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崎，吉良不是我杀的。至于基山，就算我不开枪，其他人也会。退一万步，哪怕所有人都没开枪，他也会因为血液感染而狼化，大家都看到了。”野坂冷静分析的声音里带着微妙的慌乱，“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不要用这个来惩罚自己，好吗？也别这样惩罚我。”

“你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灰崎说，“你可以开枪，不如说，你当时必须开枪。”

野坂箭矢般的目光直视着灰崎的眼睛：“你心里真是那么想的吗？”

灰崎坦然地回答：“野坂，我只能这么想。”

……

没有野坂的日子里，灰崎总是忘记时间。他总是随机在任何一个时间点苏醒，行尸走肉般满足需求，又沉沉睡去。因他杀手身份而来的熟客越来越少，反而真的上门要求纹身的顾客逐渐变多。他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野坂的手笔——野坂偶尔会来，但从不上楼，只是在街对面远远地凝望灰崎的方向。

野坂似乎升职了，制服的形制有所变化，更华丽了。其实这些年，外界发生了很多事，灰崎也是偶尔出门时在街头巷尾听到一些。首先，研究表明，狼人的寿命只有普通人类的一半，狼化加强了身体的力量，却对器官有相当大的负担。其次，几名猎警高层接连爆出极其猎奇的性和暴力的丑闻，人们开始反思猎警的权力是否太过畸形，也是这件事的影响，这些人纷纷拿“是猎警的强化药物导致我们做出这种事”为自己开脱，因此，猎警强化药物被停用。沉寂了多年的“狼人合法化”提案重新进入公众的视野，谁也没想到，吉良星二郎会在“月色酒吧事件”后重整旗鼓，而他身边站着的年轻副手，居然是曾经参与同一行动的野坂悠马。灰崎听到这个消息，来自纹身客人手机播放的新闻，他手猛地一抖，客人疼得大叫，他只能边道歉边处理，他还从未这么狼狈过。

将这名客人送走，灰崎今天的预约单已经完成。客人山一般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灰崎注意到那边有人。野坂淡淡地笑着，就像回忆里那样。

微微愣神后，灰崎下意识想假装没看到，关闭的屋门却被野坂扶住：“等等，我也是顾客。”

“你没有预约。”灰崎躲避野坂灼热的视线。

“好吧，那什么时候？”野坂眨眼。

“……”长痛不如短痛。“就现在，进来吧。”

野坂进了屋。

灰崎把他带到沙发上坐下：“先说好，来找我的顾客基本上是狼人，毕竟没人敢赌我消不消毒。”他说完，又皱眉道：“我记得你们猎警现在管得很严，不能纹身了吧。”

“对，非私密部位不行了。”野坂刚凑到灰崎耳边，灰崎立刻推开他：“不做私密部位的业务哈。”

“好。”这么久不见，野坂老实了很多，这要是以前，他必然缠着灰崎到没办法才结束。可能之前的药物对野坂的影响是“黏人”吧，停了挺好的。“那做穿孔吧？你给我打耳洞。”

“你打耳洞——”灰崎质疑的话语在看到野坂秀丽的侧脸后咽了下去，“行。”

灰崎翻了半天耳针，挑了一对钉头最好看的，捏在手里。棉球蘸满酒精，凉意浸满指尖。他揉着野坂的耳垂，看它染上淡淡的绯色，灰崎竟莫名被那股呛人的味道醺得心跳加速。

野坂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时，微微侧过头，从正面看去，像是用侧脸轻轻蹭着他的手：“背面别忘记消毒了。”

“还用你说。”灰崎故意假装不耐地甩开被握住的手。他撕开耳钉的包装，捏着钉头靠近野坂的耳垂，正要施力的时候，野坂突然说了声“轻点”，他吓得一激灵，第一下没打穿耳垂，血珠就这么沁了出来。野坂无奈地抬眼望向灰崎，竟是宠溺的神情。

“不好意思。”灰崎屏息凝神，手指用力，总算成功将那块软肉洞穿。另一边也一鼓作气地完成，拿了手镜给野坂看效果：“喏。”

野坂侧对着镜子，指尖抚过耳垂：“很漂亮。”

他的眼睛分明是看着自己说的。

灰崎装没看见，转身去卫生间洗手。关上龙头一抬眼，野坂跟到了门口，但没有像以前那样走上前抱他。

两人隔着镜子久久对视。

“你不只是为了这点事情而来的吧。”灰崎甩去皮肤上的水珠，被带走热量的皮肤依旧发凉，“说吧，别让我等。”

野坂指引他一起回到沙发。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两个文件夹。黑色的那只贴着“狼人军事化初稿”的标签，白色的则是“狼化病毒清除特效药”的研究进度。

接到灰崎不解的眼神，野坂讲起这些年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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