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我，立刻迎了上来∶“菲比！你回来了……你怎么了？”

——她果然注意到了我这副像是刚受了欺负的模样。我一边随口应付着她的问话，一边在心中努力地去回忆“他”占据了夏空身体的这个事实，去想象那个真正的夏空小姐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去尝试着，在心中酝酿对眼前这个入侵者的“讨厌”。

但结果是，即便我能通过联想她作为[统一神灵]信众时的癫狂、那场半强迫的性爱，而对她产生一丝丝厌恶的情绪，但这份厌恶的源头，却始终不是因为“入替”这件事本身。我似乎……确实已经无法对“占据他人身体”这种行为，产生应有的憎恶？

终于说服她宽下心来，我走进浴室，打开花洒，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身体。

水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如同某种古老的、单调的圣歌。在这片白色的水雾中，一个危险的念头，开始在我心中萌芽：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我无法对她们产生应有的厌恶，本身就是一种“正确”的反应？

从结果主义的角度来看，既然“灵魂入替”这个事实，以我目前的能力，似乎已经无法逆转。而对方，无论是“珂莱塔”还是“赞妮”，也都表现出了愿意延续原主人的人生轨迹，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举动的意愿。那么，去接纳她们，引导她们，甚至与她们“合作”，是否比简单粗暴地将她们定义为“敌人”并进行“审判”，更加有利于维护现有的秩序？

——更加符合“终极正义”？

而[陆陆伍玖]的抹除所导致的情感缺失，其实是一种让我得以摆脱凡俗道德束缚，从而能够以一种更超然的视角，去看待这个世界的“恩赐”？

然后，紧随着这个危险的思辨而来的，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却令我感到无比心悸的念头：

倘若[英白拉多]真的是一个全知全能的、超越了人类思维与道德局限的、真正的至高神明就好了。

这样，祂就能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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