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日昇日落，浮雲悠悠，帕拉迪亞城今日如往常一樣和平。

　　早起的人們紛紛準備將店鋪開張，有些人則是趕著搭上公車前往工作或是上學的地點。

　　而在某處老舊的公寓中，一名有著黑色中長髮的青年被窗台上的鳥鳴聲吵醒。他慵懶地翻了個身，卻不料從床上摔到地板。

　　拉斯韋爾發出一聲哀號，幸好有先掉落在地板的棉被做緩衝，他並沒有摔疼。

　　過了幾分鐘，拉斯韋爾才從地上爬起。渾身赤裸的他，身上有著些許昨夜與人歡愛後留下的痕跡。

　　看著桌上還未收拾過的酒瓶與地上散落的保險套，拉斯韋爾坐在床邊理了理思緒，轉過身看見床頭有著一疊鈔票，他這才露出苦笑，拿了套乾淨的居家服到浴室去沖澡。

　　洗過熱水澡，拉斯韋爾覺得疲憊被流水帶走不少，但昨晚被折騰得不輕，他想自己得暫時休息幾天。

　　收拾過桌面和凌亂的地板，拉斯韋爾換上純淨的白色上衣。眼看手上的紅痕有些顯眼，他一手戴上有著寬厚錶帶的電子錶，另一手則是隨意挑了幾條編織手環遮掩。這些配件和他今天的休閒裝扮並不突兀，整體打扮讓他看上去就是大學生年紀的青年。

　　隨手拿起放在鈔票旁邊的信封，裡頭是帕拉迪亞城最為知名的明星大學的成績通知單，上頭展示著名叫雷因的學生的優秀成績。

　　「做得好，雷因。」拉斯韋爾欣慰地露出微笑，將通知單穩妥地收進抽屜裡的木盒後，連帶把桌上的鈔票一同收進隔壁的鐵盒並鎖上。

◆◆◆

　　拉斯韋爾平日的工作，是在一家名叫「赫斯」的連鎖咖啡廳當服務生。

　　孤兒院的出身讓他在照顧比自己年紀小的孩子時，也對做菜培養出濃厚興趣。

　　看見吃過他的料理而露出笑容的人，他也會十分高興，因此他想也不想就投了履歷，更幸運地在幾天後收到錄取通知。

　　「服務生小弟，你長得真好看，有興趣交換手機號碼嗎？」

　　拉斯韋爾總是安分守己地做職務內的工作，但送餐的過程偶爾也會有些插曲。例如現在餐桌兩旁的男人，一個不懷好意、一個直接動手拉住他。

　　對此，拉斯韋爾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搖頭，接著說出令人遐想的話：「這幾天不行，但如果你們真的有意願，歡迎多來咖啡廳捧場。」

　　「……好啊，衝著你這句話，我們定會天天報到。」

　　兩個男人被拒絕求歡卻一點也不介意，這是拉斯韋爾幾年下來學會的本領。

　　放棄升學的機會，十六歲的他早早從孤兒院離開到城裡，靠著打工賺取收入。他只留了極少部分給自己生活，剩餘的金錢他全部寄回孤兒院，為的是讓小他兩歲的義弟雷因能有更好的生活資源。

　　那是拉斯韋爾的義父在臨終前，拜託他好好照顧的親人，因此就算再辛苦，他也任勞任怨。

　　但即便有了咖啡廳的工作，他還是逐漸感覺單純靠此賺取的收入太過微薄，在雷因的生活費及學費支出下根本入不敷出，也就更沒有餘力能夠順帶照顧其他孤兒院的弟妹。

　　該怎麼辦？他對無底洞般的金錢需求毫無招架之力，他有的只是能夠負擔勞力活的健康身體。

　　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有個陌生男人對他提議：「不如陪我玩一會，我會給你比在餐廳忙碌整天更好的價碼，如何？」

　　男人想來是看見自己對著繳費單苦惱的樣子，才會向自己搭訕。

　　單純的拉斯韋爾不了解對方的意思，在經過對方如調侃般的解釋後，他才明白所謂的「玩」是隱晦地暗示性交。

　　……怎麼能隨便對陌生人說這種話！

　　觀念受到衝擊的拉斯韋爾臉色十分難看，他本來拔腿就想逃走，卻對「更好的價碼」有了一絲遲疑，而被男人給抓住勸說一番。

　　「為什麼找上我？」

　　「漂亮的孩子誰不喜歡？可惜女人會懷孕又脆弱，那找男人豈不是一舉多得？」陌生男人的手在拉斯韋爾年輕無瑕的臉蛋上刮了兩下，此舉被拉斯韋爾感到不適地躲開。

　　「……不要強迫我做不願意的事，我就答應你。」

　　從那次之後，拜姣好的外表所賜，拉斯韋爾偶爾會遇上想和他玩玩的男人。能夠商談的人，拉斯韋爾會幫他們發洩；至於遇到明顯談不攏的人，拉斯韋爾當然只能抓準時機逃走。

　　為了錢，他捨棄了部分靈魂，但他嚴守著自己的第一次，作為沉淪太深前的最終防線。

◆◆◆

　　一道如豺狼般的銳利眼神藏在黑暗中，緊緊盯著從屋外開門進來的青年。昏暗的視野中，青年絲毫沒有察覺另一雙鞋子的存在，只是自然地在玄關脫下他的靴子，打開室內燈後，提著手提袋往流理台的方向走去。

　　青年將在市場買的小番茄仔細地水洗過，從鐵架上拿下一個素白盤子盛裝這些飽滿的果實。

　　他回頭正想走到客廳時，才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名臉色嚴峻的男人，隨即被對方的無聲無息與氣勢嚇了一跳，手上的水果撒了滿地。

　　「你未免太沒戒心，拉斯韋爾。」男人收回銳利的目光。

　　「唔……是不請自來的人不對吧？」

　　拉斯韋爾不甘示弱地回嘴後，無奈地蹲在地上將番茄撿拾起來重新清洗一遍，然後放到男人前方的小茶几上。

　　「阿克斯特先生這時間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被喚作阿克斯特的灰髮男人瞅了他一眼，輕描淡寫地吐出幾個字：「只是路過。」

　　拉斯韋爾已經稍微習慣對方惜字如金的講話方式，相識的時間將近一年，他還是看不透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想些什麼，或許與男人是退役軍人有關。

　　這男人失去左眼，左腳也因為受傷造成腿瘸，還有其他的言行表現，種種細節讓拉斯韋爾猜想對方在戰亂時受的傷，肯定深深地烙在身心，臉上才總是掛著鬱鬱寡歡的表情。

　　嚴肅的臉色，再加上遮掩空洞左眼的黑色眼罩與黑色西裝，阿克斯特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他低頭沉思的時候，拉斯韋爾也會感到有些害怕。

　　不過兩人做愛的時候，拉斯韋爾倒覺得對方意外地好應付，只要乖乖聽話，不至於會給出太難堪的指示。

　　那是給自己的體貼還是疼惜？拉斯韋爾不懂他眼裡那道水光的含意。

　　在與對方第一次歡愛後，拉斯韋爾鬼使神差地給了他家中的備份鑰匙，就像是默許對方能夠隨意進屋。

　　想了想是自己不對，拉斯韋爾不再追究男人的到來，放下隨身背包，又轉身到流理台去，準備料理晚餐。

　　「既然阿克斯特先生來了，要一起吃飯嗎？反正煮一人份和兩人份──」

　　拉斯韋爾剛穿好圍裙就冷不防地被從後抱住。

　　阿克斯特寬大的肩膀將拉斯韋爾整個人圈了起來，使他動彈不得，他越是掙扎，厚實的手掌心便抱得更緊一分。

　　「面對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你得再有戒心一點。」

　　低沉的嗓音在拉斯韋爾耳邊響起，接著便是陌生的溫度伸進上衣，貼住了他的胸膛，引來一陣顫慄，而腰間的皮帶也被男人的另一隻手緩緩解開，他想阻止那兩隻手的躁進，卻無法撼動它們一分。

　　「等、等等，我知道了，但我想先洗澡，洗完澡再做可以嗎？」

　　拉斯韋爾知道自己抵抗無用，那緩兵之計奏效的話，或許也能消減男人的興致，然而男人卻只是愁苦地靠在他肩上，宛若哀求地說道：「現在就好，陪陪我。」

　　阿克斯特閱人無數，依他對拉斯韋爾的了解，這個沒有心機又容易心軟的孩子，只要自己放軟態度，他肯定會答應。

　　果不其然，拉斯韋爾幾秒的時間後便不再掙扎，即使臉上掛著不情願的神情，但還是從旁邊的置物櫃摸出潤滑液，「你要幫我嗎？」

　　阿克斯特搖搖頭，得到了一句「壞心眼」。

　　拉斯韋爾將圍裙扔到一旁，為彼此脫下褲子。他跪到阿克斯特身下，擠了不少潤滑液在手上，一隻指頭試探地塞進自己的後穴。由於昨晚被這個人折騰了近乎整晚，他的身體似乎還未忘記感覺，很快地就能埋入其他手指。

　　做著擴張的同時，拉斯韋爾服務周到地用嘴先撫慰對方的性器，熟練地用舌尖在稍微抬起頭的肉柱上打圈，閒著的手由後按摩他的囊袋，再慢慢地移到前方的柱身套弄。

　　長髮此時因為頭部的擺動落到臉上，拉斯韋爾空不出手撥開髮絲，阿克斯特好心地將他的後髮抓起來，順勢摸了摸他的後頸，大手滑到肩頭摩娑，不一會又從領口伸進胸前。他使了點力氣揉捏，惹來拉斯韋爾斷斷續續的低吟聲，像是在抗拒，又像是享受。

　　將吃進嘴裡一半的肉柱吐出來，拉斯韋爾喘了口氣，前置動作做得差不多，他滿意地想站起身，卻因為跪太久腳麻，幸好阿克斯特在他跌回地板之前扶住他。

　　阿克斯特的獨眼注意到拉斯韋爾膝蓋上的紅腫，他二話不說把拉斯韋爾撈起，丟到茶几附近的地毯上，命令道：「趴下。」

　　客戶至上、不容質疑的態度讓拉斯韋爾沒有猶豫就轉過身去趴好，胯間馬上被另一雙腿介入。大手撐開他的臀肉，露出已經擴張過的粉色小穴，硬挺的肉柱沒有憐憫，重重地插了進去。

　　「哇！」做過幾次，拉斯韋爾也知道阿克斯特做愛不會拖泥帶水，但即便他已經努力地用手指擴張過，感覺還是難以應付那比自己穴口大好幾倍的性器，只要阿克斯特一挺進，他就會冒出「方才的努力全白費了」的想法，撕裂感讓他咬緊下唇，發出悶哼聲。

　　經過數十次的抽插，昨夜留下的酸澀感漸漸湧上，拉斯韋爾抓著地毯借力無果，手便攀上茶几，卻不料打翻了那盤番茄，紅色的果實再次灑落滿地。

　　一顆紅色果實突然闖進眼裡，這讓阿克斯特暫緩動作，他彎腰吞進那顆滾過拉斯韋爾身軀的番茄。

　　疲憊的青年顯然不知道阿克斯特做了什麼，只聽他湊到耳邊說：「若是你這麼餵我，就算是不喜歡的食物也嚥得下腹。」

　　「唔爸爸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拉斯韋爾勉強地回應，此時的稱謂也從先生變成爸爸。他試過阿克斯特對這個叫法的反應，結果就是讓體內的兇器更大一吋。

　　他很少這麼主動喊客人，但對方年紀比他大一輪，在做愛時不准喊他名字的條件下，他自然地喊了對方爸爸。

　　「拉斯韋爾是聽話的乖孩子，待會帶你去洗澡。」阿克斯特倒抽一口氣，滿臉難耐的情慾就快爆發。

　　「嗯……既然要洗澡，爸爸可以射在裡面……」

　　拉斯韋爾意亂情迷地吻著撫摸自己臉頰的手掌，不待幾次的撞擊後，熱液被灌注進去。

　　「嗚好熱……」對方射精時拉斯韋爾繃緊身體承受，隨後脫力躺在地毯上。

　　阿克斯特發洩完畢後，便將那瘦小的身體單手摟在懷裡，吻著他的唇角，舌頭霸道地撬開他的牙門，進行不容拒絕的深吻。

　　伸手撥開青年貼在臉頰上的髮絲，指尖滑過他的耳廓、鎖骨，又向下落到胸前，阿克斯特挑撥著他被地毯磨得艷紅的乳尖，但是拉斯韋爾只是軟綿綿地掛在阿克斯特身上，有一聲沒一聲地哼著，看來是真的沒有力氣承受下一輪性愛。

　　深吸一口氣，阿克斯特克制地停下動作，表情又恢復到原先的冷漠。他依約將拉斯韋爾抱起來，踏進狹小的浴室。

　　「能自己洗嗎？」

　　還沒說出答覆，被阿克斯特放下的腳馬上就酥軟得要跌到地上，拉斯韋爾尷尬地緊抓著抱在胸前的手臂，小聲地抱怨：「哪有人昨天做了那麼多次，今天還要的……」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阿克斯特對青年孩子氣的抱怨難得展露笑意，他一使勁，讓青年踩在他的腳上，逕自開了花灑，將兩人淋濕。

　　「我、我可以自己洗！」拉斯韋爾的確累得動彈不得，但為了面子還是掙扎了一番。

　　阿克斯特沒理會他，找到沐浴乳後擠了些許，開始在青年身上遊走，讓他掙扎得更厲害。阿克斯特這時厲聲道：「聽話。再亂動下去，可別怪我把你壓到浴室的地板做。」

　　威嚇有了效果，拉斯韋爾咬著下唇，乖乖地任由阿克斯特摸遍全身，粗大的手指在不打招呼的情況下直接埋進後穴，將裡頭的精液搔刮出來。這些動作惹得拉斯韋爾身前充血，臉上的熱度又多了幾分。

　　「不喊我嗎？」阿克斯特知道他憋得難受，故意搓揉他的胸部。

　　「爸爸……嗚嗚我不要做了……」比起自己的生理反應，拉斯韋爾又感受到身後挺立起來的東西，他有些疲於應付，忍不住害怕起來。

　　「沒事，不會插進去的。」

　　拉斯韋爾知道對方是個守信的人，便由他掌握住自己的性器套弄，而那人的性器也只是磨蹭著他的胯下，並沒有藉此強迫他。

　　洗完澡的拉斯韋爾失去下廚的意願，他們叫了外送簡單吃過，拉斯韋爾甚至吃到一半，差點因為打盹把臉埋到盤子裡。

　　「孩子，我是不是把你折騰得太過了？」

　　「……」沒有回應便是最好的答覆，吃完飯的拉斯韋爾側躺在沙發上，早就昏睡過去。

　　阿克斯特卸下防備的臉色，寵溺地揉揉青年柔軟的黑髮，他手上沒有飾品遮掩的紅痕吸引了阿克斯特的注意……那是昨天一時衝動下，用領帶狠狠地緊綁住他雙手時造成的，只因為青年想推開他。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對你，你是無辜的。」

　　拉斯韋爾皺了皺眉，被打擾睡眠，讓他不自覺地往反方向翻身。

　　「這幾天是他的忌日，我真的很想念他。」

　　阿克斯特對著拉斯韋爾的背懺悔，爾後他站起身，將青年抱到睡房，小心地把人放到床鋪上。拉斯韋爾因為騷動突然睜開眼，惺忪的睡眼讓人不知道他究竟是醒了還是夢遊狀態。他就這麼盯著阿克斯特幾秒，傻笑地說了句：「爸爸晚安。」

　　「……好，快睡吧。」阿克斯特坐在床邊，思考著自己應該離開，還是留下來讓青年知道，他如此無防備的舉動會讓自己陷入何種危險之中。

　　「換間有浴缸的房子會比較方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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