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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装不良第八章:深夜的爬床与不眠之夜

小说:女装不良 2025-11-18 20:22 5hhhhh 2980 ℃

橘朱美的离去,仿佛抽走了房间里一部分过于饱和的氧气,却没能带走她留下的、如同实体般凝滞在空气中的浓郁香气。那是一款名为“午夜幽兰”的限量版香水,前调是带着辛辣感的黑醋栗与粉红胡椒,中调是盛放到极致、几近糜烂的晚香玉与兰花,尾调则融入了深沉的广藿香与龙涎香。

这气味复杂、馥郁,充满了成熟女性毫不掩饰的侵略性与占有欲,像一张无形而华丽的蛛网,笼罩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它顽固地渗透进沙发的织物纤维,附着在玻璃茶几光洁的表面,甚至悄然攀附上我的衣领,在我的鼻腔深处萦绕不去。这不仅仅是一种气味,更是一个无声的宣告,一个来自成人世界的、带着危险魅力的烙印。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今天下午,一位名为“橘朱美”的女王曾在此君临,并以一种从容而笃定的姿态,将我这个名为“田中海斗”的男人,划入了她那迷人而复杂的狩猎版图。

而这番宣告,对于橘玲和绫小路凉一这两个心智尚未被成人世界规则完全浸染的少年而言,其冲击力不亚于一场精神层面的地震。

橘玲,这位不良少年,在自家母亲离开后,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陷入了极度烦躁与别扭的漩涡。他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愠怒,先是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随后开始了一系列幼稚的迁怒行为。

“喂,田中海斗!”他猛地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我,“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赶出去?这里是你家吧!凭什么让她在这里为所欲为!”

我正拿着抹布,试图擦拭茶几上朱美留下的口红印——那是她俯身靠近我时,不经意间蹭上的。听到玲的质问,我头也没抬,语气平淡:"然后呢?让你母亲觉得你寄宿的家庭连基本待客之道都不懂,立刻派人把你打包带回那个金丝笼里?"

"你......!"玲被我的话噎住,脸颊气鼓鼓地涨红,像只充气的河豚。他憋了半天,又换了个攻击角度,声音里带着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对母亲那种成熟风情的微妙抵触:"那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对你......那么......那么......"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母亲那种游刃有余的调情,最终只能含糊地概括为,"那么亲密!"

我放下抹布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小子,个头才到我胸口,脾气倒是不小。"橘玲,"我刻意放缓了语速,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另外,再让我听到你用失礼的字眼称呼她,我不介意帮你重温一下上周柔道课的'受身'技巧,只不过,这次是在硬地板上实践。"

玲的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眼神闪烁着不甘与委屈。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处于对母亲既依赖又抗拒的矛盾期,特别是面对朱美这样魅力四射的母亲,那份复杂的情感更是难以言表。他既厌恶母亲把我当作调情对象,又害怕真的惹恼她而被带回那个束缚他的家。

"她明明就是......"玲小声嘟囔着,但在我警告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踢了下地板,发泄着无处安放的烦躁。

或许是想起上次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经历,玲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他悻悻地“哼”了一声,像只斗败的小公鸡,最终选择了最典型的青少年抗议方式——他狠狠瞪了一眼始终沉默地坐在沙发角落的凉一,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把自己摔进了客房,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游戏音效便穿透门板,如同宣泄般轰炸着整个公寓。

与玲这种外放的、近乎幼稚的愤怒不同,绫小路凉一的反应,则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暗流汹涌。

从朱美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将自己蜷缩在客厅沙发最边缘的那个位置,如同试图融入背景的装饰品。他手中依旧捧着那本厚重的、封面印着德文标题的《存在与时间》,但那双总是闪烁着锐利或桀骜光芒的漆黑眼眸,此刻却失去了焦距,空洞地落在书页间密密麻麻的铅字上,久久不曾翻动一页。

他那张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脸庞上,惯常的冷漠与疏离被一种近乎迷茫的脆弱所取代。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着,淡色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偶尔,他的指尖会无意识地蜷缩,用力到指节泛白,泄露了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

他不再主动与我进行任何眼神交流。即使我偶尔将目光投向他,他也会迅速而巧妙地避开,仿佛我的视线带着灼人的温度。

晚饭时,我特意做了他最近颇有好感的酱油拉面,汤底熬了整整一下午,叉烧也煎得恰到好处。然而,他只是机械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面条,像完成某种任务般,慢吞吞地吃了几口,对于那碗他平时能喝得一滴不剩的浓郁汤底,竟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电视里播放着当下最受欢迎的搞笑综艺,主持人卖力地表演着,现场观众爆发出阵阵笑声。但这喧闹的声音,似乎完全无法传入他的世界。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隔绝一切的玻璃罩,将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挡在外面,只留下内部一片冰冷的死寂。

我清楚地知道,橘朱美的出现,以及她所代表的那个成熟、妩媚、充满掌控力的成人世界,像一颗精准投掷的深水炸弹,在这个刚刚逃离冰冷家族牢笼、初次尝到一丝“归属”滋味的少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不仅仅是少年人懵懂的嫉妒。

这更是一种源于生存本能的、对即将失去“领地”和“依靠”的深刻恐惧。

对于一个长期生活在情感荒漠中、刚刚找到一小片绿洲的流浪者而言,朱美那种“理所当然的亲近”和“游刃有余的占有姿态”,无异于最直接的威胁。

他害怕了。害怕我这个暂时的“庇护者”会被那朵更加娇艳、更加懂得如何吸引目光的“妖花”所俘获。害怕这个能让他偶尔卸下心防、感受到微弱暖意的狭窄空间,会再次被外力无情地夺走。害怕自己,会再一次被放逐回那片无边无际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寒冷黑暗之中。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浸染了窗外的天空。池袋不夜城的霓虹灯光顽强地穿透雨后的薄雾,在窗户上投下光怪陆离的倒影。墙上的时钟,时针不紧不慢地滑向了十一的数字。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玲房间里的游戏噪音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想必是发泄累了,终于睡去。而凉一,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我关掉了聒噪的电视,突如其来的寂静让空气中的紧绷感更加清晰可辨。我站起身,骨骼因为久坐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时间不早了,都回房间睡觉。”我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客房的门应声开了一道小缝,橘玲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半个脑袋,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客厅,确认那个“危险的女人”确实不在了之后,才将目光落在凉一身上,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仿佛在说“都怪你这家伙”,然后再次“砰”地关上门,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

而凉一,对我的话依旧毫无反应。他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凉一。”我不得不走到他面前,提高了音量,阴影笼罩住他低垂的脑袋,“我说,该休息了。”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是被人从深沉的梦魇中骤然唤醒。他缓缓地、有些僵硬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眸终于重新聚焦,落在了我的脸上。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眼底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黑。

“……嗯。”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应答,声音干涩。然后,他默默地合上手中那本根本未曾读进去一个字的书,动作迟缓地站起身,自始至终都没有与我对视。他低着头,像一抹无声的游魂,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分配给她的那个房间。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被拉得细长,那件穿在他身上依旧显得有些宽大的纯白色T恤,此刻空荡荡地贴着它纤细的脊背,勾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单和脆弱。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我的胸口莫名地泛起一阵微小的、令人不适的滞涩感。

真是……麻烦透顶的小鬼。我在心里无声地咂舌,试图驱散那丝莫名其妙的烦躁。

回到自己的卧室,我习惯性地反手将门锁扣上——这是最近几天,为了防范某个可能存在的“夜袭”风险而养成的必要习惯。然后,我把自己重重地抛进柔软的双人床里,渴望睡眠能迅速将我从这纷乱的情绪中解救出来。

然而,今夜,睡眠却成了最奢侈的东西。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差,但我却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像是有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仅如此,我那过于敏锐的「动能共感」,此刻更像是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接收器,无比清晰地捕捉到了从一墙之隔传来的、混乱而强烈的情绪波动。

那不规律的心跳,如同迷失方向的小鹿在胸腔里胡乱冲撞;那压抑着的、时而急促时而屏住的呼吸;还有那肌肉无意识紧绷时散发出的、细微的生物电信号……所有这些,都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充满了不安、焦躁与恐惧的能量流,穿透冰冷的墙壁,持续不断地冲击着我的感官。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有人在你耳边用指甲反复刮擦着粗糙的表面,让你心烦意乱,无法安宁。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尝试了各种入睡的姿势,却都无法摆脱那种被他人强烈情绪所侵扰的不适感。柔软的床垫仿佛长出了无形的针尖,房间里的空气也变得粘稠而令人窒息。

就这样煎熬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忍无可忍。

“啧,真是……够了!”

我有些恼怒地低咒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烦躁地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扰人的情绪信号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我需要一杯冰水,需要一点能让我冷静下来的东西。

下定决心,我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到门边,解开了那个小小的反锁钮。

然而,当我轻轻拉开卧室门,准备迈步而出的那个瞬间,我所有的动作,连同我的呼吸和思绪,都骤然停滞了。

就在我的卧室门口,那片被客厅落地灯昏黄光线切割出的、明暗交界的地板上,一个身影正静静地蜷缩在那里。

是绫小路凉一。

他穿着那身过于宽大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赤着双脚,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柔软无比的白色枕头。他就那样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下巴抵着枕头的边缘,乌黑顺滑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垂落下来,几乎完全遮住了他的脸颊,只露出一个精巧却失血的下巴尖儿。

听到开门声,他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猛地抬起头,长发向两侧滑开,终于露出了他那张在昏暗中依旧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写满了复杂情绪的脸。

那双总是氤氲着桀骜或冷冽的漆黑眼眸,此刻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湿漉漉的,映照着身后微弱的光源,闪烁着一种混合了犹豫、羞耻、不安,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切存在的祈求的光芒。他的嘴唇微微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某种巨大的难堪堵在了喉咙里。

我们两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坐在门外,隔着一道不足半米高的门槛,在死一般沉寂的深夜里,无声地对峙着。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空气中只剩下我们彼此交织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最终,是他率先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仓惶地垂下了眼睫,浓密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翼,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我。”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如同漂浮在空气中的羽毛,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几乎要被我自己那突然加速、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所淹没。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蓄勇气,纤细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怀里的枕头,指节绷紧到泛出青白色。

“……我一个人,”他声音更低了,几乎变成了气音,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睡不着。”

说完这句,他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又急急地、带着点自欺欺人般地补充道,仿佛在背诵一个预先想好的、拙劣的借口:

“……做了噩梦。”他的视线飘忽着,不敢与我对视,“梦到……又在和很多人打架……很黑……很吵……”

我沉默地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副像是被遗弃在雨夜路边、无家可归的幼猫般的模样。

看着他那紧紧环抱着枕头、仿佛那是唯一救命稻草的手臂。

看着他那双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蜷缩起来的、赤裸的脚趾。

看着他那身空荡荡的、属于我的衣物,此刻正穿在他单薄的身体上。

我心知肚明,他在撒谎。

我沉默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用力到泛白的指节上——那双手正死死绞着怀里的枕头,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做了噩梦。”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快要碎掉,“……打架的梦。”

可他的睫毛在颤抖,像被雨打湿的蝶翼。说谎时下意识抿紧的嘴唇,还有那根本不敢与我对视、四处飘忽的眼神——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尖叫着另一个真相。

我太熟悉他真正的模样了。那个在巷战里浑身是血也要昂着头的少年,那个骨子里刻着骄傲、宁可咬碎牙也不肯示弱的绫小路凉一。噩梦?就算真被噩梦魇住,他也只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独自熬到天明。

现在这个蜷缩在冰冷地板上、衣衫单薄地来找我的他,脆弱得不像话。

视线掠过他微颤的肩线,落在那身过于宽大的T恤上——我的T恤。忽然就想起下午朱美离开时,他僵在沙发角落的背影。那时他手里攥着书本,指节也是这么白。

他看见了。看见朱美涂着蔻丹的手指怎样轻佻地抚过我的衣领,听见她带着香水味的呼吸落在耳畔。他当时一动不动,连书页都没翻过。

此刻他赤着脚踩在冷硬的地板上,脚趾不安地蜷缩着。这哪里是那个能徒手放倒十几个对手的“绯红毒蛇”?分明是只被吓坏了的小野猫,在雷雨夜里慌不择路,终于找到唯一认得的路,蹲在门口发出微弱的呜咽。

他在害怕。

怕今天见到的那抹艳丽口红会印上别人的颈间,怕玄关再响起陌生高跟鞋的声音,怕这个好不容易温暖的巢穴被更强大的气息侵占。

更怕——我终究会像从前那些人一样,随手就把他丢回冰冷的街巷。

“……进来吧。”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清脆地断裂了。是原则,是界限,是二十三年来筑起的所有防线。

他猛地抬头,湿润的眼睛里炸开一团不敢置信的光。那光芒太亮,刺得我几乎要别开脸。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理智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拉锯战。

理智的声音冰冷而清晰:田中海斗,立刻、马上,用最严厉的语气命令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你不能继续纵容他这种逾越界限的行为!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让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滑向一个你根本无法掌控、也无力承担后果的深渊!保持距离,才是对彼此都负责的做法!

然而……

当我的目光再次掠过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对上他那双被水汽浸润、充满了无助与恳求的眼眸时,当我感受到从他单薄身体里散发出的、那几乎化为实质的不安与恐惧时,我脑海中那座由“理智”和“原则”筑起的高墙,竟在瞬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啧。”

我在心底深处,发出了一声不知是第几次的、对自己这无可救药的软弱和过度共情能力的、混合着无奈与自嘲的咒骂。

最终,所有的挣扎和警告,都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进来吧。”

我侧过身,让出了通往卧室内部的通道。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妥协。

似乎觉得这个让步还不够彻底,我又生硬地补充了一句,试图为这荒唐的局面寻找一个看似合理的、关乎“健康”的借口:

“……地上凉,不准打地铺。要是感冒发烧,会更麻烦。”

这句话如同赦令。

凉一那一直低垂着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那双原本盛满了不安的眼眸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星火般骤然亮起的光芒。那光芒驱散了他眼底的阴霾,让他整张脸都仿佛在昏暗中鲜活了起来。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只是抱着那个柔软的枕头,动作迅捷却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像一只生怕主人反悔的、刚刚获得准入许可的猫咪,低着头,飞快地从我身侧的空隙中“溜”进了我的卧室,带起一阵微弱的、带着肥皂清香的凉风。

我站在原地,停顿了两秒,才伸手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这一次,我没有再落下那个小小的反锁钮。

当我转身回到床边时,看到的景象让我微微一愣。

他并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迫不及待地占据床铺的一角。而是依旧抱着那个枕头,身体绷得笔直,以一种极其拘谨、甚至可以说是僵硬的姿势,坐在了床沿最边缘的位置。

他坐得那么靠外,仿佛随时准备因为我的一个不悦的眼神而弹跳起来,逃离这个地方。他低着头,浓密的长发再次垂落,遮住了他的侧脸,只留下一个紧绷而脆弱的下颌线条。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像是一个在等待最终审判的、忐忑不安的囚徒。

“……还愣着干什么?”我有些无奈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缓和,“不冷吗?赶紧躺下睡觉。”

“……哦。”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这才像是获得了某种许可,开始慢吞吞地、动作极其轻缓地移动。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尽可能不弄出太大动静,然后以一种近乎蜷缩的姿势,缓慢地躺了下去。他紧紧地贴着床的另一侧边缘,身体与床沿之间几乎不留一丝缝隙,仿佛生怕自己多占据一寸空间,就会引来我的不满和驱逐。

我也随之躺下,伸手关掉了床头柜上那盏散发着暖黄色光晕的台灯。

“啪”的一声轻响之后,整个卧室被浓稠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彻底吞噬。

视觉被剥夺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我能清晰地听到身边传来那个少年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平复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能感觉到他那具年轻的身体因为紧张而微微僵硬,散发出的、比常人稍高一些的温热体温,透过两人之间那足以再躺下一个人的宽阔距离,隐隐约约地传递过来。

还有那股熟悉的、干净的肥皂清香,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少年气息,在这封闭的黑暗空间里,变得更加清晰,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缠绕上来,将我的嗅觉和感知牢牢包裹。

我们两人,背对着背,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横亘着一条无形却分明的“三八线”。谁都没有再说话,甚至连翻身都刻意放轻了动作,仿佛生怕打破这脆弱而微妙的平衡。

时间,就在这种令人心跳失序、神经紧绷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窗外的城市噪音似乎也彻底沉寂下去,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个房间,以及房间里两个各怀心事、无法入眠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的意识因为长时间的僵持而开始有些模糊,困意终于试图占据上风时——

变故发生了。

我感觉到,身后的被子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带着细微颤抖的躯体,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充满了试探性的速度,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背后靠近。

他动了。

他越过了那条我们心照不宣的、象征着安全距离的“界线”。

我的身体在一瞬间完全僵住,所有的困意顷刻间烟消云散。每一根神经末梢都进入了高度警戒状态。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那平坦而柔韧的胸膛,正小心翼翼地、最终严丝合缝地、紧密地贴合在了我的后背上。隔着两层薄薄的棉质睡衣布料,他身体的温热和细微的震动,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

随后,一条纤细却并不脆弱的手臂,带着同样的试探和犹豫,轻轻地、带着些许重量,环住了我的腰侧。他的手掌,带着略低于胸膛温度的微凉,轻轻地搭在了我的睡衣下摆处。

最后,他温热的脸颊,轻轻地、带着无比依赖的姿态,埋进了我颈窝与枕头之间的凹陷处。他柔软的发丝扫过我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紧接着,他那温热而湿润的、带着一丝不稳节奏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毫无保留地吹拂在我颈侧最敏感的那片皮肤上,激起一连串无法抑制的、如同电流窜过般的细微战栗,迅速蔓延至全身。

“……”

我下意识地张开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该立刻厉声呵斥,命令他立刻退回到他该在的位置?

是该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环住我的手臂,将他从这危险的亲近中推开?

还是该……

然而,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所有的指令都堵塞在喉间的那一刻,我听见他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带着浓浓睡意和鼻音的、极其微弱而模糊的声音,紧贴着我耳后的皮肤,含糊不清地、断断续续地低语:

“……海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般直接搔刮在心尖上。

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无意识地更深地埋了埋脸颊,呼吸间的热气更加集中地喷洒在我的颈窝。

“……你的味道……”

又是一句含糊的呓语,带着一种全然的、毫无防备的依赖。

最后,他用一种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的气音,喃喃道:

“……好安心……”

说完这最后几个字,他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力道似乎彻底放松了下来,只是虚虚地、习惯性地搭在那里。他原本略显急促和紧绷的呼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均匀、绵长而平稳,彻底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仿佛找到了最终归宿的迷舟,终于可以安心地停泊在避风的港湾。

而我,田中海斗,却因为他这无意识的、近乎本能的三句低语,以及身后那具紧贴着的、散发着温热与信任的年轻身体,彻彻底底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混乱之中。

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又如同最茫然的囚徒,静静地躺着,聆听着耳边那平稳的呼吸声,感受着背后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温热与重量。

直到窗外的天际线,由最深的墨蓝,逐渐泛出模糊的灰白,最终被一丝微弱的、如同少女面颊般羞涩的鱼肚白所取代。

这一夜,漫长得仿佛永无止境,却又短暂得如同指尖流沙。

漫长得足以让我将这二十三年的人生,那些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波澜、抉择与遗憾,如同翻看一本厚重的书册般,在脑海中一页一页,来回往复地仔细审视。

短暂得……让我在晨曦微露的那一刻,内心深处竟荒谬地生出了一丝……不愿让这被少年毫无保留的依赖、温热体温和干净气息所填满的夜晚,就此仓促结束的……留恋。

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从今夜开始,已经彻底脱离了预设的轨道,朝着一个未知的、充满不确定性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更可怕的是,我悲哀地发现,面对这种失控,我似乎……并不想,也无力,再去徒劳地试图扭转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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