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夏天总是黏腻腻的，像一块化不开的麦芽糖，糊在人的皮肤上。高楼缝隙里挤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带着尾气和空调外机的浊气。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城里那个挺有名的“彩虹同游”LGBT社团，组织了一次深山露营活动。目的地选在台北近郊的一片原始山林，说是要让大伙儿逃离都市牢笼，亲近自然，顺便在青山绿水间碰撞出点浪漫火花。

社团的组长叫阿杰，是个心肠软和、总爱把事情往好里想的中年男人。他这次看着报名名单，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自个儿简直是个天才红娘。名单上的几个1号，个个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极品”：高硕，消防员出身，一身疙瘩肉，肩膀宽得能跑马；阿本，退役士兵，寸头，眼神凶悍，据说在部队里练就了一身硬功夫；张桦，健身教练，胸肌鼓胀得能把T恤撑破；大黑，是个在影视圈里摸爬滚打的武打替身，皮肤黝黑，沉默寡言，但体格壮得像头黑熊；还有阿德，是个送外卖的，风里来雨里去，练就了一身精悍的腱子肉。这几个站在一起，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几乎能熏人一个跟头。

再看那几个0号，也是阿杰的得意之选：小文，是个娃娃脸导游，眼睛大大的，说话细声细气；小安，报社记者，戴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小雨，瑜伽教练，身子骨软得像没有骨头；小苏，教游泳的，皮肤白皙，笑起来有俩酒窝；小乐，体操教练，个头小巧，灵动得像只林间小鹿。阿杰盘算着，这一刚一柔，一猛一娇，搁在这荒山野岭的，朝夕相处，还不得天雷勾动地火，成就几对神仙眷侣？

出发那天，大巴车晃晃悠悠进了山。起初，车里还算安静。等窗外的楼房越来越少，绿意越来越浓，那几个1号就开始不安分了。

高硕率先扯开了嗓门，声音洪亮得像在火场里指挥：“操他妈的，这鬼天气，热死老子了！还是在消防队里冲凉水痛快！”他说着，有意无意地鼓起胳膊上的肌肉，肱二头肌像只小老鼠般窜动。

旁边的阿本嗤笑一声，接过话头：“消防队算个鸟？我们在金门当兵那会儿，顶着大太阳扛炮弹，那才叫真汉子！哪像现在有些小白脸，风吹吹就倒了。”他说这话时，眼神瞟向前排坐着的几个0号。

张桦也不甘示弱，一边拿着个小哑铃在手里上下举动，一边炫耀：“肌肉这东西，得靠练！吃蛋白粉，撸铁，日复一日！不像有些人，天生一副弱鸡样，练也白搭。”

大黑没怎么吭声，只是抱着胳膊假寐，但他那身醒目的肌肉本身就是一种宣言。阿德则嘻嘻哈哈地附和着，说着送外卖时怎么跟时间赛跑，怎么一口气爬上二十楼不大喘气。

这些话，像一根根看不见的刺，扎在前排那几个0号的耳朵里。小文抿紧了嘴唇，小安推了推眼镜，眼神里有些不忿，小雨和小苏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小乐则把头扭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树木。

阿杰组长赶紧站起来打圆场：“好啦好啦，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少说两句，欣赏欣赏风景嘛……”

然而他的和稀泥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到了营地，分配任务时，矛盾更明显了。搭帐篷，那几个1号大包大揽，嘴里还不闲着。

“这种力气活，你们细皮嫩肉的边上看着就行！”高硕扛着帐篷杆，像擎着根灯草。

“就是，别回头把手磨破了，哭鼻子！”阿本一边钉地钉，一边咧嘴笑。

小安忍不住回了一句：“搭个帐篷而已，谁还不会了？用得着这么显摆？”

阿本眼睛一瞪：“嘿，小子，嘴还挺硬？有本事你自己来？”

小文扯了扯小安的衣袖，低声说：“算了，安哥。”

傍晚烧烤，火星子在暮色里噼啪乱跳。1号们围着烤架，大口吃肉，大口喝着啤酒，吹嘘着过往的“英勇事迹”，声音一个比一个响，仿佛谁声小谁就输了气势。0号们坐在另一边，默默地烤着玉米和蔬菜，气氛有些沉闷。山里的夜晚凉了下来，但空气中的尴尬和火药味，却一点没散。

夜里睡觉的地方，是山腰一间废弃的林业管理站改造的大通铺，里面是日式的榻榻米，十几个铺位紧紧挨着。赶了一天路，又生了半肚子气，0号们洗漱完，早早钻进了各自的被窝。1号们还在外面吵吵嚷嚷地喝了一会儿酒，才带着一身酒气，趔趔趄趄地进来，挨着0号们的铺位，倒头就睡，不一会儿，鼾声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像拉响了一台台破风箱。

月光从窗户的破洞漏进来，照在榻榻米上，明明灭灭。0号们哪里睡得着？白天受的那些鸟气，在心里翻腾滚动，像烧开了的滚水。

“妈的，忍不了了！”小文第一个掀开被子坐起来，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火气，“瞧他们那副德行，好像多了二两肉就了不起似的！”

小安也坐了起来，眼镜片在月光下反着光：“简直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只知道炫耀武力。”

小雨的声音柔柔的，但内容却硬气：“不就是仗着块头大吗？有什么可得意的。”

小苏咬着牙：“真想看看他们求饶的样子。”

小乐没说话，但那双在黑暗里发亮的眼睛，表明了他的态度。

五个年轻人，在黑暗里对视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悄然滋生。白天的隐忍退让，此刻化作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报复意味的冲动。

不知是谁先动的身，五个纤细的身影，像夜里捕食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出了自己的被窝，钻进了旁边那五个鼾声大作、毫无防备的雄壮躯体旁边。

通铺里原本规律的鼾声，骤然被打乱了。先是几声模糊不清的咕哝，像是梦中呓语，接着是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再然后，是压抑的、带着惊怒的低吼。

“操！你他妈干什么？！”这是高硕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和难以置信。

黑暗中，小文的声音却异乎寻常的冷静，甚至带着点冰凉的笑意：“干什么？干你。”他瘦小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高硕那庞大的身躯半压在身下，一只手灵活地探入了对方的睡裤，准确无误地握住了那根半软不硬的物事。高硕浑身一僵，像是被点了穴，他试图挣扎，但小文的手指像带着电流，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酥麻的刺激感从尾椎骨窜上来，让他瞬间脱了力。

“你……你他妈……”高硕的声音失去了白天的洪亮，变得断断续续。

另一边，阿本也被小安制住了。阿本的反应更激烈些，手臂一挥就想把小安掀下去，但小安似乎早有预料，身子一扭，用上了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柔术技巧，膝盖巧妙地顶住了阿本的后腰，让他使不上劲。

“当兵的不是牛逼吗？”小安的声音在阿本耳边响起，带着热气，“这会儿怎么不行了？”他的手同样不老实地在阿本结实的臀部和大腿内侧游走，然后猛地扯下了他的短裤。

“我日……你放手！”阿本低吼，但身体的反应却背叛了他。那根平日里昂首挺胸、象征着他男性尊严的东西，此刻在对方微凉的手掌里，竟然不受控制地迅速膨胀、坚硬起来，这让他感到一阵恐慌和羞耻。

张桦那边更是不堪。小雨的身体柔韧性极好，像条水蛇般缠上了他，手指在他紧绷的胸肌和腹肌上轻轻划动，带来一阵阵战栗。张桦想骂人，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扔出去，但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棉花，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当小雨的手指探向他身后那隐秘的入口时，他浑身肌肉猛地绷紧，又无力地松弛下去。

大黑遭遇的是小苏。这个平日里笑容甜美的游泳教练，此刻像变了个人，动作带着一股狠劲。他直接跨坐在大黑腰上，俯下身，用牙齿啃咬着大黑颈侧坚韧的皮肤，一只手揉搓着大黑胸前深色的凸起，另一只手则直奔主题。大黑闷哼一声，试图用蛮力翻身，但小苏贴得极紧，湿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武打明星？现在是谁在打谁？”

最戏剧化的是阿德和小乐。阿德大概是喝了太多酒，睡得死沉，直到小乐已经跨坐到他身上，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嗯？小乐？你……”他没搞清楚状况，甚至以为是在做梦。小乐没有给他清醒的机会，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唇，不是温柔的吻，而是带着掠夺意味的啃咬。阿德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体却本能地回应起来。

通铺里的气氛彻底变了。最初的抗拒和怒骂，渐渐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所取代。月光似乎也变得更加暧昧，流淌在那些交叠的、汗湿的躯体上。

小文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管润滑剂——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冰凉的液体倒在手心，搓热，然后涂抹在高硕身后那紧窒的入口。高硕浑身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像是呜咽的声音。

“放松点，”小文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他扶着自己早已坚硬如铁的欲望，抵在那微微颤抖的入口，“你不是炫耀男子汉气概吗？让我看看，你能承受多少。”

说着，腰身猛地一沉。

“啊——！”高硕发出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叫声，不是纯粹的痛苦，里面掺杂着一种被强行打开的、陌生的快感。他感觉自己像被劈成了两半，但那种充盈的、被填满的感觉，又让他产生一种诡异的满足。小文开始动作，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找到了节奏。每一次进入，都又深又重，撞得高硕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榻榻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高硕的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褥子，指节泛白，牙齿咬着下唇，试图抑制那不断涌上的呻吟，但破碎的、带着哭腔的鼻音还是断断续续地漏了出来。

“……慢……慢点……操……”他语无伦次地求饶，这和他白天的形象形成了荒谬的对比。

小文俯下身，舔去他额角的汗珠，在他耳边低语：“消防员哥哥，你的里面……好烫啊。”

另一边，小安也已经进入了阿本的身体。阿本的反应比高硕更激烈，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紧紧地吸附着对方。小安的动作带着一种文人式的执拗和精准，每一次顶弄，都像是要凿开对方那层坚硬的外壳。

“记者……我操你……啊……轻点……”阿本的声音扭曲变形，带着哭音。

“士兵哥哥，你的这里……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小安喘息着说，动作愈发猛烈。

张桦在小雨的身下，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瑜伽教练的身体柔韧得不可思议，能够摆出各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姿势，将张桦的感官刺激推向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张桦的呻吟声又浪又媚，完全不像他平时那粗犷的嗓音。

“教练……你好紧……”小雨的声音依旧柔媚，但动作却毫不留情。

大黑被小苏压制着，那双习惯于演绎暴力动作的眼睛，此刻充满了迷茫和一种被征服后的奇异温顺。小苏的冲击带着水波的韵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将他的意识冲得七零八落。

小乐和阿德那边，则更像是一场嬉戏。阿德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竟然异常地配合起来。他托着小乐的腰臀，帮助他上下移动，嘴里发出享受的哼哼声。

“……小乐……你好厉害……”阿德迷迷糊糊地赞美着。

通铺里，五对身影在月光下激烈地纠缠、起伏。空气中弥漫着汗味、体液味和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性欲的味道。那些白天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猛男1号”们，此刻仿佛成了被驯服的野兽，在他们身下那些看似柔弱的“0号”们的进攻下，溃不成军，发出各种羞耻而愉悦的呻吟和哀鸣。力量的对比，角色的颠倒，带来一种近乎荒诞又极度刺激的快感。

这场面持续了将近半小时。终于，伴随着几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或压抑或高亢的长长呻吟，激烈的动作渐渐平息下来。小文伏在高硕汗湿的胸膛上喘息，小安从阿本身上滑落，小雨软倒在张桦怀里，小苏趴在大黑身上，小乐则蜷在阿德身边。

精液的味道在空气里淡淡地弥漫开。没有人说话，只有剧烈的喘息声在黑暗里回荡。那几个被“反攻”了的1号，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还残留着高潮后的余颤，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五味瓶，有羞耻，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彻底掏空、征服后的奇异平静，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餍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隔壁房间的阿杰组长就醒了。他惦记着这帮“问题成员”，想早点起来看看情况。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通铺门口，轻轻拉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石化，张大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见通铺里，五对男女——不，是五对男男，相拥而眠。那五个他以为会被“欺负”的0号，此刻要么手臂搭在1号的胸膛上，要么腿缠在1号的腰间，睡得正沉。而那五个昨天还嚣张跋扈的1号，此刻却像温顺的大型犬，被那纤细的肢体缠绕着，脸上甚至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安详和满足？榻榻米上一片狼藉，揉皱的被褥，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气息，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昨夜发生的、颠覆他认知的一切。

阿杰默默地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他预想的浪漫火花是点燃了，只是这燃烧的方式……也太他妈的出乎意料了。

更让阿杰跌破眼镜的是，天亮之后，那五对之间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1号们不再高谈阔论，眼神偶尔瞟向身边的“征服者”时，竟然带着点躲闪和……羞涩？0号们则显得从容了许多，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和坦然。

吃早饭的时候，高硕默默地把烤好的香肠夹到小文碗里。小文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低头吃了。阿本帮小安倒了杯热水。张桦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雨身后。大黑则主动帮小苏背着包。阿德更是围着小乐转悠，傻笑个不停。

阿杰看着这诡异又和谐的一幕，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接下来的爬山活动，更是成了这五对“新生情侣”的甜蜜之旅。山路崎岖，1号们会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身边的0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而0号们也会自然地接受这种搀扶，偶尔还会指使对方去摘朵野花，或者擦擦汗。

爬到山顶，有一座小小的、古老的神社。红漆斑驳的鸟居，在蓝天绿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

只见那五对，竟然不约而同地，一对一对地，走到了神社前。

高硕和小文并肩站在香案前。高硕那粗犷的脸上，竟有些局促。他低声问：“……要拜拜吗？”

小文点点头，脸上微微泛红：“嗯。”

两人一起摇了摇铃铛，拍了拍手，合十默祷。

小文轻声问：“你许了什么愿？”

高硕吭哧了半天，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才憋出一句：“……希望……下次……你轻点……”

小文噗嗤一声笑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想得美！”

另一边，阿本和小安也站在那里。阿本看着神社的屋顶，闷闷地说：“……我以后……不说那些混账话了。”

小安推了推眼镜，“哦”了一声，嘴角却微微上扬。

“那个……”阿本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昨晚……挺……舒服的。”

小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没接话，只是伸手握住了阿本粗糙的大手。阿本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反手握紧，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小安的手捏碎。

张桦和小雨则是另一种画风。张桦挠着头，嘿嘿傻笑：“小雨，你身子真软……”

小雨抿嘴一笑，眼波流转：“那你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张桦忙不迭地点头，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大黑和小苏话不多。大黑只是看着小苏，眼神专注。小苏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脚尖碾着地上的小石子。

“还疼吗？”大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小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脸腾地红了，摇摇头。

“以后……别那么用力咬。”大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还有个清晰的牙印。

小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眼里却带着笑意：“看你表现。”

最活泼的是阿德和小乐。阿德拉着小乐的手，在神社前蹦蹦跳跳：“小乐小乐！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吧？是吧是吧？”

小乐被他晃得头晕，笑着点头：“算，算！”

“那我们要求神明保佑我们长长久久！”阿德大声说着，拉着小乐一起鞠躬，嘴里还念念有词，“神明保佑，让我和小乐永远在一起，天天都像昨天晚上那么快活！”

小乐赶紧捂住他的嘴，脸羞得通红：“你小声点！也不怕亵渎神明！”

阿杰组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五对在神社前或羞涩、或坦然、或活泼地许愿祈愿，心情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哭笑不得，最后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带着释然的叹息。他原本指望的互补和浪漫，以这样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激烈甚至有些荒唐的方式实现了。这深山老林，这露营活动，还真他妈的……催生了几对“神仙眷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那些年轻而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上，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他们带着希望和甜蜜的脸上。山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也带来了那几对情侣低低的、愉悦的交谈声和笑声。

谁能想到呢？一场原本充满火药味的旅行，最终却以这样一种肉体征服开始，以心灵靠近延续，在这古老的神社前，许下了关于“长长久久”的愿望。这世间的因缘，还真是妙不可言。阿杰摇了摇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放松的笑容。罢了罢了，结果好，就一切都好。他转身，慢悠悠地往山下走去，把这片空间，留给了那些刚刚找到彼此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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