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无法跨越之墙

小说: 2025-12-02 16:27 5hhhhh 7970 ℃

协会的轿车停在国立银行的门口,时雨谷拉开了车门,一圈记者早已长枪短炮地围了上来。

“溯影先生,请问你如何看待此次事件?这是否是针对我国的一次恐怖袭击呢?”

“溯影先生,请问协会方面为何会派您来解决这次事件,是因为事情的性质恶劣到其他英雄已经无法解决了吗?”

“溯影先生,外界传闻您对各地的重要建筑都有进行记录,您是否……”

各种问题积压在一起,就如同人群扎堆堵在面前。时雨谷没有回答的兴趣,也没有回答的时间。但媒体的兴趣可不会因为他的拒绝而消退,只是转向了跟在他身后的那只白狐。

“缄客先生,您少有出外勤,请问您这次为什么会跟溯影先生一起…”

嘈杂的问话突然消失,现场响起此起彼伏的试音的咿呀声、咳嗽声。记者们慌乱地摸起自己的喉咙,随后才意识到,似乎他们的嗓子仍然在正常发音,只是他们的耳朵听不见了。

异象仅仅持续了几秒,很快一切都恢复正常。而就在这几秒种内,时雨谷和雾崎已经驾轻就熟地穿越了人群,走进了警戒线划出的安保圈。

“那群狗仔…不提也罢。从第一发现者是个记者开始,这件事就注定清静不了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缄客。”

煤气灯在大厅的两侧安静地燃烧着,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身影。人在宏伟的建筑中难免显得渺小,在宏伟如社会的体系中就更是如此。

“我的生日是2月14日,血型是O型哦,溯影前辈。”

时雨谷几乎笑了一下,摁住了电梯上行键。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我们都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时间也剩得不多。所以,那是表态,还是展示?”

电梯叮地一声开门,雾崎摁亮了8楼。

“为什么不是二者皆非呢,前辈?只是一个后辈单纯地想要从前辈这里学到处理大事的经验,这样的解释不好吗?”

“要我相信一个能拿到宫内厅内部消息的人跟我学习处事经验吗?恐怕有点难。”

“好吧…”白狐看上去有些做作的受伤,不过很快又在走出电梯门时重新“振作”起来。“既是表态,也是展示哦,前辈。”

“表达自己对一个根本没有深入了解的前辈的支持吗?未免太草率了。”

办公区已经近在眼前,雾崎多少带点俏皮地把身子前探到时雨谷面前。

“恰恰相反哦前辈,你应该相信能拿到宫内厅内部消息的人的直觉。我的直觉是,前辈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啊,太好了,原来你也喜欢吃蕨饼和蜜瓜。”

时雨谷的脚步和话头都停住,决算课和会计课的门牌一左一右地挂在不远处的墙上。

“就是这里了,决算部。”

“根据报告来看,这里的全体员工昨天都没有回家,只不过他们加班频繁,彻夜不归也是常事,所以家里人都没有起疑。”

“而今早预约了采访的记者过来拜访时,发现这里出现了所谓‘空气墙’,没法进入决算课和会计课。”

时雨谷往前走了几步,空气墙的范围已经在地上被粉笔描画出来,两边各是一条弧线,伸手去触摸时,的确有相当强的阻力。弧线以内光线昏暗,带着赤红色,能明显感觉出类似结界的范围。

“虽然被描述为空气墙,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完全坚硬的墙体,接触的手感更像是…迟滞?就像是内部在对外界释放斥力一样。你来摸摸看,只是稍微小心点。”

时雨谷从结界抽手时甚至有些舌头舔冰棍的粘连感,就像那片空气墙舍不得他离开一样。雾崎触摸的结果也是一样,不知是否是因为他停留的时间更久,那种粘连感也更明显些。

“姑且称之为‘障壁’吧,空气墙这样的称呼还是更适合登在报纸上娱乐大众。”

时雨谷的口气变得公事公办起来,就像是已经在给结案报告打草稿,事实上他也的确在。

“可以确定的是,障壁实际存在着,有具体的、暂时维持不变的的形态,但是无法用肉眼直接观察到它,在接触的过程中没有展现出攻击性,也感受不到任何能力的波动。下一步应该尝试的是能否用攻击的方式破开。”

“不过鉴于我们的能力都没法直接攻击,就先试试看最普通的武器吧。”

时雨谷从腰间取下少有派上用场的匕首,随后用力刺向那所谓的障壁。刀尖触碰到那无形的屏障时,爆发出的斥力比触摸时大了几倍,震得时雨谷手掌发麻。显而易见的是,匕首也只能顿在障壁之前,被拔出时也像是插进了粘稠的液体里一样迟滞。

“诶,前辈明明就能攻击的吧?前辈私自去神林村的时候不就弄出来了一个巨大的火流星,搞得协会还以为是从前的镇狱跑出来危害民众了吧?”

雾崎则是抽出了随身的细剑,挽了个剑花后一个迅捷的戳刺。

“我不记得你的权限等级有被调高过,缄客。”

时雨谷的声音沉了下去,侧头看向了一边笑眯眯的狐狸。试探,这就是那只狐狸想要的。不论是神林村里发生的事,还是叛逃后就下落不明的镇狱,他在试探时雨谷这位第一当事人的态度。

“那么,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你对神林村事件唯一的了解应该是,溯影因对此次事件处理不当被协会暂时停职。”

狐狸手里的剑被障壁钳住,他想抽离时,那种黏滞感又让他一时无法脱开。真麻烦啊,狐狸在心里叹了一声。

“所以前辈刚刚不是也说了,我连宫内厅的消息都能搞定,这种事也不过是听到了风声——”

“宫内厅的消息是一回事,协会的消息又是另一回事。别装傻,缄客,你总不至于连谁身上戴什么花都分不清。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的话理解为对资料室职员泄密的指控?那也正好是你所任职的部门,不是吗?”

狐狸大力地把剑往外一抽,剑的确脱离了障壁的钳制,然而他也因为惯性一下向后摔倒在地,细剑哐啷地掉在了一边。

“哎呀,真是好大一个跟斗…”

狐狸自嘲着,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姑且不论你所言是对是错,缄客。你在资料室的工作是不是有点太清闲了,才会有这么多业余时间用来好奇与自己无关的事。各部门的外勤都缺人,你不介意为协会多出一份力吧?”

时雨谷的那把匕首,如前所述,是极少被用到的。平常最多是用来撬开有了气压差的阔口瓶盖,再不然就是用来刺开不巧拉断了拉环的罐头。

而此刻,时雨谷,或者说协会实际上的一把手,正低着头看向它。锋利、短促、耐用,最重要的是,匕首的刃边旁现出狐狸的半张脸。

“话说回来,前辈,我倒是更在意你之前说的那句话诶。我总不至于连谁身上戴什么花都分不清,是吗?”

雾崎伸手摸向了剑,撑着膝盖起身。他比时雨谷矮得多,没办法,种族天生就是如此。

“毕竟协会离了前辈就转不了,协会又是梅花那边的…”

雾崎微微仰着头,睁开了眯着的眼,就像是第一次想要打量透这个每次开会都能见到的前辈。

“意思就是说,前辈也是戴着梅花的了?”

片刻的沉默,时雨谷重新把匕首挂回腰间。

“我不能代表整个协会,缄客。你把我的作用看得太重要了,协会不会因为失去一个溯影就停转。”

老狐狸。

雾崎在心里骂了一句。明明不是真正的狐狸,但是比自己这样的狐狸麻烦得多。本以为能够用这个问题多少逼迫到他,但完全没有起效。无赖的倒果为因,明明是协会的立场应该代表他的立场,他却反过来说他不能代表协会。

然而,谈话的时机是稍纵即逝的,具体来说,大概只有0.5秒的空窗期。雾崎想明白这一点时已经太晚,话题重新被时雨谷捏在了手心。

“所以,增加外勤的事,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回去就着人安排了。”

雾崎下意识地觉得哪里有些许违和感,前辈的语气在自己反击过后温和了下来。然而,溯影,这头牛真的会是那种被自己反将一棋就被吓得妥协的类型吗?

面对着气势回落的前辈,雾崎虽不明白,却也只能继续周旋。

“我的家长恐怕不会同意的。我连这一次跟前辈一起出外勤的机会都是顶着压力求了好久才拿到的…”

连雾崎自己都有些顾虑这个回答是否有点蠢过头了,对着协会的人摆出自家老爹…不过也只是程度问题。他对当下的判断是,前辈已经打算放自己一马了,只是无论如何还缺一次敲打。对于前辈这样的人和这样的情景,双手奉上一个蠢货才会给出的答案无疑可以把实质的惩罚转变成一场责骂。

时雨谷哼笑了一声,旁人应该会觉得那是怒极反笑,但雾崎知道那不是。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前辈大约知道自己的意图了吧。或许不该在这种时候对前辈耍小聪明的,毕竟那不就是在对前辈说:“我觉得你是个可以用技巧糊弄的二流货色哦。”

然而时雨谷只是盯着雾崎,脸上是略显冷酷、暧昧不明的笑。

沉默。

雾崎感觉自己应该是在流汗。这种等待就像是不知自己行刑日期的囚犯,下一秒就有可能人头落地,但活下去的希望又始终微存。

前辈在向自己施压,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被父亲教导过,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该冷静。然而实际遇上时他却控制不住地想,如果现在坦白地向前辈道歉请罪,会不会之后的惩罚比抗争到底更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或者更久,到雾崎的汗珠已经在战衣里滚落的时候,时雨谷终于开口了。

“你是个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我说第二遍,把你的心思放在真正有需要的地方,比如你千辛万苦求来的这次外勤任务上。”

“这次,就放你一马吧。”

赌对了,雾崎感觉自己有些虚脱,但是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就这样露怯,他还得是那个平常的他。

最好的表现无非就是,继续跟前辈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偶尔抛出一点带刺的讥讽,还有最重要的认真办案。

“…说回障壁的事,前辈。我觉得能力也不会有用的,这层障壁很显然不是能被直接破开的类型,不如我们上楼或者下楼,看看能不能从纵向上突破。这屏障也不一定是完全包裹着内部的房间的。”

“我有同感,不过既然是举手之劳,那就还是试试看。”

时雨谷轻轻地打了个响指,一个气凝胶构成的泡泡瞬间从他右肩上方飞掠而过,咔嚓一声撞碎在了屏障上。

“是息吹的泡泡啊,看上去也没有起效呢。说到底,一开始前辈也就觉得这道屏障跟能力无关吧?”

狐狸低头看了看一地的气凝胶粉末,旋即笑了起来。

“这么说息吹的泡泡果然不是所谓的口水泡泡吧,前辈记录能力的时候总不可能把唾液也一并记录进去了。”

“我倒是没想过从这个角度去思考,回去以后你顺便告诉他这事吧,他确实在为这个谣言困扰。”

“什么嘛,前辈明明很关心后辈啊,怎么偏偏对我这么凶…”

雾崎吐了吐舌头,随后就像是要躲家长打的小孩一样,率先跑去摁了电梯。

“前辈,去9楼可以吗——”

“息吹每个月的工作量我看了都头疼,你要是也跟他一样不仅事多完成得还好,我也一样关心你。”

时雨谷也不免像是个在谈论别人家孩子的家长一样,对着雾崎长叹了一声。

“哎,就去9楼吧。”

多么亲密,就像是刚才的互相试探,互相攻讦没有发生过。

电梯叮地关门,又叮地打开。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数着门牌到了决算部的正上方。时雨谷犹豫了一下,随后抬手示意雾崎保持距离。

“我会先记录这里的地板方便善后,你自己在周围看看就好。”

雾崎干脆地走到了走廊另一侧的尽头,从打开的窗往外望去。不同于临街的那面,这一侧的窗户隔水望去能看到御苑和天守阁。雾崎听父亲说过,在民政奉还以前,天羽帝真的会在那片四周环水的园林里游览。而父亲总是在这个时候陪着他,为御园的上空施加障目…

身后传来一声轰响,随后是石块落地的声音,走廊中央弥散开雨前潮湿的气味。

“不行,上面也有那层障壁,嵌在建筑体的内部。结合楼下的弧度看,整体是一个球体。不过有趣的是,从这里看,障壁里面是纯黑的。”

那种气味变得愈发浓烈了,散落爆开的石块纷纷抖动起来,继而浮起,沿着四溅的轨迹原路返回,最终地上竟一点也看不出有过破坏的痕迹。

那就是雨中追想吗?真格的发动雾崎也是第一次见到。前辈虽然时常用他这个极方便的能力,但不过是一些记录位置省下赶路功夫的小型使用,连标志性的雨都不会出现。近距离地观察这被称为当今琼国已知范围内最不讲理能力之首的发动过程,就连雾崎也略微愣住了一下。

“好了,别发愣了。虽然没法从上面进去,但从我们又多了解到一项事实。不过,那种纯黑意味着什么呢…”

电梯下行又再上行,7楼天花板的情况也跟9楼地板的一样,两人只能重新回到8楼。又是一番徒劳的各样尝试,花费了不少时间,事件却还是一筹莫展。

“前辈,我稍微有点胸闷,可以去透透气吗?”

时雨谷无言地点头,说实话他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喝点冰镇蜜瓜酒。看着雾崎走向临街的窗户,时雨谷不禁有些怀念。可以更随性地行动,即使任务出问题也不会担下主要责任,哪怕休息一下也没关系,他也是有过这样的日子的,那个时候镇还是队长就是了。

而从窗户往外望去,大爪町的样貌全数被雾崎收进眼底。都内最繁华的街区,金钱奔流的水渠。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景象,父亲从他小时候就总是带他来大爪町。父亲在谈判,他在旁听和交际之余也会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街区。但心情相差太多,以至于雾崎少有地想念起父亲来。

夕阳已经挂在天边,角度尚还有些偏斜,因此还没法照进银行的大楼,只是把白毛的狐狸照成了红色。等等…夕阳?雾崎几乎是一个激灵,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开始在他心里萌芽。

几分钟后,下班时间如约而至,夕阳终于从走廊尽头的窗中投进了赤红的光,整条走廊氤氲在那片昏暗的红色中,屏障以内和屏障以外一时间竟不再分得清。

“啊,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吗?”

雾崎一边感叹,一边趴在了窗台上,嘴尖的细毛被风吹得倒向一边。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只是这样的确定,前辈似乎还完全没有明白。也许应该再保留一下,就当是刚才前辈咄咄逼人的报复?

然而,就仿佛在乱麻之中捉住了开端一般,时雨谷喃喃了一句。

“时间…?”

雾崎一时间有些后悔,真的是一“时间”。不过到了这地步,他也只能暗自叹了口气,装作懵然不知地当好前辈的推理搭子了。

“时间怎么了吗,前辈?”

“是时间啊,缄客,是时间。”

“屏障里面的时间流速被减慢了,屏障里面因此显示是昨天屏障产生时的样子,那些红光是昨天的夕阳。物体反射出的光被里面减慢的时间流速拖累,在时间流速快的外界看来,里面的景象就完全是慢动作了。如果里面时间流速足够慢,那么屏障里1秒反射的光线量在外界看来也可以是持续24小时以上的景象。”

“至于屏障的形成原因…”

时雨谷踱着步子,雾崎也从窗户旁走回了近前。

“打个比方来说,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百分之一。那么以外界的1秒为基准,原本能1秒移动1米的物体在内部只能移动1厘米。”

时雨谷的手顺着话头再次摁在了屏障上,使力往里按压着。

“也就是说,在尝试穿进时间流速慢的那一侧时,我们会减速一百倍。但移动的物体是不可能凭空减速的,所以必须要有一个力的补正来使减速变得合理,那就是我们感受到的斥力。这种屏障也因此不是完全的坚硬,而是迟滞…”

“前辈真厉害诶——”

雾崎半真半假地鼓起掌,掌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带起些许回声。但时雨谷只是摇头。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谈不上注意到,只是刚刚趴在窗边看夕阳的时候稍微有点在意,但想法还没有彻底成型。如果不是前辈刚才梳理,我也不可能这么清晰地理解到。”

“是吗…不过刚才那句有关时间的话,似乎是因为你心里想了太多相关的东西才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词吧?”

“前辈多虑了,完成不了这个任务,我和前辈脸上都无光。虽说拿我自己丢脸换前辈一起丢脸多少也是笔赚了的买卖,但并无利可图。换而言之,我没有动机那样做。”

“你有时候还意外的有点孩子气吧?”

时雨谷摇摇头,没有再深究。有情绪就发泄掉对于下属来讲是优良的品质,比起那种压抑情绪累积到难以收拾地步的类型好处理得多。打个比方就是,背后多骂两句领导也比暗中记仇累积到失去理智,在关键时刻作怪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来得好。

雾崎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丧气,时雨谷这人实在让他捉摸不透,但这个难以捉摸的人又能确保你明白他想要你知道的事,比如现在。

“你闹点情绪也没关系,我没有那么小气。”前辈的言行无疑就是这个意思。

被包容原本应该是令人庆幸的,然而对于雾崎这种惯于向下兼容的人来说又是另一回事。挫败?不甘?又或许只是前辈的所作所为唤起了他记忆里父亲挥之不去的影子。

雾崎叹了口气。

“比起这个,前辈还是多想想破局的办法吧。毕竟真正的时间系能力者迄今为止就没有出现过,前辈的雨中追想也只有事先记录过才能回溯。总不能前辈真的像传闻中那样,对每个重要建筑都留过记录?”

时雨谷没有接话,片刻后反倒是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时间是什么呢?时间实际上存在吗?”

“时间是一个用来表达物质发生变化之顺序性的概念,溯影教授。”

雾崎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高高举起右手模仿抢答的学生。

“也就是说,像我们刚才那样作为一个实际存在而讨论的所谓时间也许并不存在。时间或许只是…这么说吧,人类与生俱来用以理解世界的尺度。”

“不用费劲向我解释先天感性直观哦,前辈。”

“既然你理解的话就好办了。”

时雨谷清了清嗓子,他认真起来倒真有些大学讲师的样子。

“屏障内外时间流速的差异也正是因为人在‘认识’这一切。不管原本的物质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其经由意识的加工呈现出了时间流速的差异。”

“而为了符合意识所认知的世界,时间差和其带来的斥力又是必须的,否则人就会陷入形而上的虚无危机里,亦即清晰地认识到,认知与物质世界是不相符的…”

雾崎的眉头从听到一半开始就已经锁紧,半晌才低声开口。

“所以,你是想说,这层斥力造成的障壁并非真实存在,而是经由意识加工以后,人不得不给自己增添的阻碍?”

“是啊,但前提是人在认知它…”

时雨谷的声音轻极了,就像是梦话,雾崎则是干脆地打断。

“但是不管怎样人类的潜意识都会认知到这件事,前辈不应该很清楚吗?我们刚来的时候,包括那个记者来的时候都没有想清楚其中的关窍,但那道障壁仍然存在着。”

“不,我是说,如果一个人根本认知不到自己将要穿过时间的壁垒,对他来说,这层壁垒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那除非……”

雾崎的话音陡然顿住,随后释怀地笑了起来。

“除非那个人任何事物都感知不到,对吧前辈?”

“是啊,能屏蔽一切知觉的,缄客。”

时雨谷颔首。

“喜爱春天的人儿是…”

四季歌的旋律唐突地响起,时雨谷露出一瞬错愕的神色。

“心地纯洁的人…”

在移动电话继续唱到第二句之前,时雨谷略微有点狼狈地接了起来。毕竟才从沉思中浮出,被吓到也是难免的吧。

“喂?啊,是你们啊。你们来得正好,我通知下面放你们上来。外面现在情况怎样?嗯,我估计也是。好了,上来再说。”

看着重新拨号的时雨谷,雾崎倒是也一时语塞。

那个人居然也会被电话铃吓到吗?

不,应该说那个人居然喜欢的是这个类型的歌吗?

难以想象。

“弦晦跟时荞麦过来了,说是带了点慰问品,顺便来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倒是正好解决了我本来有的一点顾虑。”

时雨谷挂断电话,神色已经恢复平时的沉静。

“前辈怕我趁你感官遮断的时候做什么坏事?”

雾崎笑了起来,斜倚在墙上,身影在灌满走廊的夕照里拉得很长。

“我应该没有无聊到那种地步。”

“如果你稍微反应一下才得出答案的话,这个答案会更有说服力的,缄客。”

时雨谷也笑起来。不得不说,他的战衣在观赏性上确实极佳。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里面走出来一条龙和一只鬣狗,不过都两手空空,并没有拿着慰问品的样子。

“前辈。还有缄客。”

鬣狗冲两人点了下头,举起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边的事很棘手吗?”

“嗯,算是很棘手,不过已经解开迷题了,只差最后的执行。放心,弦晦,我记得日子。”

时雨谷状似没来由的加了最后那句话,不过在场的人除了雾崎似乎都听懂了那是什么意思。

鬣狗的脸一下子有点发烫,而蓝龙干脆促狭地笑起来。

“什么嘛,我还以为弦晦君来找前辈是出于担心呢。要不要顺便买点助兴的东西?”

“不…不用了。”

鬣狗臊得厉害,偏偏今天又是他每个周期最不清醒的时候,哪怕是前辈些许的直言不讳和朋友的打趣都能让他产生少儿不宜的念头。

“那啥,我先出去一下,前辈你们慢慢忙…!”

鬣狗的身影随着蓝龙的啧啧声迅速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倒是完全成了外人的雾崎略显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不过蓝龙也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向时雨谷提起了话头。

“狼主托我给前辈带个话,他今天打工那边太忙了,来不了。之后会想办法补偿前辈的。”

时雨谷苦笑了一下。

“希望不是磨牙饼干,那个我实在是无福消受。不过这些暂且不提,还是早点把眼下的事解决了吧。”

“前辈说的是,毕竟这里是国立银行,多浪费一秒都是在造成损失。”

雾崎从靠着的墙上起身,眼神不善地扫了一眼蓝龙,蓝龙则是回以一个微笑。他跟时荞麦的相性差得出奇,大约是两人的性格中有着部分相似的构造,而同类难免相斥。

“长话短说,一会儿我会用能力封锁溯影前辈的感知,把他推到屏障内部后再解开能力。你要做的就是监督我在这期间没有对前辈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明白吗?”

“出格的举动,是吗?听上去怪滑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猥亵我们敬爱的溯影前辈了呢。”

“好了,你们两个,今晚我请你们所有人吃回转寿司,有什么等到时候再说吧。”

时雨谷赶在谈话间的火药味弥漫开之前叫停了二人的交锋,随后站在了时间速度差造成的障壁之前,闭上了眼。

“动手吧,缄客。”

感知丧失的体验是奇妙的,时雨谷感觉自己好像悬浮在完全的虚无之中。说是悬浮,不过也可能是在上升或者下坠,只是体感并不会因此有所改变,都是纯粹的无。感知不到内部,感知不到外界。感知不到自己,也没有任何参照。

空间和时间的概念已经遗失了。

与此同时,外界。

“我说,时荞麦。”

蓝龙偏头看向了雾崎,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不是最喜欢交易了吗?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交易了,我也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会收哦?”

蓝龙眯起眼睛,雾崎心中的反感加重了些许。也许他只是单纯讨厌自己,所以也顺带讨厌上跟自己有相同之处的时荞麦。

“我想用‘你能摸前辈的胸肌’换‘我能摸前辈的胸肌’。也就是说,我提议我们一起猥亵前辈。别跟我说你对前辈的身体没兴趣。”

“真没出息啊,我以为你会选点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前辈的裆什么的。不过不好意思,我已经摸过了,所以交易不成立。我可以说的是,手感很棒哦。肉头很厚,使力的时候很有劲,放松下来又软得可以当枕头,凑近闻还有股奶香味。而且乳头挺起来又硬又大,乳晕也很漂亮。”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对我的胸肌有这么高的评价呢,时荞麦。”

时雨谷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等等,前辈不是已经被…?

蓝龙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狐狸,而那只狐狸正得逞地笑着。

“啊,抱歉,刚刚听那个描述听入神了,一不小心就把能力断掉了呢。”

“咳,总之…没有什么好总之的了,你们还是快点搞定这些事吧,今晚的寿司我请。”

蓝龙打了个哈哈,而雾崎也重新施加了感知封闭。

于是,雾崎从身后推了一把时雨谷。

前辈壮硕的身体向前倒去,就要跨过那条被粉笔勾出来的线。

一分米,五厘米,一厘米。

畅通无阻。

后面的事雾崎就不太记得清了,前辈说估计是内部的时间流速差被修正后,外界的时间压倒了内部的支流,发生过的异常也自然变成了未存在过。不过这件事多少还是留下了不会被掩去的痕迹。

比如,那晚他吃回转寿司吃了个爽。

小说相关章节: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