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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的妈妈,林晚晴。第九章-第十三章,第2小节

小说:林晚晴。直播间里的妈妈 2025-12-16 15:03 5hhhhh 9860 ℃

那个穿着紧身包臀裙、黑色丝袜、踩着细高跟鞋的女人;那个对着镜头缓缓蹲下、甚至微微张开双腿迎合弹幕索要“福利”的“晚晚”。

眼前这个系着围裙、眼神慈爱的母亲,和那个在欲望凝视下肆意展示身体的艳俗女主播,就像两张截然不同的拼图,被强行拼凑在同一个躯壳里。

巨大的撕裂感让我一阵眩晕,几乎无法直视她的眼睛。

我默默的拉开椅子坐下,低头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米汤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熨帖了一下胃里的空虚。

“妈,店里……上午不开门吗?”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

记忆里,那个名为“晚晚”的账号,很多次直播都是在上午进行的。

那时候,店里通常冷清无人。

妈妈正给我夹煎蛋,闻言头也没抬,语气轻松平常:

“上午没什么生意,懒得跑一趟了。中午吃完饭再过去就行,正好让你多睡会儿。”

她的语气太自然了,仿佛这真是一个因为想偷懒、想照顾儿子而做出的寻常决定。

但我心里清楚,这大概率是个谎言。

如果不去店里,那个固定的机位怎么解释?

那些上午准时开播的画面怎么解释?

但我没有戳破,只是沉默地接着妈妈递过来的煎蛋。

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个揣着定时炸弹的小偷,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表面的和平。

默默喝了几口粥,我放下勺子,目光扫过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假装漫不经心地问:

“妈,张叔呢?”

“起大早就走啦。”

妈妈把剥好的鸡蛋放在我碟子里,自己也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青菜,

“他说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

“哦。”

我用筷子插起鸡蛋咬了一口,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心跳却在加速。

我抬眼看她,用一种看似随意实的语气问道:

“昨晚……他在这住的?”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秒。

妈妈夹菜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啊……嗯……”

她含糊地应着,眼神有些躲闪,有些局促地低下头扒了一口粥,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家长抓包的早恋少女,全然不见直播镜头前那种游刃有余,甚至带着点挑逗意味的熟稔。

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却又伴随着一丝奇怪的释然。

至少,她还会因为这种事在儿子面前感到害羞。这说明,那个传统的、知耻的母亲,还在。

我深吸一口气,故意用一种轻松、甚至带着点“我都懂”的调侃口吻说:

“没事,我都多大了,还能什么都不懂吗?你跟张叔在一起,我理解的,也支持。”

“去去去!”

妈妈立刻羞恼地白了我一眼,脸上的红晕更甚,没好气地嗔怪道,

“小屁孩,还在我面前装大人?吃你的饭!” 虽然嘴上骂着,但她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下来,那份被儿子撞破亲密关系的尴尬消散了不少。

“嘿嘿。”我笑了笑,决定趁热打铁。 我放下筷子,收敛了笑容,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旋了一整夜、几乎要将我折磨疯了的核心问题:

“妈,说真的……你和张叔在一起……怎么样?开心吗?”

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哪怕捕捉到一丝一毫的迟疑、勉强,或者是……那种被操控的迹象。

妈妈沉默了片刻,低头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白粥,热气熏蒸着她的睫毛。

过了几秒,她才抬起头。

脸上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没有一丝杂质:

“挺好的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不是我妈嘛,”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又带着认真的关切,

“我当然要关心关心了。他要是对你不好,欺负你,或者……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现在长大了,能保护你了。”

这句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

妈妈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眼眶瞬间红了,眼里蒙上了一层清晰可见的水光。

她放下勺子,隔着餐桌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

“傻儿子,”

她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又充满了感动,“放心吧,他对妈妈挺好,真的挺好。妈妈也很开心,也很幸福。”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神无比真挚,语气里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但妈妈觉得最幸福的,还是有这么好的儿子关心我。”

她起身过来,在我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吧唧。” 那个吻,带着属于母亲的温度,带着米粥的清香。

我抿紧了嘴唇,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攥紧了裤子布料。

心头百味杂陈。

欣慰?当然有。

看到母亲有人疼爱,不再孤单,作为儿子我该高兴。

但更多的,是那份无法言说的困惑和撕裂感。

她说开心,说幸福,眼神不像作假。

可那份“开心”和“幸福”,与她在直播中那个被物化、被窥视、被意淫的“乐在其中”,究竟是同一种东西吗?

张伟那套“生活调剂”、“证明魅力”、“找点刺激”的歪理邪说,难道真的在她心里也生了根、发了芽,成了她“幸福”的一部分?

还是说,她为了维持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为了留住这个男人,才不得不去迎合他的恶趣味,并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快乐”?

“那就好。” 最终,我只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 我低下头,大口地喝粥,热粥烫得舌头发麻,也掩饰着我内心翻腾的复杂情绪。

饭后,妈妈换衣服准备去店里。

“妈,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主动提出。

“放假就在家休息玩呗,去那干嘛?店里也没什么事。”

妈妈有些意外,正在穿外套的手停了一下。

“反正也没事干,在家也无聊。”我坚持道。

妈妈笑了,话锋一转,带着点小小的狡黠和使唤儿子的理所当然:

“行,你要是想去,正好帮妈理理货。前天刚到了几箱酒,还没上架呢,我腰有点酸,懒得搬。”

出门时,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她的穿着。

正是那套我第一次在抖音直播里看到她的衣服:浅蓝色的衬衫,外面披着一件普通的米色针织开衫,下身是一条深色的、版型很正的直筒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看起来就很舒适好走路的黑色平底鞋。

朴素,利落,大方。 是那个为了生计勤恳忙碌的女店主形象。

这与“夜魅”里那个穿着包臀裙、踩着恨天高、丝袜诱惑的妖娆女人,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

这种反差,就像两记重拳,交替着砸在我的胸口。

来到“晴枫烟酒店”,推开玻璃门,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酒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光斑,尘埃在光柱里飞舞。

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瞟向了柜台侧面——那个曾经放置隐藏摄像头的角落。

那里现在空空如也。 只有一点不易察觉的积灰,证明那里曾经长期摆放过什么东西。

那个贪婪窥视的黑色镜头,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我的心并没有因此轻松半分。

我知道,它只是暂时消失了,或者,换到了一个我还没发现的地方。

下午的时光,平淡得有些无聊。 我像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一样,拿着抹布擦拭着柜台玻璃,把货架上的酒瓶摆得整整齐齐。

妈妈则坐在柜台后的高脚椅上,整理着一叠厚厚的票据,偶尔在手机上回复着什么信息,神色平静而专注。

大约三点多,玻璃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声脆响。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夹着公文包、神情略显拘谨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他目光快速扫过琳琅满目的货架,没有丝毫挑选的意思,也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向最里面的玻璃精品柜台。

他指着里面一瓶包装奢华、瓶身雕龙画凤、系着金色丝带的白酒——那醒目的红色价签上赫然标着“1980元”。

“老板,这个,给我拿一瓶。”他的声音不高,却很急促。

我正在旁边擦货架,忍不住瞥了一眼。 我认得那酒。

那是个不知名的小厂出的所谓“纪念版”,包装唬人,但酒质一般,进货价撑死三百块。

妈妈却像是早有准备,熟练地打开柜门,取出那瓶酒,用精致的礼盒包装好,动作麻利地放在柜台上。

“一共1980,刷卡还是扫码?”

男子掏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地付了款。

紧接着,他又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妈妈:“再给我这会员卡里充两万。”

滴。

扫码付款,两万块瞬间到账。

全程他没问一句酒的好坏,没尝一口,也没多看其他商品一眼。

仿佛他来这里不是买东西,而是为了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拿了酒和小票,他转身就走,匆匆忙忙,像是在躲避什么。

玻璃门重新关上。

我忍不住走到柜台边,压低声音:

“妈,这些人是不是傻?这酒……哪值这个价啊?还有充两万……他喝得完吗?”

妈妈正在整理收银机,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种复杂的意味。

“傻?呵呵,晓枫,这些人精着呢,他们才不傻。”

她轻轻摇头,把那叠小票收进抽屉,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沧桑:

“花两千块买瓶酒,再充两万块,你以为他图的是酒?那是图个‘方便’。有些事,不能摆在明面上办,就得靠这些弯弯绕绕。”

她看着我,眼神柔和了一些,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简单来说,应该是你张叔又给人办了什么事情,所以...哎。你还小,刚上大学,心思单纯。等你真正出了社会,自己摸爬滚打几年,有些事……就什么都懂了。”

说完,她便不再细说,低下头继续算账。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瓶廉价酒原本摆放留下的空缺,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寒意。

这家看似普通的小小烟酒店,除了那个隐秘的直播间,是否还隐藏着更多我不知道的、属于成人世界的灰色秘密?

张伟的“人脉”,妈妈的“生意”,是否都建立在这些我看懂或看不懂的规则之上?

……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再无顾客。

店里的寂静被放大了,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妈妈坐在椅子上,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机。

她的手指偶尔快速滑动,似乎在浏览什么,嘴角有时会抿起一丝细微的弧度,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无法解读的光芒。

是看到了有趣的新闻?

还是在回复“夜魅”里的私信?

又或是在和张伟调情?

我坐在另一边的矮凳上,手里摊着一本从家里带来的旧书,假装看得入神,书页却半天没有翻动一下。

我的目光,像失控的指针,一次次不由自主地飘向母亲和她手中那块小小的屏幕。

那屏幕像一扇紧闭的黑门。

门后连接的,究竟是日常的朋友圈、购物APP,还是那个光怪陆离、充满欲望和窥视的“夜魅”世界?

我什么也看不到。 眼前只有妈妈沉静柔美的侧影,和窗外渐渐西斜、将影子拉得细长的阳光,构成一幅看似安宁、实则暗流涌动的画面。

五点半。

妈妈终于放下手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美好的曲线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晓枫,妈妈晚上要出去吃饭,你自己回家点个外卖对付一下?或者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你自己煮点吃?”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带着一股酸味:

“谁啊?张叔吗?”

问完就觉得自己有点傻,除了他还能有谁? 妈妈正在收拾她的包,拿出粉饼补了补妆。

闻言没回头,声音带着点嗔怪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腻:

“还能有谁?你张叔呗。”

“怎么,处个男朋友,就连儿子都不管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抱怨,试图掩饰内心的酸涩和那种被抛弃的恐慌。

妈妈转过身,脸上是明媚的笑容,甚至带着点恋爱中女人特有的娇俏,那种神态,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她走过来,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像小时候一样:

“去!小没良心的!昨天那一桌子大鱼大肉喂谁了?今天让你自己解决一顿就委屈啦?

妈告诉你,今天因为饭桌上还有一些你张叔的朋友,带你不方便,要不然就带你一块去了,

知道了吧,嗯,妈走啦!钱转你微信了,你自己吃点好的!”

她拿起包,脚步轻快地推门而出。

我立刻跟到店门口。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刚刚亮起,昏黄的光晕洒在街道上。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滑行过来,停在路边。 那是张伟常开的那辆车。

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张伟穿着一件深色衬衫,朝着妈妈招了下手。

他也看到了站在店门口阴影里的我,随意地抬了抬手,算是打招呼。

妈妈快步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隔着一段距离,车窗没有完全关闭。

我看到张伟侧过脸,似乎对妈妈说了句什么,可能是夸赞,也可能是调情。

妈妈笑着回应,肩膀还亲昵地轻轻撞了他一下。

那是一个完全属于他们两人的封闭而亲密的小世界。

车子启动,红色的尾灯在渐浓的夜色中划出两道流光,很快汇入繁忙的车流,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独自站在原地。

夜风吹过,带着深冬的刺骨凉意,穿透了单薄的衣衫,一直冷到骨头缝里。

巨大的孤独感和被排除在外的隔膜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他们拥有彼此的秘密,拥有彼此的“乐子”,拥有那个我不懂的成人世界。

而我,似乎真的被那句“永远都是孩子”给死死钉在了原地,隔绝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看着他们渐行渐远。

默默锁好店门,拉下卷帘门,发出哗啦啦的巨大声响。

踏上回家的路,街灯把我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形单影只。

回到家时,屋里一片漆黑,冷冷清清。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昨晚那顿饭的余香,但此刻只显得更加讽刺。

我不想动弹,不想煮饺子,也不想开灯。

瘫在沙发上,我随手订了一份最常吃的黄焖鸡米饭外卖。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

打开餐盒,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却勾不起半点食欲。

我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味同嚼蜡。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苏婷的微信聊天界面。 我们聊了些琐碎的日常,学校的放假安排,她爸爸最近病情稳定的好消息。

她还提到了国外最近很火的一个AI大模型,据说逻辑分析能力超强,能像个心理专家或者侦探一样,解答各种复杂的问题。

看着屏幕上苏婷发来的“AI”两个字,一个念头突然像野草一样,在我的脑海里疯狂生长,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为什么……不去网上查查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既然我身在局中,看不清迷雾,既然我无法向苏婷、向任何人诉说这个难以启齿的家庭现实,

那么……为什么不问问那个绝对理性、绝对客观、绝对不会泄密的“它”呢?

那些堵在心口的困惑,那些像乱麻一样纠缠不清的线索。

张伟那套“生活需要刺激”、“乐在其中”的荒谬理论。

妈妈看似幸福满足,却又在直播间里做出那种迎合动作的巨大分裂。

那个中年顾客一掷千金背后隐喻的灰色规则…

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张伟在用某种手段精神控制PUA妈妈?

还是妈妈真的如他所说,在压抑了半辈子的生活后,在那种被窥视、被追捧的虚荣中,找到了某种扭曲的“价值感”和“快乐”?

为什么他们能如此心安理得地在我面前扮演着“正常”的父母角色,毫无愧色?

巨大的迷茫和无处宣泄的憋闷,让我急需一个出口。

哪怕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给出的分析,哪怕是几行没有温度的代码生成的逻辑,也总比我自己一个人憋在这个死胡同里,被迷惘和猜疑逼疯要强。

我匆匆扒完最后几口饭,将还有一半没动的餐盒推到一边,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解锁手机屏幕,打开浏览器,寻找APP,下载,最终,打开那个AI对话框。

指尖悬停在虚拟键盘上方,微微颤抖。

片刻后,我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 我一字一句地,敲下了那个困扰我日日夜夜、让我羞耻又痛苦的疑问:

“如何理解妈妈默许男友在擦边直播平台直播她的身体?男友声称这是中年夫妻寻求刺激、妈妈看似也乐在其中。现实中妈妈又说和男友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我该相信谁?这背后可能是什么心理或动机?”

光标在问题末尾闪烁,像一只在黑暗中等待答案的眼睛。

我按下发送键。 将这份难以启齿的、沉重的迷惘,投向了冰冷而庞大的数据海洋,等待着“AI”,给予我一道能劈开这重重迷雾的“理性之光”。

第十二章

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的房间里幽幽闪烁,像一只独眼怪兽,死死盯着我的脸。

几秒钟的静默后,光标疯狂跳动,大段的文字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那不是有温度的安慰,而是一份冰冷、精准、甚至带着点残酷意味的诊断报告。

AI的回复分成了三条,条理清晰得让人心寒:

【动机分析:多重心理驱动】 “根据描述,母亲的行为可能源于成年人在长期单调生活中对外部刺激的渴求,以此缓解压力或重新确认自我价值。男友的推动主要基于商业动机,利用伴侣身体获取流量变现。母亲的参与看似被动,实则可能出于对伴侣的信任、情感妥协,或潜意识里的经济、容貌等焦虑。”

【关系动态:表演性顺从】 “中年女性在亲密关系中,若伴侣占据主导,往往表现出‘表演性顺从’。直播可能并非她原本的意愿,但为了维持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或为了迎合伴侣的喜好,她选择配合。这是一种以身体为筹码的情感维系手段。”

【高概率心理画像:特殊癖好】 “需警惕两种特殊心理机制: A. 男友可能存在‘绿帽癖/淫妻癖’(Cuckold Fetish):通过展示伴侣身体、让伴侣被他人注视甚至意淫,从而获得心理满足或性兴奋。这种人往往将伴侣置于被窥视的境地,以此激发自身的占有欲或受虐快感。 B. 母亲可能存在‘露出癖’(Exhibitionism)倾向:享受在公共或半公共空间暴露身体带来的紧张感与关注度。这对中年女性而言,可能是对抗容貌焦虑、验证自身性魅力尚存的一种极端方式。”

“淫妻癖”。 “露出癖”。

这两个词像两颗带毒的子弹,毫无征兆地击穿了屏幕,射进我的视网膜,炸开一团黑色的污血。

前面的分析还算中规中矩,像隔靴搔痒的心理学教材。

但最后这一条,却让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疯狂窜上后脑勺,头皮一阵发麻。

我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像吞了一把沙子。

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搜索框里输入那两个令我作呕的名词。

明明知道那背后是怎样肮脏的深渊,明明知道一旦看清就再也回不去,但我像个中了邪的自虐狂,非要逼自己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回车键按下。

搜索结果瞬间铺满屏幕,字字句句都像在陈述那个我极力逃避的事实。

【淫妻癖(Cuckold Fetish)】 “一种性偏好。个体通过诱导伴侣暴露、或目睹伴侣被他人窥视、意淫,来获取快感。表现为主动分享伴侣私密照、鼓励伴侣穿着暴露、甚至制造伴侣‘出轨’的假象。其核心在于‘羞辱’与‘共享’带来的扭曲刺激,以及对自己拥有‘令人垂涎的伴侣’的变相肯定。”

【露出癖(Exhibitionism)】 “通过向陌生人展示性征或裸露身体获得心理满足。在女性身上,常表现为在公共场合穿着极度暴露、参与擦边拍摄。驱动力往往是对‘被关注’的病态渴求,以及自我价值感缺失后的过度补偿。尤其是面临衰老焦虑的中年群体,通过陌生人的贪婪目光,来确认自己依然具有性吸引力。”

屏幕的光有些刺眼,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脑海里,那些原本零散的、被我刻意模糊的记忆碎片,在这些定义的强力胶水下,被强行拼凑成一幅幅高清的画面。

火车上,“夜魅”直播间里,

那条紧身包臀裙,那双踩着细高跟的脚,那个对着镜头缓缓下蹲的动作。

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纯白色内裤。

当时弹幕里污言秽语狂欢,张伟在旁边也许正看着这一切,脸上挂着那种满足的、扭曲的笑。

而妈妈……她在笑。

不是被强迫的苦笑,不是无奈的假笑。

是那种带着点小得意、带着点嗔怪、甚至带着点享受的轻笑。

“你们这帮坏蛋!天天就知道要福利!” 她的声音在脑子里回荡,

和AI给出的“对抗容貌焦虑”、“验证性魅力”的定义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咬合声。

这就是张伟口中的“刺激”? 这就是妈妈所谓的“开心”?

张伟,那个在饭桌上给我夹菜、笑着谈论“爷们儿交流”的男人,骨子里竟然藏着这种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给人看的阴暗癖好?

而妈妈,那个会因为被儿子撞破恋情而脸红的传统女性,竟然在那个隐秘的镜头前,享受着几千个陌生男人的意淫,以此来证明自己还“年轻”,还“有魅力”?

巨大的荒谬感让我感到一阵眩晕,我强撑着颤抖着手,再次在对话框里敲下一行字,

“如果我遇到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接受,但我又不想失去妈妈。”

AI的回复依旧快得惊人,冷静得近乎冷漠:

【冷静观察,避免冲突】 “此时直接摊牌可能导致家庭关系破裂。建议继续观察,确认母亲是否受到胁迫。若无明显强迫迹象,避免站在道德制高点进行指责。”

【寻求专业介入】 “若无法独自消化,可寻求家庭心理咨询师的帮助。若涉及违法传播,可咨询法律意见。但前提是保护母亲隐私。”

【终极建议:课题分离】 “你需要意识到:母亲首先是一个独立的成年女性,其次才是你的母亲。每个人都有支配自己身体和追求快乐,哪怕是旁人眼中的低级快乐的权利,只要不违法、不伤害第三方,旁人——即便是子女——也无权干涉。这在心理学上称为‘课题分离’。无论你是否理解,尊重她的选择,关注你自己的生活,或许是痛苦最小的解脱方式。”

“母亲首先是一个独立的成年女性。” “追求快乐的权利。” “旁人无权干涉。”

这几行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口。

一开始,我觉得这简直是混账话! 我怎么能不干涉?她是我妈! 哪怕是心理咨询,哪怕是报警……

可是,报警抓谁?抓张伟?还是连妈妈一起抓? 摊牌?质问她为什么要在网上露内裤给别人看? 我想象着那个画面:妈妈羞愤欲绝的脸,张伟撕破脸皮的愤怒,这个家瞬间分崩离析,变成一地鸡毛。

我做不到。

那股冲上头顶的怒火,在现实的铜墙铁壁面前,像潮水一样迅速退去,只留下满地苍凉的泡沫。

我的目光死死盯着最后那条建议。

慢慢地,一种奇怪的感觉升了上来。 那是一种近乎自欺欺人的释然,一种为了逃避痛苦而强行给自己注射的麻醉剂。

是啊。

我又在这里急什么呢?

愤慨什么呢?

她已经三十七岁了,守寡快三年,在最困难的时候,一个人辛苦拉扯我长大。

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个男人依靠,虽然这男人有点变态;

她好不容易找回点自信,虽然这自信来源有点不堪。

但正如她所说,她“挺开心”,“挺幸福”。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活法”,

如果这就是她理解的“爱”与“被爱”,

我作为一个现在一年才能回家两次的儿子,凭什么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去粉碎她的“幸福”?

只要她还爱我,只要她还是那个会给我做红烧排骨、会关心我冷暖的妈妈,其他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或许,我才是那个没断奶的孩子,妄图把母亲永远禁锢在“圣母”的神坛上,不许她有一丝一毫的私欲和瑕疵。

这是一种极其消极的、甚至带着点虚无主义的“想通”。

但我必须这么想。

因为只有这么想,我心口那块巨石才能稍微挪开一点缝隙,让我喘上一口气。

只有接受这个设定,我才能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才能面对明天早晨那个端着热粥的妈妈,而不至于崩溃。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似乎轻了一些。

那不是解脱的轻盈,而是放弃挣扎后随波逐流的虚浮。

“咔哒”。 我按下锁屏键,切断了那些冰冷的文字和真相。

屏幕熄灭,房间重归黑暗。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户。

呼——

冬夜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裹挟着干燥的尘土气息,像粗糙的砂纸,狠狠摩擦着我的脸颊。

那种刺骨的凉意顺着领口钻进衣服,贴着皮肤游走,让我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大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远处的街道上,路灯如星河般蜿蜒,车流汇成光带。

万家灯火,每一扇窗户后面,或许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妥协。

我们家,也不过是其中一盏罢了。

我望着那片深邃而宁静的夜色,眼底的波澜慢慢平息,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壳。

我决定做一个“瞎子”,做一个“哑巴”,做一个懂事的“成年人”。

哪怕这所谓的“懂事”,本质上是一种懦弱的逃避。

夜风吹散了屋里残留的外卖气息,也吹散了胸腔里沉积的滞涩。

或许,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第十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浸泡在温吞的蜂蜜水里,缓慢、粘稠,带着一种家的甜腻。

妈妈把整个世界都浓缩在了这个几十平米的小家,以及我这个归巢的儿子身上。

那一角落的“夜魅”APP图标,被我塞进了手机最深处的文件夹,眼不见为净。

我在家时,妈妈去店里的时间总是拖得很晚。

清晨,厨房里准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她变着花样给我做复杂的早餐,皮蛋瘦肉粥熬得软烂,小笼包也是现包现蒸。

饭桌上,她拉着我闲聊,从学校食堂的饭菜吐槽到苏婷家的近况,事无巨细,仿佛要把我不在身边的每一分钟空缺都用语言填补回来。

当我主动提出陪她去店里时,她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眼角的鱼尾纹舒展开,连换鞋的动作都轻快了许多,像是中了什么大奖。

店里依然清闲,我手里攥着抹布,依旧擦拭着早已纤尘不染的柜台玻璃。

目光偶尔会像失控的磁针,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个曾经放置摄像头的角落,那里空空如也,只有地板砖灰色的接缝线沉默地延伸,嘲笑着我多余的敏感。

“妈,张叔呢?”我装作随意地问起。 以前那个恨不得长在店里、围着妈妈转的人,最近却神出鬼没,只在饭点或者晚上才像个住客一样出现。

妈妈正低头整理着新到的一箱香烟,

闻言她头也没抬,含糊地应道:

“他啊,自己又不是没家。现在店里也没什么事,我都让他忙自己的去,用不着老耗在这儿。”

她的语气平淡,没解释张伟具体在忙什么,我也默契地没再追问。

只要张伟不在眼前晃悠,对我来说,这店里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些。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中滑过。

一天上午,我和苏婷视频。

屏幕那头,她穿着奶茶店统一的围裙,背景是嘈杂的工作台和闪烁的电子菜单。

她的马尾辫有些松散,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额角。

顶灯惨白的光打在她脸上,显得她的脸颊比上次见面时又削瘦了几分,眼下的淡青色在美颜镜头下依然隐约可见。

她努力对着镜头笑,跟我讲店里遇到的奇葩顾客,比如有个小朋友非要点“会跳舞的珍珠奶茶”,逗得店员们哭笑不得。

“累不累?”我看着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她脸颊的温度。

“还好啦,习惯了。”她摇摇头,笑容依旧明亮,像是在安慰我,“就是站得久了小腿有点胀。你呢?在家是不是被阿姨喂胖了?”

就在这时,妈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凑了过来,自然而然地挤进了镜头。

她一眼就看到了屏幕里苏婷略显疲惫的样子,眉头立刻心疼地蹙起,那是长辈特有的关切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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