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接受惩罚的次日平淡无事，等到入狱第四天，雷毅准备领囚服时，被狱警拦住。

　　“编号7349，在一旁等着，系统安排你今天赎罪矫正。”

　　雷毅在休息室听说过“赎罪日”，老囚犯语焉不详，只提到了能放放风，当天晚上会更换囚室。

　　雷毅忐忑地在一旁站着，等其余囚犯穿好衣服，他与另几名赤身裸体的囚犯被狱警领到一处房间。

　　矫正室和流水线车间一样宽敞，但不同于车间的嘈杂，这里静得能听见通风系统的微弱嗡鸣。

　　房间内整体布局呈银灰色风格，冷白灯光下排列着整齐的休眠舱矩阵。每具舱体都像精心打磨的金属棺椁，透明舱盖映出囚犯们变形的倒影。

　　“有序入舱。”

　　狱警的声音在空旷中产生回音。

　　雷毅排着队来到一处空着的休眠舱，熟练地开启舱门躺下。

　　他在入狱前经常玩这个，AI生成的虚拟世界能让他尽情发泄欲望，只是比起真人，当时的他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舱盖缓缓闭合，合成材料靠垫自动贴合他的脊椎曲线，某种凝胶状物质从舱底渗出，温柔而坚定地包裹住他的四肢。

　　雷毅看见自己的呼吸在透明罩上凝出白雾，彻底进入休眠前，他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当雷毅再次清醒，他出现在一间惩罚室中。熟悉的场景让他打了个冷颤，他注意到眼前的镜面浮现“犯罪场景模拟-1型”的字样。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编号7349，开始第1-1轮模拟。”无声的信息流闪过后台：“记忆封锁完成。”

　　雷毅的视野骤然扭曲，随后发现自己站在学校的体育仓库里。在他不远处，一名女生正弯着腰翻找着什么。

　　这是雷毅犯罪那天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复刻。

　　他回到了那一天，包括记忆。

　　雷毅感到一股燥热从下腹升起，即使没有记忆，但禁欲多日后，身体的生理情况被系统如实反馈，比那一日更强烈的欲望席卷他的全身。

　　他盯着女生俏丽的背影，呼吸变得粗重。压抑着的性冲动如火山爆发，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女孩柔弱的肩膀。

　　“啊！雷老师，你干嘛？”女孩有些惊慌，意识到雷毅在撕扯她的衣服后，尖叫起来：“啊！救命啊！”

　　雷毅急忙堵住女孩的嘴，但并不害怕。

　　此时天色已晚，这里还是偏僻的仓库，除了遗漏东西特意拜托雷毅开门的女孩，不会再有别人过来了。

　　雷毅粗暴地将女孩按在墙上，开始撕扯自己的裤链。

　　但不同于他犯罪当日碰巧来到此地的其他学生，这次阻止雷毅强奸的是监狱系统。

　　在他扯下裤子准备实施侵犯之前，他的手指触到的却是一片光滑的皮肤，那里本该挺立的器官消失不见，只剩下诡异的平坦。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雷毅松开女孩跪倒在地。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回：监狱、编号7349、被收容在维生罐里的阴茎……

　　雷毅再次抬头时，已回到惩罚室的镜面前。

　　“第1-1轮模拟结束，休息时间三分钟。”

　　电子音毫无波澜，没有评价雷毅刚才的行为。

　　雷毅半跪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透全身。他既懊悔于自己刚才的失控，又恐惧于系统即将给予的惩罚。

　　他稍稍抬头，镜中映出的脸因害怕而扭曲，与方才施暴时的狰狞竟有几分相似。

　　接下来的两次模拟如出一辙。

　　失去犯罪入狱的记忆后，雷毅被长期禁欲的身体一次次由着性冲动驱使，犯下难以饶恕的错误。

　　第三次模拟结束后，镜面上开始循环雷毅在模拟中的录像。每当播放到最后施暴的场景时，镜面都会给一个特写镜头——充血的眼球、扭曲的嘴角、因欲望而亢奋的肌肉线条。

　　“综合评估：不合格。开始矫正程序。”

　　雷毅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被强制固定成背手跨立姿势。

　　镜中录像开始慢速回放，每当雷毅开始对虚拟受害者施暴时，休眠舱便会强行调控神经信号，让恶心痛苦的感觉充斥他的全身。

　　雷毅忍不住发出干呕，唾液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滴落。但他在虚拟空间内的身体无法动弹，哪怕稍微眨下眼。

　　镜头多次特写定格在他最狰狞的表情上：瞳孔放大，鼻翼贲张，完全沦为由欲望驱使的野兽。与此同时，系统的惩罚措施会调到最大，电信号将雷毅的前庭系统彻底紊乱，眩晕与呕吐感一同传来。

　　没等录像循环几轮，雷毅便发现，他开始对施暴行为产生生理性排斥。

　　十分钟后，新的一轮模拟开始。

　　这一次，当雷毅撕扯受害者的衣服时，他的胃部突然一阵痉挛。他强忍着恶心准备解开裤腰，随即再度恢复记忆、弹出模拟。

　　一轮三次的模拟结束，雷毅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性冲动。

　　“综合评估：不合格。开始矫正程序。”

　　与之前一致的矫正程序，施暴画面与恶心感的绑定加深，形成更牢固的条件反射。

　　随后便是一轮又一轮的模拟-矫正周期，直到临近午餐时间。

　　最后一轮模拟中，情况出现了微妙变化。

　　雷毅在冲向受害者的半途，竟然停下了脚步。虽然欲望仍在燃烧，但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产生排斥。他僵在原地挣扎着，被系统判定模拟结束。

　　“综合评估：基本合格。犹豫态度需继续矫正。”

　　系统播报结果后，断开连接，打开了休眠舱。

　　雷毅扶着舱壁爬起，下意识地想起模拟画面，令人作呕的感觉立即涌上喉头。

　　现在已经是午餐时间，他似乎是最后一个出休眠舱的，被狱警驱赶着前去食堂。

　　千篇一律的餐食让人毫无胃口，雷毅艰难地吞咽着，目光不由自主扫过食堂。

　　提前出来的老囚犯进食如常，似乎丝毫没受到赎罪矫正的影响。

　　或许是麻木，也或许是已经矫正成功。

　　雷毅没有进一步思考，他只是强迫自己机械地吃完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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