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bllk苍白的马,第1小节

小说:bllk 2025-11-08 20:57 5hhhhh 8760 ℃

酷爱看恐怖片的我,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成为恐怖色情片里的主演。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惊魂情缘》剧组开会的时候我就坐在导演的旁边,五官肌肉是僵的,我想我的脸一定黑得厉害;和我搭戏的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矮豆芽,唯一让人觉得舒服的点是长得还算干净,可惜气质温吞到了窝囊的地步。那个油腻又蠢钝的导演还在绘声绘色地讨论着剧本:“剧情的最开始,洁君扮演的攻君高三放假,来乡下避暑度假租到了这一栋诡异的房子。相信科学的攻君并没有把坊间的灵异传闻当一回事,不听本地人的劝告就住了进去,结果当晚就遇到了凛酱扮演的鬼怪受君,攻君相比害怕,更多的是对受君俊朗外表的心动,怀着这样的心情,两个人展开了一段又诡异又纯爱的跌宕起伏的人鬼情缘...”说白了就是做爱呗。我实在忍不住,干脆眨了一下眼睛,趁着眼帘落下的一刹完美地翻了个白眼;睁开眼的时候视线焦点刚好落在对面,那个演攻的矮子正在小心翼翼好奇地看我,唔,我依稀记得这人是叫洁世一。

会议解散时也差不多到了饭点,经纪人给我叫了盒饭,送到演员休息室。我没吃两口那洁世一也进来了,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旅行包,显然是匆匆赶来还来不及放东西。我分了他一个眼神,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他看着我,微微笑道:“好久不见了,凛,你还记得我吗?”

......搞什么。我打小也没见过这么低劣的攀谈装熟话术,“你谁啊,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洁世一还煞有介事地惊了惊,他身后经纪人进来,洁对那人小声犯嘀咕:“他不记得了...”简直莫名其妙。我觉得对方像个神经病,便戴上耳机,转过头去不理他了。

吃过午饭我在休息室做完例行的瑜伽后没多久就被叫去拍戏,无论如何,这毕竟是我入行以来的第一部戏,还有幸当上了主演,不管剧本再怎么离谱、拍摄过程再怎么不快,我也得为我的未来考虑考虑,况且我也付不起高额的违约金。

天气已经入秋,我拿起大衣出门,准时地到达拍摄的场地。那是一栋十分老旧的建筑,屋顶原本鲜红的瓦褪了几层色,显得破旧而灰败。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往里搬血浆,跟蚂蚁搬食似的,我怀疑这个剧组百分之八十的钱都用来采购这些血浆了,因为那实在太多了,被搬过来的血浆堆在公寓背光的墙边,叠起来有好几座人那样高的小山那么多,而这还没搬完,顺着搬运人员来回蹒跚的途径看过去,十几米开外的地方还等着好几辆卡车;我拿出剧本再三确认,没觉得按着薄册上剧情的走向需要这么多的血。洁走路悄无声息,他从我身后走出来,“凛。”他招呼道,我没有理他,他便自顾自聊下去了,“唉,我第一次拍戏呢,好紧张呀。”

“这有什么可紧张的。”我没忍住冷哼道,心里却莫名有种侥幸的轻松,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对方也是个演戏小白。这时导演把我们叫过去,拍摄的情节是打乱的,他摩拳擦掌,兴高采烈地宣布先从床戏的地方开始,随即就开始苍蝇搓手,而洁的神情也变得很紧张,我用余光感知到了他正在看我的脸色。

今天下午的重头戏是一场骑乘戏,演的是攻来到别墅第一晚就被鬼受夜袭梦里榨精的场景。房间的布置过于仓促潦草,因为里面就摆了一张大床——那准备那么多血浆干什么!洁被叫去换了一套睡衣,他亦步亦趋地按照导演的指示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如砧板上一条穿着囚服的秋刀鱼。造型师把我所有外露的皮肤全部涂青,我对着镜子一看,天哪,多么栩栩如生的一具枯尸,拧成麻花都拧不出一滴血的那种。

我还是没想明白那些道具血浆在其中的作用。不过显然现在我也没空再纠结这些,导演让我过去,骑在洁的身上,我的屁股抵住洁的下体,洁此时按剧情需要的闭上了眼睛乖乖装睡挨骑,表情像要求救。我俯下身子,在导演隔空的指示下用屁股磨蹭着他的裆部,洁一会儿就硬了,松散的棉料被顶起,我扯开他的裤子,他的东西比我想的还大一点。我大脑宕机了几秒,这玩意沉甸甸托在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导演在我正前方相机拍不到的地方挥动两条肥壮的膀子,小声催促道:“快做呀!”......真尼玛羞耻。此刻洁若是能睁开眼瞧一瞧,想必也能看到我消化完全绝望枯尸妆的至暗表情了。

于是我撂下了他的阴茎,愤愤然把手往后探去,心底却涌上来一股十分奇怪的感觉。明明我是第一次做这个,身体却好似重复过这样的动作许多次,里面湿得很快,根本都不用润滑;手指的探拓轻车熟路,内壁也十分熨帖地放松开来。我再次握起洁世一的东西,抵住自己的穴口向里缓慢推去,第一感觉当然是胀。导演催促我赶快动一动,于是我勉强地做了四组起伏。洁的表情看起来憋得难受,他的鼻翼翕动得厉害,双目紧闭,喘气声也变得更粗。导演很来劲,摄影师也很来劲,好几台相机无言地注视着床上的我们,我继续耸动着,第一次做这个,爽其实没多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饱胀感,这种感觉莫名地熟悉,却叫人想不明白。

我骑了快半个小时该死的洁才释放,导演喊咔的时候腿都麻了。洁如得敕令般弹射着直起身子,棚子里人多,二氧化碳焖得室温都高了不少,他的脸上熬出了薄薄一层汗,我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挪开,他的脸就径直摔过来撞在了我的锁骨上,湿湿黏黏的糊了一片,“呃,抱歉!”他跟个童男似的红了耳朵,眼神漂移着也不敢落到我身上。我没好气地在那个地方抹了几下,随后撑着身子,动作有点磕绊;他很识趣地把我扶到一边坐好。过了一会儿导演叫我们过去补拍两个镜头,我的腿还麻着,洁就先过去了。

拍完今天的床戏后就没我多少事了,那个导演看我的眼神经过方才几小时的拍摄后彻底变了个味儿,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况且洁的精液还有不少残存在我的后穴里,黏黏糊糊很不舒服,我拿起自己的东西向屋外走,准备回去洗个澡,走到建筑外面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脚也不自觉顿住。我回头一看,那栋老废建筑的屋顶像是重新喷色了一样,瓦片的颜色是那样艳红,墙壁是整洁的惨白,堆在角落的那些血浆全都不见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老实说这事儿有点诡异,我感到自己心跳加快,本能在警告我赶快离开这里,重启的步履便变得更加急促,只是好奇心又驱使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想那时候我看得很清楚:那些瓦片交界的黑色阴影如毛细血管网般交织,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在蠕动呼吸。

脚步再次顿住,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宛如活物一般的屋顶,我的视力挺好的,这会也能远远看到某种好像掺血的类似组织液一样的东西顺着墙壁流下来,我耸了耸鼻子,猛然地吸了一口,却只能闻到刺鼻的甲醛味。眼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诡谲,我视网膜上的成像好像出现了问题:画面如锐化后又做了红黄蓝的图层分离,图像在我眼前晃得难受,于是我揉了揉眼睛,方才的一切又都消失不见,房顶还是那层褪色红瓦,墙壁也脏兮兮的。只是原本堆在旁边的血浆确实都不见了。

回去后我酣畅淋漓地洗了个澡,其实休息室所在的地方和剧组拍摄的那栋建筑隔得并不远,走个十分钟就到了,我和洁的有各自睡觉的房间,但是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共用的,卫生间空间大得离谱,里面有很大一只浴缸,躺三个人都绰绰有余。瓷砖是蓝色带着白边,白炽灯有些昏暗,开浴霸又能把人晒成人干,真是叫人无话可说了。

天黑了洁才回来,他带了点水果回来,“我回来啦。”我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匀他了一个眼神,下一秒又惊觉剧组的这种分房配置和合租有什么区别,难道别的剧组也这样?他走过来看了眼电视屏幕:“凛又在看恐怖片呢。”啧,他又开始装熟了,我没有理他,继续看着电视。洁安静地在我身边落座,他把果切递到中间,“凛也一起来吃吧。”画面上女主角的头颅炸裂开来,血淋淋的各种组织撒得满地都是,洁吓得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我叉起一块西瓜咬下去,汁水漫溢,可惜味道太甜,有点齁得慌。

后面几日我们倒是拍了些正常的东西,通常是早上九点出门,下午六七点回来,规律得像单位打卡。那天之后我没再看到那幢建筑变得奇怪的样子,也许当时真的只是幻觉。第二场床戏顺接了之前的骑乘戏,剧情上第二天受再来爬床结果被没完全睡着的攻捉住,攻看清鬼受的脸后对他一见钟情并强上了。床单被换了一套,是类似牙龈颜色的那种鲜红。洁老老实实就位躺好,LED灯灯光打在他身上,我走过去靠近他,没想到刚走到床边就被身上的道具布料绊了一跤,摔在了洁的身上。洁闷哼了一声,导演却没有喊停,于是我只好再次支起身来,跨坐在他身上像上次那样用屁股继续磨蹭他的裆部,洁突然睁眼,拽住了我的双手往下拉,“是谁?”他硬邦邦地念着台词,把我掀翻在身侧后压上来,随即挤出一个僵硬的表情:“啊!你是......”我故作卖力地挣扎着,凶恶地瞪他。

洁的眼神变得温柔,他伸出手,痴痴地抚上了我的脸,“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即兴发挥,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指,“啊。”洁吃痛喊了一声,脸却很红,他下身十分精神,直直抵在我的身体上。他把手指从我嘴里拔出来,好像没听到我喉间传出威胁意味的呜咽似的,洁动情地捧起我的脸,深吻了起来,仿佛和这剧的攻合二为一了。他的吻技很熟练,想必在剧外有过丰富的实战经验。我不甘示弱,伸出双腿把他钳住,他便顺势摸上了我的屁股。我的身体比用于消化信息的大脑更熟悉对方的抚摸,腰下意识地提起,四肢上的力道却慢慢卸下,“快点。”我下意识地催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俩都小小地惊了一下,他的表情也变得更加生动。“唔...”我的嘴巴又被他堵住,他的舌头殷勤地在我口腔游走。我们吻了差不多漫长的十分钟,没听到导演叫停,洁扯下了我的裤子,从床头摸来一瓶润滑剂,我搂着他的头,把鼻息喷在他的颈侧,无师自通地想到这样或许能让他更性奋。他把指甲剪得平整的手指插进我的身体,熟稔地摸索着我的敏感点,神经细胞诚实地传达着来自前列腺的舒爽,一切好像都在变得失控,洁捉住了我的腰身,向着反方向按去,摄像机直直的对着穴口拍摄,想必能分毫不差地把这些画面全部收录进去。他打桩的力道很险恶,唇舌却柔情万分,这就显得十分虚伪了。内射后摄影师示意气喘吁吁的洁起开,他的精液从我的后穴流了出来,原来是要拍中出镜头。

这之后我们两个一块儿回到了房间,洁提出要为我清洗,我觉得他真的是有够烦,没好气地让他边儿去。

我带着脸盆和衣物走进浴室,突然觉得有些晕眩,违和感再次袭来,眼前的画面出现彩噪,瓷砖的白边变得扭曲;浴缸边缘好像有什么东西,我想起看过的恐怖片里的桥段,只觉得莫名兴奋,我几步上前,一手掀开浴帘,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真失望,我没好气地打开笼头放水,水流却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我皱了皱眉头,跨了进去坐下,低下脑袋凑近看,头却一下子就晕乎了起来,眼睛也睁不大开,这水有问题!迷迷糊糊之中我感到有谁走近,很多只手在我身上摩挲,我却根本没力气抬起一根手指...不——不行...突然一阵敲门声把我唤醒,我猛然睁眼,如渴水的鱼那样大口喘气,我第一时间环顾四周,水没有问题,是透明的颜色,热气腾腾的,温度是有点高了;水蒸气模糊了镜面,整间浴室都雾蒙蒙的。“凛?你洗好了没?你在里面没事吧?”洁把浴室门拍得跟催命似的,我很不耐烦地应了句:“啊!”快速收拾后我打开了浴室门,洁看起来很担心,但他那善意的关心对我来说实在太聒噪了。我略过他,自顾自地打开电视看起了恐怖片。

当晚我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奇怪的点在于它有点太过温馨了。在这个梦里,洁成了我的伴侣,我们平凡地度过了一个假期。每天早上他都会在我的怀里起来,笑嘻嘻地和我道早安,当遇上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太阳照进窗户,打在我们的脸上的时候,洁被照得难受,总喜欢唔咽着转过来窝进我的怀里,我的身形比他大一号,洁窝在我怀里像小鸡仔找妈妈,简直蠢得要死,也不知道梦里的我是怎么忍下去的。我们去便利店买早饭,上午就在信浓川畔散步,中午找了家餐厅,我给自己点了最喜欢的茶泡饭。吃好我们回了家,睡完午觉后各自做些事情,傍晚时分洁穿着围裙在厨房磨刀霍霍,切菜颠勺都挺像那么回事。我靠着门框看他,寻思着没想到这个小豆芽居然还有居家煮夫的属性。

第二天没有我什么事,洁倒是有好几段户外的戏要拍,作为鬼魂的受设定上只能在闹鬼别墅里自由活动,我在剧里的主要戏份就是等洁扮演的攻回家,然后和他做爱。一天的时间很松散,做完拉伸的瑜伽后我拾掇了一下准备出门。走出房门,站在路的伊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栋灰旧的建筑,再次受到不可控力的驱使,腿脚不自觉朝那里迈去。我推开了那扇形同虚设的烂木板门,剧组的人都去镇上了,这里没有一个人。我按了下客厅的开关,白炽灯闪了好几下才开始稳定提供光热。我悄声走着,以前或许是剧组的东西堆得满所以会不容易觉得,但,这里的房梁之前真的也有这么高吗?我抬头看着天花板,目测这都有十米了。房内的装潢很欧式风,客厅的顶上悬着一个秤砣一样的花纹繁复的欧式吊灯,恰巧就在我头顶的正上方,我眼看着它在我眼前变得越来越大...啊,好像是它掉下来了。

在被砸中前,我似乎听到了洁的尖叫声,可惜我没机会细想,下一秒就失去了知觉。

“喂——”看来不是我的幻觉,我真的听到了洁的声音。他在我眼前挥挥手,“发什么呆呢。”我有些无语了,既然人死前真的有走马灯之类的东西,那洁这个拢共相处了半个月都没有的床戏搭子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感到暖融融的。

我们躺在一张床上,这间房的布置很温馨,墙纸、衣柜和床具的颜色都是暖色调,床头柜上亮着一盏柔柔的灯,洁侧支着身子,安静而温柔地看着我,下一秒就闭着眼睛吻了上来。我不明所以,推开他,“你干嘛亲我?”他的脸上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情:“我干嘛不能亲你?”于是他愤愤地再次吻上来...谁给他吃的熊心豹子胆,他还来劲了!我们吻着吻着就有种要擦枪走火的苗头来。不知何种原因,每次被洁触碰时,我的心脏总是鼓鼓胀胀,感觉好知足。我搂住他的脖子,和他拥吻起来,可惜这样的一切都是不真切的奢侈幻觉,他把阴茎插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实感,虽然这具身体给出的反应很诚实,但我知道自己只是继承了幻觉中“我”的视角,仅此而已。

我再次睁眼,人全须全尾地躺在床上,映入眼帘的是休息室的天花板,头一点也不疼,仿佛前一刻我被吊灯砸死的事就没发生过,实在是邪门。我打开房门,洁正坐在沙发上吃着外面买来的早餐。我走过去,看见他眼睛肿得和桃子一样,“你哭过了?”我下意识问道,他反应慢了一拍,却还是故作轻松地说道,“啊?没有啊...”老天爷,他演技这么差,到底是怎么被选上的。我没有心思再管他,低头吃着我的那份。这天我拍完戏解散后,直接就冲往二楼的窗户向外跳了出去,果然我又没死成,我又落到了一个充满着不切实际幸福幻想的梦境之中。我充分地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幻境所囚,因为连轻生在这里都好像变成了带有主动追寻幸福意味的一件事。折去羽翼的候鸟无法自由飞翔,受了虐的孩子不再纵情欢笑,如果选择解脱就能得到这样轻盈的幸福,那死亡便称得上是一种富有人情味的成全。我在梦里坦然地爱着洁,亦坦然接受着洁的爱,美好得像个童话。梦里的这个洁给我带来的真实感愈发接近剧组里和我相敬如宾的那个,只是这样接触了几次,我便发觉自己已经有些乐在其中,洁在梦里对我展现出的姿态更加多面,而不是只紧张兮兮看着我的脸色风声鹤唳着——其实我也不觉得他是因为单纯怕我才这样,可既然不是怕我,那又是因为什么呢?我还是想不明白。短短几天我已经变换花样体验了数种死法,也算是人生新体验。

偶尔也有那么几天是只需要洁要去拍戏的,至于我,我闲着也是闲着,打算再去那栋古怪的房子看看。

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这次客厅的高度变得很正常——果然这房子有鬼。我打开鞋柜,里面探出来一个贞子发质柔顺的脑袋和一只毫无血色的纤手,我和她大眼瞪小眼数秒后轻轻把鞋柜合上,她亦识趣地把手收了回去。楼下没什么东西,于是我走上二楼,打开左手边的第一扇门,里面有一个疯疯癫癫中年男子,看到我后便马上狞笑着扑过来,我看到门边有一把斧头,二话不说就抄起斧头劈了过去,男人受了致命伤轰然倒地,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一点儿外伤。我扔掉手里的斧头,把这具断气的尸体往里面踢了差不多半米后才把门关上。接下来我往前走了几米,打开了第二扇门,那是平常我和洁拍床戏的地方,里面一个陌生的男人和女人在疯狂地做爱,两个人对门口传来的动静置若罔闻,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床边有四五只空了的安眠药药瓶,男人肏干的力道很大,其中的一只药瓶被同样发了狂的女人挥手打了下去,咕噜咕噜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无意占用他们最后的时间,便利落地带上门把手,离开了这座失乐园。

最后的最后,我站在了二楼尽头最后一扇门的面前,打开它的那一刻,我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数十具腐臭发烂的尸体被整齐排列地拜访在里面,他们或多或少都穿着衣服,行,至少死的样子都还算体面。离我最近的那一具看起来最古早,也臭得最厉害,可惜面部被锐器之类的东西砸得面目全非了,要是警察过来也看不出他的来路,那死者得多可怜?第二具比前一具新鲜点,半身都扭曲变了形,是因为摔的?每一具尸体的伤部都不尽相同,最后一具尸体甚至还痛失了裤子,这很难不叫人怀疑死者是死在了谁的床上;我沿着尸体的腿向上看去,却看到了死者长得和化了鬼妆后的我如出一辙的脸。我又看向其他的尸体,除了最开始那具脸被砸烂的,其他的每一具尸体也都长了一张和我别无二致的脸。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栋建筑。

这天洁回来得很晚,我坐在公共区的沙发上等了他很久,安静如鬼魅。他被我吓了一跳,我叫他过来,洁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地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盯着他,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脸,好真实的触感,真实到让我的心得到一丝丝的慰藉。

“你干嘛...”他苦着脸无奈地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我斟酌了字词,“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坏事,你会怎么样。”

“哪种坏?”

“...”我思索了一下,“会砍头坐牢的那种?”

“你怎么可能会去坐牢。”他笑着看着我,“凛,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呀。”

好吧,这很像他会说的话。时钟指向十一点的时候,他同我道别,我们各自回房睡觉。我躺在床上,心里反复咀嚼着白天看到的东西,亢奋得睡不着,就这样我一直熬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今天有最后一场戏,拍完这场戏我们就杀青了,这种小制作的二流小黄片就这样。拍摄场景还是在二楼的第二个房间,没人会找到那对男女未寒的尸骨,不过这无所谓。这天我起得很早,为的就是能绕开洁,有他在我肯定放不开手脚。我包里有一把新买的菜刀,左手则拖着一把斧头,那是我找镇上的人借的,我看不清那个五金店店长的五官——或者干脆点说,他没有五官。此刻我走进了剧组,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叫我说导演找,这也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一个无法填充进我疯狂人生的NPC。

同样没有脸的导演把我单独过去,兴高采烈地和我说最后这场床戏一定要好好拍,拍完后你再跑个局,昨晚接到了消息,上头有个导演看上你了,嘿嘿,这是你的福气,你听话麻利点把人伺候到位了,以后就不愁没资源...他说出来的话让我感到恶心,明明脸上也没有眼睛,我却觉得自己赤裸裸地被他注视着。导演肥嘟嘟的手摸上我的大腿,他还在嘿嘿地笑着,但是在那之前,嘿嘿,小凛,你不是无情的人,也不能忘了我对你的照顾呀,你说对不对?那把斧头还捏在我手上,我稍微用力抬了抬确认着手感,还挺轻。我和导演说,导演,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可以吗?

导演急不可耐地解我的皮带,顺口接道,“什么?”我举起斧子狠狠地砸下去,导演像被电击了的猪僵直了一瞬,马上便失去知觉倒地了,我以地面为砧板,手起刀落,无辜的导演身首分离,我捧起他那沉甸甸的头颅,他五官的轮廓总算在死后慢慢显现出来,好神奇,这居然是一颗货真价实的猪头!温热的血溅了我一身,这色泽可比那些没有用武之地的道具血浆自然多了!我捡起斧头,用沾了血的手拧开门把,今天我将背负起数十条人命之荣光,在这里加冕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连环杀人犯。

我将成为这栋鬼屋真正的主人。

我走出来,其他人好像没看到我身上的血一样,有的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便低头继续手上的活了。我又砍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女人,她的头像足球一样飞了出去,头颅分离出去后,她的嘴巴逐渐变形成为禽类特有的喙部,哦,这是一只鸡。我就像个快乐的屠户那样庖丁解鸡,把她分解成一快一块又一块,我的嘴里哼起了歌,Prayer X,这是我最喜欢的歌。

我的猎杀还未结束,几个摄影师是牛,我砸爆了他们的头;造型师是羊,怎么都是一些家畜?真没劲。我的斧头顺滑地剖开羊腹,这把斧头好使极了,砍肉像切豆腐。肠子被我掏出来,我拿在手里捏了捏后便随意地丢弃,砍了几个人,有点无聊了,那些人就像木桩一样任人敲打,任人宰割,杀起来毫无乐趣——你们谁,有过这样反复死亡的经历吗?预见到了自己的毁灭,只为这一个终点挣扎前进着?我又踢飞了一只牛颅,心想这座幻境里只有我一个人苦于挣扎真是太不公平了。“谁来拼上自己的性命,把他给我啊!”羊皮被我扒下,露出血淋淋的森森的白骨,我举起一颗羊头,它的角真漂亮,我的手指沾着羊血,在地上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正六角星,画完后还沿着几个点又画两个同心圆,一个劣质版魔法阵就作成了。我把羊头放在血阵上,合拢了手,虔诚地为自己许了几个平凡而质朴的愿望,许完后我再次起身,我一边杀一边留意着,因为我在等一个人来——我在等洁来。我想让洁看看现在这样的我,他会瑟缩如兔子、害怕着逃离吗?不,不是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想杀他,在这样寂寞的一个幻境里,没有他我又该怎样熬下去呢?于是我又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我想要和洁多说说话,不止现在,还要有以后。

杀了这么多人,我也很累了,那就回去吧,我扔下斧头,把被血泡得湿透的外套随意地扔在一边。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衬衫,虽然也被血水打湿了,但因为是黑色看着不会显出来,所以没关系。

死神扔下了他的镰刀。我一步一个血印子走回演员休息室,一推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房间里血赤糊拉全是血迹,椅子断了一根腿倒在桌边,沙发被挖去了一大块海绵,各种东西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像经历过室内抢劫。我擤了擤鼻子,这血的味道很奇怪,难道...下一秒我便悟了:第一天来这里看到的道具血浆原来是被用在这里的。地板上的血越来越多,慢慢地居然爬上了脚踝,屋内的凌乱逐渐被鲜红掩盖,我逆流而上,哗哗地搅动血色的浪花,向着源头走去。

浴室门没关,里面那只大浴缸里正在向外喷涌凶猛的血水,天花板的瓷砖被晕染成黑色,宛若地狱的大门在我头上打开;我被湍急的血流冲走,感受着水体对我的拉拽撕扯,好,好,原来万物就是这样在河里消亡殆尽的;那些血液侵入我的七窍,灌进我的喉咙,哈哈,比他妈的果切西瓜还齁甜!我居然没觉得多难受,它们如空气被轻飘飘地吸入肺部又轻飘飘地排出,不带走一片云彩。

突然地,我感觉自己怀里撞进了什么东西,热乎乎的很结实,触感也十分干燥。我定睛一看,血液、尸体、肉块、脑浆、肠子、浴缸...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世界在我眼前瓦解,可是哪一边才是真实呢?洁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身体剧烈颤抖着,脸上是毅然决然的悲哀和怜悯。“洁...”路西法保佑,我这是已经来到了天堂?他锢我的力道好大,大到让人不禁觉得,若是把我强行拉开,他也就要像随风飘散的尘埃那般散去了;像是被他吸走了我全身的力气,我顺着他颓然如山倒,洁把我搂在怀里,我的头靠在他用沐浴露洗得喷香的颈窝处,嘶——他的颈窝看起来又嫩又软,咬下去的滋味肯定很美妙。

他轻柔地顺着我的背,滴答,滴答,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我的头疼得厉害,却不至于漏听他的回应,“...不就是我的性命吗,拼给你就是了。”我的眼睛陡然瞪大,喃喃道:“啊?你...你、你在说什么...”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颇有耐心地吻了吻我的嘴角,轻轻地回应我:“我是说,我的生命,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凛,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不要怕了,不要再一个人独自...”洁现出悲怆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他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抨打在我的脸上。洁居然哭了......嘭。我感觉身体的某处清脆地裂开,随后有什么东西疯狂地涌入了我的脑海,头更痛了...“喂——凛...凛?凛?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他慌慌张张想把我放平到地上。不,不要,别放下我。我搂住他不放手。也许这里真的是天堂,洁就是引路的纯白羊羔。我从散发着圣光的云端跳下,无数次地摔死,像个离经叛道的异教徒一样,得不到祈祷和花圈,尸体只能跟随恐怖游轮环游世界365天等待业果,而在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秒,站在幻象之间隙的洁终于接住了我,让我安全降落,可以重拾姓名和家庭...以及我的前半生。

名为糸师凛的存在在洁世一的怀里无数次地死亡、重生,然后再无数次地死亡...可是我总能活下去的,因为洁在这里,凛就可以在这里。

可惜我的脑袋还是煞风景的疼,“够了...洁...”我费劲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他搂我的手臂上,声音呕哑嘲哳,心情却是大难过后前所未有的平静。真是...他总露出这样可怜巴巴的表情是要作甚?明明已经没有谁会比死人更可怜了。

洁......

“够了...洁。”我的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我全都、记起来了,所以...”洁呆愣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我的怀里爆发,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口上,哭到失声。

我安静地躺在他怀里,没由来想到以前还同居时候的日子,当遇上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太阳照进窗户,打在我们的脸上的时候,洁被照得难受,总喜欢唔咽着转过来窝进我的怀里,我的身形比他大一号,洁窝在我怀里像小鸡仔找妈妈,简直蠢死了,他事后还好几次赔笑着说可是这样真的很舒服。

小说相关章节:bllk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