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沉浸中飞速流逝。当张浩从那种极致的情绪中逐渐平复下来，看到窗外日渐西斜的阳光，才猛然惊醒。糟了！得赶紧收拾！

他手忙脚乱地脱下晚礼服和情趣内衣，清理掉痕迹后按照原样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又将那个小玩具彻底关闭，清洗干净后放回天鹅绒袋子。他仔细地清理掉自己可能留下的任何痕迹，将一切物品一丝不差地放回那个带锁的抽屉，锁好，钥匙挂回原处。

接着，当他准备脱下丝袜，放回那套OL装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细微的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不是说要晚上才回来吗？！张浩吓得魂飞魄散，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绝不能被母亲发现自己在她房间里，还是穿着丝袜的样子！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也顾不上叠好并放回OL装了，他套上这身衣服，踮着脚尖，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主卧，闪身躲进了走廊对面自己的房间，只留下一条门缝，心惊胆战地向外窥视。

他听到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然后是轻微的脚步声。“浩浩？”母亲李婉小声的呼唤了一句，“昨天他好像和我说下午要去打球……”母亲以为他不在家！他长舒一口气，他应该有时间在自己房间里整理自己的衣服了，剩下麻烦的是怎么把这身衣服放回去………让他意外的是，脚步声并没有走向阳台或者厨房，而是……径直朝着他自己的房间而来！

张浩吓得连忙缩回头，紧紧贴在门后的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他听到自己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进来的人竟然是母亲李婉！她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件米色风衣，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或者说是一种复杂的、难以形容的情绪。她神情有些恍惚地站在房间中央，目光缓缓扫过他的书桌、他的床铺。

然后，李婉做了一个让张浩目瞪口呆的举动。她脱下了自己的风衣挂在椅背上，接着，竟然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藕荷色针织连衣裙的纽扣！连衣裙被她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床边。里面是同样颜色的内衣。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超出了张浩的理解范围。李婉走到他的衣柜前，打开柜门，略微翻找后，取出了他平时最爱穿的那件浅蓝色连帽卫衣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她拿起那件卫衣，将脸埋进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嗅闻上面的味道，脸上流露出一种……依恋？或者说是一种寻求慰藉的神情。

然后，她开始穿他的衣服。她先将手臂伸进卫衣宽大的袖管，少年的卫衣套在她成熟女性的身躯上，虽然李婉身材保持得很好，但依然显得紧绷，尤其胸部轮廓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她拉上拉链，卫衣下摆刚好到她腰际。接着，她穿上了那条运动裤，裤腰对她来说有些大，裤腿也长了一截，需要卷起边。她穿着这身完全不合身、风格也截然不同的男装，走到了张浩房间那面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个成熟女性穿着明显属于青少年的、宽松运动装束的怪异形象。李婉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迷离，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卫衣的布料，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贪婪，仿佛在通过衣物汲取某种力量或温暖。她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干练和从容，反而流露出一种脆弱和……某种被压抑的渴望。

门后的张浩，大脑一片空白。他穿着母亲的OL丝袜裙装，躲在门后；而门外，他的母亲正穿着他的卫衣运动裤，站在他的镜子前。两个身份、两个性别，在这个午后，通过互换衣装，形成了一种诡异而沉默的镜像。

巨大的震惊让他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处境。母亲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也会做类似的事情？她脸上的那种神情，他从未见过。那不是一个母亲看待儿子衣物的眼神，更像是……

就在这时，李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目光猛地从镜子上移开，投向了张浩躲藏的门缝方向。她的身体瞬间僵直。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也停滞了。

张浩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将他淹没。他完了！他会被当成一个变态！一个穿女人衣服的怪胎！尤其是，还被自己的母亲当场撞破！

他等待着预想中的尖叫、质问、或者愤怒的斥责。

然而，什么都没有。

李婉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血色尽褪，眼神里充满了和张浩如出一辙的惊慌、羞愧，以及一丝无措。她看着门缝后儿子那张惊恐万状、还带着未褪红潮的脸，以及他身上那套明显属于她的、穿着并不合身的藏青色OL套裙和腿上的肉色丝袜。

那一刻，复杂的情绪在她眼中剧烈翻腾。震惊、不解、羞耻……但最终，一种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了然盖过了一切。她看到了儿子眼中的恐惧，也看到了那恐惧深处，与自己刚才在镜前类似的，一种对某种身份、某种感觉的探寻和渴望。

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其缓慢地，对着门缝后的张浩，轻轻地、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那不是否定，也不是责备，更像是一种……无言的制止和复杂的承认。

接着，李婉移开了目光，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她转过身，背对着张浩的方向，开始默默地、迅速地脱去身上那件属于他的蓝色卫衣。她的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庄重，将脱下的卫衣仔细抚平褶皱，然后叠好。她又脱下了那条运动裤，同样仔细叠好，放回了他的衣柜。

她重新穿上了自己的藕荷色连衣裙和米色风衣，整理了一下头发。当她再次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几分平日的冷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波澜。

她没有再看张浩躲藏的方向，只是用平常的语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了一句：“我……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晚上……你自己热点饭吃。”

说完，她径直走向房门，打开，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张浩一个人，背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浑身脱力。耳边是母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以及最终大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世界重新恢复了寂静，但一切都不同了。

他没有等到预想中的风暴，却得到了一份沉重而诡异的宁静。母亲的那个眼神，那个摇头，以及她后来一系列沉默的动作，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她看到了他的秘密，而他也窥见了她的。

小说相关章节：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