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点点头，站了起来，他朝复印机走去，他抑制住想要退缩的冲动，他的足踝和小腿越来越痛，这也在导致他的下背部疼痛。布拉德一边复印，一边不时弯下腰按摩大腿，复印机在他身边嗡嗡作响。

布拉德收集复印件后整理好。他把文件拿回办公桌，准备着联邦快递的标签和信封，然后把信件拿给萨莎，告诉她克里斯蒂安娜要在当天的下午把信件寄出去。

萨沙站起来，朝电梯走去。布拉德回到他的办公桌，他又脱掉了他的高跟鞋，开始按摩他的脚，同时他打印着克里斯蒂安娜第二天的日程安排。然后他穿上鞋子，把打印好的日程安排交给克里斯蒂安娜，问她是否需要更改。

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让布拉德走出办公室。布拉德坐在椅子上，立刻脱下鞋子。他已经完成克里斯蒂安娜安排好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内，他都在接电话，同时处理克里斯蒂安娜提出的各种要求。

上班时间的最后几个小时里，布拉德回想着职位变动的事情，他很开心，希望它永远不会结束。这一天工作给他带来的唯一不快来自于他的高跟鞋，但这种疼痛也让他的内心很兴奋。布拉德知道他正忍受的痛苦，是每个处在底层的女秘书都要经历的。疼痛使他想起自己的地位在下降。下班了，布拉德迫不及待地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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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布拉德在闹钟声中醒来。他踉踉跄跄地下了床，按下闹钟，然后一瘸一拐地拖着两腿走向浴室。昨天穿了一整天高跟鞋后，他的足踝还带着着疼痛，这让他意识到为什么办公室里所有的女孩都带着一双平底鞋。

布拉德重复着前一天早上的洗漱。在他离开公寓之前，疼痛的脚踝让他稍稍放慢脚步，他穿着一件米色、系腰、斜垂的无袖裹身裙，裙子是宽领口和带有隐藏的侧面拉链，以及一双黑色麂皮平底鞋。

布拉德进入地铁站，坐上了地铁，直奔办公室。布拉德走进大楼，下了楼，走到他的办公桌前。

布拉德坐下来，脱下平底鞋，放进桌子里，然后拿出那双米色的三英寸高跟鞋，露趾而且有交叉绑带，把它穿在脚上。然后，布拉德把注意力放在克里斯蒂安娜前一天晚上离开时留给他的任务清单。布拉德看了一遍要完成的工作，开始整理文件。

布拉德整理文件时不时被克里斯蒂安娜打断，她总让他去为她做一些杂事。起初，布拉德很乐意去做这些杂事，他暂停手头上的工作，给她复印文件、传真文件、写邮件、给她冲咖啡，但她安排的杂事让他整理文件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当他重新整理文件时，他都要花几分钟来回忆一下他做得哪里，才能重新开始。

克里斯蒂安娜注意到这让布拉德很慌乱，所以她向他提出更多她暂时还不需要的工作。布拉德感到压力，因为克里斯蒂安娜安排的杂事使他无法很好地完成她以书面形式交给他更重要的工作。

当布拉德带来一捆克里斯蒂安娜下周才会用到的文件时，克里斯蒂安娜问:“你整理文件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正在努力，”布拉德回答。

“还没有做好?这不会花你太长时间的!”

“但你一直把我从它身边拉开!”布拉德举起双手反驳道。

“借口”克里斯蒂安娜一边回答，一边轻蔑地向他挥了挥手。

布拉德咬着嘴唇走出她的办公室，来到文件柜前，布拉德沮丧地想要叹气。他继续着手头上的工作，不过他的注意力经常被打断，因为他一直在回想克里斯蒂安娜对他的态度。她的要求很高，而且对他不屑一顾。虽然他作为首席执行官CEO的时候总是幻想着能受到这样的对待，但现在幻想已不再符合现实。虽然他前一天就被激怒，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生气。

布拉德想到《宋飞正传》中的一集，不停地喃喃自语:“现在平静下来，现在平静下来。”然后他重新整理文件。十分钟后，克里斯蒂安娜走到他面前说:“贝丽，今天下午我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我需要你打电话给街区另一头的熟食店订好外卖。”

克里斯蒂安娜笑着看向他，布拉德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好的，我要点什么?”

布拉德听从她的命令，走回他的办公桌，克里斯蒂安娜跟在他后面。他拿起一支笔，写下了克里斯蒂安娜想让他去点的东西。然后克里斯蒂安娜转身走回办公室，而布拉德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在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他本能地脱掉高跟鞋。

布拉德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站起来继续整理文件，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有关克里斯蒂安娜的事情。

布拉德觉得自己只是她的仆人，想要回原来的工作。尽管如此，布拉德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置于他开始讨厌的境地。不过布拉德也不是对现状完全不喜欢。他仍然喜欢穿着女装的感觉，喜欢像个女孩般与艾美丽、艾莉森、贝基和萨莎交谈。

当时办公区只有克里斯蒂安娜、梅兰妮和乔丹三个女孩。他们知道这个女秘书的真实身份，而布拉德正忙着为克里斯蒂安娜做事。

梅兰妮和乔丹远远地看着布拉德。自从他昨天早上以女人的身份回到公司以来，他们还没有跟他说过话。考虑到他们过去与他密切的合作，两人都不愿把他当女秘书对待。与其他管理人员不同的是，他们于他有着工作外的友谊。

梅兰妮和乔丹都知道，下午克里斯蒂安娜和贝内特兄弟开会时，她们必须要和他说些什么。他们厌恶自己将要面对的境况，他们将很尴尬。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像对待女秘书一样对待布拉德，这样才能不让贝内特兄弟知道，这个女秘书其实是公司首席执行官CEO。

萨沙打电话给布拉德，告诉他理查德·贝内特和莱恩·贝内特已经到了。布拉德站起来，告诉克里斯蒂安娜他们到了。克里斯蒂安娜朝布拉德点了点头，让他把他们带到会议室。

布拉德点点头，出去迎接他们。布拉德以前作为首席执行官CEO的时候和他们通过电话，所以他一定要掩饰好自己的声音。他使用着一种比平时更清脆细腻的声调和他们说话。听到他的声音后，办公区其他人有点畏缩。

布拉德让他们坐下来，说:“斯通小姐马上到来。”

“谢谢你，小姐，”理查德和莱恩点点头，布拉德走出会议室。他看到梅兰妮、乔丹和克里斯蒂安娜走近。克里斯蒂安娜看着布拉德问道:“你给他们提供饮料了吗?”

“没有，”布拉德回答，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你吧知道吗?跟我进来，”克里斯蒂安娜简洁地回答。

布拉德垂下头，鼻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他走在她后面，克里斯蒂安娜问:“我可以请两位先生喝一杯吗?”

理查德和莱恩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说的喝一杯是什么意思?”

“它可以是含酒精的饮料，也可以是不含酒精的饮料，”克里斯蒂安娜耸耸肩，笑着回答道。

理查德问道:“你有什么酒水?”

克里斯蒂安娜看了看乔丹，她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柜子的酒水，是为了会见重要客人而准备的，乔丹告诉客人们们所准备的酒水。

理查德点了点头，要了一杯加冰的杜松子酒，莱恩也要了一杯。克里斯蒂安娜让布拉德给自己、梅兰妮和乔丹倒一杯。布拉德匆匆走出会议室，走进乔丹的办公室。他拿起玻璃杯，把它们拿进了饮水间。他往每个杯子里都放了冰块，拿着三个杯子回到乔丹的办公室，在那里他倒上杜松子酒。

布拉德端着三个杯子进入会议室。他在梅兰妮、克里斯蒂安娜和莱恩面前放下一杯，克里斯蒂安娜怒视着他。布拉德问她:“斯通小姐，你还有什么需要?”

“理查德和乔丹的饮料呢?”克里斯蒂安娜问。

“哦，我拿不了那么多。我去准备好，就把它们带进来。”

“快点，姑娘，”克里斯蒂安娜说。

“是的，斯通小姐，”布拉德边回答边向门口走去。

“你得原谅她，她是新来的，”当布拉德走出房间去拿理查德和乔丹的饮料时，克里斯蒂安娜说。布拉德咬着嘴唇，想对她尖叫，因为她说这些话时蔑视的语气。布拉德推断这是克里斯蒂安娜被公司雇佣后不久，他在她面前对乔丹说“原谅克里斯蒂安娜的无能”的报复。

布拉德快步朝乔丹的办公室走去，但他的高跟鞋和裙子逼得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他握着最后两杯杜松子酒，上气不接下气回到会议室。

布拉德把它们放在桌子上，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他走出会议室，他看到萨沙向他挥手。她告诉他，送餐员已经送快餐到来。

布拉德冲到办公区前面，给了那个男人小费，然后他拿起食物，在萨沙的帮助下把快餐拿进会议室。布拉德和萨沙放下食物，而克里斯蒂安娜继续着会议。

当萨沙离开会议室时，克里斯蒂安娜告诉布拉德为桌子上的每个人准备好餐盘。布拉德没有说话就照办，因为他知道开会时女秘书在客户前是不能开口。布拉德围绕着桌子旁每个人提供服务，梅兰妮和乔丹向他道谢，除此之外，他们尽量不去注意他。布拉德情不自禁地想起以前他们通常对他的每一句话都很在意，显然现在他们的地位比他要高。

布拉德正要离开会议室，克里斯蒂安娜拦住他，让他留下做会议记录。布拉德拿出一支笔和一叠纸，记下与贝内特兄弟的业务有关的细节。布拉德打了个寒颤，他意识到克里斯蒂安娜又完成一笔交易，让她有可能延迟工作交换的合同。

布拉德本认为她没有机会增加公司的利润，但他在写下交易的条款时感到恶心，这对于公司来说在是一笔中等规模的交易。

会议结束后，布拉德在办公桌前吃了午饭，然后重新整理文件。当布拉德坐在他的办公桌前时，他想起在柜子里看到的一份文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接触到这个客户。

克里斯蒂安娜从他身边走过进入办公室时，布拉德想知道客户蒂尔顿的情况。布拉德坐在他的电脑前，按克里斯蒂安娜的要求输入会议记录，但他更想看到客户蒂尔顿的资料。

布拉德点击了客户记录所在的页面。他找到了客户蒂尔顿的文件，点击了他需要查看的文件。

布拉德看到显示器上的信息时眨了两下眼睛。他默默地盯着，不停地读着那几个字:“拒绝访问，你没有权限查看这个文件，请与系统管理员联系。”

布拉德摇了摇头，认为这是个错误。他试图访问另一个客户的文件，看到同样的消息。布拉德拍了拍桌子，站起来朝克里斯蒂娜敞开的办公室走去。他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克里斯蒂安娜举起左手食指，读着面前的文件。布拉德在令人不安的沉默中站了两分钟，然后克里斯蒂安娜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贝丽?”

“我试图访问客户蒂尔顿的文件，但系统不允许。”

“所以?”

“所以，我要访问它。”

“为什么?”克里斯蒂安娜说着放下了笔。

“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好，亲爱的。我没有让你去查任何东西。”

布拉德停顿了一下，看着克里斯蒂安娜不耐烦的表情，然后说:“好吧，但为什么我没有权限呢?”

“女秘书们都不知道，我们不能给所有人看到这些信息。”

“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我需要知道。”

“不，你和他们一样。贝丽，你要明白你在这里并不特别。你只是一个女秘书，不要提出特殊待遇。本公司只会向你披露我们让你知道的东西。这是我们公司一直以来的运作方式，我相信你很清楚。”

布拉德想对她大喊大叫，但他知道，这是他给公司制定的规则，他想要的访问权限对于一个女秘书来说是不合理的要求。布拉德创造了它们，现在，他也必须遵守它们。

布拉德朝克里斯蒂安娜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地走出了她的办公室。他走回自己的桌子旁坐下。他在桌面上支起胳膊肘，揉了揉太阳穴。

绝望压倒布拉德，他觉得自己难以承受克里斯蒂安娜把工作交换做得太过分了。布拉德认为他以前对待她好多了，但她的怠慢与他以前的怠慢相似。布拉德不知道以前她是否像他一样觉得自己被贬低。

布拉德试图通过和办公区其他女孩们聊天来让自己高兴起来，但他发现自己在为克里斯蒂安娜完成另一项工作之前，他从来没能好好放松一下。他的工作已经落后进度，他知道有些事情要拖延到第二天，但布拉德觉得他今天必须尽可能多地完成工作。

布拉德开始为克里斯蒂安娜安排会议，把她修改的办公室工作规则打印出来，整理她的邮件，清理克里斯蒂安娜的办公室。下班后，布拉德脱掉高跟鞋，穿上平底鞋，他把高跟鞋放进手袋后。然后他把手袋背在肩上，低着头朝电梯走去。每走一步，布拉德的内心就涌起一股强烈的痛苦，他想到自己还有几个星期要穿着裙子。布拉德看着电梯门打开，不禁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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