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极致的快感如同一场海啸，将吾辈的意识彻底拍碎，卷入一片白茫茫的、无边无际的虚空。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此刻失去了意义，只剩下身体最深处那阵阵不绝的、甜美的痉挛余韵，如同潮水退去后沙滩上留下的涟漪，证明着方才那场风暴曾何等猛烈。

身体瘫软在冰冷坚硬的木质地板上…那根在吾辈体内肆虐了许久的、滚烫的凶器，似乎还停留在最深处，但那份令人安心的饱胀感正在以一种可以被清晰感知的速度消退。它在一点点地变软、缩小，然后，伴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粘腻的咕啾声，缓缓地、决绝地从身体里抽离了出去。温热的液体立刻从那被蹂躏得红肿不堪的穴口涌出，混杂着诺亚的灼热与吾辈的粘液，在冰冷的地板上蔓延开来，像一幅凌乱而又淫靡的抽象画。

空虚。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空虚感，又瞬间涌入了那刚刚还被填满的身体。如同一个被过度吹胀后又骤然泄气的气球，吾辈感到一种从内到外的、彻底的虚脱。意识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能模糊地感知到外界，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吾辈“听”到了轻微的布料摩擦声，那是诺亚在整理她那身凌乱的哥特式裙装。吾辈“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纤细的影子从吾辈的身上站起，她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吾辈“感知”到靴子踩在地板上的振动，发出一连串轻巧而又冷酷的“咯、咯”声，那声音离吾辈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仿佛要走到世界的尽头。最后，是那扇沉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时发出的“吱呀”声，以及关上时那一声沉闷而又决绝的“咔哒”——锁舌落下的声音。

然后，整个世界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走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点冰冷的火星，落在吾辈那片混沌的意识荒原上。但它太微弱了，甚至无法燃起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便被无边无际的疲惫与虚脱所吞噬。

‘她走了……’

她就像一个画完画就随手丢掉画笔的画家，一个发泄完欲望就抽身离去的嫖客。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然后便毫不在意地将这具被她弄得一塌糊涂、支离破碎的身体，丢弃在了这间空无一人的、冰冷的资料室里。没有安抚，没有温存，甚至没有一句道别。

吾辈就这么赤裸着下半身，以一种屈辱而又放荡的姿势，躺在这冰冷的地板上。那条华丽的深蓝色公主裙被掀到腰间，皱巴巴地堆积着，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凋零花朵。双腿无力地大张着，腿心之间一片狼藉，白色的、粘稠的液体与地板上的灰尘混合在一起，显得肮脏而不堪。清冷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遮拦地照在身上，将这副淫靡的、被抛弃的惨状，映得清清楚楚。

寒冷，是第一个苏醒的知觉。起初只是后背接触地板的那一片，如同贴上了一块冰。但很快，这股寒意便像无数根看不见的针，开始从四面八方刺入皮肤，穿透肌肉，抵达骨髓。身体里残留的情欲热潮正在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无法抑制的战栗。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疼痛，是第二个被唤醒的魔鬼。下半身像是被狠狠碾过，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火烧火燎的痛楚。那被粗暴撕裂的甬道内壁，每一次无意识的收缩，都会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而被顶到麻木的宫口，也开始传来一阵阵沉闷的、坠胀的酸痛感。一塌糊涂的身体变成了一件被过度使用后即将报废的工具，每一颗零件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想动，想蜷缩起身体来抵御这刺骨的寒冷，想合拢双腿来掩盖这份不堪的羞耻。但身体却像被定在原地，沉重得不听使唤。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意识如同被困在深海的潜水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暗与冰冷的海水吞噬，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地平线上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灰蓝色的晨光取代了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将资料室里的景象照得更加清晰。那些高大的书架，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那些在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那么和谐。仿佛昨夜那场疯狂的、野兽般的交媾，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春梦。

但身体上那无法忽视的疼痛与黏腻，却在无情地提醒着吾辈，那一切都是真的。

走廊外，开始传来零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早起的少女们要去食堂吃早餐了。她们的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传来，显得模糊而又遥远，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早上好，蕾雅。”

“米莉亚，早上好呀！今天看起来也很有精神嘛！”

是莲见蕾雅和佐伯米莉亚的声音。她们的声音充满了活力，与这间资料室里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会被发现的……’

恐惧，如同迟到的潮水，终于涌上了吾辈那片早已麻木的心田。如果……如果她们现在推开这扇门……她们会看到什么？她们会看到一个下半身赤裸、双腿间一片狼藉、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在地上的夏目安安。她们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吾辈？是震惊？是鄙夷？还是……怜悯？

恐惧感驱使着行动。终于，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之后，右手的手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吾辈想爬起来，想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想在被人发现之前，将这一切罪恶的证据都隐藏好来。但身体却像生了锈的机器，每动一下，都伴随着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又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这一次，脚步声在资料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吾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奇怪……这里的门怎么没锁？” 是佐伯米莉亚那略带疑惑的声音。

“欸？真的耶。大概是昨天负责检查的看守忘记了吧？” 莲见蕾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说起来，我昨天好像看到诺亚来这边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找什么奇怪的画材。”

“诺亚？那家伙总是一个人神神秘秘的。进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不要……不要进来……！！！

吾辈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呐喊。但那扇沉重的木门，还是在绝望的注视下，伴随着“吱呀”一声令人心悸的声响，被缓缓地推开了。

两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清晨的阳光从她们身后照射进来，她们的轮廓被勾勒得有些模糊，脸上还带着轻松的、只属于同伴间聊天的微笑。然后，她们的目光，落在了资料室中央、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成样子的“东西”上。

时间在此刻仿佛被按下停止键，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她们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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