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相扣，掌心相贴，就能把此时此刻的心情传达给对方吗？日光一文字回握住小了他一圈的手掌，微凉的指尖相互摩挲，蹭过一层薄薄的刀茧。山姥切长义把脸埋在他的肩颈处，温热的吐息带来阵阵瘙痒。

相连的部位已被吞进去大半，长义像条柔软的蛇一样缠了过来，抓住他的头发拉近距离，和他接吻。仅仅是嘴唇轻点，浅尝辄止的吻后，长义的舌头就缓缓划过侧颈，轻柔地舔吻着隆起的喉结。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日光忍不住向后躲闪，又被灵巧地期身上来，赤裸的胸膛紧贴着，骤然加速的心跳带起咚咚的旋律，隔着肋骨传递了过去。

长义抬起头看着他，日光的眼镜因为妨碍接吻而被对方摘了下来，不知丢到了哪个角落。没有镜片阻隔，琉璃色的双眸微微弯起，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妖冶的荧光，模糊的笑容爬上了嘴角和眉梢。

感想如何？舒服吗？

还不回答？真是冷淡啊。

伴随着轻声的抱怨，长义空出的左手撑在厚实的胸膛上，作为着力点支撑起上半身，绷带的毛边扫过敏感的胸前，激起一阵轻颤。

“还差一点……”

骑跨在他身上的人微微吸气，腰腹突然用力沉下去。

“喂，长义，停下。”日光忍不住起身，拦腰扶住瘫软倒下的身体，跪不稳的双腿任由重力让结合的部分愈加深入，长义靠在他肩膀上大口喘息着，冷汗顺着发梢滴落。

“对不起……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好，马上就动起来……日光，不要在意……”肩膀处传来微弱的声音，长义稍微平复了呼吸，一边抓着他的胳膊试图再次撑起身体，一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你看……全进去了，我很努力吧，稍微……称赞一下，可以吗？”

日光一文字皱眉，看着山姥切长义渐渐维持不住笑容，最终，他叹了一口气，扳过长义的肩膀抱起他，环着腰把人缓缓推倒在被褥上。

“……日光？”位置对调，长义平躺着，略带不安地询问看不清表情的高大太刀。

“别动，你的腿抽筋了，你没察觉到吗？”单手握住膝窝，日光把细长的大腿架到一侧的肩膀上，按揉着下方的肌肉，又顺势跪坐着垫高了处于悬空状态的腰。

“……”直到按摩起了效果，肌肉的抽搐停止，日光才注意到长义一直没有发出声响。他从白皙的大腿内侧移开视线，一览无余地审视身下，对方原本沉寂的下半身在他这一通操作下开始逐渐抬头，长义侧着头把脸遮了起来，露出微微泛红的耳尖。

真的看不出此时这个纯情到不敢看他的家伙，和刚刚夸下海口说要强奸他的那个是同一刃。

日光摇了摇头，扳开长义挡着脸的手臂，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啊，又是这样的表情，悲伤，绝望，又混杂着小心翼翼的希冀。日光一文字自认性格死板不懂变通，但如果有人告诉他如何让这个他一手带大，如同弟弟一样的存在不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甘愿打破原则做任何事。

但是，有什么声音在嘲笑着他一瞬间的冲动——你们的关系为何沦落到这等境地，你自己再清楚不过。

“长义，你想要我做什么？”

说吧，让我听听你最真实的愿望。

暗淡的双眼又一次亮起了希望的光芒，手指勾起，像是渴求又像是引导一般，十指相扣，拉近距离。在风暴的中心，沉静的海洋中倒映着他的剪影，仿佛要将人吸入，给予和掠夺的概念变得暧昧不明，催促着回归原始的冲动。浮浮沉沉，随波飘荡，他们再一次紧贴，在摧枯拉朽的洪流中偷得一片静谧的港湾。将过去抛诸脑后，将未来搁置一边，一花一世界，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每一秒都是最后一秒，如果仅仅是这样简单，那该有多好。

颈侧的疼痛骤然消失，留下淡红的齿痕，不再隐忍的牙关放松，吐露出破碎的抽气声，长义的头轻微后仰，纤细脆弱的脖颈弯曲，痛苦与欢愉交织的笑声逐渐从起伏着的胸腔中挤出，伴随着颤抖的喉音。

“呵呵……哈哈哈……哈……”

日光停下动作，迟疑地看向发出似笑又似哭声的人，长义右手与他十指交握，左手轻抚上小腹，似乎想用指尖勾勒出下面嵌入身体的物件。

“日光……就在这里。”

他注视着紧绷的腹肌，目光里含着幸福的笑意，纤长的手指像是抚过被撑开的模具，仿佛下一秒就会生硬地剖开那里，让一切都暴露在二人的视线之下，才能更好地铭记今时今日所发生的，断却回头路。

“是，我在这里。”捉住手腕，托起至唇边，日光不着痕迹地掩盖住刚刚内心一闪而过幻想所引起的恐慌，小心地吻住冰冷的指尖。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的手指僵住，止不住颤抖，他抬眼，正撞上被浸润变深的那一抹蓝。

“哎？”似乎是连本人都未能注意，直到泪水接连不断地划过侧脸，长义才发出意味不明的惊叹，急忙抽出手盖住上半张脸。

“不要看……呜……”慌张地捂住哽咽出声的嘴，长义把头转向一边，试图把脸埋进被子里。但情绪的缺口一旦打开，就再难被强制堵回，小声的呜咽逐渐转为了抽泣：“对，对不起……我没事，呜，别，别看……”

“没关系，我不看。”日光抱起忍不住抽动的身体，在小小的惊呼声中把人翻了个身，贴近光裸的脊背，吻上后颈到肩胛中间的皮肤。不甚光滑的触感擦过嘴唇，数百年前刻下的铭文，还是在这具重新显现的身躯上留下了痕迹。

五月的小田原，晚樱早已谢去，藤花也逐渐凋零，伴随着花落而来的，是支城接连破却的消息，以及愈发严峻的形势。五代百年，理想国之梦在即将破碎的边缘，纵使是默默注视着，守护了后北条百年的日光一文字，也不过是器物之神，自保尚且难为，遑论扭转乾坤之势。大厦将倾，风雨飘摇中的小田原城，却在他的眼前，迎来了一场不合时宜的樱雨。

山姥切长义沐浴在颜色略深，透露出淡藤色的樱花花瓣中，落英沾染在他的银发上，墨色的和服上。前几日的忧愁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灿烂的笑容，如同五月的樱雨一般，美丽却又危险。

日光，我已经决定了。

半褪去的领口下，后肩颈一片血肉模糊，但长义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拉着他的手抚上那片刻入了血字的皮肤，望向他的眼神中染上了一丝狂热。

有了写物继承形体，有了铭文记述感情，哪怕明天就折断，也不会觉得可怕。

我会守护北条家的梦想，我会为了你战斗到最后，能够怀抱着这样的爱消逝，能够陪在你身边直到身死，真的像做梦一样幸福。

所以，笑一笑吧，屋形様，为了我们即将上演的物语，为了这最棒的谢幕。

深草の野辺の桜し 心あらば 今年ばかりは 墨染めに咲け（*）

然后，他以最彻底的方式，摧毁了这份燃烧自身的爱恋。

长义趴在被褥上，像要闷死自己一样，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妄图把泣音堵回喉咙里。日光从身后抱着他，静静地等他平复，但似乎对方的耐心还不如他这个外人，还没止住抽噎，就匆忙开口：“日光，对不起，我控制，控制不住……你继续吧，别管我……如果，如果觉得扫兴，就……呜……”

还没说完，更多的泪水便涌了出来，长义不得不把头埋得更深，声音也微弱得几不可闻：“别对我这么温柔，我……”

“就算你这么说。”日光无奈，把人捞起来放到腿上，背靠着自己，头顶的银色呆毛贴着他的下巴。虽然他不觉得以这个状态继续做下去就是正确的，但更清楚的是，如果此刻拔吊提裤走人，绝对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伸手想拭去对方脸颊上的泪滴，长义却捉住了他的手，双手拢住手掌捧起，伸出的舌头灵活地舔过指尖，小心翼翼地在指缝间游走，一点点，慢慢地含住了他的手指。

温热的口腔包裹住三根手指，一直吞到了手指根部，细小的呜咽声顺着手指与嘴唇的间隙流露了出来。下面也同样没闲着，颤抖的双腿支起身体，试图吞吐后穴里的阳物。日光在长义的喉咙发出干呕声时猛地抽出手，扶住了他的腰：“你做什么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的意见。”

“对，对不起……”

“别道歉。”

自知无法阻止这些自说自话的“服务”，那还不如夺回主导权，至少能让这个固执的家伙好受一点。在重新开始的抽插中，长义试图保持平衡，腰与背向后弯折，整个身体像一张拉满的弓。日光单手握住紧绷的腰，挺身将性器埋得更深，好似要捅穿脆弱的身体，他的另一只手扳过小巧的下巴，俯视那张泪痕斑驳的脸，浸润的蓝色瞳孔映出他的倒影，在快乐的地狱中迷失的双眼瞬间恢复了神智。

“唔……啊，啊……不……不要……啊！”

试图躲避的脸被宽大的手掌擒住，就算移开视线，丑态也尽数暴露在专注的目光之中。下方的凶猛冲撞令纤细的腰腹弯曲到一个危险的弧度，长义如同伤重濒死的白鸟，在猎人完全的掌握下发出细弱的悲鸣。

“哈……啊……啊……快……快点……”

矛盾的索求，猛烈的苛责与倒错的兴奋，交织在濒临高潮而失神的脸上。日光俯身，像是在安慰一样，在长义的鼻梁中间落下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

“呜……日，日光……”长义用抖得不像话的音调呢喃着他的名字，泪腺像坏掉的水闸，大概是要把几百年份的泪集中在一天流干。像被覆盖住的雏鸟，只要有遮风挡雨的那个存在，就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不需要害怕，平分痛苦，共享快乐。坦然接受被给予的一切，再献上自己所能给出的一切，隶属也好，信仰也好，仅仅一瞬间，倚靠在那个胸膛上的一瞬间，世间的一切都被抛诸脑后，仅余下两个人的海市蜃楼。

如果这注定是无法实现的梦，那就别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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