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凌寒雨这么问的理由：“这个陈子凡潜入群芳楼，以打杂为掩护图谋不轨，当时我就觉得他不像好人。他经常色眯眯地看着我，多亏凌长老为我做主……否则我会被他玷污了身体呀！”

陈子凡震惊地看着翠娃，自己的感情被人踩在地上随意碾压的感觉令他窒息。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内心对于这个世界和他人已经失望至极。自己的爱慕之情完全是一场笑话，原以为善良热心的翠娃居然在此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完全颠倒了黑白。他感到一阵由衷的悲哀，原来自己的所有感情，都不过是为了套出自己真实身份的一场戏而已。

“陈子凡，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凌寒雨转头看向陈子凡。“告诉我你爷爷陈玉丰的下落，还可以将功赎罪。否则，你所犯下的罪行将被视为对玉秀谷的挑衅，我们将判处你死刑！”

陈子凡别过头去，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别说他根本不知道陈玉丰去了哪里，就算知道他也绝不会说。反正自己的感情都被证明是一场笑话，干脆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面对人心叵测的修仙界了……

“放开我孙儿！你们这些贱人！”

群芳楼的墙壁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打破，硬生生被砸出了一道大口子，外面的阳光直射进来，照得翠娃有些睁不开眼睛。待到凌寒雨等人看清楚闯入者时，那人的样貌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一袭简单的白衣，一头蓝色的短发，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特征。男人的脸上并无半点苍老之意，却也毫无少年的稚嫩。深不可测的老成配上这年轻的外表，只能说明一个可能：此人修为高深，因此用真气固定了自己的外表，使其看上去不再衰老。有了这样的功力，纵然耄耋老人，外表也能同年轻小伙子一般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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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陈子凡又惊又喜地叫出声来。

“爷爷？！”包括翠娃在内的所有人大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陈玉丰居然真的还活着，并且以这样的方式出场。陈家被灭门后他不是下落不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群芳楼，四面八方都是玉秀谷的人，这陈玉丰是想一个人对抗一整座城市吗？

“好，来的正好！”凌寒雨大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陈玉丰啊陈玉丰，你以为从我玉秀谷手中逃掉那么容易？今天我就在这里结果了你们这两个陈家最后的余孽，让你们知道同我玉秀谷作对的下场！”

“你们压迫凡人，在宗门内推行阴谋诡计，坑害与自己立场敌对的修炼者。勾结西方的库尔兹王国杀害其他修仙宗门的无辜成员，你们玉秀谷才是该被抹除的余孽！”陈玉丰义正辞严，身形一动已经冲入群芳楼，两名来不及躲闪的修士被打得倒飞出去。“还有翠娃，这种女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孙子？等子凡到了修炼界，要什么样的女修都有，何必看上这种心机深沉，背叛他人的毒妇！修炼界的女修个个貌美如花，这种资质平庸，依靠胭脂水粉维持美貌的凡女有什么看得上的？今天你们都要死！”

“太狂妄了！陈玉丰！你简直太嚣张了！给我上，抓住他！我赏白银千两！封亲传弟子！”

凌寒雨一声令下，几名玉秀谷修士一齐扑出，冲向陈玉丰。然而这些在修炼界也处于底层的普通弟子自然不是功力深厚的陈玉丰对手，这些小毛孩子才修炼几年？陈玉丰身形挪动，真气上涌，双拳接连不断地击打在那些修士的身上。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不一会儿就惨叫着倒在地上，连陈玉丰的一根毫毛也没伤到。

“这……这么强？！”凌寒雨大惊。

“怎么会？！陈子凡的爷爷居然是这种老怪物……这下完了……凌长老，你可一定要有底牌啊！我可不想死在这里！”翠娃求助地看向凌寒雨，后者咬着牙抽出了剑。他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身为长老已经许久没有亲自上阵了。面对实力莫测的陈玉丰，他不是很有必胜的把握。

既然如此，那也没办法了……

凌寒雨在心中默念，如今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为了确保稳妥还是抓紧叫自己预备的杀手锏吧。他举起剑柄在地上“咚咚咚”敲了三下，楼下很快传来几声粗犷的大吼和女人的尖叫，还有桌子被掀翻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几个人高马大，穿着翠娃从未见过的轻铠和制服的男人跑进了房间，整齐地站成一排，手中握着一根奇形怪状的长木棍，末端镶嵌着一根中空的铁管。他们头上戴着一模一样的金属头盔，看不清楚脸，只能感觉到他们的身材明显高大许多，比个子最高的凌寒雨还要高出半头。

“这是什么？”陈玉丰诧异地看着这几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无论是哪个宗门他也从没见过这种怪物，就连朝廷也没有这样的军队……他也从未见过这些人手中拿的长管是干什么用的，看上去既不能砍杀，也不能拿来砸人。

“受死吧陈玉丰！”凌寒雨激动地大笑起来，指着那一排沉默不语的男人。“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行为惹怒了谁。如果只是和我玉秀谷的恩怨倒也罢了，但你想前往西方，去帮助那个所谓神圣同盟的做法惹怒了西方的库尔兹王国。他们特意派遣了一支精兵来到玉秀谷，帮助我们阻拦试图前往神圣同盟的修仙者。你明白吗？愚蠢的你们同时惹怒了我玉秀谷和西方最强大的王国，现在就算是宗主来了也就救不了你了！”

“哼！”陈玉丰不屑地笑了，他还没把几个西方的蛮夷士兵放在眼里。“区区几个凡人罢了，身上没有一点真气的痕迹。还想阻拦我？不管你们来多少人，在我陈玉丰面前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陈玉丰挥起手臂，真气汇聚，他在心中计划着如何冲入那几名士兵中间，尽快了结这些异族。他对西方的了解几乎为零，保险起见先干掉他们再收拾凌寒雨和翠娃也不迟……这些人手中的武器没有尖端，不是刺击武器，如果是棍棒的话，只要在他们攻击的间隙近身就好……

脑中的攻击方案迅速成型，陈玉丰用力一蹬地面，身体飞速窜出，冲向第一名士兵。他诧异地看到对方并没有挥舞起棍棒试图反击，而是平端起了那根“铁棍”，黑洞洞的中空管口正对着自己。

“哼……被吓傻了吗？居然不反击……”陈玉丰轻蔑地想着，已经快要冲入自己真气的攻击范围了。他驱动真气萦绕在手上，缓缓举过头顶。就在这时……

一阵震耳欲聋的密集爆响瞬间响彻了整个房间，吓得翠娃双手抱头尖叫不止。陈玉丰看到那些“洞口”每个都喷出了火光和一阵浓厚的白烟，接下来就是几声“噗嗤”轻响。剧痛传遍了全身，陈玉丰的攻势在瞬间被瓦解，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哎？这是……什么情况……”

陈玉丰诧异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前布满了好几个的血洞，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贯穿了自己的身体，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驱动功法护身。这些坚硬而又快速的东西击碎了他的内脏，功力正在快速流失，大片的鲜血染红了白衣。

那些西方士兵沉默不语，开始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塞入那长棍的管口，刺鼻的硝烟味呛得陈玉丰睁不开眼睛。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可口中只有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和内脏碎片。

“孤陋寡闻的自大狂，还想和本长老斗？”凌寒雨得意洋洋地走过来，一脚踢在陈玉丰的肩膀上，让他屈辱地倒了下去。“这叫火铳，是西方的先进武器，火光一现就能瞬间杀人。人只要被里面的东西击中，就会非死即伤。我们东方还没有这种武器，也没有任何一种宗门功法会对它进行防御。有了它，根本不需要近身对决就能解决战斗，时代变了，陈玉丰。”

“呃……噗——”陈玉丰无法回答凌寒雨的话，他倒在地上不停吐血，双手不甘心地在翠娃房间的地板上乱抓。陈子凡已经吓得晕了过去，一名库尔兹火枪手走上前来，用装填完毕的火铳抵在陈玉丰的头顶，轰的一声火光四溅，陈玉丰的脑袋被轰成了烂西瓜。

“现在，只剩陈子凡了……”

凌寒雨转向昏倒在地的陈子凡，刚想示意火枪手也一枪结果了他。翠娃却在这时鼓起勇气跪在地上，向凌寒雨恳求留陈子凡一条命。她哭着请求凌寒雨不要杀他，哪怕留他永远在群芳楼做个被呼来喝去的小杂役也好。

凌寒雨思来想去，此次事件翠娃的确立了个功，她也成为了这条街道的女老板。与其继续将她视为蝼蚁随意使用，不如拉拢她成为自己人，日后也好对甘雄势力进行削弱。在这里卖翠娃一个好，日后这条街说不定就能从甘雄的产业变成自己的，那可是对凌家大有裨益。反正区区一个陈子凡掀不起多大风浪，要是和翠娃闹得鱼死网破，她将今天发生的事传出去，反而对自己不利……

下定了决心的凌寒雨走向昏迷的陈子凡，右手按在他的头顶，一阵微光闪过，凌寒雨收回手臂指了指陈子凡：“我已经毁掉了他的内丹，他再也无法修炼了。现在的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你可以留下他，但永远不许他离开群芳楼。如果日后陈子凡又惹出了什么麻烦，你自己担负后果。”

“是！妾身明白……”翠娃如蒙大赦，急忙将陈子凡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爱怜而又充满歉意地抚摸着他的脸，口中轻声说着：

“子凡，和姐姐我永远生活在群芳楼吧……外面腥风血雨的修炼界，东西方的战争都和我们没有关系……就在这群芳楼里，忘掉一切烦恼和执念，永远快活着……”

不省人事的陈子凡不知是否听到了翠娃的话，嘴唇紧紧地抿着。而在凌寒雨带着几名库尔兹火枪手走出群芳楼时，陈玉丰和江美莲的尸体冷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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