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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0-22 15:42 5hhhhh 4080 ℃

1945年5月,二战的战火已经平息,在德国某处戒备森严的美军基地里,一个孩子模样的德国俘虏,正等待着命运的最后裁决。

他的确还是个孩子,被抓之前才刚满十六岁不久。他痛苦地回忆着那天被抓来之前的事,当然,还有更早的还算美满的回忆。

小海因茨,或者叫小汉斯,在1945年二月份,那个他所谓的祖国已经垂死挣扎的时候,被征入了相当于民兵组织的狼人部队。这支部队由临时调来的平民组成,很多也是像小汉斯这样的半大小子。他们当然不属于正规军,行动灵活,可以执行令敌人防不胜防的侦查和渗透乃至偷袭任务,至少部队的组织者是这样想的。汉斯在队里进行了一个多月的简单训练,加上他更早之前在青年团里接受的训练,到了三月份,很快他就被委派了任务:在隐蔽的地方,监视已经长驱直入的美军动向。一天凌晨,汉斯带着简单的装备,也带着对圆满完成任务的期望,随便穿了身平民衣服,就前往了预先侦查好的隐蔽位置,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这样的事往往事与愿违,当天刚亮,小汉斯还有点睡意时,听到了像是一只队伍在附近行进的声音,还有军犬的叫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过头来,已经来不及,在他身后,一支美军巡逻队,已经把几条枪瞄准了他。

巡逻队当然不会对他客气,他还试着辩称是因为迷路而来不及回家的平民,但他携带的装备显然不像是平民能有的。就这样,小汉斯被巡逻队抓着,挣扎着像只小狼一样被抓进了基地。

到这时候,汉斯才明白,自己可不是什么战斗英雄,甚至都不是军人,而是一个伪装成平民的间谍!一个不受日内瓦公约保护的间谍!他虽然不太了解这其中有什么区别,但他曾经无比坚定的内心,此时开始崩裂了。

提审很快就开始,军方本来打算逼供他,但审讯官有点不忍心,觉得毕竟是个孩子,手段就稍微柔和一点,攻心为上。

汉斯被按在椅子上,后面站着两名宪兵,桌子对面坐着审讯官。一开始,审讯官带着还算和蔼的语气和流利的德语说: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海因茨,或者叫我汉斯也行。”

“好的,汉斯,你多大了?”

“十六。”

“嗯,看着确实也像是,所以你肯定不够去正式参军的,这么偏僻的地方显然也没啥好给你玩的,那么是谁派你来的?你属于那个组织?青年团吗?”

“狼......”小汉斯刚想说出口,但记起了加入狼人部队的时候就被三令五申的禁忌:这是一个秘密组织,无论是否被逼问,都不可透露任何有关组织的信息,否则以叛徒论处。小汉斯沉默了,摇了摇头,表示他不想多说什么。

“好吧,小朋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们不是一定要对你态度这么好的,要不是看着你小,我们的各种手段可不一定会让你这么舒服了,更主要的是你就算真不说,我们也有办法查清楚,但你就没用了,而军队对没用的人或者东西是怎么处理的,我想你一个孩子应该不会想知道的吧?”审讯官仍然微笑着,但眼里冷冷的,小汉斯低下了头,不敢看,他感受到了恐惧。

“好吧,我们继续,我再问一遍,你是哪个组织的?谁派你来的?”

“我,我是狼人部队的,这支队伍里都是像我这样的平民,但是接受了训练可以执行任务。队伍的领导人,平时我们都叫他狼王,我想这显然只是个化名。我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三天前他们跟我说要执行监视任务,我照做了,然后就这样了。”小汉斯说。

“那么汉斯,你是附近的居民吗,你的出身背景是什么,父母,家庭?”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个普通的德国孩子。我出生于1929年,不是这附近的,而是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大城市里,父母都是普通人,父亲没参过军,只是个办事员。小时候参加过青年团,接受了一点军事训练,今年初被加入了刚才所说的狼人部队,然后就被派到了这里,我父母我想应该还不知情,我参加狼人部队以后就跟他们没了联系。”

“呃,汉斯,你还有其他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我想就这些了。”

“好吧,此次审讯就到这里,下面你会被带去监禁,这当然是合情合理的我觉得。至于下一次审讯是什么时候,我们到时候会来找你的。”

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汉斯就被带进了牢房。接下来就是长达一个月的监禁,小汉斯每天都百无聊赖地在牢房里来回踱着步,不时想着自己小时候知道被抓之前的经历,他仍然孩子气的脑袋瓜里还在幻想着会有一支突击队来把他救出去,把他送回爱他的爸妈身边。总之,他玩够了,他只想回家。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一天,小汉斯还在吃着勉强充饥的面包早餐,就听到两个宪兵来找他,他就跟先前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换上了一套还算体面的西装,架到了军事法庭上。

庭审进行得很快,因为小汉斯的罪名太明显了,间谍罪,证据全部确凿,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至少看在他还未成年的份儿上,别让他死,毕竟间谍不属于战俘,被随意处决是家常便饭。但就在他听到宣判时候的“死刑”两字时,这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小汉斯瞬间感到天旋地转,昏倒在了被告席上。

再一次昏沉地醒来,小汉斯发现自己还在先前的牢房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被立即处死,但他的心也已经死了一般了。等他完全恢复神智,小汉斯终于被恐惧和绝望所征服,还是个孩子的他拼命地锤着门,徒劳地喊着:“我不想死!我要回家!我是被迫的!否则他们也会绞死我!我恨这个国家!我恨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疯子!我再也不当德国人了!我只想回家!我想见爸爸妈妈......”小汉斯喊着,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还在换嗓子的他,哭喊声显得很刺耳。

无人在意,除了那个没大他几岁的已经被吵烦了的看门的宪兵。

小汉斯在哭喊了几次后,终于彻底蔫了。他躺在床上,连起都懒得起,连原来勉强能充饥的硬面包,现在每顿也能剩下小半块,这孩子彻底绝望了。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已经是1945年四月份,被后世称为二战的战争形势已定,结果只是时间问题了。但他不知道其他像他这样的德国孩子都遭遇了哪些事,自己的祖国是否已经沉沦到深渊。汉斯回想着自己的经历,尽管才十六岁的人生刚展开的他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他记起了只有几岁的时候,看着街上一阵阵骚动,一些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列队行进,街上的行人都欢呼着,爸妈在家里唠叨着终于过上了好日子,不用再像从前那样拮据,他的弟弟那时候也刚出生;他记起了自己越长越大,祖国也越来越强,等到他十二岁正好加入青年团的时候,他伟大的祖国也开始讨伐东边那些看着就讨人嫌的俄国人,汉斯还记得自己听到德军在胜利进军的时候,他穿着崭新的制服,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打闹的场面,不同于一向拘谨刻板的家里,老师们允许男孩子们打闹甚至打架,说是为了祖国培养健康的下一代;他还记得团里有很多好玩的活动,教官说这些好玩的东西将来很快就会派上用场,小汉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他只是觉得好玩;他还记得又一两年过去,父母开始皱起眉头,战况似乎并不如想象的那般顺利,同俄国人的战争还远没有结束,邻居家的大哥哥们几乎都去参军了,很多人再也没有回来;他更是记得,亲爱的妈妈每次在跟那些邻居阿姨们聊完天后,回家总是泣不成声,紧紧抱着身板儿已经慢慢长结实的小汉斯,亲吻着他,告诉他一定不要离开爸爸妈妈,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不懂事的弟弟凑过来,妈妈还会把兄弟俩一起抱着,弟弟跟着妈妈哭,小汉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也隐约觉得这是个悲剧。当时间终于来到1945年,战争的形势已经连最愚钝的人都感受得到,青年团的人来找他,要他去参与一个秘密组织,就当是为祖国做贡献了。这时候,小汉斯倒是有点兴奋,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回头一看已经有点花白头发的爸妈,早已麻木,连看都不看他,朝他挥了挥手,就当是告别了。然后,就来到了现在这地步。

小汉斯还回忆起了小时候听到的各种英雄故事,故事里的英雄似乎总是身中好几箭,一直屹立不倒,直到连敌人都心生敬意了才怒吼着倒下。小汉斯一直把他们作为偶像,他坚定地想着,到时候哪怕自己身中几枪,也要坚定的站着,给这些美国佬看看,直到彻底支撑不住为止......

小汉斯当然是无权知道行刑日期的,他能做的只有等着,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一个正常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简直都要崩溃了,哦不,是根本想象不出这样的境况,但他也已经麻木,对他来说现在和死亡的区别无非就是多一颗子弹而已。有一天,牢房里来了几个人,但看样子不是来送他上刑场的,小汉斯看到了其中一个是当时审他的审讯官,没等他开口,审讯官说:

“呃,孩子,我们是来,让你写遗书的,是的,遗书。我很抱歉,别责怪我,孩子,这里最不想让你死的人,是我。我已经很多次跟上面提意见,争取你能减刑,甚至能直接释放,但没人同意我。上面的意见就是要处死你,好显示坚定的抗敌意志,哪怕只是个孩子也不放过。孩子,我请求你的宽恕,请求上帝的宽恕。”

“遗书?不!我不要!我不写!你们干脆就这么把我弄死算了!现在!就这里!我才不写什么假惺惺的遗书!我死了就死了吧!谁会管一个毛孩子写的遗书!”小汉斯一股火气上来,他似乎恢复了精神,大吵大闹着,巡逻的宪兵都被引来了。

“孩子,你听我说,这是你的机会,写个遗书,给你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一个交代,是的我们查得到你的家庭背景。这样对他们也好......我到底在说什么,但反正你可以写遗书,只是给你的机会,你实在不想也可以不写,那你就没机会了。”审讯官说。

“爸爸......妈妈......弟弟......”小汉斯怔怔地念着,尘封的往事一下子涌上心头,又化作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小汉斯没再说什么,他默默地拿来纸笔,“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我......汉斯......在向你们做最后的告别......我......很快......就会被处决......是的......处决......但希望你们......还能平安幸福......爸爸.....妈妈......别再吵架了......弟弟......别再贪玩了......还有我那些从前留下的玩具......你想要的话......都归你了......总之......很遗憾......我已时日无多......死神就要把我带走......希望你们.......能更好的为祖国服务......希望祖国......总归是......越来越好吧......”小汉斯写不下去了,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信纸上,审讯官连忙给他擦了擦泪,接过了已经写好的遗书。看着上面那些孩子气的文笔,审讯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失魂落魄的小汉斯又被带回了牢房,沉重的门锁又被重新关上,留在门后的只是个拴在祭坛上就等着祭祀仪式的绝望的小牺牲品。

剩下的日子里,小汉斯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行刑到来的那一天,想象着指挥官把他的眼睛蒙起来,至少让他不用直面黑洞洞的枪口,想象着把同死人也就差一颗子弹的他绑在木桩上,子弹轻松打进他的身体,血从他刚长结实的身体里无可挽回地流下来,小汉斯想着自己在最后一刻还要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坚持着,直到再也撑不住......

两天后,小汉斯听到牢房里又来了几个人,这下不会再有任何意外了,他竭力回想着小时候看到的英雄形象,站了起来,尽管腿还颤抖着。他看到了审讯官。“时候......到了吗......”小汉斯极力压抑着恐惧和哭腔,尽力显得从容地说。

审讯官的轻松表情让汉斯很是疑惑。“呃,孩子,你坐下吧,或者站着听也行。呃,事实上,根据最新的命令,我们,决定,放了你,哦不不,你还要继续服刑,但至少放你一条生路。”小汉斯一时没有反应,他呆呆地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审讯官继续解释道:“下面我宣读一下文件吧。战俘及敌国罪犯管理委员会最新通告:被告人,海因茨,现年十六岁,因间谍罪于今年四月被军事法庭宣判极刑,此后未被正式处刑,经委员会近日复核过程,判定鉴于目前实际形势,以及被告人实际情况例如年龄等,综合各种相关因素,现决定改判被告人四年徒刑,徒刑将在专门关押战俘的监狱执行。这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孩子,你的命保住了,而且你再过四年后就能见到爸妈了,相信我吧。”

“那......我写的......遗书呢?”小汉斯有气无力地说。

“这里就是,还给你,孩子,如果你还想要的话。”

小汉斯没有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欢呼雀跃,他快速伸手拿回遗书,看着审讯官和其他人,一言不发,重新坐回床上,低着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审讯官有点于心不忍,轻轻拨开了随从们的阻拦,走上前来轻轻摸着小汉斯的头。

“你看着还好小,在我们国家你甚至还没到可以喝酒的年龄,像你这样的孩子本不用面对死神的威胁,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刑场上。那就这样吧,孩子,你得救了,希望你能好好改造,好好长大,我知道战争让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被摧残,但现在一切都正常了。你可能不知道吧?苏联人,恨你们透顶的苏联人,不久前才发现你们元首的尸体,还有其他很多随从的,总之,这一切都结束了,包括你们德国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可以结束这场噩梦了。行了,汉斯,做个好孩子,别再做坏事了,哪怕是别人怂恿你的,好吗?好吧,那就这样了,我们就此告别吧,明天你就会被押到新的监狱去。”审讯官说完这话,便和其他人一起匆匆离开了。留下小汉斯,一个人,看着遗书,他恨恨地把遗书撕烂,揉成一团,扔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呜咽着,啜泣着,最后终于止不住又变成嚎啕大哭,他真的受够了,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想要回家。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汉斯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押上了车,运到更远的一处战俘营里,开始跟其他战俘一样干活,改造,以期能被释放。一开始他因为年龄小而没少受欺负,但他噙着泪咬着牙也就忍了下来,在他年轻的心里,这些都总比被绑在行刑柱上好多了。四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四年后,1949年,以一种戏剧性又令人唏嘘的方式长大成人的汉斯,离开了战俘营,踏上了回家的火车。回到家,他看到熟悉的身影,是爸妈,还有已经长成当年自己这般年纪的弟弟。弟弟先发现了他,发疯似的朝他狂奔过来,紧接着爸妈也迈着已经不太利索的步伐朝他走来,汉斯紧紧抱着弟弟,爸妈紧紧抱着兄弟俩,就像当年那次一样,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把汉斯或者弟弟夺走,就像夺走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本就为数不多的新生和希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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