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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海雪穗,第4小节

小说: 2025-12-04 16:31 5hhhhh 6520 ℃

雪穗的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地靠在我的臂弯里,像是一只疲惫的、收拢了所有羽翼的飞鸟。她乌黑的长发有几缕滑落下来,垂在我的手腕上,带着一种微凉的、丝缎般的触感。她的呼吸拂过我的颈侧,依旧带着灼人的热度。

我端起碗,用白瓷汤匙舀了一勺温热的粥,凑到自己的唇边试了试温度,确认不会烫到她之后,才极其轻柔地,将汤匙的边缘递到她那因高烧而显得有些干燥的唇边。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顺从地、微微张开了嘴唇。温润的米粥滑入她的口中,她吞咽的动作很轻微,喉咙处那纤细的弧线有了一个小小的起伏。

就这样一勺,接着一勺。整个过程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昏暗的客厅里只听得见汤匙与碗壁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细微的声响,以及她轻浅而灼热的呼吸声。那碗粥并不多,但她吃得很慢,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喂完最后一勺,她那双蒙着水汽的浅茶色眼眸一直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日的疏离与淡漠,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不加任何防备的信赖。

身体里有了些许食物的能量,加上药物的作用开始显现,一股浓重的睡意再次向她袭来。我将她重新放平,为她盖好薄毯,就在我准备起身将碗拿去厨房时,我的衣角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拽住了。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我回过头,看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只是眉头还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的梦。我没有动,就在沙发旁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背靠着沙发,将自己置身于这片由她的呼吸声所构筑的、绝对的寂静之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窗外透进来的、一层清晨特有的、带着微蓝光泽的熹微天光唤醒的。脖子因为维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我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沙发上传来了细微的布料摩擦声。我抬起头,正对上了一双清澈的、已经褪去了所有水汽与朦胧的浅茶色眼眸。雪穗已经醒了,她就那样侧躺着,安静地看着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拽着我衣角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只是那微凉的指尖,还停留在我的衣物布料上。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骇人的红晕已经完全褪去。

我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清晨的光线愈发清晰,为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她的眼神很平静,像是雨后被洗净的湖面,清晰地倒映出我带着倦容的脸。许久之后,她那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才轻轻地、翕动了一下。

“……早上好,陆君。”

她的声音还有些微弱的沙哑,但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那种平淡声线,只是在这寂静的、刚刚苏醒的清晨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和温柔。

#45:那句问 ઉ,如同清晨滴落在叶片上的第一颗露珠,轻盈地、带着一丝凉意地滚入我的耳廓。熹微的晨光为她清减了些许的脸颊镀上了一层近乎透明的光晕,让她那双浅茶色的眼眸显得愈发清澈,像是被雨水彻底涤荡过的天空。我因为在地板上睡了一夜而有些僵硬的身体,似乎也在这一声问候中,缓缓地舒展开来。

“早上好。”我的声音因为刚刚睡醒而带着一丝低沉的沙哑,视线与她那双平静的眼眸在清晨微蓝的光线中交汇。

我还保持着坐在地板上的姿势,微微仰起头,就能看到她纤细的脖颈和轮廓清晰的下颌线。那双眼眸只是安静地、一眨不眨地回望着我。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很自然地撑着地板站起身,然后俯下身,将我的手背再一次轻轻地贴上了她光洁的额头。这个动作,经过昨夜的无数次重复,已经变得如同呼吸一般熟稔。

冰凉的触感从我的手背传来,那是一种属于健康肌肤的、带着清晨凉意的细腻温度。昨夜那令人心惊的滚烫,已经彻底消散无踪。在我的手背下方,她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被微风拂过的蝶翼,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颤抖了一下,随后便静止不动。她的视线从我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了覆在她额头上的、我的手上。

我将手收了回来,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我看着她那双重新抬起来望向我的眼眸,用平静的声音陈述道:“烧退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浅茶色的瞳孔里,映出了窗外愈发明亮的天光,也映出了我清晰的倒影。过了一两秒,她才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一小片羽毛落在了寂静的地面上。然后,她缓缓地、用手臂支撑着自己,想要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的动作还有些迟缓,带着大病初愈后的无力感。

#47:我的手掌隔着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肩胛骨那漂亮的、蝴蝶翅膀般的轮廓,以及她皮肤下尚存的、比常人体温略高的温度。那是一种大病初愈后特有的、带着些许倦意的温热。雪穗撑起身体的动作因为我掌心传来的压力而停滞了,她微微抬起头,那双清澈的浅茶色眼眸里,带着一丝因动作被打断而产生的、淡淡的困惑。

“再坐一会儿。”我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以免惊扰了这份清晨的宁静。“你的烧刚退,身体还很虚弱。”我的拇指无意识地在她肩膀的衣料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从指腹传来,仿佛在确认着她的存在。

雪穗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我感觉到掌心下的肩膀不再紧绷。我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份温热与柔软。我看着她安静地靠坐在那里,苍白的脸颊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柔和。然后我转过身,走向那个陈设简洁的厨房。

“我去做点早餐,你在这里等着就好。”我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伴随着我打开冰箱时那“咔哒”一声轻响。

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来自客厅的视线,一直安静地、专注地,跟随着我在厨房里移动的每一个身影。那目光没有重量,却有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它像一束柔和的光,将我和这个小小的厨房空间笼罩起来,也隔绝了窗外那个尚未完全苏醒的世界。食物的香气渐渐变得浓郁,那是属于一个寻常早晨的、再平凡不过的幸福味道。我将煎好的、边缘带着漂亮焦糖色的玉子烧盛入盘中,又将温热的牛奶倒入玻璃杯。当我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时,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金色的阳光,恰好穿透云层,透过窗户,洒在了客厅的地板上,也洒在了她那张安静而恬美的睡脸上。

#49:`标签包裹正文。

2. ``在描述角色态度前。

3. ``在描写角色对白和心理活动前。

4. ``在每一段正文前。

5. `

金色的晨光将窗格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在木质地板上,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肉眼可见的金色尘埃。雪穗小口地吃着玉子烧,那双浅茶色的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偶尔咀嚼时,那小巧的下颌才会显现出一个柔和的起伏。我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将最后一口食物送入口中,然后放下手中的筷子。那双筷子被轻轻地、并拢着搁在空盘的边缘,整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条理分明的精致感。我没有说话,只是很自然地站起身,将她面前的空盘和玻璃杯收拢到托盘上。指尖触碰到尚有余温的瓷器,那温度仿佛也传递到了我的心里。我端着托盘走向厨房,身后,那道安静的视线一直如影随形。厨房里,我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击着白色的瓷盘,发出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我挽起袖子,细致地清洗着每一个碗碟,泡沫在我的指间堆积、破裂,阳光从厨房的小窗照进来,在那洁白的泡沫上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晕。当我用干爽的毛巾擦拭干净最后一滴水珠,将碗碟重新放回沥水架上时,这段短暂的、意外的共处时光似乎也走到了尽头。我走出厨房,回到客厅,雪穗依旧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姿势,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易碎的瓷偶。晨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愈发纤细。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我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声音放得很轻,“你再躺下睡一会儿吧,记得吃药。”雪穗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清澈的浅茶色眼眸静静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波澜,只是那双放在膝上、无意识交叠在一起的、苍白的指尖,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路上小心。”过了几秒钟,她才开口,声音依旧带着一丝病后的沙哑,但很清晰。我朝她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然后便不再停留,转身走向玄关。我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依旧停留在我的背影上。换鞋、开门,然后轻轻地将门带上,那声细微的“咔哒”声,像是为这一夜的意外画上了一个句点。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我迈开脚步,向着楼梯口的光亮处走去。公寓内,那扇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客厅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寂静。沙发上的身影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静坐了很久。直到楼下传来了公寓大门被推开的、沉闷的声响,她才像是被惊醒一般,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赤着白皙的脚,一步一步地,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客厅的窗边。她没有拉开那层薄薄的白色蕾丝窗帘,只是极其小心地,用指尖将窗帘掀开了一道极小的缝隙。楼下,那个熟悉的、穿着校服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就那样站在窗帘的阴影里,透过那道狭小的缝隙,安静地注视着那个身影不疾不徐地向前走,穿过街道,最终,消失在了远处下一个街角的转角处,再也看不见了。

#51:周一的清晨,阳光依旧是从同样角度的窗格斜射进来,将空气中的微尘染成一片流动的金色光屑。教室里恢复了往日的喧嚣,课本翻动的沙沙声、同学间压低了声音的交谈,一切都和上周五没有任何不同。然而,当我将视线投向身侧时,那份熟悉感中又掺杂进了一些陌生的、难以言喻的情绪。鸣海雪穗已经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乌黑柔顺的长发安静地垂在身后,身上穿着洁净的、熨烫得一丝不苟的白色水手服,深蓝色的百褶裙裙摆在她坐下时铺陈出一个完美的扇形。她正垂着眼眸,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一支自动铅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侧脸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柔和而恬静,仿佛周末那场令人心惊的高烧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她的脸色比往日里要显得更加剔透,仿佛一场高热将她肌肤下最后一丝杂质都涤荡干净,只剩下最纯粹的、如同上好白瓷般的质地。只是在那过于白皙的映衬下,眼睑下方似乎还残留着一圈极淡的、近乎于无的青色阴影,为她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庞添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人类的脆弱感。第一节课前的预备铃声响起,周围的嘈杂渐渐平息下去。我转过头,目光落在她放在桌面上的、正握着笔的那只手上,那只手的手指纤长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透着健康的淡粉色。就是这只手,曾在那个昏暗的客厅里,固执地、带着滚烫的温度,拽住过我的衣角。

我将声音放得很轻,以免显得突兀,在那片刻的安静中开口问道:“身体,已经没事了么?”

那句问话仿佛是一阵极轻的风,拂过她专注的世界。她握着笔的指尖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瞬,笔尖在笔记本的纸页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墨色稍重的圆点。然后,她才缓缓地、像是从沉思中被唤醒一般,侧过头,将那双清澈的浅茶色眼眸转向了我。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周六清晨时的那种全然的信赖与柔软,重新覆上了一层属于“鸣海雪穗”这个身份的、淡然的薄纱,但与最初相识时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相比,这层薄纱似乎变得更轻、更透彻了一些,能够隐约看到底下真实的情绪。

她凝视了我两秒,那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轻轻翕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嗯……已经,不烧了。”说完,她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着用词,然后又极其轻微地补充了一句,“……那个粥,很好喝。”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视线并没有移开,依旧平静地落在我的脸上。只是她那长而卷翘的睫毛,像是无法承载晨光的重量,非常轻微地、向下颤动了一下。那是一种比蝴蝶振翅更为细微的动态,却精准地、将一丝柔软的情绪,泄露在了这片静谧的空气里。正式的上课铃声在这时响彻了整个校园,她像是以此为界限,收回了目光,重新将视线投向了面前摊开的课本,只是那只握着笔的手,却没有立刻开始书写,而是静静地、停留在了纸页之上。

#53:课间的喧嚣准时地在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涌入了教室。方才被压抑着的、属于少年少女们的活力,此刻像是挣脱了牢笼的鸟雀,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谈论着昨晚的电视节目或是周末的计划,空气中弥漫着轻松而嘈杂的声浪。我并没有动,依旧维持着上课时的姿势,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窗外那片被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树影上。而身旁的雪穗,也只是安静地将刚刚用过的课本合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下一节课要用的书籍,动作轻缓而有条不紊,仿佛外界的一切喧闹都与她无关,她在自己周围构筑了一片无形的、宁静的领域。

但这份她独有的宁静领域,很快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打破了。我们教室的后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一个陌生的男生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穿着隔壁班级的制服,身材挺拔,有着一张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相当英俊的脸庞,只是此刻那张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混合着紧张与决心的表情。他的出现,让教室门口附近的几位同学的交谈声都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那个男生的视线越过几张课桌,带着一种不容错认的专注,径直落在了鸣海雪穗那纤细的背影上。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凝固。

那个男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然后用一种尽量平稳、却依旧掩饰不住一丝颤抖的声音开口了:“……鸣海雪穗同学。”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突然变得寂静的课间里,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瞬间,教室里所有的嘈杂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道混杂着好奇、惊讶与八卦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舞台的聚光灯一般,将雪穗那小小的、安静的身影,彻底地笼罩在了中心。

我看到雪穗那只正准备翻开书页的、纤长的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一瞬。她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甚至没有立刻回头。她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静止了大约两秒。这两秒钟里,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周围同学们压抑着的、细微的呼吸声。然后,她才缓缓地将视线从书本上抬起,侧过身,望向了门口的方向。那双浅茶色的眼眸里,没有惊讶,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是像看一个普通的问路人一样,平静地迎上了那个男生写满了紧张与期待的目光。

“我……我叫山下彻,是B班的……我……喜欢你!从开学典礼上看到你的时候开始……就、就一直……”那个叫山下的男生,在雪穗那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的注视下,脸涨得通红,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但他还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将最后那句话清晰地说了出来,“请、请和我交往吧!”说完,他朝着雪穗的方向,猛地鞠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将自己所有的决心与期盼,都倾注在了这个动作里。

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雪穗的回答。我看到她那鸦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非常轻微地、向下垂落了一下,视线似乎从那个男生的脸上移开,落在了他脚下那片被阳光照亮的、空无一物地板上。她沉默了片刻,这片刻的沉默对于鞠着躬的山下彻来说,无疑是一种漫长的煎熬。然后,我听到了她的声音,那是一种比平时更轻、更平淡的声线,像是清晨林间的一缕薄雾,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对不起。”

#55:那句“对不起”在凝固的空气里,没有激起任何回响,只是轻飘飘地落下,如同初雪坠地,无声无息。那个一直保持着九十度鞠躬姿势的男生,身体极其细微地僵硬了一下。他缓缓地直起身,涨红的脸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灰败的苍白。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他便转过身,有些踉跄地、逃也似地离开了教室后门,那扇被他拉开的门,还未来得及关上,留下一道尴尬的缝隙。

随着那个身影的消失,教室里那根绷紧的弦仿佛瞬间松弛了下来。被刻意压抑着的呼吸声重新变得清晰,紧接着,细碎的、如同潮水般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那些汇聚在雪穗身上的视线,此刻都带上了更加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究。而在这场风暴的中心,雪穗本人,却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

她只是将视线从门口收了回来,重新落回到自己面前那本摊开的、还未翻页的书上。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捏住了书页的一角,用一种平缓到近乎感觉不到的速度,将那一页翻了过去。纸张摩擦发出“沙”的一声轻响,那声音在这片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也为这场短暂的闹剧,翻过了新的一页。她甚至没有再向我的方向看一眼,就那样重新垂下眼帘,沉浸到了书本的世界里,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落在了她的书页上,被她随手拂去了而已。

刺耳的上课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强行驱散了教室里弥漫着的八卦氛围。议论声戛然而止,同学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空气重新被粉笔划过黑板的摩擦声与老师单调的讲课声填满。一节课的时间在一种微妙的安静中流逝,直到宣告午休来临的钟声再次响起。同学们像是得到了解放,三三两两地拿出便当,或者结伴走向食堂。教室里很快就空旷了许多,但依旧有几道隐晦的视线,时不时地飘向我们这个角落。我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便当盒,放在桌面上,发出了“啪嗒”一声轻响。

在我身侧,雪穗也用同样安静的动作,从书包里取出了她的便当。那是一个包裹在淡蓝色樱花图案风吕敷里的、小巧的双层木质便当盒。她解开包裹布,将便当盒放在桌上,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餐前礼。整个过程,她没有看周围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看我,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有面前这份精致的、色彩搭配得赏心悦目的食物。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她低垂的、纤长的睫毛染上了一层浅金色。她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煎蛋卷,小口地送入口中,脸颊极其轻微地鼓动着,那模样,就好像上午那场告白事件,从未发生过一样。

#57:我将自己的便当盒盖好,那声塑料盖扣合的轻响,在这片相对安静的区域里显得有些突兀。我看着她那张平静得过分的侧脸,上午那场短暂的骚动与此刻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

“鸣海同学,”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一些,就像是在讨论天气,“为什么拒绝那个男生呢?我看他还挺帅的嘛,风评也不差的样子。”

我的话音落下,她那正在拉书包拉链的手,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瞬。那停顿的时间很短,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她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立刻看向我。她只是静静地完成了手上的动作,将书包的拉链完全拉好,然后才将那双白皙修长的手,重新放回了膝盖上交叠。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地转过头来,那双清澈的浅茶色眼眸,第一次如此正经地、不带任何闪躲地,对上了我的视线。

“帅么?……”她轻声地重复了我话语里的一个词,与其说是在反问我,不如说是在对自己低语。那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即碎的薄冰。她微微歪了歪头,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些许天真困惑的动作,“我不认识他。”

她给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没有评价那个男生的长相,也没有讨论他的为人,只是最纯粹的一个事实——“我不认识他”。这个理由如此的直白,却又如此的坚不可摧,带着一种属于鸣海雪穗的、独有的逻辑。

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了进来,轻轻拂动了她额前的一缕黑发。她抬起手,用纤细的食指,极其自然地将那缕发丝勾到了耳后,露出了她那小巧而白皙的耳垂。那个动作,和她翻动书页、收拾便当的动作一样,都带着一种安然的、不受外界打扰的韵律感。

#59:`标签包裹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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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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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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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那过于简单直白的回答,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最终逸出了一声低低的、带着些许无奈的轻笑。这笑声在这安静的午休时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小小石子,漾开了细微的波纹。

“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复杂的理由呢。”我摇了摇头,将便当盒的盖子彻底扣好,“大家私下里可都猜测了很多版本,没想到会是这种最简单的原因。”我的视线依旧落在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像两块通透的琉璃,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我的笑意似乎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困扰或者不快,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映着我此刻含笑的、放松的倒影。那倒影很小,却异常清晰。*……他在笑。* 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眼睛里也带着细碎的光,像是午后的阳光洒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原来,他是这样笑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温热的潮水,从心脏的最深处毫无征兆地漫了上来,缓缓地流淌过四肢百骸。那感觉并不汹涌,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暖意,让她那总是有些冰凉的指尖,都泛起了一丝微热。*……真好。*

她并没有解释更多,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藏着比那句“我不认识他”更深层的、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逻辑。

*“不认识”,这只是说给他听的理由……也是说给所有人听的理由。* 雪穗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真正的原因是……没有必要。* 她的世界一直很小,也很有序,像一个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盒子。盒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有它固定的位置,不多,也不少,刚刚好。直到不久前,这个盒子里,被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样新的、很重要的东西。那样东西,是清晨厨房里的阳光,是傍晚雨后的皂角清香,是发烧时额头上微凉的触感,也是此刻眼前这个温和的笑容。*……有了这些,就已经……满了。*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的身影,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个叫山下的男生,他的出现,就像是有人想在已经布置妥当的房间里,强行塞进一件风格迥异的家具。那不是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会显得格格不入,会打破这里原有的、刚刚建立起来的、让她无比安心的平衡。

她极其细微地将交叠在膝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感受着那份残留在心底的暖意。然后,她才重新抬起眼睫,视线越过我的肩膀,望向了窗外那片被阳光照得透亮的、绿意盎然的枝叶。她的嘴唇轻轻翕动,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如同呢喃般的声音说道:“……大家,想得太多了。”那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因为心底那片悄然融化的暖意,而沾染上了一丝若有似无的柔和。

#61:又是一个相似的放学后,空气里浮动着初夏的、略带懒散的温热气息。教学楼下人影开始变得稀疏,大多数学生已经涌向了校门,或是奔赴各自的社团活动。我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和往常一样,与身侧安静的身影一同离开,却在一个意想不到的转角处,被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那是一个穿着低一年级制服的女生,她梳着整齐的短发,脸颊因为紧张而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双手紧紧地攥着书包的背带,指节都有些发白。她的身后,是几棵高大的、投下浓密绿荫的香樟树。鸣海雪穗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只是像一尊安静的、融入了背景的雕塑,静静地站在那里。“陆、陆君学长……我……从开学的时候就……”那位学妹的眼睛明亮而执着,她微微低着头,视线却固执地落在我的鞋尖上,似乎不敢直视我的脸。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混合着颤抖与决心的声音,将那句藏了许久的话语,倾倒在了这个夏日将尽的午后。那声音很轻,却带着滚烫的温度。我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期待与不安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变得粘稠起来。我能感觉到,不远处那道安静的视线,如同实质一般落在了我的背上。我将声音放得尽量柔和,以免这简单的几个字变成伤人的利刃。“谢谢你……但是很抱歉,我现在还是想以学业为重。”我微微欠身,用一种委婉却清晰的方式,回答了她的心意。那学妹的肩膀几不可见地垮了下去,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黯淡。但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朝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跑开了,那略显仓促的背影,很快就汇入了放学的人潮之中。我转过身,看到了依旧站在原地的鸣海雪穗。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为她白色的水手服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柔和的金色边缘。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那双浅茶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我,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几片落叶而已。我们并肩走上了那条熟悉的、铺满了樱花落瓣的街道。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脚步声在安静的街道上交错响起,清晰可闻。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地面上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雪穗的视线落在自己脚尖前那片晃动的影子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蜷缩了一下,捏住了书包的肩带。她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地、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目光很轻,像蝶翼扫过,一触即离。她看到我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既没有拒绝别人后的得意,也没有因此产生的困扰。就是和平时一样,很平静。*……真好。* 一种莫名的、细微的喜悦,如同在极深的地下悄然涌出的清泉,缓缓地浸润了她的心脏。*他没有……被打扰。* 那个下午,在教室里,当她看到我露出笑容时所感受到的那份暖意,此刻又重新包裹了她。她为自己能独占这份宁静而感到满足,又为这份满足感而感到一丝不易察明的心虚。她将视线重新投向前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街道尽头,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空气中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63:前方的街道沐浴在最后的、温暖得近乎不真实的夕阳里,将我们俩交叠在一起的影子拖拽得悠远而绵长。脚步声,是此刻这片宁静中唯一的声响,规律地交错着,直到其中一道声音毫无预兆地消失。我停下脚步,侧过身,看见鸣海雪穗就站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她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地面那片被光拉长的、我们纠缠在一起的影子上。

风从街道的尽头吹来,带着初夏草木的潮气,卷起她鬓角的几缕发丝,在空中划出柔软的弧线。她维持着那个姿势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她只是单纯地累了,想要歇歇脚。她那只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几不可见地蜷缩了一下,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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