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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法罗斯的无终奇语两千粉庆祝文——我与昔涟的相遇与重逢,第1小节

小说:翁法罗斯的无终奇语 2025-12-20 12:14 5hhhhh 3160 ℃

【致诸位开拓者】

你好。某乃一名籍籍无名的虚构史学家。

在见证了翁法罗斯那场撼动寰宇的终末之战后,我对那如铁般冰冷的既定结局深感不满。历史不应只有一种冷酷的解法,然而遗憾的是,我并无改写神明逻辑的伟力。但我未曾放弃,在无数条被遗弃的时间线中,我终于窥探到了这一丝未被“计算”的变量,捕捉到了那个微渺的“如果”。

历史并非只有一种注脚。谨以此残章,献给在座所有不甘于宿命的观众——这是关于那个瞬间,另一种可能性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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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50337次轮回终点,我们在翁法罗斯的核心大战铁墓,但是随着薄石尊锚碇的第四时刻的到来,铁木成功完成自我加冕和博士尊联系,然后发出了荡平宇宙的一击。翁法罗斯的核心在那一刻化作了死寂的纯白。

那是名为“铁墓”的机械神祇向博识尊献上的最高礼赞——并非爆炸,亦非坍缩,而是一道绝对理性的“更正指令”。在祂完成自我加冕的瞬间,宇宙在祂眼中不再是浩瀚的实体,而是一串必须被归零的冗余数据。我眼睁睁看着那道荡平宇宙的洪流以光速的亿万倍向我们坍压而来,视网膜上残留的最后影像是三月七惊恐伸出的手和丹恒被苍龙之力撕裂的残影。

0.001个系统时。

这本该是思维都来不及转动的刹那,但在我体内这颗星核的剧烈搏动下,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成了永恒的慢镜头。毁灭的轰鸣声并未如期而至,反倒是周围扭曲崩坏的空间在即将触碰到我鼻尖的瞬间,诡异地开始“像素化”。那些致命的高维能量流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法则强行按下了退格键,从暴虐的毁灭之光,重新解构成了无数飞舞的金色光点。

失重感袭来,紧接着是令人窒息的坠落——不是坠向深渊,而是坠向某种温暖的、原本不存在的记忆深处。

意识在剧烈的白光中断片,我以为这就是死亡的虚无。但下一秒,感官却并未消散,反而捕捉到了一种违和至极的触感——那是丝绒沙发的柔软,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花香。

死后的世界,有声音吗?

而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并没有在翁法罗斯那片战场上,而是回到了星穹列车上。此刻,列车平稳地行驶在群星间的金色轨道上,那种轻微而恒定的嗡鸣声,是我登上星穹列车以来最熟悉的安眠曲。车窗外是流光溢彩的星海,巨大而沉默的星球在远处缓缓转动,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仿佛宇宙的宏大与开拓的疲惫都能在这片风景中消弭于无形。然而,此刻车厢内的气氛却并不那么轻松。我们三个人——我、三月七还有丹恒,正围着观景车厢里的一张单人沙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围着沙发上那位不知何时出现的神秘女性。

她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列车上,帕姆巡逻了三遍都没发现任何入侵的痕迹,智库里也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跃迁记录。她拥有一头梦幻般的粉色长发,比三月七的更长、更柔顺,如同被星云最温柔的色彩浸染过的丝绸,在车厢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的身形高挑而优雅,即使只是静静地靠在沙发上,也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细腻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得如同神话中的雕塑,紧闭的双眼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她身上穿着一件华丽而陌生的裙装,那繁复的纹饰和流动的光彩,不属于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文明。三月七在一旁坐立不安,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或许是见到了同款“稀有发色”的同类而感到一丝莫名的亲近与警惕。丹恒则一如既往地抱臂站在稍远的地方,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手中的击云枪柄被摩挲得发亮,显然没有放松戒备。

她似乎只是睡着了,呼吸平稳而悠长。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她的睫毛轻微地颤动起来。我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即将睁开的双眼平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一种莫名的感觉驱使着我,让我觉得不应该用警惕和盘问来迎接她的苏醒。我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投向了窗外那片深邃的星空,然后轻声开口,像是怕惊扰了宇宙的梦境。

“你是否在看星星呢?”

我的声音很轻,但在这安静的车厢里却格外清晰。她那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彻底掀开,露出了一双……我从未见过的眼眸。那是宛如紫水晶般通透的颜色,从柔和的薰衣草色渐变至深邃的紫罗兰色,眼眸深处仿佛有流光在旋转,映照着窗外的星辰,却又似乎倒映着比这片星海更古老、更浩瀚的景象。她的目光没有立刻聚焦,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与空洞,仿佛灵魂刚刚从一场太过漫长的梦境中跋涉归来。她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人,视线直直地穿透了车窗玻璃,望向了那无垠的黑暗。

“星星……”她轻启樱色的嘴唇,声音如风铃般清脆,却又带着一丝缥缈的质感,仿佛来自遥远的回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而修长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陌生,仿佛这具身体也并非她所熟悉。“……是什么?”

她喃喃自语,然后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眸终于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我。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一种仿佛在无数次轮回中早已相识的错觉。她的眼神很纯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但眼底深处,却又似乎沉淀着连时间本身都无法磨灭的哀伤与温柔。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列车上呀!”三月七终于按捺不住,凑了过来,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哇,你的头发颜色好好看,是天生的吗?你的衣服也好特别!”

她被三月七的热情稍微惊到,微微向后缩了一下,但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厌恶或恐惧,只是那份迷茫更深了。她的目光从三月七身上移开,又依次扫过丹恒和我,最终还是落回了我的脸上。她沉默了片刻,像是在自己空荡荡的记忆里努力搜索着什么。最终,她微微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与脆弱:“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的名字。”

她顿了顿,用一种如同咏唱诗歌般的语调,清晰地说出了两个字。

“昔涟。”

说出这个名字后,她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眼神也柔和了些许。她凝视着我,嘴角竟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浅淡而美丽的微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请求,一丝令人无法拒绝的恳求。“是这个名字……将我引向了这里。”她的话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逻辑,但她的神情却又那么真挚。“Is this a meeting ordained by fate, or... a longoverdue reunion? It making my heart beat faster.”她用一种我能听懂但绝不属于宇宙通用语的语言轻声说道,随后又切换了回来,“那么……请再次呼唤我的名字‘昔涟’,就像我们初次相见时那样,好吗?♪”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的脑海深处猛地闪过一个无法捕捉的画面——无尽的白光,足以撕裂整个宇宙的毁灭性能量,还有一声震耳欲聋、却又寂静无声的轰鸣。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到让我以为是错觉。可我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她产生了共鸣。我们,真的见过吗?在什么时候?我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看着她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眸,缓缓地、清晰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昔涟。”

就在我轻声念出“昔涟”这个名字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香醋和柠檬汽水味的酸意就在我身侧爆炸开来。还没等我从那种与昔涟对视时产生的奇异共鸣中回过神,一只温热的小手就精准地捏住了我的耳廓,然后毫不留情地向上一提,用力一拧。

“哎哟!”我吃痛地叫出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力量拉得侧过身去。

“大木头!你看你看,眼睛都直了!魂儿是不是都被勾走了?”三月七气鼓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把我从昔涟面前拖到了一旁,双手叉腰,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一副准备开庭审判我的架势,“才刚见面呢,你就这么盯着人家看,太失礼了啦!而且……而且她来路不明,你这个穹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我揉着发红的耳朵,哭笑不得。而我们这边的打闹,也给了丹恒介入的机会。他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以一种冷静且专业的姿态,径直走到昔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他的坐姿很端正,双手放在膝上,目光平视着对方,那架势不像是在和一位迷路的女士交谈,更像是在进行一次至关重要的威胁评估。

“你好,昔涟小姐。”丹恒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我是列车的护卫,丹恒。为了保证列车上所有成员的安全,我需要向你确认几个问题。请问你来自哪里?又是如何登上这趟列车的?你是否记得任何关于你自己背景的信息?”

丹恒的问题精准而犀利,每一个都切中要害。然而,昔涟的回答却像是一团被水浸湿的棉花,柔软、无力,且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信息。她那双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眸里依旧是一片澄澈的迷茫,面对丹恒的审视,她只是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但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抱歉的叹息。

“我……来自翁法罗斯。”她轻声说出了这个地名,除此之外,便是无尽的沉默。丹恒追问翁法罗斯在哪个星系,属于何种文明,她一概不知。她对自己的记忆一片空白,唯一能确定的三件事就是:她的名字是昔涟,她来自一个叫“翁法罗斯”的地方,以及,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丹恒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悄悄打开了智库的链接,迅速检索着“翁法罗斯”这个词条,但反馈回来的结果只有一片空白。浩瀚宇宙的星图上,根本没有这个地名的标注。显然,这次盘问以失败告终。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感到了事情的棘手。一个身份成谜、记忆尽失,却又知晓一个不存在地名的神秘女性,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捡人小分队”的处理范畴了。

最终,我们决定把这个难题上交给列车的“大人们”。没过多久,姬子阿姨和瓦尔特·杨先生就来到了观景车厢。在听完我们的叙述,并亲自与昔涟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后,一场关于她去留问题的临时会议,就在这张小小的圆桌旁召开了。

“我建议,把她送到最近的空间站,就黑塔空间站好了!”三月七第一个发言,她举着手,理由充分且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黑塔女士见多识广,本领大大,肯定能弄清楚她是什么情况。我们总不能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继续开拓之旅吧?这太危险了!”她一边说,一边还悄悄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主要是怕你被这个漂亮姐姐拐跑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杨叔在沉思片刻后,竟然点了点头,表示了对三月七提议的赞同。“嗯,三月的提议有一定道理。”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深邃地落在昔涟那张精致的面容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某道过于相似的幻影。“她的存在……确实可能带来一些无法预料的变数。交由黑塔女士处理,或许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我能感觉到,杨叔的决定并非完全出于安全考量,更像是一种……回避。他似乎从昔涟的身上,看到了某些与他过往相关而不愿再次触碰的因果。

然而,姬子阿姨却持不同意见。她端起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姿态优雅而从容。“我倒觉得,不必这么着急。她看起来并没有恶意,而且失去了记忆,把她一个人丢在空间站,和把一个迷路的孩子丢在街上没什么区别。”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我们‘无名客’的旅途,不也正是在帮助这些迷途的星星找到自己的轨道吗?我选择让她暂时留下来,至少等她恢复一些记忆再说。”

丹恒也随即表态:“我同意姬子女士的看法。我刚才对她进行了观察,她身上没有任何能量逸散或敌意的迹象。智库中查不到‘翁法罗斯’,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的特殊性。也许,她本身就是我们开拓之旅中将会遇到的一个重要的‘谜题’。我选择留下。”

“帕姆不管帕!只要她不弄脏列车,不耽误帕姆发车就行帕!”列车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发表了它一贯的中立宣言,然后又钻了回去。

二对二。赞成送走的有三月七和杨叔,赞成留下的有姬子阿姨和丹恒。四道目光,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最终像约定好了一样,齐齐汇聚到了我的身上。在这个小小的临时会议上,我这名穹,竟然掌握了决定性的最终一票。

我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了那位自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的粉发女子身上。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这场争论的中心,只是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星海,眼神空灵而悲伤,仿佛在寻找着某个早已逝去的故乡。我的耳边回响着她那句“就像我们初次相见时那样”,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次涌上。

送她走,是理智且安全的选项。但我的直觉,我那在无数次生死抉择中磨砺出的穹的直觉,却在疯狂地告诉我——不能这么做。我深吸一口气,迎向了所有人的目光,做出了我的决定。

“留下。”

我只说了这两个字。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也没有权衡利弊的分析,仅仅是两个字。但在这小小的车厢里,我的声音却仿佛拥有着一锤定音的力量。空气中那股紧绷的对峙感瞬间消散了。

杨叔看着我,眼神中那丝复杂的追忆也随之淡去,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我的选择。或许对他而言,昔涟再如何与他记忆中的故人相像,终究也如他心中所想,只是“不同世界之树上长出的相似花朵”,是截然不同的存在。我的决定,或许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不必再纠结于是否要将这份过去的影子强行推开。姬子阿姨则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她端着咖啡杯向我遥遥一举,眼神里满是赞许与信任。丹恒更是言简意赅,只是微微颔首,对我这个决定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他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选。

唯一的,也是最强烈的反对声,来自三月七。

“哼!”

一声重重的鼻音响起,三月七那张写满了“不满”和“吃醋”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她气鼓鼓地踩着小皮靴,“嗒嗒嗒”地走到我身边,故技重施,那只熟悉的小手又一次精准地拧住了我的耳朵。

“你这个大木头!重色轻友!见异思迁!”她一边念叨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成语,一边把我往旁边拉扯,“好啊,你说的算!那今天晚上别想进我房间休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三月七的这句“最后通牒”不仅是对我的惩罚,也像一根针,瞬间戳破了我们所有人刻意回避的现实问题——住宿。

列车的居住空间本就紧张。自从我上车以来,因为没有多余的客房,我的铺盖卷就成了个游牧部落。大部分时间里,我都在三月七的房间打地铺,听她讲讲照片里的故事,或者在丹恒的房间里将就一晚,感受智库服务器散热的余温。现在,三月七单方面宣布将我“驱逐出境”,而昔涟的到来,则让本就捉襟见肘的住宿环境雪上加霜。

她睡哪儿?

这个问题像一个无形的幽灵,飘荡在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四处游移,仿佛想从这熟悉的车厢墙壁上看出一个隐藏的暗门来。列车上确实还有一个空房间,但那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堆满了备用零件、星际尘埃样本和黑塔奇物收藏的杂物仓库。我皮糙肉厚,在仓库里找个角落打地铺自然无所谓,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但让昔涟这样一位看起来纤尘不染、如同神话中走出的仙女睡在那种地方?我们谁也开不了这个口。

三月七正用眼神对我发射着冰锥,显然她的房间是指望不上了。姬子阿姨和杨叔是长辈,让他们和昔涟挤一个房间更是想都不要想。丹恒……让他本就紧凑的房间再多塞一个人,还是位女士,恐怕比让他连续整理三天智库还要为难。

兜兜转转,这个问题像一个烫手的山芋,在我们几个人的视线中被抛来抛去,最终,伴随着一阵心照不宣的沉默,稳稳地落回了我的手上。

是我决定让她留下的。

姬子阿姨给了我一个“加油哦”的鼓励眼神,杨叔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丹恒则干脆把头转向了窗外,欣赏起了跃迁的流光。就连始作俑者三月七,也在用“看你惹出的麻烦”的眼神剜了我一眼后,抱臂站在一旁,摆明了要看我怎么收场。

好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深吸一口气,在一片寂静中站起身,缓缓走向了那位依旧对周遭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星空的粉发女子。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可能委婉和抱歉的语气,准备向她提出一个可能有些失礼的问题。

“那个……昔涟小姐。”我清了清嗓子,斟酌着开口,“因为列车上暂时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所以今晚,可能需要委屈你一下。请问……你是否介意打地铺呢?”

听到我的问题,昔涟那双映着星辰的紫罗兰色眼眸转了过来,落在我有些局促的脸上。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露出了一个非常纯粹、非常认真的思索表情,那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打地铺”是一个需要动用全部智慧去理解的深奥概念。

片刻后,她歪了歪头,长长的粉色秀发如瀑布般从肩头滑落。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充满了孩童般的好奇:“打地铺……是什么感觉呢♪?”她轻声问道,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委屈或不满,反而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期待,“听起来……好像是一种新的体验。人家……想试试看呢♪~”

“呼——”

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姬子阿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杨叔也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就连三月七都暂时收起了她的“冰锥发射器”。问题似乎解决了,皆大欢喜。

然而,喜悦的氛围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当下一个更具体、更尖锐的问题浮出水面时,空气再次凝固了。

她打地铺,那……谁来陪她?或者说,谁“负责”和她一起打地铺?

观景车厢虽然宽敞,但让她一个失去记忆、对周遭一切都感到陌生的女孩子独自在这里过夜,显然是不负责任的。万一她半夜醒来感到害怕,或者无意识地触动了什么列车设备,后果都不堪设想。必须有个人留下来。

这个“人选”的问题,甚至不需要讨论,答案就已经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三月七立刻给了我一个“你想都别想”的眼神,然后拉着姬子阿姨的胳膊,小声嘀咕着“女孩子的清白最重要了”,显然,她已经把我划归到了“潜在的危险分子”行列。姬子阿姨和杨叔作为长辈,自然不可能承担这个角色。于是,唯一的希望落在了丹恒身上。

我向丹恒投去了求助的目光,然而,我那不苟言笑、永远冷静自持的好兄弟,此刻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审视,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类似于“你这家伙今天居然如此好运”的微妙情绪。这冷面小青龙,什么时候对这种事也开窍了?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动作虽然轻微,但拒绝的意味却坚如磐石。

最终,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又一次,或者说,毫无悬念地,落回了我的肩上。是我把她留下的,理应由我负责到底。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今晚,我和昔涟,将一同在这片可以仰望星海的观景车厢里打地铺。

在大家各自散去准备休息后,我和丹恒一起去仓库里搬来了两套干净的铺盖。丹恒在帮我铺床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自己注意”,也不知道是让我注意安全,还是注意别的什么。

很快,宽敞的观景车厢里就多出了两个紧挨着的地铺,柔软的被褥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昔涟好奇地看着我熟练地铺好床铺,然后学着我的样子,有些笨拙地跪坐在自己的被褥上,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柔软的枕头,脸上露出了新奇的表情。

“伙伴,这就是……地铺吗♪~?”她仰起头看我,眼中闪烁着光芒,“感觉……离星星更近了。”

我笑了笑,也在自己的铺位上坐下。“是啊,这里是整趟列车视野最好的地方。”我说着,顺势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目光投向了那巨大的弧形舷窗。窗外,是广袤无垠的宇宙,星辰如钻,星云如纱。列车沿着金色的轨道平稳前行,将无数的光景甩在身后。

这种宁静而壮丽的景象,对我这个时常被失眠困扰的人来说,是最好的慰藉。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那个人也学着我的样子躺了下来。我们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股若有似无的像是某种花朵的清冷香气。

列车上暂时没有新的开拓任务,我们似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航行。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可以让我们和这位神秘的“昔涟小姐”……增进一下感情。索性我侧过头,发现她并没有看星星,而是侧躺着,那双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与依赖。

“那个……”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主动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或者,有没有想起什么别的事情?”

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是在看到你的时候,人家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跟着你,就好了♪~”

很快,当列车内部的灯光随着系统时间的推进而逐渐黯淡下来,最终只剩下舷窗外永恒的星光与车厢内几盏柔和的夜灯时,整个世界都仿佛沉入了安宁的梦乡。我能听到远处传来帕姆轻微的鼾声,以及列车平稳运行时那熟悉的、如同心跳般的嗡鸣。

但我睡不着。

失眠是我的老朋友了,开拓之旅中经历的种种奇诡与险境,早已将我的神经磨砺得异常坚韧,却也让我在需要休憩的时候难以真正放松下来。我静静地躺在地铺上,睁着眼睛,任由思绪在浩瀚的星海间飘荡。

身旁的昔涟似乎也没有睡意。她不像我一样辗转反侧,只是安静地侧躺着,呼吸平稳得如同沉睡,但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闪闪发光的紫罗兰色眼眸却一直清醒地睁着。她或许……根本就不像普通人一样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恢复精力。

于是,在这寂静无声的午夜,观景车厢里便出现了这样一幅奇特的景象:两个本应安睡的人,正躺在地铺上,在星光的映照下,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沉默在空气中发酵,逐渐变得有些……微妙。

最终,还是她先打破了这片宁静。

“噗嗤……”

一声如银铃般清脆的轻笑在寂静中响起,打破了这有些尴尬的对视。昔涟用手掩住嘴,那双美丽的眼眸因为笑意而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儿。她的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足以融化冰雪的感染力。

“你……一直看着人家做什么呀?”她带着笑意轻声问道,声音里有几分戏谑的意味,“被你这样盯着看,人家……会害羞的。♪”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脸颊便“轰”地一下热了起来。在黑暗的掩护下,这抹绯红或许并不明显,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加速。我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那亘古不变的星空,支吾着解释:“因为……因为你很好看……”

这是一个笨拙却又无比诚实的回答。话说出口,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昔涟并没有因此而取笑我。她只是发出了几声更轻快的笑声,然后,整个话题的氛围便因为这小小的插曲而变得轻松自然起来。既然她打开了话匣子,我也顺势将心中的疑问再次抛了出来。

“那个……昔涟,”我重新看向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一些,“之前丹恒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来自翁法罗斯。那你……还记得更多关于那个地方的事情吗?比如,你是从哪座城市,或者哪个村庄里出来的?”

这一次,或许是因为夜色的静谧,又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氛围的转变,她的眼神不再像白天那样空洞迷茫。她真的沉下心来,认真地在自己那片破碎的记忆海洋中搜寻起来。她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蹙起,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仿佛真的有过去的景象在如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地开口,声音飘渺而悠远,像是在吟诵一首失传已久的歌谣。

“我好像……是从一个叫做‘哀丽秘榭’的小村庄里出来的♪……”她轻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不确定性,却又蕴含着一丝令人信服的真实感,“‘哀丽秘榭’……那里有很宽广、很宽广的麦田,风吹过的时候,金色的麦浪会一直翻滚到天边。村子里有很高很高的大树,树冠大得能遮住整个夏天的太阳。还有……还有一个白色的祭祀庭院♪。”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仿佛真的看到了那片记忆中的风景。

“我的小时候……是在那里度过的。”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的甜美,“记忆里,我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在祭祀庭院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秋千。秋千荡得很高很高,能看到庭院外面的湖。湖水很蓝,像宝石一样。湖边……总会有一些圆滚滚的的小海豹在晒太阳。”

她顿了顿,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无比温柔的弧度。

“我就那样荡着秋千,看着湖畔晒太阳的小海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一天的时间,就那么样慢慢地、慢慢地过去了♪~。”

听着她描绘出的那副宁静而美好的田园画卷,我仿佛真的能看到那片金色的麦浪,感受到穿过高大树冠的微风,以及秋千架下那悠长而安逸的午后时光。那是一个与我所经历的开拓之旅截然不同的世界,没有纷争,没有危机,只有纯粹的平和与美丽。

“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我由衷地说道。

然而,除了这句干巴巴的赞叹,我便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了。毕竟,对于那样悠闲恬静的生活,我这个在星轨间穿梭、在不同星球的文明废墟上醒来的人,实在是缺乏共鸣的词汇。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空气中再次弥漫开一丝微妙的尴尬。我们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的对视,只是这一次,背景音里似乎多了一声代表着“社交冷场”的乌鸦叫。

最后,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用自曝其短的方式来打破这僵局。“其实……我之所以不睡觉,是因为我睡眠一直不太好。”我苦笑着说,“失眠很严重。以前和三月七住一个房间的时候,经常是她已经睡得天昏地暗了,我还在那边睁着眼睛数星星。”

“诶?”昔涟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双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真切的关切,“伙伴你……还有这样的困扰吗?”

“嗯,折腾好久了,老毛病了。”我耸了耸肩,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她看着我,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微微一亮,试探性地对我问道:“那……要不要我唱安眠曲给你听?或许……会有用呢♪~?”她悄皮的wink了一下,那紫罗兰色的眸子一直在认真看着我。

安眠曲?我愣了一下。这实在是个有些出乎意料的提议,但不知为何,我却丝毫不想拒绝。或许是她此刻的眼神太过真诚,又或许是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令人安心的气质让我放下了所有戒备。我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啊。”

得到我的同意后,她显得很高兴。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了一些,然后示意我躺好。我顺从地闭上眼睛,将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将自己完全交给这片由星光和寂静构成的空间,等待着那未知的旋律。

很快,一段轻柔、舒缓的哼唱声便在我的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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