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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与枷锁,第15小节

小说: 2025-12-04 16:33 5hhhhh 7030 ℃

“咔嚓——……”时空仿佛真的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音。那不是幻觉,那是她刚刚重塑的、名为“希望”的脊梁,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打断的声响!比上次婚纱被撕碎时,更加彻底,更加绝望!她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却感觉不到疼痛。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一片狼藉中,那枚断裂的戒指,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拾起自己破碎的心脏一般,将它捡了起来。冰冷的金属断口硌在指腹,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次元……无烬……我刚刚才给你们送了礼物……我才以为我们可以和平共处……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们不高兴?不开心?!你们这不是在害我……你们这是要杀我……是要取我的命啊!!”无尽的悲愤和冰凉彻骨的绝望在她胸腔里冲撞,却堵在喉咙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跪在那里,背对着男人,僵硬得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她不敢回头。完全不敢想象此刻身后的男人,脸上会是何等恐怖的表情。是雷霆震怒?是冰封千里的杀意?还是……那种她最恐惧的、带着玩味和失望的审视?她太清楚了。清楚这件衣服的价值,不仅仅是金钱,更是男人心中某个隐秘角落的“象征”,是他口中准备留给“妻子”的、连他都珍视的“礼物”。而现在,它毁了,毁在她即将得到它的前一刻。她也太清楚了,自己根本解释不清。这个房间,只有她被允许进入,只有她知道密码,只有她……在男人即将给予“名分”的这个关键时刻,有着最“充分”的动机——或许是出于对“正品”的嫉妒?或许是得意忘形后的发泄?无论哪种,在“铁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次元和无烬?她们从未被允许踏入这里半步,她们是“清白”的。

“完了……全完了……刚刚得到的‘名分’……刚刚看到的曙光……全都被这满地的碎片埋葬了……”她跪在废墟之中,手里攥着那枚断裂的戒指,身体无法控制地开始瑟瑟发抖,如同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每一次颤抖,都伴随着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的剧痛。她等待着,等待着身后那必然降临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可怕的审判风暴,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而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彻底窒息。

就在时空跪在废墟中,被绝望吞噬,连呼吸都快要停止时,两个故作惊讶、带着夸张哭腔的声音,如同排练了无数遍的剧本,准时在男人身后响起。次元(用手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尖细而充满“不敢置信”):“天啊!时空妹妹!你……你怎么能这样啊!” 她快步上前,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就算……就算主子暂时没决定娶你,你心里有委屈,你也不能……不能毁掉这件婚纱来发泄啊!这……这太可怕了!”

无烬(紧随其后,脸上挂着虚伪的悲伤和担忧,蹲下身,指尖颤抖地指向一颗被踩得出现裂痕的蓝色宝石):“时空姐姐……你……你太糊涂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音,演技比次元更为细腻逼真,“你看这颗宝石……这光泽,这切割……我认得,这好像是某国王室御用设计师才能动用的稀有材料,当年拍卖会上,单颗就拍出了二十万的天价啊!这里……这里散落了不下数十颗吧……”她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惋惜”和“责备”的眼神看向时空,语气刻薄如同冰锥:“啧啧啧……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她特意加重了“不小心”三个字,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这下可怎么办啊……主子的一片心意,就这么……唉……”

次元心中狂笑: “哈哈哈哈!蠢货!傻眼了吧!什么东西!一个靠卖身上位的贱婢,也敢跟我抢位置?也配穿那件衣服?现在看你怎么死!”

无烬心中咒骂:“活该!让你出卖我!让你装好人!现在人赃并获,我看你还怎么狡辩!把你最后一点价值都卖光了吧!哈哈哈,我看你以后还能卖什么!”

她们一唱一和,字字句句看似在“劝慰”和“指出事实”,实则每一句都在给时空定罪,将“嫉妒”、“狠毒”、“愚蠢”、“造成巨大损失”的标签,牢牢钉死在她身上。她们的表情管理完美无缺,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时空因妒生恨,做出了不可饶恕的恶行。

而时空,依旧背对着男人,跪在那一地璀璨的碎片之中。她没有反驳,没有辩解,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次元和无烬那如同毒蛇吐信般刻薄的话语,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进她的耳膜,刺穿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枚断裂的戒指,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从这具颤抖的躯壳中抽离。巨大的恐惧和冤屈如同海啸将她淹没,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思考和行为的能力。她像一个被当场抓获、不知所措的犯错孩子,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灾难性后果,知道自己完了,却连一句“不是我”都无力喊出。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她不敢回头去看男人的表情,只能僵硬地维持着跪姿,等待着那注定无法承受的、来自身后审判者的最终裁决。这一刻,她不仅梦碎了,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

地下室,冰冷,恶臭,绝对的黑暗。这是时空被扔进来后,仅存的感知。她的嘴巴被粗糙的皮革口球死死塞住。勒紧在脑后,连一丝鸣咽都无法顺利发出,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被闷住的嗬嗬声,像垂死的动物。唾液无法自控地沿着口球边缘流出,混着泪水,粘湿了胸前的衣物,带来屈辱的冰凉。她的手腕和脚踝被沉重的铁镣锁住,铁链另一端固定在冰冷的石墙上,活动的范围极小,连蜷缩起来都做不到,只能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瘫在潮湿肮脏、散发着霉变和腐臭气息的地面上。彻底消失了。

意识在疲惫和痛苦中模糊,眼皮沉重得快要阖上。就在即将坠入短暂昏迷的边缘,一桶冰冷刺骨、带着腥味的水猛地泼在她头上、脸上!刺骨的寒意瞬间击穿了所有朦胧,让她剧烈地颤抖、咳嗽起来,口球阻碍了呼吸,几乎让她窒息。

紧接着,破空声响起!“啪!”皮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抽在她早已伤痕累累的背上!单薄的衣物瞬间破裂,皮开肉绽的剧痛让她猛地弓起身子,却被镣铐限制,只能发出更加沉闷痛苦的鼻音。

男人就站在她面前,阴影笼罩着她。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的狰狞,只有一种更深沉的、如同万载寒冰的冷漠。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彻底损坏、无法修复的垃圾。

男人(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刀):“知道那件衣服值多少吗?把你那张破卡里的数字翻上一百倍,也抵不上它的一角。”他的鞭子再次落下,精准地抽在旧伤之上。“更别提……那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她亲手触碰过的设计。”他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极淡的、却令人胆寒的波动,那是被触及真正逆鳞的愤怒。“把你卖了?拆成零件卖?把你这条贱命榨千每一滴价值……都补偿不了万分之一。”

每一鞭,都伴随着他冰冷的话语,如同审判,将她钉死在“罪不可赦”的耻辱柱上。她无法辩解,无法求饶,只能在这无尽的黑暗、恶臭、冰冷和剧痛中,承受着这单方面的、残酷的凌迟。每一次将要昏迷,都会被冷水泼醒,被迫清醒地感受着这一切,仿佛永无止境。

与地下室的凄惨截然不同,楼上的某个角落,正弥漫着阴谋得逞的欢愉。

次元(优雅地品着一杯红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讥讽):“阿呵,真是大快人心!那个蠢货,现在应该在地下室里好好享受她的‘名分’吧?哈哈哈哈!”

无烬(把玩着时空送给她的那支鲜艳口红,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名分?她也配!一个连自己姐妹都能卖的烂货,还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怕不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吧?真是活该!”

次元:“可不是嘛!还想跟我们平起平坐?我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靠着张开腿和出卖同僚上位,骨子里就是最下贱的胚子!现在好了,彻底成了见不得光的老鼠,连条狗都不如!”

无烬(眼神阴狠):“让她卖我!让她装好人!现在看她还能拿什么卖!那张脸?怕是已经被抽烂了吧!那身骨头?估计也快被鞭子抽散架了!真是报应!”

次元(凑近一些,压低声音,却带着更深的恶意):“你说,主子这次……会不会直接把她……?”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无烬(冷笑):“谁知道呢?不过就算不死,也废了。以后啊,这个家,还是我们姐妹的天下。那个脏东西,就让她在下面发臭吧!”

两人相视而笑,碰了碰杯,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对地下那个正在承受无边痛苦的女人的鄙夷、嘲弄和幸灾乐祸。她们的每一句辱骂,都如同无形的毒针,穿透地板,扎向那个在黑暗中无声哀嚎的灵魂。

楼上,是胜利者尖酸刻薄的盛宴。

楼下,是失败者血肉模糊的地狱。

地下室阴冷潮湿的空气,混杂着血腥与绝望的气味。男人站在那儿,俯视着角落里那具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眼中没有半分动容,只有积压的、愈发浓烈的厌恶。时空像一摊被随意丢弃的破布,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光洁的皮肤上布满了青紫交错的淤痕,有些地方甚至皮开肉绽,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她身上只裹着一件残破的单衣,根本无法蔽体,更无法抵御寒意。男人甚至厌恶看到她的脸,尤其是那双曾经盛满过恐惧、哀求、乃至短暂希望的眼睛——此刻或许只剩下空洞。他用一条肮脏的纱布粗暴地蒙住了她的双眼,仿佛这样就能抹去她的存在,让她彻底成为一个没有面目、只供发泄的物件。

似乎整整七天的折磨仍未能平息他心中那股无名火,或者说,他想要看到这层面纱之下,最后一丝支撑也彻底崩毁的模样。他带着一种冷酷的、近乎仪式感的残忍,开始动作。

先是“咔哒”两声,解开了将她手腕和脚踝磨得血肉模糊的金属镣铐。沉重的铁环落下,露出底下深可见骨的勒痕和溃烂的皮肉,新的血珠从破损处缓缓渗出。

接着,他扯掉了塞在她口中整整七天、让她涎水横流、几乎窒息的口球。突然获得解放的嘴巴无法立刻闭合,只能无力地张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急促喘息声,却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吐不出来。

最后,他伸手,猛地扯下了那条蒙眼的纱布。露出的那双眼睛,已经几乎看不出原貌。眼眶深陷,周围是浓重的黑紫色,眼球布满血丝,瞳孔因为长时间的黑暗和痛苦而有些涣散,泪水、血水和污浊混合在一起,沾满了视线,使得那双眸子像是蒙尘的、碎裂的玻璃珠,映不出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茫然与痛苦。

男人对此没有任何怜悯。他的眼神冷硬如铁,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烦。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他甚至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徒手,用一股蛮横的力道,将她头上仅存的那只、象征着龙族身份与最后骄傲的龙角,硬生生掰断!

“呃啊——!”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哀鸣终于冲破了喉咙的阻滞,却又立刻微弱下去,只剩下身体剧烈的、无意识的抽搐。

男人像是丢弃垃圾一样,将那段还带着体温和血丝的断角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他弯下腰,如同拎起一只毫无重量的小鸡仔,攥住她残破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拖拽着,走向通往宅邸之外的门。

“轰隆——!”门外,是瓢泼大雨,是呼啸的狂风。冰冷的雨点如同子弹般砸落,瞬间打湿了一切,也打在了时空几乎赤裸、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男人没有丝毫犹豫,手臂一扬,将她狠狠地扔出了门外!时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摔落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泥水混合着血水,在她身下晕开。

紧接着,两样东西被随后扔了出来,砸在她身边——那条刻着“时空”二字的项圈狗链,以及,那截刚刚断裂、还沾着泥污的龙角。

男人站在门廊的阴影下,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他看着在雨中如同濒死虫豸般微微蠕动的女人,声音冰冷,穿透雨幕,如同最终的判决:“滚。有多远,滚多远。你不是想要自由吗?去啊,现在就出去。”

说罢,他似乎还嫌不够,上前一步,用脚粗暴地将她往更深的雨幕中推搡了一下“我不要你了。你走吧,喜欢哪去哪。”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嘭”地一声,关上了那扇沉重的、象征着“家”与“归属”的门。将所有的风雨、寒冷,以及那个被他亲手摧毁、如同垃圾般丢弃的女人,彻底隔绝在外。

雨,更大了。狂风呼啸,像是为她奏响的、凄厉的哀歌。

“嘭!”男人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猛地撞开了时空那间已然空荡的房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曾经由他“赏赐”的香水味。这味道此刻却像火星,彻底点燃了他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混杂着怒意与其他难以名状情绪的狂躁。他的目光如同刮刀,扫过房间里每一件与她相关的事物——那些他曾“允许”她拥有,而她曾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珍藏和使用的东西。

“哗啦——!!”他猛地扯开衣柜,将里面悬挂着的、她曾精挑细选的衣裙粗暴地拽出!那件淡薰衣草色的丝绒连衣裙,他曾透过门缝见过,她穿着它在镜前轻轻转动,脸上带着他罕见的那种、属于正常女人的羞涩与欢喜,仿佛自己真的是个不染尘埃的仙子。而现在,昂贵的丝绒在他手中被轻易撕裂,如同撕碎那个短暂的幻梦。

(回忆: 她对着镜子,指尖抚过丝绒面料,眼角眉梢都漾着小心翼翼的快乐,低声喃喃:“真好看……”)

“咔嚓!!”他的脚狠狠踩向地上那双蓝色的细高跟鞋。鞋跟应声断裂,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哀鸣。他记得这双鞋,是她获得“允许”后,偷偷试穿了无数次,才选定的“最得体”的一双,搭配着她蓝色的丝袜和魔女服饰,曾让她在房间里学着挺直脊背,笨拙地练习行走。

(回忆: 她扶着墙,穿着新鞋,脚步不稳却眼神发亮,对着空气练习微笑,仿佛在预演某个能配得上这身行头的“未来”。)

他的手臂横扫过梳妆台!

“乒铃乓啷——!”那些瓶瓶罐罐应声飞起、坠落、碎裂!昂贵的面霜、精华液流淌一地,混合着玻璃渣,散发出浓郁而混乱的香气。他的目光锁定在那支被精心放置的樱花色口红上——那是她最近最爱用的颜色,据她说,显得气色很好。她曾对着镜子,无比专注地、一点点描摹唇形,然后看着镜中娇艳起来的自己,露出一个带着傻气的、满足的笑容。

(回忆: 她端坐在镜前,像完成一件神圣仪式,涂好口红后,轻轻抿了抿唇,转头看向虚空,眼神恍惚了一瞬,仿佛在问:“这样……他会喜欢吗?”)

男人抓起那支口红,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将其掰成两段!鲜艳的膏体断裂,如同凝固的血块,在他指间留下刺目的红。“你不是爱吗?!你不是在乎吗?!!”他在心中无声地咆哮,动作越发疯狂。包包被划破,饰品被扯断,一切她曾视若珍宝、寄托着一点点“生”的气息和“美”的渴望的物品,都在他失控的破坏力下化为乌有。

他摧毁的,不仅仅是这些物质。他是在摧毁她在这房间里留下的一切痕迹,摧毁那些他曾经冷眼旁观、甚至带着玩味心态“欣赏”过的,她卑微的喜悦和小心翼翼的自我构建。他似乎想通过这种彻底的毁灭,来抹去那个刚刚被他亲手扔进雨夜的身影,抹去那双蒙尘的、碎裂的、此刻却莫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眼睛。

最终,房间里只剩下满地狼藉。破碎的衣物、断裂的鞋跟、折损的化妆品、混合流淌的液体……如同一个被暴力践踏过的、关于“美”与“希望”的坟墓。

男人站在废墟中央,粗重地喘息着,看着自己一手制造的、彻底的虚无。然而,预期的快意并未降临,反而有一种更深的、空茫的躁郁,如同粘稠的蛛网,将他牢牢缠裹。

男人猩红的目光锁定了床上那套依旧残留着形状的寝具。那上面,仿佛还萦绕着一丝极其淡薄的、属于那个女人的气息——是那款他随手赏赐的洗发水的花香,混合着她本身一种独特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微凉体香。这味道曾经在无数个夜晚,在他鼻尖若有若无地飘荡,此刻却像最细小的针尖,密密麻麻地刺扎着他狂躁的神经,让他愈发心烦意乱。

“阴魂不散……!”他低吼一声,带着一种要将所有与她相关的痕迹彻底从世界上抹除的决绝,猛地伸出手,攥住了那柔软的被褥,就要将其彻底撕裂!

“啪嗒。”就在他发力前的一刹那,一个略显沉坠的、小小的物体,从被他掀动的枕头下方滑落出来,掉在了凌乱的地毯上。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那是一个笔记本。封面是某种廉价的硬壳,边缘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颜色暗淡,与周围那些被他摧毁的、光鲜亮丽的奢侈品残骸格格不入,显得异常朴素,甚至……寒酸。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被遗忘的秘密。

他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一并撕碎,让它化为漫天飞舞的纸屑,与这房间里的其他碎片一同埋葬。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混合着暴虐好奇心与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想要寻找“最终答案”的驱使,让他改变了主意。

“遗言?呵……无非是写满了诅咒、怨恨、还有那些可笑的控诉吧?”

“就让我看看,你这贱人临‘走’前,到底用这笔墨,给我判了怎样的罪!”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讥诮的、准备欣赏对方最后丑态的心情,弯腰捡起了那本笔记。入手的感觉比想象中要沉,仿佛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重量。

他粗暴地翻开封面,动作带着毫不珍惜的力道。纸张因年久和使用而微微泛黄,上面是那个女人娟秀却时常带着一丝不稳的笔迹。

他绷紧了下颌,做好了看到淋漓的诅咒和恶毒字眼的准备,目光如同扫描猎物般,冷厉地投向那第一行字——然而,预期的、充满恨意的控诉并没有出现。他看到的,是……

他的瞳孔因为映入眼帘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内容,而产生了极其细微的、不受控制的收缩。那攥着笔记本边缘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的骨节,微微松动了一瞬。他站在那里,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周遭的狼藉和尚未平息的狂怒,似乎在那一刻,被这本突然出现的、破旧笔记本里潜藏的力量,按下了暂停键。

在宅邸另一间奢华却压抑的房间里,次元和无烬正凑在窗边,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玻璃,隐约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庭院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清,但她们脸上却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扭曲的快意。

次元(嘴角咧开一个刻薄的弧度,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毒蛇在嘶鸣):“啧啧啧……总算是滚出去了!看看她那副样子,被像扔垃圾一样丢出去,真是大快人心!”她优雅地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仿佛在庆祝胜利。

无烬(眼神阴冷,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声音沙哑却充满恶意):“可不是吗?淋着这么大的雨,吹着这么冷的风……你说,她那条贱命,能撑到天亮吗?”她故意顿了顿,仿佛在认真思考,“会不会直接冻死在哪条臭水沟里?呵。”

次元(翻了个白眼,语气轻佻而残忍):“冻死?那也太便宜她了!不过……真要是死了也挺麻烦,到时候还得找人把她的尸体处理掉,想想都晦气!可别脏了我们的地方。”她抿了一口酒,继续用她那甜腻而恶毒的声音说道:“要我说,最好是半死不活,在外面受尽折磨!让她也尝尝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她知道,没了主子,她什么都不是!连条野狗都不如!”

无烬(发出一连串低沉而快意的冷笑):“哈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叫她装清高!叫她装善良!还敢假惺惺地给我们送东西?我呸!她送的那些破烂,我碰一下都嫌脏!一个靠出卖姐妹上位的贱货,真以为自己能骑到我们头上了?”

次元(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尖酸):“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还真以为主子给她点好脸色,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做梦!那件婚纱也是她能肖想的?也不怕折寿!现在好了,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成了碎片,自己也成了被扫地出门的破烂,真是活该啊!”

无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最好是被外面的流浪汉捡去……呵呵,那才叫精彩呢!让她也尝尝被无数人糟蹋的滋味!看她还怎么得意!”

次元(举起酒杯,与无烬虚碰了一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毒笑容):“来,为了庆祝这个碍眼的贱人终于滚蛋,为了我们以后的‘清净’日子……干杯!”

无烬(也举起一个杯子,脸上是崩坏般的笑容):“干杯!祝她……早日烂在臭水沟里!”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声在华丽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残忍和快意。窗外的风雨声,仿佛成了她们恶毒诅咒的背景音,为那个被抛弃在雨夜中的、生死未卜的女人,奏响着一曲凄厉的哀歌。而她们,则在温暖的室内,举杯“欢庆”,迫不及待地开始盘算,在少了时空之后,如何在这扭曲的牢笼里,重新划分那虚假的、朝不保夕的“恩宠”。

好的,这是时空在冰冷雨夜中,身体与灵魂双重崩溃的绝望场景。

外面,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无情地刺穿夜幕,砸在时空蜷缩的身体上。每一滴雨水落在她青紫交加、皮开肉绽的伤口上,都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过,带来钻心刺骨的疼痛,仿佛要钻进她的骨髓,将最后一点暖意也彻底冻结。

“冷……”这不仅仅是皮肤感知的低温,而是一种从五脏六腑深处弥漫出来的、掠夺生机的寒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格格作响,每一次呼吸都吸入大量冰冷的空气,刺痛着喉咙和肺部,却带不来丝毫暖意。热量正从她破损的躯壳里飞速流逝,四肢开始麻木、僵硬,仿佛不属于自己。这股冷,像无形的沼泽,正一点点将她拖向凝固的深渊。

(回忆: 那个雨天,她蹲在街角哭泣,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把黑色的伞却突兀地撑在了她的头顶,隔绝了冰冷的雨幕。男人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看不清表情,却向她伸出了手。那只手,曾经带她离开了冰冷的街道,给了她一个……哪怕是扭曲的“家”。)

而此刻,同样是冰冷的雨,同样是绝望的哭泣。她徒劳地张开嘴,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哪怕是痛苦的呻吟,但连续七天非人的折磨和口球的禁锢,让她的声带如同被撕裂般,只能发出破碎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嗬嗬”声,连一句完整的“为什么”都问不出口。

“为什么……我明明……那么听话……他让我做的,我都做了……我出卖了无烬,我忍受了所有折磨……我甚至……还想着讨好次元和无烬……”想到那两个女人,一股比雨水更冰凉的绝望涌上心头。那些虚伪的拥抱,那些看似真诚的“原谅”,那些她小心翼翼送出的礼物……原来全都是淬毒的蜜糖,是为了将她推入更深深渊而精心编织的陷阱!而她这个傻子,竟然真的以为可以用善意换来和平!

“假的……都是假的……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信了……”她望着自己布满丑陋伤痕的手臂,雨水冲刷着污血,露出底下狰狞的皮肉。曾经,这双手臂光洁如玉,她曾对镜自览,为自己姣好的面容和优美的身段而暗自欣喜。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截深陷泥污中的、断裂的龙角,以及那个同样被污泥覆盖、刻着她名字的项圈上。“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象征身份的龙角……和他给予的‘归属’证明……都成了垃圾……我被抛弃了……彻彻底底地……他不要我了……再也不会有人为我撑伞了……再也没有那个……哪怕是地狱的‘容身之所’了……”

最深的绝望,并非来自肉体的疼痛和寒冷,而是来自这被全世界遗弃的认知。她输了,输得一干二净,连自己都一并输掉了。那些曾经支撑她活下去的、扭曲的依赖和微小的希望,在此刻被现实无情地碾碎,比那件婚纱碎片更加彻底。

意识开始模糊,身体的颤抖渐渐微弱下去,不是因为温暖,而是因为生命正在流逝。一个最坏的念头,如同最终判决,在她几乎停止思考的脑海中浮现:“我……是不是……要死了……”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也许死了,就不疼了,不冷了,也不用再承受这无边的绝望和背叛了。她蜷缩在冰冷的泥泞中,像一件被彻底废弃的、等待最终腐朽的残破玩偶,任由风雨侵蚀,等待着或许即将到来的、永恒的黑暗与安宁。泪水混合着雨水,在她肮脏的脸颊上蜿蜒而下,那是她为自己即将逝去的、可怜又可悲的一生,流下的最后无声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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