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也像是在说给我自己听。哥哥不在了，那个会揉我头发和无条件支持我的哥哥不在了。但他给我的底气，他存在过的痕迹，也一直在我心里，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他小声说“谢谢”。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在我心里重重落下。我几乎没经过思考，就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做完这个动作，我自己都愣了一下，但看他似乎没有抗拒，心里那点忐忑才悄悄放下。

“走吧。我们去江边吹吹风。可能吹着吹着，你就知道了。”我对他的迷茫如此回应。

在江边，我看着那些货船，如数家珍地说着它们的去向。我把我看到的那个很大的世界，一点点指给他看。我想用这些具体奔向远方的意象，去冲淡他内心的逼仄。

我跟他讲我一个人坐硬座去上都，讲在粤城小巷里吃双皮奶。我刻意把那些独自旅行的艰辛和狼狈，都用轻松甚至有趣的语气包装起来。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在炫耀，我只想让他看到——世界很大，活着，走出去，是可以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的。

我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摇头。我不意外，但也不失望。种子播下去就好，我不急。

晚上吃面的时候，看他被辣得鼻尖冒汗，却还是一口一口认真地吃着，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今天他主动分享了往事，这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送他回酒店的路上，地铁灯光昏暗，我靠着扶手，是真的有点累了。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精神上始终绷着一根弦的消耗。但看到他能安稳地走在我身边，这一切都值得。

在酒店门口，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他会待多久。

他说“不知道”，说“过几天就走了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知道这话里的不确定性意味着什么。钱用完了？还是……那个念头又浮上来了？

但我不能逼他。我点了点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好。那就这几天多出来走走吧。”

转身离开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停留在我背上。我知道，对于“明天”是否真的存在，他还在挣扎。

我们明明如此不同，为何我似乎能够懂你的一切？

小说相关章节：火锅白狐和我的延期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