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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祥大战独角兽【灯祥】 神明与勇者 第十章 热寂(下),第1小节

小说:灯祥大战独角兽 2025-12-01 14:57 5hhhhh 5320 ℃

对邦结束后的一周,仍还有人津津乐道于主唱身份的戏剧性揭晓,但在暑假的热浪蒸腾下,人们的注意力还是迅速挥发到了别的事情上。

“欢迎光临…啊,是小灯啊,挺久没见你了呢。”

甜品店里,奥泽美咲向着推门而入的客人露出笑容。看清来客是熟人后,她脸上的职业性笑容也不由带上了些许松弛。

灯轻轻点头回应,今天尝试的组合是抹茶慕斯配祁门红茶,照惯例点好单后,她便拖着书包,默默地走向以往惯常的那个靠墙位置。

她还是跟以前那样话很少,但美咲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穿在灯身上的那身沉默似乎格外空洞。

书。甜点。暑期计划。美咲试着与灯搭话,但灯只是用“嗯”、“啊”的声音含糊应对着,眼中像是隔着一层水族馆的加厚玻璃。

“…说起来,上次对邦很精彩呢,MyGO!!!!!的下一场Live应该也在安排了吧?”

美咲的话说出口就知道不好了,因为原本讷讷的灯在听到MyGO这个词时肩头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惶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中漏出一丝无端被锐器刺痛的茫然。

她迅速低下头,用刘海遮住眼睛,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乐队…

一切,都在被泡胀模糊。

“为什么不唱《春日影》!”

素世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箭矢射穿回忆。演出结束的后台,素世难得地情绪失控了。

分明是小灯隐瞒了大家在先,甚至因此影响了MyGO!!!!!的活动。

如果这样也罢,我明白小灯对小祥心意,也能理解被回忆蹉磨的苦痛。我已经下定决心成全你们的选择,甚至不惜为此再一次做出了会伤害到小爱音的事情。

但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你反而退缩了?

大家的觉悟,在你们眼中都只是任凭糟践的笑料吗!?

素世没有这么说,但那双发怒蓝色的眼睛正向自己喷吐着这样的话语。

“我…”

浸泡在幽冷的深流,根本拿不出一句辩解。

那道身影匆匆赶来,将几乎要崩溃的灯护在身后:“都是我自作主张,临时更改了演出,请不要怪罪灯…”

但裂痕已经彻底成形,如同摔碎的罐子,无论如何弥补,碎口始终在那里。

“无聊的女孩子。”乐奈最先失去了兴趣,不管不顾地溜出了这片不再能自由呼吸的天空。

“我已经…搞不清小灯到底想做什么了。”素世看着被祥子护住的灯,扭头抓住了爱音的手。

“Soyorin…Tomorin…”爱音面色苍白,目光在灯和素世之间逡巡片刻,最终她咬了咬嘴唇,选择顺着素世离开。

立希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灯,同样糟糕透顶的心情如同焖烧的炉火,沉闷而窒息。

只是,那家伙还在,出于不愿露出软弱一面的好强心,她才没有当场爆发。

黑发鼓手张了张嘴,却憋不出一句合适的敷衍。

最终,她只是像履行某种残留的责任一样,将灯送回了家。

到了灯的家门口,仍是同以前无数次那样,自始至终没有哪怕一个字的交流。

“砰咚”

关门的声音像是落水。

玄关的空气悄然包绕过来,向她道出无声的“欢迎回来”。

暑假带来的大笔闲暇冲淡了本就不算多彩的日常,痛苦也是如此。

再没有像是看待易碎的玻璃制品般小心翼翼的眼神,她又一次跌回了那个大家眼中沉默寡言、喜欢奇怪石头的少女。

她收集石头,观测星空,蹲在墙根数着砖块下的西瓜虫,甚至也有时间去美咲小姐打工的甜品店尝试新的套餐组合。

外界的色彩,随着伙伴们的挨个离场,被一点点抽离、褪色。

最终剩下的,是明晰透彻、层次不一的灰。

也便是世界原本的样子。

自己大概是一种本身不会发光的天体,必须在同伴引力的照耀下,才能焕发出的色彩。

一旦失去这些,便只能沉寂于自身投下的阴影中。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她从床上坐起,呆呆地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信息。

“今天三点半开始合练,非故不准缺席。”

是立希在群聊里发出的,召集大家练习的通知。

死寂的心湖上浮起一串希望的泡泡。或许…大家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又或许小立希已经想办法把大家都劝了回来。

就算这些都没有,小立希也是第一个回应自己一辈子邀请的人…

怀着这种微小的侥幸,她来到了TGW的练习室。

推开门,里面只有立希一人。

“灯?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立希的声音听得出的沙哑。她的脸色同样苍白得像是重伤大量失血过后,眼下的乌青浓重到化不开。

但灯不敢提醒,甚至不敢过多地注视她。因为此刻的立希,看起来就像海滩上被海浪反复冲刷,地基被掏空的沙堡,完全是靠着一股顽强的意念,勉强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形状。

再多一丝气流,再加一点压力,都会引发彻底的坍塌。

她们沉默地等待着。约定的练习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练习室的门再也没有被第三个人推开。

立希深吸一口气,语气僵硬:“不用管那些家伙了。”

“反正…有之前录好的音轨可用。”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捅开了恐惧的闸门——祥子临时离开后,Ave Mujica瞬间分崩离析的景象,以及更早之前,Crychic夭折于无声的悲剧。

惶恐主宰了她的心脏,她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更无心演唱。

这样的练习自然糟糕透顶。几次尝试,歌声虚弱、走调,节奏混乱。

“停一下,我们重新再来。”

没用的。

只会一次比一次更差。

每一次失败,都是加在紧绷的神经上的又一座山。

终于——

“哐当!”

鼓棒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以“我要帮灯守护乐队”的线勉强缝合的创口,彻底迸裂了。

“为什么只有这种程度!?”立希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愤怒而失真:“你在Ave Mujica那边不是能唱得很好吗?!”

“不是那个乐队,不是跟祥子一起就不行了吗!?”

平生第一次,那双总是带着关切的紫色眼眸中,喷发出毫不掩饰的嫌恶,甚至是…仇恨。

“你究竟…”立希的声音抖动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把MyGO!!!!!,把我们‘一辈子’的约定当成了什么?”

灯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钟摆狠狠砸中,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巨大的罪恶感和无力感让她窒息,她张了张嘴,口中却只有毫无意义的重复:“不是的…不是的…”

立希脸上盘结着受伤、愤怒和愧疚,但最终这些情绪都被失望所吞噬。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灯,像是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差劲。”

门关上时发出巨响,四周暗了下去。

灯眨了眨眼。

眼前,是未开灯的的练习室。没有立希,没有散落的鼓棒,屏幕的信息也是三天前的。

一切都只是幻影…它早已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真实地发生过。

又一次。

自己只剩孤身一人。

她缓缓地走到练习室中央。没去开主灯,只有设备电源指示灯发出的微弱光芒,就像是在随手丢弃的空罐底。

调试好麦克风,连接音响,将那首诞生自《春日影》的遗响,第一次完全由自己一人作词作曲的歌曲导入设备。

然后,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灰尘与孤独的空气。

这段时间练习的唯一一首曲子。

《過堕幻》的音符,逐渐充满心肺。

临近下班时间,若麦不出意外地在自己作为乐队经理的低层办公室附近瞥见了那个躲躲藏藏的灰色身影。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叫住那个刚准备将一张纸塞进门缝就离开的少女。

“灯子,” 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生分:“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再提交这种只有一个人签名的申请了,我是不会给批的。”

她走上前,顺手将那张被捏得有些发皱的纸张塞回对方怀中。

“乐队的任何重大决策都需要全体成员一致表决同意,解散乐队也是一样,这是合同里一开始就写明了的。” 她看着灯低垂的脑袋,眼中的光有些复杂:“就算我这里签了字,上面也绝对不可能通过。”

灯默默地收回那张无用的废纸,没有争辩。她只是转过身,像一道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但她知道,这番解释不会起任何作用。明天,后天,大概在差不多的时间,或是在门缝,或是在桌面,甚至于自己的餐盒里,她总会收到一张内容格式都一成不变的,来自高松灯的解散MyGO!!!!!乐队的申请。

“哎,何必呢。”

MyGO!!!!!无法解散,但也没人来了。

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往昔越是快乐,痛苦便愈发浓烈。明明一开始是想帮到小祥,想让大家都幸福起来,结果到最后反而连自己的归宿都失去了。

我一定是在梦中追忆过往。

明知那从不属于我的。

孤独的日子如此持续着,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每天准时来到练习室,打开设备,调试音响,然后,演唱《過惰幻》。

练习室的窗户很高,只能看到外面一小片切割后的天空。就在这片渺小的天空下,一遍又一遍地唱着,直到声音嘶哑,直到夜色彻底吞没那点微光。

仿佛只要这个行为还在继续,MyGO!!!!!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就还没有彻底死去。

歌曲随偶尔冒出的灵感,愈发茁壮完善,而深埋于心底的情绪,早已隐藏起来的自己,已经不再敢抱有任何期待。

一如往常的一天,灯推开练习室的门,随即被突如其来的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预想中的空旷与寂静并未等在那里,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陌生少女的身影,摆弄着吉他和贝斯,闲聊和调音的动静像是某段遥远的回忆。

灯愣在门口,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茫然,不知道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时,祐天寺若麦风风火火地赶到,看到僵在门口的灯,她揉了揉眉心,开始解释道:“啊,灯子你来了。正好介绍一下,这几位是事务所为MyGO!!!!!招募的支援乐手。”

“乐队大赛已经近在眼前了,我们虽然有推荐名额不用参加海选,但时间紧迫,必须尽快开始磨合备战了。”

“支援…乐手?” 灯喃喃重复,这个词语像异物一样卡在她的认知里。她猛地看向若麦,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这…都是小祥安排的吗?”

若麦的眼神飘忽了一下,语气有些含糊:“呃…她也算是知道有这回事?”

离得最近的那位少女上前半步,伸出一只手:“高松小姐,幸会,我是支援吉他手连山,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七拼八凑的残肢断臂。

连名字都没必要互报的乐队。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这样!

“…滚。”

“高松小姐?”

“滚出去!”

悲愤如同岩浆,在胸腔中湃然爆发。

“带着你们的东西,都给我滚啊!!!!!!”

咆哮着,怒吼着,意图把眼前的景色撕成块,恨不得扑上去嚼碎那些仅初次见面的人。

难道在祥子眼中,MyGO!!!!!就是一支谁来都一样的乐队吗?

一起流过的汗水和泪水,在迷茫中相互扶持走过的路,一辈子的约定…

难道所有这些凝聚成“MyGO!!!!!”这个名字,自己奉为瑰宝的珍贵之物,在她心里就没有一点重量吗!!??

“高松灯!!!”

是若麦。只剩下两人的练习室仿佛一个八角笼,形貌相似的两人将背抵在互相距离最远的两处墙角。

若麦的样子很狼狈,脸上靓丽的妆花了不说,缀着百褶的上衣肩带也给扯脱了一半,活像被狗群撵了五条街的猫。

当然她对面的灯也好不到哪去。

“祥子…在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若麦本来还想再嘴硬几句,但在看到那双眼睛时,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身体又往墙角里塞了塞。

“丰川家宅邸…大概。”

灰色的发丝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决绝的直线。

若麦过了好一阵才敢出去,此时走廊上已经堆满了叽叽喳喳的人群,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从房间里冲出,头也不回地一直跑出了公司大楼。

完了。

看着眼下的一地鸡毛,想到顶多两小时就会在头条上爆出的“知名鼓手兼乐队经理祐天寺氏疑似潜规则下属乐队成员”的猛料,若麦脑仁已经开始发痛了。

“别看别看了,都回各自位置上去,再看小心我让社长扣你们工资!”

这群家伙…

完全无法理喻的偏执,若麦只能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问那个跑走的少女,又像是在问自己。

“乐队…原来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关系么?”

再一次踏足那座记忆中的豪华府邸,灯出乎意料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那些门卫与执事如同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默默地欠身让出一条路。

没有谁引路,也用不着谁来引路,连廊上,若有若无的琴声缓缓流淌,阳光在陈列的画像和工艺品间嬉戏。

灯的侧脸忽地溅上一层跃动的碎光,她不由伸手去挡。光线压过来的方向,一位身材挺拔的老者手握水管,正在浇灌石碑两旁盛开紫阳花的花田。

钢琴的音色渐渐饱满。一连串的c小调和弦,如玻璃杯中的浮冰般碰撞消融,随着乐曲的前进,世界正在步入E大调的盛夏。

一个梦幻的旋律就此展开。

高低,相互劝慰的呼吸。

高低高,犹豫中的徘徊。

回落,一路低走,否定与放弃。

拉赫玛尼诺夫,《c小调第二钢琴协奏曲》。

灯不由地驻足屏息,在那最初的鼓励过后,迷彷徨与否定的和声行进几乎主导了整个乐章。

像是关进了透明的小瓶中,无法逃离。

就像是…《春日影》。

心中的郁愤和受伤在音乐中得到些许平息。是啊,小祥只是想帮助自己,自己又怎么能真的怪罪她呢?

初次邂逅的琴房,门扉虚掩,祥子坐在那架斯威坦钢琴前,沉浸在演奏中。午后融融的光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显得有些如梦似幻。

乐章告一段落,她才像是仿佛刚刚察觉到灯的到来般,缓缓转过头。

“第一次在这里相遇时,是我邀请灯加入我的乐队。”

流淌的光尘中,祥子微笑着,目光悠远,声音温柔得如同梦呓。

“而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换成了灯向我发出组乐队的邀请呢。”

她珍而重之地将谱架上的本子捧起。灯瞳孔微缩,那并非琴谱,而是自己很久以前送给祥子的那个,有着独角仙封面的笔记本。

祥子轻轻将它翻开,里面贴满了各种形状和颜色的便条,每一张都有好好保存着。

她抚摸着其中如同被暴力摧残过的蝶翼般伤痕累累的一张,动作温柔得仿佛能治愈其上丑陋的褶皱。

便条上的内容遭到过吐改,依稀还能辨认出最初的字迹。

「小祥,你幸福吗?」

“对于灯来说,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她没有等灯回答,自言自语道:“在与灯分开的这段日子,我掌控了丰川家,重组了Ave Mujica,还做了很多很多。但,我始终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直到命运再一次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有灯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究竟在渴望什么。”

她向前一步,金色的眼中翻滚着心潮。

“那就是…我的幸福,绝不能有灯的缺席。”

“灯对我而言就是如此特殊的存在。仅仅只是想到你,都会让我难以自控。”

“很抱歉,我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对灯,还有那个关于幸福的命题。”

“但事到如今,我不会再逃避了。”

她张开双臂,脸上分不清是欢喜还是落寞,恳求还是命令,又或者,根本是同时存在着。

“为了大家都能幸福的未来——不管是想要重组Crychic、加入MyGO!!!!!,还是一起继续留在Ave Mujica…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灯——”

她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魔性,与自身一同献上的,还有名为爱的镣铐。

“能再一次,将你的人生托付给我吗?”

沉默在凝固了的空气中传导。

祥子维持着双臂展开的姿态,仿佛被固定在看不见的十字架上。

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曾无数次想靠近,想要向她传达。甚至一度以为已经无法再相互理解,终究会向平行线般可望不可及。

春日朦胧的光是璀璨夺目的孤独,它惊动了窗纱,话语就像日光下的泡沫般消失。

而现在,她终于能看清了。

“小祥…” 灯轻声说:“为什么要执着于他人的人生呢?”

祥子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立刻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只是在帮大家选出最快抵达幸福的路径罢了。就像神明运用权能维护人间秩序,人类同样也会管理其他生物,既然现在的我有那个能力,自然也负有同样的责任。”

“为了乐队的存续,伤害初华小姐她们也没有关系吗?”

“如果没有乐(箱)队(庭),她们的幸福根本就无从谈起,所以,如果必须在两者间作出取舍——”

她直视着灯的眼睛,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宣告:

“我会的,灯。”

“我会做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狂热的弧度。

“毕竟,告诉我‘组乐队就可以变得幸福’这件事的,不正是你吗,灯?”

良久,灯的眼神飘忽动摇着,但仍旧牵上了祥子的目光。

“…我…不清楚小祥眼中的幸福是什么样的,”声音的主人仿佛在看不穿的雾霭中艰难跋涉:“但我觉得,无论过程多么痛苦,不论是在上山还是下坡,和大家共同前进的每一步,都将使我们更接近真正的幸福。”

“不,你错了。”

神明降下诫谕。

“放任不管的话,你们只会在盲目的行走中彻底迷失,这个世界也会最终被遗忘和抛弃。不管是你追求的‘一辈子’的乐队,还是‘一辈子’的幸福,都会随之化为泡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误入歧途。”

“那如果…小祥选择的道路也不对呢?”

“没有那种可能!” 祥子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揉捏成不容置疑的和缓:“即便是,连我都错了,你们…更没可能靠自己找到通向幸福的道路。”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也会陪你到最后一刻,一起迎接我们的退场。”

灯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伤。

面前的小祥,熟悉却又陌生。那份想要让大家幸福的愿望看上去如此真挚,但与此同时,她的话语却又那么无情。

“我不明白啊…!” 压抑的情绪终于决堤,泪水从灯的脸颊滑落:“为什么MyGO!!!!!会…为什么连小祥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声的啜泣并未持续太久。她用力剐去脸边的眼泪,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和锐利:

“我所认识的丰川祥子——” 她的声音清晰起来,似乎又一次成为了那个面具下的舞台支配者。“发现我,拯救我,把我从阴影里拉出来,和我约好要一起成为人类。”

“可现如今的小祥,却又想在我面前扮演神明吗?!”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就是神明本身。至于‘想要成为神明大人’什么的,那难道不也是灯先喊出来的么?”

“那Crychic呢!?可以背负Ave Mujica的人生,却不愿跟曾经的伙伴一同前进?”

“…Crychic…”

祥子重复那个名字,目光短暂波动了片刻。

“那不过是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误罢了。”

声音像利刃挥下,斩断羁绊,斩向过去的自己。

“所以,请不要把我再跟过去那个什么都做不到的胆小鬼相提并论。”

“如今重获新生的我,一定会带给所有人‘再生’。”

“我可是——丰川祥子(Oblivionis) 啊!”

无法认同,也绝不可能认同这样的小祥。

接受她所许诺的“幸福”,只会得到一个拒绝前进、不愿看向箱庭之外残酷现实的、一厢情愿的幻梦。

这条道路,只会让所有人都沦为和初华小姐一样,失去自我、被精美丝线操控的人偶,束手无策地迎来注定悲哀的结局。

她放在胸前的手捏紧了。

《想要成为你的神明大人》…竟然是自己的歌声,让小祥产生了如此偏执的想法么。

但是不会后悔。因为再怎么后悔,再怎么否认,错误都已经发生,遗忘与逃避都是没有用的。

必须…必须挽回这个错误!

琥珀色的眼中的水雾并非是泪光,而是利剑淬火时的蒸汽。

不再哭泣,不再迷茫,事到如今,她已经不会再等待一位勇者或神明的拯救了。

“小祥的做法…会让大家变得不幸!”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自己的反抗:

“就由我来否定小祥的【再生】!”

庞大的虚影骤然膨胀,冲溃了琴房中的光影,向着无拘无束的天空与宇宙张开鳍肢。

祥子没有阻拦。她只是怔怔地注视着灯离开的方向,仿佛要将那个消失在光芒中的灰色背影刻入瞳孔。

许久,许久,缓缓回神。

一声意味复杂的轻叹逸出唇瓣:

“真是不错的觉悟啊…”

指缘无意识地在琴键上碰出一个不和谐音。

“如果光靠觉悟便能行得通就好了。”

寂静重新笼罩房间,但空气中已充满了无形硝烟。祥子缓缓抬起手,虚握成拳,仿佛要将那逃离的身影重新抓回掌心。

金色的眼瞳中,偏执与某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交织燃烧。

“脆弱而又美丽,虚幻却又闪闪发光,如果能将这样的你驯服的话,我的正确便也毋庸置疑了吧。”

“既然如此…”

她的低语在空荡的琴房中环响,向着不在场的重要之人递交最终一战的战书。

“来一较高下吧,灯。”

“我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到那时…我们将永不分离。”

“直到万物灭尽(till all are gone)。”

乐队大赛的海选日期一天天如潮线般的接近。

东京乃至全日本的少女乐队早已摩拳擦掌,社交媒体早早就开始了宣传攻势,街头巷尾的Live House的练习室和演出预约也一直排到两周后,空气里都弥漫着蠢蠢欲动的竞争气息,不管是怀揣一夜成名的野心,还是抱有舍我其谁的意气,所有人都预备在接下来的大赛中一显身手。

人头攒动的商业街,一个身影抱着一沓复印的传单,僵立在一家超市的入口处。

琥珀色的眼神追着往来的身影,似乎期待有谁会主动上前来向自己要一张手绘的传单。但是,联袂成云,车水马龙,没谁注意到这块街边小石头一样的少女。

终于,她像是攒够了勇气,上前一步。

“那个,请看一下…”

声音太小了,甚至还不如对面促销的叫卖声,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想双方都尴尬的有意无视。

“呜…”

那个连在课堂上被点名都会紧张的女孩发出泄气的小小哀鸣。

但很快的,她又一次收集到了足够多的决心,向着下一位过路者凑近。

“请…请支持…MyGO!!!!!…”

“只有一个人也会唱的…”

阳光炙烤着沥青路面,升起扭曲的热浪,额角渗出细汗,后背的衣衫也微微濡湿。

她不是小爱,不懂得如何包装和推销自己,连说话都有些期期艾艾的她,只能一遍遍重复干巴巴的请求。

大多数人对那只尴尬地悬在半空的手视而不见。偶尔有人接过,也只是随手瞥一眼,便揉成一团,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纸张被揉皱的声音像小石头一样砸在心上,她只能尽量不去看。

在碰壁与振作之间不断往复,循环的间歇也越来越短。

直到最后,因为影响到人流出入而被保安先生劝走了。

藏在便利店啃了三个饭团出来的灯准备进行下午的工作,路过来时的唱片店时,宣传墙上自己早上才刚贴过海报的位置,此时已经覆上了一层别的乐队的预热海报。她叹了口气,决定再去别处碰碰运气。

最后,来到一处大型商场外的广场。

上午就做得不顺利的事,没道理下午就能有所改观。又一番竹篮子打水过后,疲惫袭来,她靠在商场展柜旁稍作喘息。

展柜里穿着最新季时装的假人模特在精心设计的灯光下搔首弄姿,它们被保护在洁净的玻璃之后,一尘不染。

灯看着它们,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被汗水微微浸湿的传单,以及身上沾了灰的衣服。

但下一秒,她目光对上传单上MyGO!!!!!的名字,眼神再度变得坚定。

她仍然没有想出能把大家拉回来的办法。每一次在群聊里小心翼翼的询问都石沉大海;每一次拨打熟悉的号码,听到的都只能是冰冷的提示音。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些有没有意义。她只知道,在大家不在的时候,她得替大家把这个“家”看好。

预热演出开始,倒计时六天。

“总不能放着你这个笨蛋流落街头吧”理直气壮地说着这样毫无逻辑的话,千早爱音就这么被某十七岁JK未亡人带回了自家的复式高层公寓,并且几乎就这样长住了下来。

爱音倒也没有抗拒这份别扭的“收留”,一方面长崎素世就是这么不坦率的性格,另一方面,从精心准备的一日三餐到几乎可以媲美旅店私汤的超豪华罗马式浴室,还有人妻系大小姐的叫醒服务,自己什么都用不着干,整天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这种好日子她打记事起在自己家里都没过过。

千早爱音啊千早爱音!你怎能如此堕落…这样的内耗是不存在的。

在这场看似单方面的妈妈游戏里,害怕孤独、恐惧失去归宿的素世才是更需要爱音的那个。早早察觉到这一点的粉毛自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恃功矜能。

她们这样也算是确定关系了吧?

懒洋洋地从午觉中醒来,不经打理的粉色发丝垂落在沙发靠垫上,爱音一边享用美少女手泡的红茶,一边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这种被人依靠着的感觉还真不赖呢。

“让小灯自己搞定吧,我再也不想掺和她们的事了。” 即便素世当初撂下这样的狠话言。但爱音知道,这位口是心非的大小姐虽然很生气,也是真的失望,但远未到要与亲友决裂的程度。

素世闹别扭的心理并不复杂——Tomorin是“一辈子乐队”的发起者,也是当初将她硬拉回舞台的人。而这样的Tomorin,却为了同一个人做了和彼时的自己一样的事情,在素世看来自然格外具有讽刺意味。

但,如果抛开这层情绪滤镜不谈呢?

Anon大人表示这跟夸下海口出国留学结果因为沟通障碍跑路回来被老同学当场抓包比起来根本不算个事儿好吧!口口声声一辈子的乐队连这点坎都过不去,那才真的是闹麻了。

而且这些天她也差不多想明白了,Tomorin根本不是那种会处心积虑伤害同伴的人,一定是那天生邪恶的蓝色小章鱼,她将Tomorin打至跪地,定是想迫她回去当Ave Mujica的主唱口牙!

不知何时鼻梁上架起了黑框眼镜进入推理模式的名侦探侬尔摩斯内心如是点头。

现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局面,更多是Soyorin一贯的口是心非加上拉不下脸主动和解,以及Tomorin本身不主动的性格共同导致的死循环。因此,Anon大人在这段时间的混吃等死之余一直奉行的都是欲擒故纵的策略。

首先,绝对不要在Soyorin输出情绪的时候跟她拗着来,而是要用“啊对对对”来强化我们是同一方的立场。

另一方面,通过不断潜移默化的试探,保持Soyorin对乐队的注意力,同时起到脱敏的作用。

而事情的发展跟自己想的一样,虽然Soyorin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每当自己借着跟同学煲电话粥的机会假装不经意地提到一些Tomorin近期的情况时,都能看到某人悄悄竖起的狐狸耳朵。

——念旧恋家又缺乏安全感,只能怪Soyorin太好懂了啊。

今天的Soyorin看上去心情还不错,所以Anon医生决定加大剂量。

“唉,传单还是手绘的吗?还怪传统的。”

一张设计朴素的传单被递到素世的眼皮子底下,上面是水彩倒映出的星图,演出的时间、地点,以及MyGO!!!!!的名字。

“她什么意思?” 素世瞥了一眼屏幕,不出所料语气立刻不悦起来:“这么快就找到替代我们的新欢了?”

“可是参演名单上写的还是MyGO!!!!!大家的名字呢。”

“我就知道,立希只要有灯在就…”

“据我所知,Rikki那天好像安排了音大的特招的面试哦。”

素世眼神微动。

“…反反复复就那么一招,” 她沉默了几秒,仍然是臭着一张脸:“我还以为她能有点长进。这可是乐队大赛的预热演出,又不是在RiNG给哪支乐队做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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