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人设很重要。不能让读者觉得我是一边看周边景色一边写东西的。得让他们觉得我写什么都是拿过来就写。

星期三，果然樱花明显地落了。前一天放学时，被扫入树下黑泥的，还只有薄薄一层，粉色并没将黑色完全遮盖；今早就落了大片大片。水泥路上积了不少还未清扫的；另有风吹的死角处，攒了小垛、小垛。

“高中部的天蓝和国中部的深绿，这些都是轻飘的色泽。”小光观察着路上穿制服的同校生们，吐槽道。

“说得是呢…。会有种轻盈感。和黑、蓝黑色（制服），（配着粉红的落樱，）给人的情感翩想，不是一回事儿。”

后者要更深情一些。

天空，绿地，和那之间的花的海。御台场中学的颜色太写意了，使人看了便春心荡漾。我望着那些对现状还很有美好幻想的同校生，我共他们并非同一世界的存在者。

“高石君同八神君交往有多久了？”

“还不到一年吧。”

“…真的？！你们不是早都同居了吗？难以相信，那……”

“我跟岳君很早就认识啦。只不过很久的时光里都不算是以恋人关系相处。”

“啊啊啊！！！那个，就是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

“所以说，虽然算是恋人…同居什么的，也没有和【交往】前有太大区别啦。”

“喔喔喔！！！我去……我天……从小就住一起的青梅竹马什么的……啊～……”

有关我们的八卦显然会越传越离谱的。公布这种身份，大概还是对小光的保护意义更多…？小光当然也有说些实话，引导着旁人眼中的我们，成为令人羡慕的“青梅竹马终成眷属”。这样，总比小光被造谣，或者被一些冒失的男同校生追求来得要好。只是我没想到小光会说这些引导对方的言语。

如果我是个听小光这么说的路人，我也许会把她的话，理解成【“恋人”的身份也不是必需品，重点在于多年来相处的平安感】。

同时我也知道，一般的路人，就会有这位女同学这样的反应。

小光也是知道我和一般的路人，听她这么说，会得到怎样不同的感知的。

其实小光说的这些话，我最在意的，果然还是“很久的时光”这点。

我该早些认识到——或者说，不是“认识”到，而是早一些，不管不顾地，要跟小光确认彼此的唯一性。

她在埋怨我吗？

埋怨我对她不够表现热烈，所以才说“只有平安感而没有别的”。

她要把我们在旁人眼中的“眷侣”身份坐得更实，以此来讽刺我没有那么主动？

我有些羞愧。一整天情绪都偏低沉。小光在她座位上望了我。什么也没说，仅投来关注的目光——那已足够。

放学路上。

“阿岳今天是因为我早上和朝仓同学说的话吗？”

我点点头，没敢看小光。——这样的答复法，也显得我成个“受气包”。

“没很明白。我说那些，只是在想：说什么能维系住我们国中就同居的‘故事’呢？毕竟我们交往也的确没满一年。你看：我们也不在学校【腻歪】，对吧？那就编个平淡点儿的故事咯。”

小光说着，她的步伐快了些，侧身回看我的反应。

我还低着头：“…‘很久的时光’，那样的话……真对不起，小光。”

“！！！”

“啊哈！”

小光突然跳到我面前，双手拍我双肩。

“原来是这样。”

小光抬头看我。

“快些回家吧。”

小光往回勾勾手。

回家坐着，还没有脱下制服。就在沙发上，小光拿她的双手为我做了肩部按摩。

她的双乳和我的背隔了好几层面料。那触感很柔，使我不禁幻想，女孩子，女人，的身体，也这样地柔。

我的头发松擦了她的面。我的眉和眼皮都往下耷。倦意上涌。

“坚挺的阿岳。顽韧的阿岳。富有力量的小男子汉。”小光的头和身体，从我背后扭出来。她俯下来，吻我的唇。

这样做很是注能。我搂了她的肩胛，凑上去进一步的接吻。

小光的舌软软的，从她口中有清澈的激流，涌进我心扉。像张开双臂，被自然元气迎照的修行者的感触。

“若说怨气呢，我也是有些的吧。”

松开口后，小光在我的怀抱里，轻微眯了眼睛，看着我。

“那个怨气呢…”

小光害羞别过头去，

“也是因为，阿岳会让我觉得，我可以理所当然地把你占有吧。

“——以这作为大的前提。‘再给多我一点吧！。’”

“阿岳明明就很喜欢我呐。”

小光索性把身子转过去，又靠下来，整个的背贴了我的胸膛。

我紧搂了小光的腰。

索求爱与温暖，这一点，小光用得更娴熟。

当我情绪低沉时，小光会因为能慰藉到我而倍有成就感。那就像从前的我，也会因为能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小光遇到的难题，而倍有成就感。我们如此地相像；我也从未这样，因为自己很有脆弱面而庆幸。【高石岳获得了小光的眷顾】，也能使她满足。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理由更能让我依赖她依赖得安心。

“人前要做个‘好孩子’哦～”

小光把我搂她腰的手臂摆摆正。

“人后，”

小光突然起身，连带着抱着她的我，因之勃起的我。我抱着她又被她的脚步牵动，绊绊走到了厨房的窗台。那上面放了一盏花盆。花盆里，半个多月前，作为白色情人节的回礼，一束小木槿，被移栽来，因为花期不在季节的缘故，花已败没了，枝条们还在，生得只能说还算凑合。

小光随手从中折拔了根绿枝，将那顶端虚放在鼻下。

“折花。对已经萎掉的东西来了兴味。”

小光的声音轻而富有欲望。越过肩看她的侧脸，她浅笑着，眉也很轻柔。我便明白了：折下的枝条，那是【坏孩子】的象征。

“粉饰会让你兴奋。”

我惊讶道。

小光无言，轻轻点点头。短发的梢擦弄了我的脸和脖颈。

“邪恶一点，真的没什么不好吧？”

小光上前一步，让我抱她的手稍松。食指一勾，撇弹了我的阴囊中缝。

我被这举动闹得一激灵，龇牙咧嘴。我惊讶地望着这隐没了入世心，以背对我的，校裙下光洁的双腿不很正常地并在一起的小光。

同我相伴一生的人。温暖，黏腻，要把我也化掉了。

我有意让她进一步触弄我的生殖器。她曳得有多随性，我也就知道，她的心境，到了怎样的地步。

上前一步。阳物放进了小光后伸的手里。

小光嘴角轻扬，轻轻地揉着。

“那个…并不是想要同你做才这么做的。”

嗯？

小光轻挑眉回头看我。

“只是觉得这样可以更好地理解小光…。”

我说着便害羞起来，渐渐把头低下。

小光停了手，转身，紧紧搂我的腰。

“你知道么。破坏阿岳的‘正人君子’形象，那样，算是我的某种特权。

“如果说，我有什么教人东西的技能，把阿岳教‘坏’，那会让我很得意的。”

“小光你…真是个、坏女孩儿啊。”

小光低头浅笑，轻飘的气息拂我的胸；又踮脚，以吻袭击我的面。

我大约明白小光的心意了。是不安。

就和当初黑暗之海时期差不多。

好孩子的身份使她不安，那就像我仍然不能接受，能为我换来稿酬的那类文字“作品”里的志趣。——【接受】会让我找不清自己的。

【坏】是她的重要锚点。

世界树之役中亲人过世的消息，她也很需要手段加以消化；被政府遗弃的事实，她也同我一样，很需要给个相应的态度。

一起变坏吧。

我扳着小光的后脑，浓浓地吻了她的额头。

隔制服掐我乳首，

“阿岳你的精神上来了就行。

“去洗吧。”

浴缸里，小光背靠着我坐。我阳物今天的状态很不错，昂昂地顶，使我和小光的下部隔开了些。

“阿岳很戳嘛。”

“…那是怎样的感觉呢？”

“‘被你延伸出来的东西指着’。我觉得，也许你会想要上了我。”

我摇摇头，“我没有这么想哦。”

“而且也感得到阿岳的男子气概。很真实。”

“唔。”我促狭道。

“阿岳。真的很喜欢你。”

小光半转过身，手一握，摇了摇我的“把儿”。

我的手从小光腋间穿出去，抓揉了她的双乳。

“咿嗯～”

就像韧性更好的气球。我对小光此刻情绪何如的感触，也如此。

“抱抱吧。”

很自然地又搂着了。雪白和黄白的肉混杂着。

能和小光在一起，也真让我宁静啊。

洗好了澡，出浴室门，小光弯腰，食指逗弄了我突起得不算很坚决的裤裆。

“它还真有精神。”

小阿岳的头用窜转的方式回答了小光的感叹。

“算某种性成熟吧。”

“就像被邀请上床一样耶。”

小光的内心很清冽。会因为我增进了对她的占有欲而满足是她的一面。清冽，是另一面。

我有些不确定，发生性关系，或者说“性交”，到底是不是意味着【坏】。作为国三生搞这个，的确是和“乖孩子”身份背道而驰的；可是，如果和这样的小光有了性关系。抛去对身体可能的伤害——当然，这是不可能真的抛去的，只是个假设，如果没有伤害，那不也是很自然、平常的么？

明明是小光更有性邀请的意味，但她却总说，是我在性邀请她。

“我没办法不盯着你的第二性征哦。”

“…我们是【男】和【女】那样的关系啊。”

“当然啰，【男朋友】。”

“所以说，会有性爱，那也是正常的？”

小光频频点头。

“欲望…”

“跟阿岳在，没什么需要羞耻的。”

…果然我最想听的还是这个。并非小光相对于我们当下的年龄欲望太高，而是【赤诚】，赤裸的赤。

我永远都是为小光敞开的一道门。走进来，她便可以尽可能地，延展她意识的触角。如此的不顾羞耻，正是抛去了一切后的信赖。我很荣幸。我很得意，得意地痴痴。

更明白小光【用照片和影像记录我们身体变化】了一点点。

那是她张望视线的延伸。

“有一点变得想做了。”

“现在吗？”

小光把笔伸在嘴前，像劝嘘声的食指。

“只是‘有一点’。”

“哦。”小光声音听着还有点失望。

……

“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说话了。”小光讷讷道。

“你真想做啊？”

“我是说，阿岳你也是，‘有一点’就真只是有一点。还以为到了要忍不住的地步才会挤出个‘一点点’（这么句话）。”

“那就是我对你的坦诚了。”

嘬滋～

脸上得到一个甜甜的亲亲。

周三又相对平安地过完了。

周四早上，临出门，玄关处的长镜前，照例小光为我整理仪容和打领带。

但这一次，她是嘴叼着一截儿打的领带。手臂是松垮的吊环；她的鼻息绕了我脖子地溜窜。

像某种忠诚的宠物奉上它的温驯。这温驯是泥泞了我、大约也会泥泞了任何内心不轻佻的男人的壑渊。

像训童的大姐姐。教迷恋如斜飘的熏烟，源源不断地从人心中涌现。

小阿岳又一次翘起了。

是妻子在鼓励丈夫，“今日份的工作也要加油哦！”。

小光靠我靠得更近了，将挺立的它顶向我的肚皮。

她什么也没说，以小指的外侧边作为铲铲板儿，把我的碎刘海儿往上推推。

小光啊…。

我要给你跪下了。

我只觉整个人都、抓握到小光手中了。

小光拍拍我的左肩，眉随着眨眨的眼跳动了。待我的阳物消下去后，又拽着我的手，打开家门，走向屋外。

我被宣示了被占有。

电梯间，只有我和小光两个人。保持了并排牵手的姿态。

“给你披上一层循规蹈矩的皮。”

我更加害羞了，脸朝下埋埋。

“樱花们都要落了，又有文艺范儿的家伙要哀神伤春咯。”

——叮咚～

电梯门开了，小光面带嬉笑，双掌合十——那中间夹了片被牵扯进来的我的手掌。

手掌牵动身子，追着小光径直向前的身位，我说：“国中或高中的傻小子、傻姑娘们，正享受着他们的【青春】盛宴…”

“青春。阿岳和我也是青春的。”

……

脑子里都是小光的轻盈面。

没有了文化祭上激情拍掌那意味，小光仍有属于这年龄的快乐。如果背地里的“邪恶”能成为一种消遣，那倒不失为好的结局。

“我们还是过了情人节，和白色情人节。”

上学路上，小光突然说。

“是你先挑起的。”

我别过头去，闹别扭似的不看小光。

“嗯哼，你要说，因为要‘履行男友相应的责任’，所以不得不在一个月后准备了一番，是吗？”

“……也没有啦。我对小光……”

小光又盖住了我的口。

“我在想，正是因为我们说过‘不和平常人一样地’，这种话。所以，在那个特意被挑选成女孩子示爱的日子，我‘背弃’了那个我说过的誓言，看看你因此被征服的反应。这也真是我【示爱】的一部分哦～”

“…小光。”

随着她的解释，对于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的前因后果，我也从模糊感知变作了清晰认识。真的感到了，小光对我的心意。那个，果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恋人，或是小说，以及别的文艺作品里会有的心。

“而阿岳白色情人节的回礼，那就像是，【为了我】。所以背弃了那段誓言。即使并不喜欢，还是想方设法地对我示爱啊～！”

“呃，没有‘不喜欢’，只是…”

小光迷眼频点头，“只是【因为是小光】。

“阿岳，最喜欢你了。”

那感觉来得太真实。小光将她的全部放入了我的心里。原来超越了亲情的存在是这个样子的！

我就这么盯着小光看，盯到了校门口，才有些不舍地转回头。小光竟也罕有地害羞，把头往下埋埋。

“然而还是会想要更多。”

声音很小，却很清楚。她真的很期待！

校园里，叶绿、枝褐，已难被淡淡的粉所遮盖。赏花的人，无论单个的，握着手的，衾搂着的，都少了很多。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感叹道。

“‘最后一年’了。阿岳。不是。我是说，我们的十四岁也要过完了。樱花们落了。没有随着【他们】咏叹美景的来临与褪去。要不要找点什么作为代替的纪念活动呢。”

“要纪念的话，也不用…”

“嗯…（如果）是我有点想呢。”

“啊……”

上午上课时，一根纸片轻轻放到我的桌上，四根手指弹琴一样地，在纸片上面依次起落。

“还没穿着制服做过。用这个去纪念樱花落了吧？”

！！！

这小光。胆子也太大了，要被人看到可不好解释啊…。

又不忍心将它团掉。假装平静地把它折好——不能放在书里。放进上衣的内袋了。到家里还得想着把它拿出来。

紧接着，又是一根震撼的纸片传过来。

“如果没有过数码兽入侵现实世界的变故，也许我会想在樱花还没落的时候和阿岳纪念这个。”

唔。到底是用做去纪念花卉的荣枯，还是用点点的粉去纪念做呢。相比而言，也许是做的心情更为明媚吧。

如果没有世界树之役的开头，裕子阿姨和进叔叔就还活着——也包括了高石奈津子。高石奈津子会责备我没有足够的觉悟，这么早就要有性关系——她会这么说是固然的；裕子阿姨呢？她对我很是信任。但也从没和我说过“是否该去对小光告白”的事，或许她觉得我跟小光要论恋爱还太早。若真和小光交往了，她和进叔叔应该是还被瞒着。当然，我肯定也不会告诉高石奈津子的——但如果她还活着，【我有个女朋友】这事就很为难。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有了女朋友。真的。是那种会感到恶心的厌恶。

如果她还活着，可能我会更没有对小光主动一点的可能吧。她那套价值观，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心烦。为了自己认为是对的的事而罔顾渴望得到来自你关切的人的感受……

糟透了！

为什么“小光想怎么做都随她好了”呢。或许，就有这一份来自心底的不认同在驱动着我吧。我并不执着于什么“对错”。

甜甜的小光。【女朋友】甜甜的心思。

我想我是不会对此说什么“粉不拉几的”的话的。

她要开花，就且让她盛开吧。

另外…按小光这样说，她真是已自知为很坏很坏的女孩了。

而且，家人为社会牺牲，结果却不被社会照拂。这些事，会影响她的价值观一辈子吧。

淡淡的、却挥之不去的阴郁感，就像光影在皮料上印下的暗痕。那不是我劝小光“‘积极’些！”，就能改变的。她没有那样刻骨铭心的恨，她是平静的黑流。

我会陪她一起发疯、一起变坏。她一向知道——并从少许的愧疚变作感念。

我便是她不要融流入社会的缓释剂。

“就明天吧。”

我在回答的纸条上如是写。

明天周五，弄完了还能把制服洗洗。

小光回了我一个带笑脸的纸条。

放学时恰好又碰上大辅。

“唔，大辅。你有听到么。关于你的一些新传言。”

“我跟你们有什么三角关系？”大辅叉腰道，“还说什么，三年前的太一、大和与空，三位前辈也是三角关系咧。”

“你有要解决一下（传言）的打算吗？”

大辅无所谓地摆摆手，“嗐，让他们传。还说你们俩交往后我还不厌其烦地为你们操心——有说我还没‘死心’的，但那又怎样。”他转身，望望某个方向，用手掌遮了眉以上的光，

“我大概知道我自己是怎样想的。”

“芝浦……”小光喃喃道，那是大辅眺望的方向？

京子就是在芝浦读高中。

“她会幸福的。”

“是嘛，”大辅有点脸红，“那便借你吉言了。”

“对了，关于升学的事……”

“我跟小光达成的决定是，要么一起去，要么都别去。”

“嗯嗯。你有这份儿心，我想一定供得起小光的。真的不够钱了还可以找我借嘛——我觉得你不会的。不会不够钱。你的文字真的会很受欢迎的。”这么说着，大辅似做贼般地，左右探探头，悄悄地议论道：

“千万别被某两个不那么靠谱的【前辈】拐带偏了。”

“噗哈哈哈！！”

我忍不住捧腹大笑，感染着小光也乐了。

大辅说的是光子郎哥和小贤。只是他背后说人家还要提防被小贤看到海扁一顿的样子……呵呵呵。

到家。说实话。还没有仔细端详过，穿国中制服的小光。但真的细看了这副衣装的她，得到的结论，也不过是“穿制服的小光”罢了。

美吗？不特别地美。会有色情视角的那种PLAY感吗？也完全没有。浓浓的绿——

绿不拉几的？

硬要说，她穿和很多人相同的服装，倒会让我不那么喜欢。

屋内不算明亮，下午四点多，偏斜的日光进到屋子的实在没有多少。玄关处，小光皮鞋踏地板的声音倒很清脆。

“已经很期待明天了。”小光轻轻道，如果我没看错，她身体还有点颤抖。这大概是很激动吧！

“…这算是某种坏孩子的印记吗。”

“没错哦！”小光向后翘起一只脚，身子弯下，手往后去脱皮鞋，另一侧的手则前伸虚置，原本这是维持平衡的，却也有根食指竖在嘴前，像在言说不可告人之事。

“没有穿制服做过，那么便不算是真正的坏孩子。”

白袜子轻飘飘地落进鞋口，耷拉半截儿到外面。

啧。

光脚和地板的触碰声，很涩，想来是沾了些汗的缘故。

我没有等小光为我摘领带。自顾自地，先解了衬衫纽扣。背对去有点不敢看她。大约我有点害羞吧。

当小光把两只光脚都踩到地板上时，她又说：

“你也这样不喜欢代表了日本国文化的花了。这样的年纪我们就要为生计奔忙。那么，便把粘连在衣装上的，名为‘守规矩’的最后的遮羞布，给用力扯下来吧！”

我一愣神，旋即转身。

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身子前倾，吻了小光。她手里正拿着从鞋口里拿出来的一双袜子。

小光，我喜欢你。

这种一瞬的感受真的很难言明。

“小光，我答应你。”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有光亮。

就这么扯下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好了！

浴缸里。

“心有点‘砰砰’呢…”

“阿岳很期待？很激动？”

“像在倒计时。”

“哇…有点郑重？”

“郑重点好。”

我轻轻掐掐小光的脸。

“明天去赏落樱吗。”

“真的？”

“‘盛放的背面’那是什么，我还并不了解。”

“好哇。我也去了解一番。”

周五的中午在校园里闲逛，枝条们又稀了些，堆积到泥土上的花瓣则更多了。粉色的大地面膜敷得还挺严实。垂下而死掉的，植物的生殖器官，满满的。樱花落了，樱花果却还未显入眼帘。不过，就算是一两个月后成熟了，据说，那味道也只是酸涩。由此可见，樱树也无非只是被栽在庭园里，供人观赏的宠物罢了。

御台场的樱花粉得妖艳，区别于某些更显素白的品种。在失水和微生物的作用下，这一地明晃晃的粉，会给蚀成枯萎的颜色。

不知怎地，我联想到小光的乳头和阴道内褶。不像我的多年来没什么变化，小光的乳头突和变深地较为明显。若要回忆，我第一次见到它们时，还只是粉粉的两个圆圆的点，和现在相比，那时的颜色也很嫩。现在则更有暗红的趋向，且已是两枚小小的柱体。它们从来都不是花，是无言而沉稳的果实。至于阴道内褶的颜色则会让我联想到剥开我尿眼的内壁色，若没有杂乱的阴毛衬着，那天真的粉色会让人不忍碰触的。可阴道的质感很强韧，它也并非轻触即掉的花瓣。总之，如果粉色就是性的表征色，我想我还很容易去区分生命中的【轻】和【重】的。

此前从未往这方向联想过的。只是小光说要纪念，我也该预期一下，今天下午的“功课”会是怎样。落樱和性事不很沾边；可如果是为了当坏孩子而那么做，倒显得可爱多了。想想吧，一地的即时乐趣，一场吟奏的轻曲。

小光还真就拾起一片樱花瓣，问我：

“和我的（某些部位）比谁更粉？”

“那不一样。我们还没到十五岁。我们不该凋落。”

“人家只是想问问谁更粉嘛。”

“唔，怎么。粉一些会怎样。”

“会显得我更可人。”

“…没那回事……唔，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

“对你艳丽，那也会让我很开心哦。”小光嘟着嘴道。

“嗯…我不知道小光所说的‘艳丽’是怎样的感受。或者说，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对我来说，它不‘艳丽’——从视觉来说；我应该也不会因为视觉上的艳丽，而有心理上的艳丽的。”

我有一种感觉。诱惑我是她很热衷的事，似乎我【深陷】于她对她而言仍是不够。也许这名为【喜欢】或是【爱】，又或者意味着【占有】。

从没想过有人会想把我占有，那是被抛弃、被碎裂的反面。

她是小光啊。她的确和别的存在并不一样。

小光撇过头去，什么也没说。樱花瓣从她手里飘回大地。

“…小光…”

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小光牵起我的一根手指——不如说，那是死死攥着。校园里是不可能搂搂抱抱的；所以，这便是她寻求安慰的手段了吧！

我深深地望小光的双眼，希望她感到了。

“一地败景，像血。初经人事给床单的留痕也好，月事时冲入马桶或卫生巾的稀流也好。覆没了。离了身子。最后，全都清理干净了。”

“这样说还蛮有诗意的咧。”我惊讶道。

“阿岳不觉得很消沉吗。”

“——唔，如果不知道是小光说的，大概会这么看待吧。但是，小光本来就不是‘心向上’的不是么。小光这样看我觉得很不错啊。很有美感。”

“想要抱抱。”

“忍忍吧。到家就好了。”

“樱花落了，我们也成长了。”

“这算是和旁人无两的感言？”

“花和血都是有周期的。一圈儿一圈儿地轮去，留下的便是岁月刻痕。”

“小光很有思想性啊…。”

“没有啦。算是【感触】哦。我流了又流，花开了又谢。”

“女孩子会这样看啊……”

“【女孩子】怎样看，阿岳不是挺知道的么。写那么多【她们】喜欢的文字。”

小光忽然就没看向我。

“小光…你这是吃醋了？”

“哼。”

手一甩，两手分开。

“……抱歉抱歉，这是【小光】【才】会有的感触。我说得不好，请你原谅。”

“咧～”

小光转回头扯下边眼皮，吐舌头。

“还没听阿岳的想法。”

“樱开樱落都惹人心弦激荡；可我会觉得这很束缚。人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受，才想到了借物咏怀的手段？如果关于樱花的感受都那样雷同，是在说人们的心情很有共性么？没有一个间接的载体，人们如实地表达相似的心情就很艰难？”

小光眨眨眼，我想她也明白了。

我有小光，小光有我。我们彼此间的表达，是如此地不需要载体。

“有关樱花的‘情’，也太千篇一律了。你不能说细节不一样就是两回事——或者说，我们这些要劳碌的家伙，天然无法理解那些‘闲情逸致’的必要性。小光你说花与血，那或许才是我会喜欢看到的。我是男生自然无法得出你这样的感悟。我只是想，凋谢也无非如此——这样看来，小光你要是写点什么，说不定也会受欢迎哦。”

“真是的。会欣赏的也只有阿岳吧。那些【女生】不骂我就不错了。”

“很酸嘛。”

“我可是坏女孩儿耶。她们，是【好女孩儿】。”

“倒也是。”我点点头，“折真实想法的事，还是由我来做吧。”

“辛苦你咯。”小光双手拍我的肩。

“啊，对了，”我迟疑地把拇指和拳头挡在唇前，“……”

“什么？”小光歪了头。

“花和你不一样。你泛红，你……粉。——粉得不妖艳！不凋谢；很……【顽强】。”

“噗吓，”小光也有点害羞地别过头，这次改为单手拍我的肩。

“又不是只用做一次。我可不是…花。”

“原来阿岳是这样隐喻我的。”

“没没没，那不是隐喻。很真实的【看】法。而且，的确是小光说的：我们【成长】了。”

“那么，”小光弯腰又拾起几片樱花瓣，“谢谢你对我的【观赏】咯。”

她朝上摊开了手掌。

呼～

凋掉的樱花瓣们打着转地被吹向我的面。

我是不是不够理智呢？

我这样问自己。

小光太“完美”了——对一般的男生而言，要是自己的女朋友是这副“很想要”的模样，那一定会很激爽吧？小光自己也说，她要破掉我“正人君子的一面”。

悸动不是我该有的心情。——或者说，要消除掉心中的兽性。

激情太多，什么都不计的话……

高石奈津子。

还那样：可控一点儿；放纵的交给小光，我必须谨慎、谨慎。

恕我还不能对你“饿虎扑羊”了，小光。色情作品里那些男角的意动，是我要尽力规避的。

我于是替小光整了下她并不乱的衣领。

“——嘿！岳君、八神君！你们在这儿约会啊。樱花都落得差不多，你们才来？还是说，早些时候就来过了？现在‘还要’？”

“是我心情有些不好啦。”小光接道，“岳君来陪我散散心。”

“啊哈？真哒？”那位男同学俯仰了樱花在下、上的多少，说道：“在这里散心不会越看心越烦嘛？嘛…也是呢……有【男朋友】啊……一切都无所谓咯。唉…不知道何时我才能有个也来找我寻求安慰的女朋友哇……”

……

下午的两节课，我并没好好写文稿。轻微地活动了膀子，试图缓解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不该有什么很暴露的遐想的。制服是一套虚伪的皮，不是一路PLAY的媒介……

回家路上。

“当然也要摄影的吧。”

“坏透了啊。”

“坏就坏个全套嘛。”

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弄三脚架。“作案”的地点被小光选在了……玄关处的鞋柜。

“如果在学校…”小光边安放摄影机边嘟哝。

“是不是太冒险了。”

“对。”小光叹口气，“会惹麻烦的。而且，还太显刻意了。”

我拍拍小光的后肩，

“知道就好。”

照相机被放在鞋柜旁的一角，那里摄影机拍不到。从笔记本撕下一小张临时的纸，记一下一会儿要说的台词，把它背好。

在门前的长镜前重新整理了制服和头发。到浴室把各自的手洗干净。再把预备好的避孕套拿出来。拿酒精给鞋柜作了下简单消毒。一切就绪。

录放开始了。

我和小光的身位不并排，小光在前、偏右。

“好。我，八神光，国中三年级，还有两个多月才满十五岁。”从语气我听得出来，小光的表情很正式，且她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身后的这位，高石岳，国中三年级，和我是相同的生日，也是还有两个多月才满十五岁。我最亲密的玩伴，现在成了我的男朋友或是我的亲人——我们同居大半年囖。”

小光侧身，把镜头的大部分画面让给我。

我挥挥手：“Hi，我是高石岳。我和女朋友小光，都算得上是离经叛道的人了。”

“没错！”小光闪回到镜头中心，“我和阿岳统统是坏孩子。今天这份录像呢，就是记录我跟阿岳穿着制服做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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