躲不過去了,你扎吧,要輕一點。」

我咬了咬牙,坐在她身邊。她先用鉛筆在我耳垂上點了個記號,再用姆指和食指捏著,輕輕用手指捻,突然耳垂一陣刺痛,她用針刺迅速穿耳垂點記號處,又一陳揪心痛,她往刺穿洞中插入藥捻子,再用一塊消炎膏藥貼上;穿好一隻,再穿另一隻耳痛得好多了。然後她打來一盆熱水,重新給我洗了臉,塗抹了一些雪花膏,再反覆打量,把我的衣服再扯服貼,認為滿意了,拉著我到學校排戲的教室門口。

在教室門口一看,宣傳隊員都到齊了,宋紅苗正在講活。徐美花催促我進去,我抓緊教室門框,死活也不進去。徐美花捉住我的抵在門框上雙手,反扭在背後,用力往教室裡一推,我踉蹌一下,幾乎跌倒在教室門口。所有的人都發現了我,目光齊刷刷射來。我惶恐不安,羞恥難當,站穩後,頭儘可能往下低,恨不得有地縫都能鑽下去。宋紅苗看見我來了,快步走到我身邊,將我拉到教室中間,高聲對大家說:

「請安靜,革命同志們,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沒有調查研究,就沒有發言權。我現在向大家宣佈一個驚人消息,經我們調查,下放到我們這裡的王利平同學,其實是一個女孩。當時她一心學我們婦女的古代英雄花木蘭,女扮男妝鬧革命。我們發現她真實身份後,告訴她,這不是封建社會,而是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社會,婦女完全可以大有作為的,男同志能做的事,女同志照樣能做到。所以,我們幫助她恢複本來面目,回到我們婦女的隊伍。」

下面的隊員不都十分好奇,不約而同地「呀」了一聲。

宋紅苗接著說: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繼續背台詞。」

大家知道時間緊迫,抓緊時間練習,將那顆好奇心暫時按捺住。看到這情況,我再也不敢用男聲講活,只好用剛學會假聲發女音。開始自已都覺得彆扭,時間長了,假聲能熟練能運用自如,用女聲說話也就能順暢,流利。

到夜裡10點,排練才結束,大夥散了趕回家去。徐美花不知什麼時候也走了,宋紅苗沒走,與大老蘇討論什麼。我見機趕快溜回自已房間,我得趕快看看自已,徐美花把我弄成什麼樣了。

在房間穿衣鏡前一看,真不相信自己眼睛。鏡子裡活脫脫就是一個美麗少女,身材修長,體型婀娜;柳眉大眼,長睫毛,高鼻樑,小巧嘴巴,厚實性感嘴唇,瓜子臉,還長有一對可愛酒窩。但身子一動,仍帶有男孩的野性和頑皮。我再走近一點心中暗暗叫苦。我原來最引為自豪的,男孩那種濃眉大眼,被完全改變了,現在眉毛被修剃成柳葉狀彎彎細眉;那種充滿朝氣,佈滿絨毛少年的臉,被絞得光溜溜的,臉皮潤滑白哲,同已婚少婦一樣,這叫我春節回家時如何面對父母同學。宋紅苗真會捉弄人。想到這裡,心裡煩燥不安,衣也不脫,一頭倒在床上,迷迷糊糊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碰!碰!碰!」

有人在敲門。我被吵醒了,睜眼一看,天已亮了。我跨出房門,聽見是徐美花在叫門,我揉了揉睡眼蓬鬆的眼,開了大門,回到房間床上又睡了。徐美花跟進來,用手在我穿洞的耳垂上一捏,劇痛立刻驅走睡意。我「唉喲」地叫了一聲,坐起來,雙手本能地護著雙耳,對徐美花怒目而視。徐美花好像也生氣了,她噙著淚水,板著臉,硬將我從床上拖起來。指著我身上衣服喝斥地說:

「你一點也不愛惜,看看這衣服,才穿一天,都揉得不像樣,鄒巴巴的,怎能穿出去。」

她自已又坐在床上,拿出掖在斜大襟中式女衫右邊衣縫的手帕,抹著眼淚,傷心地說:

「你身上穿的這件花罩衫,是與我從杭州一同來這裡白菏姐姐的。布料是在杭州買的,她的上衣全是解放前時髦的絲調面料斜大襟本裝,都是高領,園擺,箭袖,窄腰,滾邊,花盤扣。考慮到要下鄉,這些衣服不合適,就用洋花布縫了件解放後風行對襟中裝。到天目坑後,可惜沒穿二次,就與世長辭了。我看到它就傷心。」

我心裡有些疑惑。看她這樣傷心,想問又不敢開口。最後還是忍不住,試探地問:

「徐嬸。我身上的衣服,不是大隊用縣裡下拔給我的冬裝費縫製的?」

徐美花擦了擦臉淚痕,定了定神,抬起頭看看我,反問:

「你說呢?你不想想,你身上穿的料子,不要說天目坑,就是在縣城,也未必能買到。就是有憑那點冬裝費,一隻袖子也買不回來。而且,你身上那套絲棉襖褲,縫製的工時費都超過衣料錢。」

「那我的冬裝費呢?」

「連下發的棉花票,布票,都叫宋校長支走,去置辦《天目山革命風雲》的服裝去了。大隊這樣窮,那還有錢給你添置冬衣。」

「那我身上衣服都是你那位白荷姐姐的?」

徐美花指著房間裡的那些箱子說

「你身上穿的都是在這些箱子裡找出來的,有白荷姐的,也有另一位姐姐玉蘭的。這箱子東西宋書記知道,所以就指派我給你解決冬裝。」

「可我是男孩,穿這些不合適。其實若找支左的解放軍,買他們換下軍棉衣,花不了多少錢。我們公社好多下放在其他大隊知青都是這樣解決的。」

徐美花這時也平靜下來,看著我說:

「我聽我男人說過,原來大隊小艾也打算這樣做。但後來四姨太沒人演,大隊又不甘心把演戲的好事丟掉,如是將你頂出來。本來他們認為萬事大吉,沒想到你提出有一個反動分子,叫梅什麼,就是男扮女裝出名,並借此反黨反社會主義,而且還被革命的紅衛兵揭發批判。大隊幹部有點害怕了,但不要你男扮女妝去演四姨太,這戲就唱不起來。」

第六章 我演四姨太

徐美花這時也平靜下來,看著我說:

「我聽我男人說過,原來大隊小艾也打算這樣做。但後來四姨太沒人演,大隊又不甘心把演戲的好事丟掉,如是將你頂出來。本來他們認為萬事大吉,沒想到你提出有一個反動分子,叫梅什麼,就是男扮女裝出名,並借此反黨反社會主義,而且還被革命的紅衛兵揭發批判。大隊幹部有點害怕了,但不要你男扮女妝去演四姨太,這戲就唱不起來。最後還是宋書記這個老革命想出萬全之策,反正天目坑山高皇帝遠,外人不常來,群眾文化水平低,又老實又聽話,乾脆來個瞞天過海,就說你是個女孩。主意提出來,大家都贊成。特別是小艾,他說這個主意簡直好絕了,並說他第一眼看見你,就認為你像女孩。若從內到外扮裝好,自家人不說,外面人肯定看不出來。」

聽她這樣說,我對最近發生在我身上好多事,終於弄明白了。

徐美花見我低頭不語,以為我心裡肯定難受,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她站起來,將我拉到她身邊,摸撫著我的臉親切地說:

「小伢。不要難過,我的女兒比你還大三歲,我見到你就喜歡上你,就把你當成我的孩子一樣。」

我聽她這樣一說,我心裡還真的難過起來。我有半年多未見到母親了,她受到父親牽連,被打成反革命家屬,在學校受批鬥,現在還不知怎麼樣了。想到這裡,實在忍不住了,撲在她懷中嚎淘大哭起來。徐美花緊緊抱著我,嗚咽地小聲說:

「孩子。我知道你心裡很苦,但在這世道,誰也沒法。快莫哭了,有的學生己到校了,那個宋校長也快來了,讓她聽見不好,你還要上課。」

聽到宋紅苗的名字,我馬上止住哭。徐美花拿著手帕給我擦乾淚水,感嘆說:

「還是個在母親懷裡撒嬌的半大孩子,就要在這窮山溝裡討生活,真是難為你了。」

她又將我扶站好,誠心誠意地說:

「小伢。今後我要改口喊你侄女了,即然大隊認定你是個女孩,你就要把自已當成女人。宋書記要我找我兩位姐姐的衣服給你穿,為了你,我是心甘情願將她們衣服奉獻出來,否則,就是他宋書記下命令,我也不拿出來。但姐姐們的衣服讓那個四姨太穿,那件都合適。對於你,平時穿那就太出格了。好不容易找出這套素雅時令的衣服,可你不愛惜,穿著睡覺,全鄒得不成樣子。作為愛美的女孩,是不能穿這樣不整潔的衣服。現在箱子裡只有這件能穿出去,其餘那些在天目坑群眾看來,是奇裝異服的衣服,是地主老財才穿的東西。我給你挑一件,今天湊和穿,身上這套我拿回去重新熨平,再給你穿。」

徐美花找出一套黑底,暗花,滾邊的斜大襟中裝。它的顏色雖不鮮,但不同布質衣料,在光線下閃爍著絲織品特有色澤,並且式樣是那種高領,園擺,箭袖,窄腰,滾邊,花盤扣,非常出格;它收緊了我的腰,凸出了我的胸,渾身緊繃繃的,好不習慣,時刻要保持挺胸直腰;硬硬的高領,匝在脖子上,低不下頭,只能昴著。到了學校,宋紅苗看見了,好像還很欣嘗,沒說什麼,但我走上課堂,可炸開了鍋。上堂後,班長喊起立,除了用女聲,其它我同往常一樣,對課堂起立的學生說:

「同學們好!」

誰知學生在下面齊聲大喊:

「地主婆不好!」

更有甚者有幾個大孩子領頭喊:

「打倒地主分子,打倒地主婆。我們不要地主婆上課。」

我在講台上慌了神,弄得手足無措。宋紅苗聽到課堂上喧鬧,立馬衝進來。這些孩子見到她,馬上老實了。宋紅苗威風凜凜站在我身邊,用嚴厲目光在學生身上掃來掃去,教室突然鴉雀無聲。然後宋紅苗心平氣和地說:

「毛主席是怎樣教導我們學生,大家說!」

台下學生齊聲回答:「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對!我們共產主義接班人,應當有無產階級覺悟,對地主老財有刻骨的仇恨。但我們的矛頭不能對侍我們自己人。王莉萍響應主席號召,到我們天目坑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她不是地主婆。今天她穿這身衣服,是為了宣傳革命傳統,排節目。誰再把喊她地主婆,就是破壞復課鬧革命,就是破壞文化大革命。」

經過她的鎮壓,學生再也不喊我地主婆,到這時,我才體會到徐美花用心良苦,這種服裝穿在身上確實招來不必要麻煩。下了課我硬著頭皮找到宋紅苗,畏畏縮縮地站在她面前。她見我這樣,她拍了拍我的肩說:

「你放心上課吧,我看那個學生還敢起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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