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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妖女传我,17岁的女孩,第1小节

小说:千面妖女传 2025-12-29 13:02 5hhhhh 5770 ℃

阅读前免责声明

(请务必完整阅读并确认您已满18周岁)

本小说为极度重口味作品,可能包含以下内容:

- 极端血腥、暴力、肢解、器官破坏的详细描写

- 大量尸体腐烂、排泄物、蛆虫、脓血等极端恶心细节

- 性器官及排泄器官的毁损、侮辱性描写(R18)

- 未成年人角色遭受的极端暴力和性相关暴力

- 详细的尸体解剖、寄生、器官摘除等医学恐怖场景

- 强烈的精神污染与绝望氛围

以上所有内容均为虚构,仅服务于剧情与恐怖氛围的营造,与现实世界任何人物、事件、团体无关。

本作品不包含任何性快感导向,所有相关描写均以恐怖、厌恶、悲剧为目的。

作者及发布方强烈反对现实中一切暴力、性暴力、虐待、伤害未成年人等违法犯罪行为。

任何现实中的模仿、借鉴、传播相关违法行为均属犯罪,与本作及作者无关,一切法律责任由行为人自行承担。

未满18周岁者、心理承受能力较弱者、孕妇、正在进食者、心血管疾病患者、曾受过创伤者,请立即关闭本作,切勿继续阅读。

阅读后出现任何生理或心理不适,作者及发布方不承担责任。

若您无法接受,请立即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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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像一枚被甩出去的炮仗,轰隆隆往青云山冲。车窗大开,山风裹着松针味灌进来,把我的短发吹得乱七八糟,短袖体恤的袖口卷到肩膀,领口也懒得拉,锁骨晒得发亮。紧身牛仔裤勒得我腿都快失去知觉,可谁在乎呢?今天L市女子高中高二十班四十多个女生全员放飞,车厢里简直是疯人院升级版。

前排有人拿矿泉水瓶当麦克风,扯着嗓子飙《小苹果》,跑调跑得惊天动地;中间有人玩真心话大冒险,已经逼得人喊出“我初吻给了同桌的草莓味橡皮擦”;后排直接开赌局,赌中午烧烤谁会先把裙子烧个洞。全车叽叽喳喳,尖叫、笑声、塑料袋噼啪声混成一片,震得我耳膜发麻,嘴角却咧到耳根。

张晓玲挤在我旁边,膝盖顶着膝盖,热得像两块刚出炉的烤面包。她把头发胡乱别到耳后,压低声音却藏不住兴奋:“子诺,赵晨曦又开始了。”

我顺着她眼神看过去,赵晨曦坐在第三排靠走道,金句制造机已上线:“哎呀我昨天真的好累,只睡了五个小时呢~皮肤都要熬坏了。”声音软得像撒娇的猫,尾音还带个小钩。我跟晓玲同时翻了个惊天白眼,我学她那腔调:“五个小时?她昨晚九点五十八发‘晚安世界’配九宫格自拍,滤镜开到我奶奶都能变少女好吧?”

晓玲笑到打嗝,肩膀抖得跟筛子似的:“她那自拍我放大看过,下巴尖得能戳死人,现实里还不是——”她两手平放胸前,做了个“贫瘠”手势,“机场跑道,连个波浪都起不起来。”

我一口可乐差点喷到前排椅背上,赶紧捂嘴:“小声点!不过你说得对,她要是再装,我都想送她两包充气硅胶,姐妹们凑个份子,写上‘早日起飞’。”

晓玲笑得原地窒息,拍了我大腿一巴掌:“周子诺你毒舌夺命!不聊她了,太晦气。”她凑到我耳边,声音低得像在传递国家机密,眼睛却亮得像两颗小灯泡,“还是聊点刺激的……你说,那个演校园剧的男主,和那个打篮球的,你更想被哪个按在墙上亲到腿软?”

我故意拖长音:“嗯……篮球那个吧,打完球满身汗,衣服贴着腹肌,八块……不对,十块!人鱼线还反光……”我眯起眼做舔屏状,“我可以直接原地去世。”

晓玲“嗷”地一声尖叫,捂住脸耳朵红得能煎蛋:“周子诺你下流死了!不过……我选他脱球衣那一下,汗水顺着喉结往下滴……我靠,我现在就想把脸埋进去舔干净!”

我笑到肚子抽筋,贴着她耳朵继续火上浇油:“校园剧那个也不错啊,笑起来有小虎牙,亲的时候虎牙会轻轻刮舌头……你想想,电流从舌尖窜到脚趾的那种……”

“停——!”晓玲夸张地掐我脖子,声音都破了,“你再说我当场晕给你看!到时候你背我下山!”

我们俩笑得东倒西歪,结果声音太大,彻底暴露。旁边一排的林晓晓直接转过来,眼睛发亮:“你们俩在聊什么见不得人的?老实交代!”

紧接着,全车像被点燃的火药桶:

“是不是在排男爱豆的床?快说第一名是谁!”

“我投喉结吞口水那一票!我昨天刷到视频,他吞一口水我直接原地去世三次!”

“你们都太保守!我要看他洗澡!热水顺着腹肌流下来,慢动作,百倍慢动作!”

“胯!胯才是真理!他穿西裤那张图,我放大到能看见布料纹路——”

“姐妹们,我有资源!昨晚的生图,锁骨能淹死人!”

我跟晓玲对视一眼,干脆破罐子破摔,我举起半包薯片大喊:“投票!篮球腹肌的举手!”

刷啦啦——四十多只手齐刷刷举起来,车厢瞬间爆炸,尖叫声差点把车窗震碎。有人直接把校服外套甩上天,有人拿手机放《爱如火》,全车跟着吼:“你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司机师傅在前头笑得方向盘都打漂:“姑娘们,省点力气,山上还有狼呢!”

我搂着晓玲的脖子,她把脸埋我肩头笑到喘不上气。我咬着她耳朵,小声说:“听见没?山上有狼……今晚咱们俩扮小红帽怎么样?”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笑得眼泪横飞:“滚!不过……带上狼的照片也行。”

大巴猛地拐了个弯,阳光像金色的水,从车窗哗啦啦泼进来,把我们这群疯丫头照得发光。风很大,笑声更大,车厢里全是女生肆无忌惮的快乐,像一整瓶汽水被摇开,咕嘟嘟往外冒泡,甜得发腻,辣得过瘾。

大巴刚掠过那个最险的弯道,阳光还像一把金色的刀,刷地劈进车厢,把我们所有人的笑声、尖叫、黄腔、薯片碎屑全部镀上一层晃眼的亮。车里正起哄到最高潮,有人刚把《爱如火》吼到副歌,声音还没落地,

“砰!”

一声闷响,像巨兽用头锤碎了车头。紧接着轮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车身猛地向右甩去,方向盘在司机师傅手里疯狂空转。我看见他瞳孔骤缩,嘴巴张成一个无声的“O”。

护栏在眼前一闪即逝,像一根脆弱的牙签,被车头直接撞断。金属断裂的脆响刺穿耳膜,下一秒,整辆大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推下悬崖,腾空了。

失重只有短短一秒,却漫长得像一辈子。

我看见晓玲的短发在空中炸成一朵黑色的蒲公英,看见前排女生手里的可乐悬浮成几十颗琥珀色的珠子,看见赵晨曦那张永远精致的脸在这一刻彻底裂开,眼影和口红混着惊恐扭曲成可怕的油彩。

然后重力狠狠拽住我们。

车头朝下,一头栽进山壁,轰!第一下撞击像雷劈在脑子里,车顶瞬间塌陷,玻璃炸成亿万片锋利的雪。紧接着车身开始翻滚,像被丢进岩石搅拌机的铁盒子。

第一圈,天和地互换,座位上的我们被甩得头朝下,安全带勒进肉里;第二圈,车窗全碎,碎玻璃像暴雨般从四面八方射进来,划破皮肤,扎进头发;第三圈、第四圈……我已经数不清了,只知道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金属撕裂的惨叫、血肉拍在铁皮上的闷响。

血腥味、汽油味、烧焦的塑料味瞬间灌满整个空间。有人被甩出座位,像破布娃娃一样撞到车顶又摔下来;有人死死抠着椅背,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嘶嘶声;有人哭喊妈妈,声音却被下一次撞击生生砸断。

我跟晓玲死死抱在一起,她的手指几乎掐进我的骨头,我能感觉到她全身在剧烈发抖。我想喊她名字,却被撞得满口是血,只能尝到铁锈味。世界变成一个疯狂旋转的万花筒,红的、黑的、亮的、碎的,所有颜色混在一起,最后只剩下疼痛和巨响。

不知翻了多少圈,十圈?二十圈?还是更多?山壁、树干、岩石、泥土,一次次狠狠砸向车身,像要把我们碾成一滩烂泥。车厢变形、扭曲、挤压,座位被连根拔起,行李架砸下来,尖叫声逐渐被更可怕的寂静取代。

最后一下,像是整个世界都塌了。

轰!

大巴重重砸进山沟最底部,车头整个瘪成一团废铁,车身像被巨人捏扁的易拉罐,歪斜地卡在乱石和断木之间。尘土漫天,碎玻璃和血滴在空中缓缓坠落,像一场猩红的雪。

翻滚停了,巨响停了,只剩下风掠过山谷的呼啸,和金属残骸里偶尔发出的、细微的、像垂死昆虫般的呻吟。

阳光从扭曲变形的车顶缝隙里漏进来,照在满地的血泊、断肢、碎布和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把这一切染成刺目而荒诞的金色。

山沟底,死寂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我脸朝下趴在车厢的废墟里,额头贴着一滩已经发凉、发黏的血,血里混着碎玻璃、头发和不知谁的指甲盖。金属地板扭曲得像被巨人嚼过又吐出来,尖锐的铁皮边缘还挂着几条鲜红的肉丝,在微风里轻轻晃动。

张晓玲整个人覆在我背上,像一团沉重却又脆弱的影子。她的体重本该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原本利落的短发现在被血和汗黏成一绺一绺,贴在脸颊和脖颈上;短袖体恤只剩几条破布条挂在肩头,露出大片被划得稀烂的皮肤,血一道一道往下淌,顺着她的手臂滴到我后颈,温热,然后迅速变凉。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耳廓,嘴唇破了,血腥味混着她惯用的草莓味唇膏,一下一下、轻得几乎听不见地叫我:

“子诺……子诺……你在吗……”

那声音像快要断掉的蛛丝,带着血沫的湿气,一次比一次弱。我拼命想回应,想告诉她我在这儿,我一直都在,可喉咙像是被灌了铅,舌头麻木得不是自己的,连最细微的气音都挤不出来。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碎玻璃扎进背部的刺痛、肋骨断裂的剧痛、晓玲压在我身上的重量,全都没有。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剩她微弱到近乎透明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回荡。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原来我早就死了。

晓玲等不到我的回答,指尖在我背上虚虚抓挠了一下,指甲缝里全是血污,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无力地滑落。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脖颈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往外涌血,顺着锁骨流进我的衣领。她半睁着眼睛,瞳孔被血雾蒙住,视线浑浊而缓慢地扫过四周,像一台坏掉的摄像机在做最后的扫描。

车厢里是一片彻底崩坏的屠宰场。

前排的林晓晓被折断的座椅钢筋从胸口贯穿,整个人像被钉住的蝴蝶,血从嘴角大口大口往外溢,眼睛却还睁得极大,瞳孔里映着车顶漏进来的一束刺眼阳光,像两颗凝固的玻璃珠;旁边有人被甩到车顶又重重摔下,头颅裂开,脑浆混着鲜血顺着扭曲的铁皮缓缓流淌,像一滩恶心的果酱;有人双腿被压成诡异的角度,白森森的骨头刺破皮肤戳出来,脚尖还在轻微抽搐;有人半张脸被整片玻璃削去,牙床和白牙暴露在空气里,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血泡声,却发不出完整的字;断臂、断腿、碎裂的手机屏幕、撕烂的校服裙,像被龙卷风卷过的垃圾场,全部泡在不断扩张的血泊里,阳光照进来,反射出一层妖异而黏稠的光。

晓玲的视线一点点挪动,带着血丝的眼角微微颤动,最终停在后面两步远的地方。

赵晨曦靠着变形的车壁坐着,膝盖蜷到胸前,校服外套奇迹般还算完整,只有一道血痕从额头划到下巴,把那张平日里精致到让人烦的脸劈成两半。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肩膀细微地发抖,睫毛上沾着血点,眼神空洞洞地望着前方,像被抽走了魂,却活得好好的。

晓玲的嘴唇又动了动,像是想对她说点什么,又或者只是想再叫我的名字。可最终,她只吐出一口带着粉红血泡的气息,头无力地垂回我肩窝,长发铺下来盖住我的侧脸。

赵晨曦的呼吸先乱了,像破风箱一样急促地抽了几口,然后她动了。

她慢慢把背从那块扭曲的铁皮上挪开,像被钉在那儿太久,骨头都生了锈。她试探着伸出一只手,指尖抖得厉害,摸到一根断裂的扶手,沾满别人血迹的扶手。借着这点力,她撑起了上半身。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滑到嘴角,她下意识伸舌头舔了一下,咸腥里带着铁锈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可她不能吐。她得出去。

于是她开始爬。

像一条垂死的蛇,她低着头,四肢并用,一寸一寸往前挪。膝盖先跪进一滩黏稠的血里,“咕叽”一声;手掌按在一具早已没了呼吸的胸膛上,肋骨在掌心下发出细小的“咔啦”碎响;她踩过一条断臂,那只手的手指还蜷曲着,像要抓住谁的脚踝,却永远抓不住了;她踩过半张被削掉的脸,牙床和白牙暴露在空气里,踩下去时软得诡异,像踩烂了一个熟透的桃子。

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着尿骚、屎臭、烧焦的头发味,熏得她眼泪直流,可她不敢停。

她爬到了我身边。

我能感觉到她先扶着我的小腿,牛仔裤早被撕得稀烂,腿骨断成几截,像一捆折断的柴火,软塌塌地陷下去;她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撑上来,五指用力抠进我大腿的肌肉里,指甲缝里嵌着别人的肉渣;接着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上来,手掌狠狠按在我屁股,我那被牛仔裤紧紧包裹住的浑圆的屁股蛋子立刻被她的手压的凹陷下去,接着她借力一撑,像把我当成了最后一块踏板。

我一动不动,像一块被踩烂的木头,连灵魂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就在她即将翻过我头顶的那一刻,

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从我背上探出来,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晓玲。

她不知从哪里榨出最后一点力气,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掐进赵晨曦的皮肉里。她的嘴唇抖得厉害,嘴角裂开的伤口往外渗着粉红的泡,声音细得像要断掉的线:

“救……救我……求你……”

赵晨曦整个人像被雷劈中,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她猛地回头,看见晓玲那张被血糊成一团的脸,半睁的眼睛里还残存着一点点微弱的光,像风中摇摇欲坠的烛火。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尖叫撕破喉咙,凄厉得几乎不像人声,

她抬起腿,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脚狠狠踹在晓玲那只抓着她的手上。

“咔嚓!”

指骨断裂的声音清脆得像折断一根新柴。

晓玲的手被踹得向后弹去,像被抽掉线的木偶,手腕以诡异的角度砸在我背上,溅起几滴血珠,落在我的短发上,再也没有动过。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从她唇间溜走,带着一点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彻底沉入死寂。

赵晨曦连滚带爬,膝盖在碎玻璃上拖出一道血痕,头也不回地扑向车厢侧面那块彻底变形的破窗。她用肩膀撞开最后一块挡路的铁皮,整个人像一团烂泥一样滚跌出去,消失在外面刺眼的、冷酷的阳光里。

车厢里,只剩下彻底的、死到不能再死的寂静,和一地正在慢慢变冷的血。

时间早已凝固。

我依旧脸朝下趴在扭曲的金属地板上,脸颊陷进早已发黑发硬的血痂里,短发被血浆和碎玻璃黏成一绺一绺,像被墨汁反复浸泡过。张晓玲压在我背上,身体冰冷、僵硬,像一袋被冻住的水。她破裂的伤口不再流血,只剩暗红的血壳贴着我的后颈、腰侧,一路淌到地上,汇进更大的血泊里。我们像被死神用钉子钉在一起,动也不能动。

山谷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急促、杂乱,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对讲机的电流噪点。

“这边!车在这儿!”

“快快快!液压钳、切割机、担架全部带下来!”

第一束强光手电撕裂了车厢里长久的黑暗,像一把雪亮的刀,直直劈进来。光柱所到之处,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气,手电的光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看见的,是几个小时前还活得比阳光还跳脱的女孩们,如今却被揉碎、撕烂、碾成了血肉的垃圾。

前排,那个早上把矿泉水瓶当麦克风、跑调跑到宇宙尽头的女孩,现在胸口被一根折断的钢筋从前往后贯穿,肋骨向外翻开,像一朵猩红的、畸形的花。她嘴巴还张着,仿佛那句“爱情买卖”永远卡在了最高音,嘴角甚至残留着一点吃辣条时沾到的红油,可眼睛已经翻白,瞳孔扩散成两枚灰色的硬币。

旁边那个把整包辣条当飞盘扔得满车乱飞的短发女孩,头颅被撞得完全变形,额骨塌陷,脑浆混着血水从裂缝里缓缓溢出,像打翻的草莓酸奶,顺着她亮晶晶的耳钉滴到地上。她脸上的笑容却诡异地凝固着,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一个夸张到恐怖的笑。

后排,那个刚才还在尖叫“我要百倍慢动作看他洗澡”的女生,双腿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向后反折,膝盖骨刺破皮肤翻出来,白森森地反着光;她校服裙下摆还带着早上郊游时沾到的几根草屑,可现在那几根草屑泡在血水里,像被血染红的水草。

她旁边,那个举手投票“篮球腹肌”的女孩,半张脸被整片玻璃削得干干净净,牙床、牙齿、舌头全暴露在空气里,嘴角却还挂着刚才笑到失控的弧度,眼角甚至留着笑出的泪痕,只是那泪痕早已被血覆盖,变成两条暗红的线。

到处是断肢。

一只涂着亮片指甲油的手被齐腕切断,孤零零躺在血泊里,指尖还保持着比“V”的姿势;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屏幕还亮着,锁屏壁纸是我们早上升大巴前拍的合照——四十多个女孩挤在一起笑得东倒西歪,阳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舞,可现在那张照片被血浸透,屏幕裂成蛛网状,像一张哭不出来的脸。

手电的光柱在车厢里来回颤抖,最后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拽住,死死定在我和晓玲的尸体上。

我趴在最底下,脸埋在已经发黑的血泊里,额头被一块尖锐的铁皮划开一道口子,皮肉外翻,露出白森森的颅骨。短发黏成一绺一绺,像被血和脑浆反复揉搓过,原本俏皮地翘在耳后的几缕现在耷拉下来,盖住半边眼睛。那双早上还因为开黄腔而弯成月牙的眼睛,此刻睁得很大,瞳孔却扩散成两片灰白的雾,嘴角还残留着最后笑到撕裂的弧度,只是那弧度被血糊住,凝固成一个诡异的、永远说不出口的笑话。短袖体恤被撕得只剩领口挂在脖子上,胸口和腹部被碎玻璃和铁片扎得千疮百孔,像被机枪扫过,牛仔裤完全碎裂,露出大片青紫的皮肤和断裂的小腿。

张晓玲压在我背上,像是要用最后的力气护住我。

她的头歪在我肩窝,脸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嘴唇破了,血和草莓味唇膏混在一起,凝成暗红的痂。短发被血浸透,黏在脸颊和脖颈上,露出那道从耳后到锁骨的致命伤口,皮肉翻卷,气管和血管断裂的切面清晰可见,像被利刃齐整整地削开。她的短袖体恤只剩几条布条挂在肩头,背部被一块巨大的铁片贯穿,从左肩胛骨插进去,右胸穿出来,铁片边缘还挂着几条凝固的肉丝。她的手臂无力地垂在我腰侧,手指蜷曲着,指甲缝里嵌着我的血和布料,像是在死前最后一刻还想抓住我。她的腿压在我腿上,膝盖以下完全粉碎,骨头渣子混着血肉黏在我牛仔裤上,像一摊被踩烂的果酱。

我们交叠在一起,像被死神强行缝合的连体人偶。血从她身上流到我身上,又从我身上渗进地板,早已分不清是谁的。阳光从车顶的裂缝里漏下来,照在我们交错的四肢上,照在晓玲垂下的长发上,照在我和她永远定格的、最后一次相拥的姿势上,把两个早上还活蹦乱跳、互相开黄腔开到满车尖叫的女孩,照成了两具彻底坏掉的、冰冷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救援队员的光柱在那儿停了很久,久到对讲机里都传来催促声,他才哑着嗓子、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

“……这里还有两个……抱在一起的……一个压着一个……都、都没气了……”

阳光从车顶破碎的缝隙里漏下来,照在她们沾满血污的校服领口,照在她们早已失去焦距的瞳孔里,照在那些早上还蹦蹦跳跳、青春得像要爆炸的女孩,如今却像被丢进绞肉机的布娃娃:头颅破裂、胸腔塌陷、四肢扭曲、内脏外露,残破、肮脏、彻底坏掉。

对讲机里有人嘶哑地喊:“……发现四十几名女学生……无一生还……”声音到最后突然断掉,变成压抑的哽咽。

最前面的救援队员蹲下来,手电的光抖得厉害,光柱扫过一排排凝固的笑脸、凝固的惊恐、凝固的血肉,最后停在我和晓玲交叠在一起、早已冰冷僵硬的身体上。

他摘下头盔,喉结滚了滚,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全是孩子啊,才十七八岁……”

夜色彻底吞掉了山谷,只剩几盏惨白的大灯挂在面包车顶,晃出冷硬的光。救援队撤得干干净净,连脚印都被风吹平了。

三辆没牌照的老旧金杯吭哧吭哧停在沟边,车门一拉,下来六个穿破迷彩服的大叔,年纪都在四五十开外,袖子卷到肘子上,手臂上全是黑红的疤和青筋。他们先围成一圈蹲下,每人点上一根五块钱一包的红梅,狠狠吸两口,把烟雾往沟里吐,像在驱晾尸臭。

“操,全是水灵灵的小姑娘,摔成这样,太他妈可惜了。”

“可惜个屁,干活儿!今晚赶回去还能喝顿好的。”

烟头一扔,他们拉开后备箱,哗啦啦倒出一摞黑色裹尸袋,还有成卷的宽胶带,啪一声拍在手心。

第一个大叔蹲到那个被钢筋贯穿的女孩旁边,抓住她脚踝往外拖。钢筋刮着金属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啦啦”声,尸体猛地一冲,校服裙翻到腰上,露出两条白得晃眼的大腿。大叔咧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啧啧,这腿,细得跟刚出水的葱似的,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迷死多少小男生。”

旁边那个把断臂女孩往裹尸袋里塞,手指故意捏了捏那只还涂着亮片指甲油的手:“这小手,软得跟没骨头一样,摸着肯定滑……妈的,现在冰得跟冻鸡爪似的。”

第三个大叔把半张脸被削掉的女孩翻了个身,脑袋“咚”一声磕在铁皮上,溅起一串血珠子,糊了他满裤腿。他低头啧了一声,伸手顺着尸体大腿往上摸了两把,隔着碎掉的牛仔裤掐了一把:“这屁股,弹性还在呢,脸可惜了,不然绝对是个小妖精。”

另一个把腿被压成肉饼的女孩扛上肩,校服裙整个掀到脖子,露出被血浸透的内裤。他哈哈笑,肩膀故意颠了两下:“哟,这小丫头刚才还在车上发浪呢,现在还不是得让我扛?轻得很,跟扛个充气娃娃似的。”

还有个大叔把两具尸体并排放,干脆把其中一个的裙子撩起来看:“啧,内裤还是草莓图案的,真他妈嫩。”

“行了行了,别摸了,赶紧装袋!”领头的吼了一嗓子,却自己也忍不住笑,“今晚回去多喝两杯,就当这些小妹妹请客了。”

大灯的光像冷白的刀,一刀刀切在我们交叠的尸体上。

我脸朝下趴在最底下,颅骨碎裂,短发被血浆和脑浆黏成一绺一绺,像被墨汁反复揉搓。张晓玲压在我背上,身体早已僵硬,贯穿胸口的铁片把她钉在我身上,像一柄锈蚀的十字架,把我们焊成一块再也分不开的残骸。

“哟,这俩抱得够紧啊,像干那事儿呢。”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叔蹲下来,咧开黄牙笑。他伸手先抓住晓玲的肩膀往上抬,铁片刮开凝固的血痂,“呲啦”一声撕裂,暗红的血块扑簌簌掉在我背上。晓玲的尸体被抬高了一点,她的头无力地后仰,长发垂落,扫过另一个大叔的裤裆。

“头发还挺香。”那大叔直接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鼻尖蹭着她冰冷的耳后,另一只手顺势滑到她腰下,隔着只剩布条的体恤狠狠掐了一把早已僵硬的胸,声音黏得发腻,“啧,刚才还挺翘的,现在也凉了,可惜了。”

我明明已经死了,却像有一层极薄、极冷的知觉还残留在尸体里,清晰得令人作呕。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掌先按在我大腿内侧,来回摩挲,指甲缝里的黑泥蹭在我皮肤上;感觉到他故意勾住我牛仔裤最大的破口,指尖往里钻,冰冷而粗糙;感觉到另一只手托着我屁股,五指张开,几乎把我的整个屁股都掐进掌心,用力颠了两下,像在掂量一块死肉,“这屁股弹性还在,平时肯定没少被小男生偷摸,翘得跟熟桃子似的。”

他们把我俩一起抱起来,粗重的呼吸喷在晓玲的脖子上,喷在我碎裂的后脑上。把我俩“咚”地扔在车厢板上,晓玲仰面朝天,破布一样的衣服掀到锁骨以上,露出贯穿胸口的巨大伤口和苍白到透明的皮肤。一个大叔蹲下去装袋,手却故意按在她胸口揉捏,拇指还绕着那片早已失去血色的皮肤打圈:“这小奶子,刚才肯定还跟闺蜜开黄腔开得飞起,现在还不是随便我捏?”

另一个把我翻过来,让我面朝下趴在晓玲身上,头对头,胸贴胸,腿缠着腿,像在强迫我们重复死前最后的拥抱。他一边拉裹尸袋一边笑:“来,最后再让你们亲热亲热。”说着手顺着我后腰一路滑到我的屁股,隔着碎成布条的牛仔裤狠狠拍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得像打在活人身上,“这一个屁股更大,圆得跟满月一样,凉是凉了点,不然能玩一整宿。”

领头的走过来,假装骂人:“行了,别他妈摸了!”自己却弯腰伸手,在我大腿根部狠狠掐了一把,指甲几乎掐进已经青紫的皮肉里,咧嘴笑,“腿裹得这么紧,平时肯定没少穿紧身裤勾男生,骚货。”

拉链“刺啦啦”一路拉到头顶,把我和晓玲一起封进同一个黑色裹尸袋。黑暗彻底吞掉我们,只剩下他们粗重下流的喘息,和一句句像钉子一样钉进尸体里的淫秽评论:

“这俩长得最俊,死了都值。”

“今晚回去得做个好梦,两个一起,爽。”

“明天再来一趟,山里没人管。”

车厢板“咚”地一声合上,黑暗里,我和晓玲的尸体被死死挤在一起,冰冷、残破、被揉捏、被掐拧、被玷污,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像被塞进一个没有尽头的黑袋子。

拉链“刺啦”一声被拉开,冷白的光猛地灌进来,像一桶冰水泼在脸上。

殡仪馆的停尸房,灯亮得刺眼,墙壁是惨绿的瓷砖,空气里混着福尔马林、消毒水和淡淡的腐味。

我和晓玲被粗暴地从同一个裹尸袋里拖出来,像倒垃圾一样“咚”地扔在并排的不锈钢解剖台上。台面冰冷,水珠顺着斜槽滴滴答答往地漏流。女工作人员四十多岁,白大褂,口罩拉到下巴。

她先拿剪刀,咔嚓咔嚓几下,把我身上最后一点布条全剪碎,牛仔裤、短袖、内衣,统统变成破布,哗啦一声扫进脚边的红色医疗垃圾桶。晓玲也一样,剪刀划过她胸口时,铁片贯穿的伤口被扯得更大,凝固的血块掉下来,砸在不锈钢台面“叮叮”响,她连眼皮都没抬。

高压水枪开到最大档,冷水像铁水一样砸下来。

我能感觉到水流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先砸在我碎裂的额骨上,血痂、脑浆、碎玻璃被冲得四溅;水流扫过脸、扫过胸口、扫过腹部,像用高压水枪冲洗屠宰场的案板;扫到大腿根时,水柱故意停留几秒,把那些青紫的指印、掐痕冲得发白,又迅速恢复死紫色。冰水灌进所有裂开的伤口,像千万根冰针扎进去,疼,却迟钝,迟钝得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她换上长柄钢丝刷,蘸满刺鼻的消毒皂液,从我的头顶开始刷。刷头皮、刷脸、刷耳朵,刷到碎裂的额骨时,钢丝直接刮在骨头上,发出“吱啦吱啦”的声音;刷到胸口时,刷子压着被玻璃扎烂的皮肤来回碾,像要把那层皮整块刷掉;刷到大腿内侧时,她抬手用力,几乎是拿刷子在抽打那些淤青,像要把上面的脏东西全抽出来。刷到屁股,她直接把我翻过去,脸朝下趴在台上,刷子一下一下拍在已经僵硬的屁股蛋子上,“啪、啪、啪”,像在拍打一块冻猪肉。

晓玲那边也一样,刷子刮过她贯穿的铁片伤口,发出金属与骨头摩擦的刺耳声,血水混着皂液,顺着台面流进地漏,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海绵换了六块,水换了八桶,从鲜红到淡粉,最后几乎透明。她用镊子夹我头发里、指甲缝里、伤口里的碎玻璃,一根一根,夹的时候用力扯,扯得头皮像要被撕下来;夹到晓玲胸口那块铁片边缘嵌着的肉渣时,镊子直接伸进去抠,抠下一小块一小块已经发黑的凝血,像在剔猪大骨上的残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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