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好孩子多喝热水

我还是顾虑得太少了。

大姐头敢把这家伙塞给我应该不会真的对我的安全和利益不管不顾，要怪只能怪我自己被梦想，还是该说幻想冲昏了头脑……

English说我“不谨慎”，完全不是空穴来风。

现在我开始有点后怕。虽然说是要承担起责任，也在试图身体力行，但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我是不是错估了这个地下城的难易程度？仅仅拿着【你是个好人。】的勇者执照，在前进的道路上任性地披荆斩棘……真的没有走错一步吗？走错了的话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Whisper，就像我不知道他现在弃猫一般失落的模样究竟是因为觉得我依旧心情不好，还是真的有在为兔子的死去感到惋惜。还有更严重的，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面对Straight……如果他不记得，我要怎么和他解释？如果他是记得的，那相当于亲手做了这种事的他……说到底也是因为他才买回来的，虽然下决定的是我……

我已经不能再思考下去了。

“这么愁眉苦脸的。因为我没有裸围迎接你，所以失望了吗？”

周二下班见到的是靠在门边的Soft。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松了口气。

“吃饭？还是吃我？”

“都没胃口。”

我走到后院门口看了看。还好，今天没有出现一回家发现坟被刨了这种事……

“那货根本不懂这些，你做了多余的事呢。”

“……是嘛。”我透过窗玻璃的反射，看到跟到我身后的Soft玩味的表情。

“亏得那家伙还提醒过你。”

“那家伙？”

“‘放到小孩碰不到的地方’之类的。”他瘪了瘪嘴。

“哈……”

是嘛……这也算是吗？这是什么文字冒险游戏一样不讲理的隐藏提示，既然有心说出来，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

“想谴责我们吗？”

他很敏锐，哪怕我依旧在眺望窗外也察觉到了我的不满。

“这就是，考验吗？”我转过头去盯着他，“被试探怎么可能高兴，再说……”

他们不是为了保护主人格而存在的吗？那么让Straight受伤也无所谓吗？

“……你还真是个好人啊。”

“什么意思……”我再三确认了一下他的表情并非嘲讽。

“到现在还在关心他的心情。”

今天Soft说话的腔调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要我说用不着担心他。他只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谁叫他本来就在排斥，希望否定我们的存在。我才不像那家伙一样好脾气。”

他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翘起腿。

“……那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对着你们发脾气。”我有点口干舌燥，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那货现在还烦得要命，就在担心是不是被你讨厌了。”

“那倒不会，目前还是情有可原的程度。我没有讨厌他……”我顿了顿，“也没有讨厌你。”

Soft没接话。我喝完水想往书房走，又意识到现在Straight不在线也没什么事可做。

“对了，唱歌的事……”

“我不能唱！不是我不想唱，没有人比我更想唱！”

突然就被吼了。我莫名其妙地转回头去。他还是那个坐姿，低着头没看我。

“……所以，别再问我了。”

仅仅隔着半个客厅，三五步的距离，他却好像躲到了远处，拒绝我的靠近。

“能再解释得详细一点吗？不然我不会死心的。”

他忽地抬起眼，一副看奇珍异兽的表情。

“你是傻子吗？”

“贫嘴就算了。漱漱口，好好说话。”我又接了杯水塞到他手里。

他赌气般把杯子搁到茶几上。

“……歌唱是最重要的部分，如果做了这种事，我们就真的会独立出来，就回不去了。懂了吗？”

我点点头，抬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他咬着牙根接着说：“带着最糟糕的部分独立出来有什么好的？被一遍遍称赞着不想被称赞的部分，还是说那也算称赞的话真是令人作呕。如果只是Master的话也就认命了，那样努力一下也许还能高兴得起来，只是物尽其用的话，还能说服自己是在被好好使用着。然而被下达了命令，不管脸上是多么屈辱的表情，身体都会照做。到最后，不管是对着谁都能把‘Master’叫出口。从这样的我身上，除了脏得一塌糊涂和坏得七零八落以外还能看到什么吗？就是这样，你满足了吗？还需要更具体的描述吗？从每一个动作到感触？”

Soft瞪着我，用一双蓄满泪水又倔强得一滴都不肯落下的眼睛。

他不知道去爱惜他自己，因为他并不喜欢他自己。但是能怎么办呢？他就是那“最糟糕的部分”其本身。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并不想像这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所以那样希望用真正的歌证明自己的价值的他，却不能义无反顾地去施行。像一个“活着的矛盾”。

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都过去了。”

他一把扣下我的手腕，继续瞪过来：“但是留下的所有伤痕，并不是过去了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的。”

“所以呢？”我反问道，“你想要报复回去吗？比如说对我……”

“你，你真以为我会硬要和你做吗？”他突然甩开我的手。

“唔……我真是这么以为的哦。超害怕的。”

“你……”

他这副不可置信又要哭不哭的表情有点好玩。好像在说“我以为你很相信我的，没想到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我看错你了。我很心痛。”

“哈哈哈，开玩笑的。”为了避免逗过头，我见好就收，“所以你是好孩子呢。自己遍体鳞伤，也不会去迁怒他人。”

“……啧，亏我刚刚一瞬间还想和你道歉的。”他扭头躲开了我伸上去的爪子。

“你当真？那我亏了。对了，你一开始是不是替‘那家伙’出来安慰我的？”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果然，就说他今天有点别扭。

我趁他愣住的当儿，成功抓住了他的脑袋：“谢谢你，我心情好多了。”

摸摸头。

嗯？没反应？

我蹲下去对上他低垂的目光。

“你干什么啊？”

“我还以为你哭了。”

“哼。我只会在床上哭哦~想看就来试试看吧？”Soft揉了揉鼻子，这次倒是没挣脱我在他头顶肆意妄为的手。

“啊？你怎么又开始了？”

“这一次是认真的哦。你说过两情相悦就可以了吧？你喜欢我，现在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做吧？“

这个进展好像有点太快了！

“诶？！停停停，你等一下，啊？说好的我喜欢的只是声音呢？”

“不要管那些细节了，来做吧！”

“等、等一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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