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三日月宗近在小狐丸的背後墊了幾個枕頭，把他的上半身稍稍抬高，期間毫不客氣地吃了好幾把豆腐，但仍沒有解除他雙手的禁錮。褪下了下半身衣物的惡魔跨跪在死神的胸口上，扶著他的腦袋將自己那充血的柱體送入他口中。

　　小狐丸並不是首次為惡魔服務，更荒誕的時候他甚至含過惡魔的腳指頭，從纖細的腳踝沿著削瘦的小腿肚，一路舔吻到雙腿內側的柔嫩深處，那一次他的身上被踹青了好幾個地方，但三日月就像是那森林深處的糖果屋，誘惑著貪心的頑童忘卻自我，朝明擺著就是有去無回的陷阱邁進。

　　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以幾近被動的姿態侍奉惡魔，三日月曖昧的氣味充斥了他的鼻腔，讓他自己的身體也反射性地騷動起來，但此時此刻，他的後腦杓被愛人捧著，只剩下頸部能轉動，也只能盡量包覆住牙齒張大了口腔，以唇舌服務那修長張揚的男性象徵。

　　性事的節奏盡數掌握在惡魔手中，他將小狐丸壓向自己的跨間，款款擺動腰部進出那溫暖潮濕的唇舌間，就像小狐丸曾對他做的那樣，暢意的快感沸騰而上；而小狐丸盡量擺動舌頭，吸吮舔舐那肆虐的凶器，要帶給三日月最大的享受，直到那龜頭直直抵上喉嚨，他終於忍不住反射作噁，將三日月咬得深更緊。

　　惡魔摸摸他的頭髮，安撫地說聲「好孩子」，隱忍的語氣中表明他自己也不是這麼游刃有餘，三日月卻仍絲毫沒有放過小狐丸的意圖。狐狸被順著後頸的毛，就會乖順下來讓他為所欲為，他幾乎要愛慘了這麼乖巧可愛的時刻。雖然只要他想，就會有無數的人搶著跪在他身前提供服務，但是再也沒有一隻猛獸會心甘情願束手就縛，以行動表明絕對的忠誠。

　　反向的征服和意義上的占有，惡魔用實際行動闡明了他在這段關係上的主導權，一直到發洩在小狐丸嘴裡。他還沒等小狐丸將濁液盡數吞嚥乾淨，便抽出性器伏下身來與他急切地親吻，他揉著小狐丸痠脹的雙頰，共享兩人那些味道混成一片的體液。

　　他終究還是捨不得。他將小狐丸深而重地抱進懷裡，他不會問小狐丸為何肯做到如此地步，那是對他心意的否定；他也沒有意思再更進一步，因為小狐丸已經用態度表明了，只要他高興，自己什麼都可以接受。如此直白的愛、純粹的奉獻，就像是黑暗中最璀璨光明的寶石，而今這稀世奇珍只在他的手裡熠熠生輝。

　　即使是墮入黑暗的他，也能享有這份奇蹟。

　　小狐丸兩邊的手銬被解開了，他終於能擁抱他任性的愛人。惡魔不相信命運，更不相信誓言，只有能把握在掌心的是真的，其他都是虛妄的笑談，而他卻太遲才了解到這一點。

　　他萬分樂意以畢生為注，換得惡魔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揮霍著美麗恣意妄為。

※

　　再身體力行做下去就太累了。三日月宗近寧可被人服侍的念頭又佔了上風，他無賴地趴倒在床上，讓剛獲得自由的情人俯身從後頸沿路親吻下來，伴隨著舒適的按摩，直到小狐丸細心地舔開了後方的谷道。他的情人在愛撫這件事上一向耐心且毫無遺漏，他就像躺在沙灘上被溫暖的浪頭拍打，在地中海的暖陽和風中起起伏伏，享受那份愜意悠閒。等後方開拓到濕淋淋的能夠容進三根指頭，小狐丸才覆在三日月宗近上方，分開了三日月的雙腿，將自己緩緩擠進那溫暖狹窄的密所。

　　惡魔的驕傲保證了這是他獨一無二的特權。

　　這裡無論何時都如此柔軟炙熱，他們繾綣地緊緊纏在一起，細細品嘗情愛所帶來的一切奇蹟。兩人的心跳毫無間隔地交會融合，像是創世紀之前的第一聲雷響，或是種子在土裡即將萌芽的聲音，如此隱密、這般強大，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秘密：只要當他們親密無間地擁抱在一起，就會從四肢百骸湧起能夠與世匹敵的力量。

　　小狐丸之前並沒有意識到這點，直到此時才好像明白了什麼。霎時他看透了世界運轉的道理，觸碰到三日月曾經說溜嘴的輪迴，在這個天父所一手掌管的國度裡，他與三日月的相遇絕對不是偶然，在很久以前就埋下了因果；就算沒有這個前提，他們的相愛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所以惡魔更不會放過他，他也再不可能離開惡魔的身邊。

　　這個認知令他安心不少，他一邊從後方舔吻三日月後頸的髮根，引起愛人一陣發癢的顫笑，一邊用那粗大的性器淺淺摩擦入口，直到那裡完全打開來，才不斷深入直到三日月能夠完全容納他的存在。

　　三日月就像是大海，看似險惡卻溫柔地包容了他所有的模樣；三日月本有能力掌控局面，卻反過來將節奏親自交到他手上。他一直以為是他在維持這段關係，卻不知若非三日月的縱容，根本沒有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或許沒有三日月宗近，他會活得自由自在，但只有遇見了三日月，他才會明白死亡的另一面是什麼樣子。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死神如是，惡魔亦如是；但比死亡更永恆的是愛，它捉摸不定、它來去無時，卻擁有開闢整個世界的可能性。

※

　　做為一個關心下屬感情生活的好上司，岩融毫無顧忌地就把小狐丸的班表交給惡魔，還非常體貼地跟惡魔說明了該如何按圖索驥找到在各地奔波的死神的方法，更鬆口答應讓惡魔帶走小狐丸，不需任何代價。

　　「您真是一位慷慨大方的上司。」交涉完畢後，就連惡魔也忍不住這樣稱讚他。

　　「嘎哈哈，小事一樁。從現在起，我可是把小狐丸交給你啦！」死神頭子的態度陡然尖銳起來，真正的意思不用說出口，他們雙方也都心知肚明。

　　這是一場豪賭，也是一次不平等的讓渡，打破了界限的藩籬，理所當然地以不在場的當事人為標的，秘密交換一紙合約。

　　「哈，放心吧，」這還只是惡魔第一次對死神的朋友做出承諾，「我不會讓他失望的。」

　　於是在小狐丸渾然不覺時，他已經被他的上司和同事前後腳聯手賣給了惡魔。當惡魔第一次在他之前將目標誘騙走時，他還沒有發現到異樣，以為這只是個巧合，每日裡要處理的對象太多，他永遠都有行程要趕。等時間一長，他終於意識到那些重要人物怎麼每每都被惡魔捷足先登，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無論是金髮的美麗模特，還是身價千億的富豪，或是日理萬機的政客，只要有所價值，都在惡魔的狩獵名單上，這些人或許追求虛榮和財富，還是享受權勢地位，只要願意付出代價，惡魔都能一一滿足。

　　導致死神也不知道該向誰發誓，雖然他們每天親密無間地同床共寢，但他絕對沒有洩漏自己的工作內容，然而三日月宗近總有各式各樣的方法，能摸清他的作息動向。

　　「我看你還是放棄業績吧，直接當我的部屬不好嗎？」而那個罪魁禍首竟然還這樣嘲笑他，三日月宗近慵懶地捲在被窩裡看他掙扎下床，繼續落井下石，「這樣你就不用擔心績效不佳被革職，反正你的工作表現我說了算，而我對你非常滿意。」

　　又是一個激情夜晚後的早晨，小狐丸開始懷疑惡魔那無窮盡的慾望究竟有沒有滿足的時候，每每將他拖進情欲的深淵，然後順理成章改變他的生活作息，現在更插手干預他的工作內容。

　　等他出門沒多久，就可以在某個地方和惡魔來一場「美麗的邂逅」。

　　他難道還能說不嗎？

　　雖然那些走投無路到與惡魔進行交易的人通常不是善類，但總有些沒有絲毫藝術美感的純粹惡意，被惡魔歸為無可救藥的的渣滓，這才輪得到死神前來收拾。於是在惡魔的一手引導下，地獄裡的大型不可燃垃圾以穩定的速率持續增加，那些混沌的靈魂就算懺悔再一千年也不會醒悟，讓地獄罪惡的黑暗更深沉了不少。

　　小狐丸為此遭受了不少同事的埋怨，但他還能怎麼辦呢？

　　畢竟他是小狐丸，是來自地獄的死神，也是惡魔三日月宗近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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