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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之恋,第1小节

小说: 2025-10-20 13:54 5hhhhh 4760 ℃

绥芬河的冬天,白毛风刮得紧,窗户玻璃上结着厚厚的霜花。体育大学放了寒假,举重队的大黑带着经管系的小森回自己家经营的林场玩。林场在深山里头,方圆十几里就他们一户人家。大黑爹妈趁着儿子回来照看林场,收拾包袱坐火车去海南旅游了。

屋里烧着烫手的铁炉子,松木柈子噼啪作响。小森缩在炕沿,看着大黑光着膀子劈柴。古铜色的背肌绷得紧紧的,汗珠子顺着脊柱沟往下淌,洇湿了裤腰。小森喉结滑动,端起搪瓷缸灌了口凉茶,却觉得越喝越燥。

"瞅你瘦得跟鸡崽子似的。"大黑撂下斧头,浑身的腱子肉还冒着热气,"明天带你去鹿圈喂麸子,别让风刮跑了。"

小森扯着嘴角笑,露出两颗虎牙。他盼的就是这独处的机会。同宿舍两年,他夜夜闻着大黑被窝里飘来的汗味,看着那鼓囊囊的裤裆在眼前晃荡,憋得胯下生疼。这回他打定主意,非要尝尝那根玩意儿不可。

后半夜风停了,月光照得雪地泛蓝。大黑打着赤膊在院里冲凉水,结实的屁股蛋子冻得发紫。小森扒着窗帘缝看,手指不由自主地往下探,隔着睡裤揉搓那团火。等大黑抖着身子进屋,他赶紧缩回被窝装睡。

"操他娘,冻死老子了。"大黑钻进被窝,带进一股冷冽的松木味。小森背对着他,能感觉到那具火热的身躯就在咫尺之间。

"黑哥。"小森突然翻过身,手指轻轻挠着炕席,"咱玩个游戏呗?"

大黑困得眼皮打架:"大半夜的闹啥..."

"就挠痒痒,谁先笑谁输。"小森的手已经探进大黑被窝,指尖触到毛茸茸的大腿。大黑浑身一颤,却没推开。小森心里窃喜,手指像蜘蛛爬似的往腿根溜。

"你他妈..."大黑喘了口气,古铜色的皮肤泛起潮红。小森趁机钻进他被窝,膝盖顶开两条粗壮的大腿。月光照见那根半硬的物事,紫红龟头从卷毛里探出来,渗着亮晶晶的前液。

小森俯身含住,舌尖尝到咸腥的汗味。大黑从喉咙里发出闷哼,粗手指插进小森头发里。炕火噼啪作响,两道影子在墙上交叠晃动。

"等会儿..."大黑突然翻身压住他,汗湿的胸肌贴着他单薄的胸膛,"让哥来..."

小森却泥鳅似的滑出来,一把将大黑按在炕上。他精瘦的身子爆发出惊人力气,膝盖抵住大黑结实的屁股沟:"黑哥,今儿个让我伺候你。"

大黑还要挣扎,忽然感到后穴触到湿热的舌尖。他浑身僵住,脚趾头蜷缩起来。小森像舔舐蜂蜜似的,把那个紧致的褶皱舔得水光淋漓。粗糙的手掌揉捏着两瓣臀肉,指尖试探着往里面顶。

"呃..."大黑把脸埋进枕头,胯下那根硬得发疼。小森吐了口唾沫抹在穴口,扶着自己挺立的阳具慢慢顶进去。撕裂般的痛感让大黑绷紧腰腹,古铜色的背肌弓成一道桥。

"疼就叫出来。"小森俯身咬他耳垂,下身缓缓抽送。肠壁的紧致包裹让他头皮发麻,每顶一下都带出黏腻水声。大黑起初还咬着牙,后来忍不住发出呜咽,屁股不自觉地往后顶。

炕席被汗水洇出深色,两具身体拍打出淫靡的节奏。小森瘦归瘦,腰力却好得很,次次顶到最深处。大黑被操得眼神涣散,粗壮的双腿缠在小森腰上,脚后跟蹭着他紧绷的臀肉。

"森...森娃..."大黑哑着嗓子唤他,汗湿的胸膛起伏不定。小森发狠似的冲撞,指甲在他背上划出红痕。高潮来得又猛又急,滚烫的精液灌进深处时,大黑仰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月光从窗户斜进来,照见两人交合处淋淋的水光。小森趴在他背上喘气,舌尖舔着鼓胀的胸肌。大黑翻过身,粗粝的手掌摩挲着他白皙的脊背:"早晓得你也好这个..."

"宿舍晾衣绳上,你裤衩老是鼓个包。"小森轻笑,虎牙尖尖的,"我夜夜想着那玩意儿打飞机。"

大黑古铜色的脸泛起红晕,胯下那根又悄悄抬头。小森的手滑下去圈住,拇指蹭着铃口渗出的液体。这回大黑不再矜持,粗声指导着节奏,腰肢跟着摆动。

后半夜炉火弱了,两人裹着同一床棉被说话。大黑说林场开春要伐木,到时候带小森骑马上山看冰瀑。小森枕着他胳膊,手指在胸毛上画圈:"等毕业了,我来绥芬河开个旅店。"

"傻样。"大黑咬他耳朵,硬邦邦的腿根蹭着他,"爹妈要是问起,就说你是我雇的账房先生。"

晨光微熹时,鹿圈传来呦呦鸣叫。大黑套上棉裤去喂牲口,小森扒着窗户看那健硕的背影在雪地里走远。炕上还留着交融的气味,他把脸埋进大黑的枕头,深深吸了口气。

晌午太阳出来,积雪亮得晃眼。大黑牵出那匹枣红马,先把小森托上马背,自己翻身跨坐在后面。小森往后靠进他怀里,感受着皮革马鞍硌着屁股。马儿踏着碎步往白桦林里走,蹄子溅起细雪。

"瞅见那树杈没?"大黑咬着他耳尖,热气呵进衣领,"去年冬天套着只傻狍子。"

小森的手往后摸,探进大黑棉袄里取暖。马背颠簸着,硬挺的物件隔着布料相互摩擦。大黑忽然勒住缰绳,把他的手按在裤裆上:"都是你闹的。"

树影婆娑里,枣红马打着响鼻啃树皮。大黑解开棉裤,引着小森的手握住那根烫人的东西。马鞍吱呀作响,小森扭身含住龟头,舌尖尝到晨露般的清咸。大黑粗重地喘着,手指插在他发间轻轻拽动。

后来他们常并骑去林场深处。大黑教他认獾子洞,带他掏野蜂窝,在结冰的河面上凿窟窿钓鱼。小森总带着笔记本,假装记录林场收支,其实满纸都是大黑的名字。有回撞见采松茸的邻居,大黑面不改色地搂着他肩膀:"这是我大学同学,来帮忙做生态调研。"

开春前最后一场雪,两人在鹿圈草垛上胡闹。小森被顶得直哼哼,手指揪着干草。怀胎的母鹿踱过来瞅他们,湿漉漉的鼻子凑近交合处。大黑笑着撵走鹿,身下动作更凶了:"叫它学去了,明儿也找公鹿快活。"

融雪时分,大黑爹妈要回来了。小森收拾行李时,大黑从柜底摸出个皮绳挂坠,上面串着颗熊牙齿:"开春伐木戴着,山神保佑你。"

火车鸣笛穿过山谷时,两人在站台柱子后偷摸着亲嘴。小森咬着他下唇含糊道:"暑假我还来。"大黑掐把他屁股:"炕席都让你磨薄了,得换新的。"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开动,小森探出窗户挥手。大黑追着火车跑,古铜色的脸庞在阳光下发光。直到转弯看不见了,他才摸着脖子上挂的熊牙,慢慢走回林场深处。马蹄印在泥泞的春雪里,像两行散落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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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芬河的冬天,白毛风刮得紧,窗户玻璃上结着厚厚的霜花。体育大学的举重队早放了假,大黑带着经管系的舍友小森回自己家林场过年。林场在张广才岭深处,屋里烧着呛人的柈子火炉,墙上挂着大黑爹的旧猎枪和几张泛黄的貂皮。

小森是城里孩子,头一回在林场过冬。他那身子精瘦白皙,裹在大黑厚重的羊皮袄里,更显得单薄。大黑则像座黑塔,古铜色的膀子油亮亮地撑着毛衣,浑身散发着热烘烘的牲口味儿。两人睡一铺炕,中间隔着个枕头,却都能听见对方翻身时炕席的吱呀声。

这天腊月二十八,大黑爹妈跟团去海南了。屋里就剩他俩,外头天色灰蒙蒙的,雪粒子打着旋儿往窗上扑。小森盘腿坐在炕头搓冻红的手指尖,眼睛瞟着大黑在灶台前劈柴火。那举重生的后背肌肉虬结,汗珠子顺着脊沟往下淌,洇湿了裤腰。

“黑哥,”小森嗓子发干,“咱玩点啥吧?”

大黑撂下斧头,抹了把脸笑:“挠痒痒敢不?谁先求饶谁明天喂马。”

小森心口怦怦跳。他蹭过去,手指刚碰到大黑结实的腰眼,就被反手按倒在炕上。大黑粗粝的手掌探进他秋衣,带着柴火味的灼热贴上皮肉。小森扭着身子笑,腿却有意无意蹭着大黑的胯下。渐渐地,那嬉闹变了味——大黑喘气粗了,小森的手指也勾住了他的裤腰。

“你他妈……”大黑喉结滚动,压着的声音像闷雷。

小森一翻身骑上去,瘦伶伶的膝盖抵着他鼓胀的腹肌。两人在炕上较着劲,棉被蹬到地上,露出大黑古铜色的大腿根。小森俯身咬他喉结,手往下探,摸到那根烫得吓人的家伙。大黑闭着眼哼唧,浑身肌肉绷得铁硬,却由着那双细白的手解他裤扣。

当两具身子彻底贴紧时,柈子火正爆出个火星子。小森伏在黑黝黝的肉山上,像雪兔子撞见了黑瞎子。他试探着往里顶,大黑突然睁眼瞪他,眼眶通红地骂了句糙话,却又猛地搂紧他腰胯往深处按。炕席硌得膝盖生疼,汗珠子滴在胸毛上亮晶晶的。小森疯了一样颠动,听见身下闷重的喘息混着脏话,竟比举重队的号子还燎人。

事毕两人摊在汗湿的炕上,窗外风声呜咽。大黑突然攥住他手腕,嘴皮蹭着他耳根:“早瞧出你小子没安好心……训练完老偷看我冲澡。”

小森咬他凸起的锁骨:“那你装啥正经?晾裤衩专挑我上铺栏杆。”

腊月二十九清晨,大黑真牵出那匹枣红马。小森裹着皮袄坐前面,后背贴着他热烘烘的胸膛。马脖子下的铜铃叮当响,雪地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大黑搂紧他,嘴里的白气呵在他鬓角:“这整片落叶松都归咱家……往后也归你。”

小森反手摸他胡子茬:“爹妈能乐意?”

“管他呢。”大黑咬他耳朵,“就说你是我捡的鹿崽子。”

开春后林场化冻,腐殖土的气味混着达子香。大黑爹蹲在门槛上卷烟,瞅见俩小子共骑一匹马从白桦林钻出来。小森怀里抱着只冻僵的傻狍子,大黑用皮袄前襟裹着他俩,鬃毛似的胸毛沾着草籽。

毕业那天大黑把举重服扔了,小森的西装箱底压着张林场地图。现在枣红马老了,走起来慢吞吞的。小森还是喜欢侧坐在鞍子上,后腰抵着大黑结实的腹部。林场通了宽带,他能在木屋里做期货交易。大黑有时从背后搂住他,鼠标蹭得腹肌痒痒:“我的森林小王子,该喂马了。”

柈子火噼啪作响,墙上的猎枪锈成了铁红色。但炕头始终热着,像绥芬河永不封冻的某个河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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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深秋,午后日头斜斜照着,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大黑牵着那匹枣红马,马的鬃毛在风里飘着,像团烧着的火。小森站在一旁,手指绕着缰绳,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大黑。

“上来罢。”大黑声音粗粗的,却软着调子。他先跨上马背,腿夹紧马肚子,那马便乖乖立定了。小森把手递过去,大黑一拽,轻飘飘的就把人揽到身前。小森瘦,坐在马鞍上像片叶子,后背紧贴住大黑的胸膛。

马走起来了,蹄子踏在落叶上,沙沙的响。林场的路窄,两旁的白杨树光秃秃的,枝杈交错着,把天割成碎片。风过处,还有些顽强的叶子旋着落下来,黄灿灿的,像铜钱。

大黑的胳膊圈着小森的腰,热烘烘的体温透过棉袄传过来。“冷么?”他问,热气喷在小森耳根上。小森摇头,头发蹭着大黑的下巴,痒痒的。他往后靠了靠,整个人陷进大黑怀里。

“你看那棵老槐树,”小森指着远处,“枝子弯弯的,像不像龙爪?”大黑顺着看过去,嗯了一声:“夏天咱在底下乘凉,你睡着了,蚂蚁爬了一脸。”小森就笑,肩膀轻轻抖着。大黑低头看他颈子,白净净的,能看见淡青的血管。他忍不住用嘴唇碰了碰,小森一缩,回手轻轻捶他。

马转上岗子,视野豁然开朗。底下是层层叠叠的树,黄的、红的、褐的,混成一片。远处山峦起伏着,像巨兽的脊背。日头西斜了,光变得金红,把一切都镀了层暖色。

“我的小王子。”大黑突然说。小森怔了怔,嘴角弯起来:“又胡说。”“就是,”大黑的手臂紧了紧,“你看这林场,像不像你的王国?”小森望着无边的树林,心里软软的。他想起刚来时的生疏,现在每一棵树都认得了,哪片林子蘑菇多,哪条沟里有溪水,他都清楚。

“亲爱的,”小森轻声叫,“等下了雪,咱来套兔子。”大黑嘿嘿笑:“就你?去年追兔子,摔了个嘴啃泥。”小森不服气,扭身要争辩,却被搂得更紧。大黑的下巴抵着他头顶:“好好好,今年教你下套,不费那傻力气。”

马儿慢悠悠地走,路过一片玉米地,秸秆还立着,枯黄枯黄的。地头有个废弃的窝棚,他们夏天常在那里避雨。大黑想起有一次雷雨,两人挤在狭小的棚子里,听着外头哗哗的雨声,世界就剩他们俩。

“回去烙饼吃罢,”大黑说,“多放葱。”小森嗯了一声:“再熬点小米粥,暖胃。”过日子就是这些琐琐碎碎的事,可每一件都透着亲昵。大黑是粗人,不会说漂亮话,可记得小森爱吃脆的饼边,每次特意把边上烙得焦黄。

日头快要沉到山后了,天边烧起霞光,一片绛紫一片橙红。林子里暗下来,有了凉意。大黑调转马头,往回去的路走。小森有些困了,靠着他打盹。大黑一手揽着他,一手控着缰绳,马儿识路,不慌不忙地走着。

炊烟袅袅升起,林场人家的灯火零星亮起来。能听见狗吠声,还有母亲唤孩子回家吃饭的拖长调子。大黑低头看怀里的人,小森闭着眼,睫毛长长的,呼吸均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涨涨的,满满的。

“到家了,小王子。”大黑轻声说。小森睁开眼,看见熟悉的木屋轮廓,窗子透出昏黄的光。他伸手摸摸大黑的脸,胡茬扎手,却让人安心。

马在院门口停住,打着响鼻。大黑先下马,然后张开双臂。小森跳下来,被他接个正着。两人在暮色里抱着,谁也不急着进屋。秋风掠过树梢,哗哗的,像情话,说了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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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熄了,屋里暗下来,只有窗纸透进一点外头的火光,虚虚地浮着。大黑和小森挤在炕上,被子是新絮的棉花,蓬蓬软软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外头院子里,烤火的火堆噼啪响着,偶尔爆起几点火星子,映得窗纸一亮一亮的。

大黑的胳膊垫在小森颈子下,另一只手搭在他腰上。小森蜷着,脸贴着他胸膛,能听见里头咚咚的心跳,沉稳得很。

“睡罢。”大黑低声说,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

外头说话声隐隐约约传进来。是大黑他爹,嗓子哑哑的,正跟邻居老张头掰扯今年松籽的收成。老张头说话慢,一句三顿,听着叫人着急。

“你听,”小森轻轻笑,“爹又说老张叔是榆木疙瘩。”

大黑也笑,胸腔震着:“老张叔实在,爹就爱逗他。”

又听见大黑娘的声音,在劝什么:“……多穿件衣裳,秋凉了。”准是看见谁家孩子穿得单薄。她心细,林场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惦记着。

这些声音不高,混着火堆的哔剥声,像远远的潮水,一波一波涌来,又退去。不但不吵,反而让夜更静了。

大黑低下头,鼻尖蹭着小森的头发,闻到淡淡的皂角味。他想起夏天在小河边,小森蹲在石头上洗衣裳,脊背瘦伶伶的,水花溅起来,亮晶晶的。

“我的小王子,”他含混地叫,“给你盖个城堡,就咱俩。”

小森往他怀里钻了钻,额头抵着他下巴:“嗯……城堡里要有热炕头。”

“有,烧得暖暖的。”大黑闭着眼,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脊梁骨,一节一节的,像琴键。“再养条狗,胖乎乎的,跟你作伴。”

外头的话音渐渐模糊了,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棉花。只偶尔飘来一两声笑,或是火堆里柴火断裂的脆响。夜风溜过屋檐,带着松针的清苦气。

小森的呼吸慢慢匀长了,热热地喷在大黑胸口。大黑觉得自己的眼皮也沉了,像坠了石头。他最后听见的,是娘起身收拾柴火的窸窣声,还有爹一句低低的:“……睡罢,明儿还忙。”

那些声音都远了,淡了,融进了黑甜的夜里。炕暖着,怀里的身子也暖着。大黑搂紧了他的小王子,像搂着一件宝贝。两人缠缠绕绕的,一同沉进了无梦的深眠里。窗外,星子正亮,静静地照着这片安宁的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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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纸刚泛出鱼肚白,林场的鸟儿就啁啾着叫开了。厨房里已经有了动静,是细细碎碎的碗瓢声。小森轻手轻脚地披衣下炕,回头瞧了瞧还睡得沉的大黑,替他掖了掖被角,才掩上门出去。

灶间,大黑娘正在灶膛前生火,火柴划亮的刹那,映红了她慈和的侧脸。见小森进来,她便笑了:“咋不多睡会儿?让他睡去,咱娘俩弄。”

小森也笑,挽起袖子就去舀面:“醒得早,睡不着了。婶子,咱烙饼还是蒸馍?”

“烙饼吧,他爷俩都爱吃脆的。”娘往灶里添了把松枝,火苗旺旺地舔着锅底。

正说着,大黑爹提着个竹篮进来,篮子里是刚摘的青菜,还带着露水。“小森起来了?那懒犊子还瘫着呢?”爹嗓门大,震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走了。

小森接过篮子,蹲在门口摘菜。青菜水灵灵的,嫩得能掐出水。他听着爹娘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家常,谁家的母猪下崽了,哪片林子该巡了。这寻常的烟火气,让他心里踏实得像踩在厚厚的落叶上。

这时,娘朝里屋喊了一嗓子:“大黑!日头晒腚了还不起来?让小森一个人忙活,你好意思挺尸?”

炕上的大黑被这一声吼得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见外头小森和爹娘的说笑声,心里一暖,骨碌就爬了起来。他趿拉着鞋走到灶间,看见小森正弯腰在和面,脖颈子白生生的,晨光里像镀了层柔光。

大黑凑过去,从后头搂住小森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我的小王子,咋不叫我?”

小森手上有面,用手肘轻轻顶他:“别闹,一脸眼屎,快去洗洗。”

爹在一旁咳嗽一声,假装看锅,嘴角却掩不住笑。娘直接把个水瓢塞到大黑手里:“赶紧的,洗把脸,过来烧火!没个眼力见儿。”

大黑嘿嘿笑着去舀水。冰凉的水扑在脸上,人彻底醒了。他蹲到灶前,接过娘手里的烧火棍。火光照得他脸膛红红的,他看着小森擀面的背影,那腰身细细的,随着动作微微摆动。

小森擀好饼,走到灶前,弯下腰往锅里贴。饼子碰上热油,刺啦一声,香气瞬间就冒了出来。大黑仰头看他,小森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就伸手用袖子去擦。

小森一愣,脸微微红了,低声道:“爹娘看着呢。”

大黑娘正往粥里撒最后一把葱花,装作没看见。爹则大声夸着:“小森这饼烙得,圆鼓鼓的,一看就香!”

饼香、粥香、炒青菜的清香,混着松枝燃烧的烟火气,满满地溢满了小小的灶间。太阳彻底升起来了,金晃晃的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微尘埃。

一家四口,围坐在小桌旁。金黄的饼,碧绿的菜,热腾腾的粥。寻常的早饭,却吃出了团圆的味道。大黑给小森夹了块最焦黄的饼边,小森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下,两人相视一笑,什么都在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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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升到头顶,明晃晃地照着林场,秋日的天,蓝得透亮。院子里那口大铁锅支起来了,柴火噼啪作响,炖肉的香气混着松木燃烧的味道,飘出老远。

小森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整理衣角,一会儿朝路口张望。大黑蹲在一旁削土豆,憨憨地笑:“慌个啥,咱爹妈又不是老虎。”小森爹娘在省城哈尔滨教书,是体面人,这次头一回来林场,他心里难免忐忑。

马蹄声由远及近,一辆马车停在了院门口。小森父母下了车,穿着呢子大衣,围着格子围巾,与这林场的粗犷气息有些格格不入。小森娘一眼就瞧见了儿子,眼圈微微一红,又赶紧忍住,换上得体的微笑。

“叔,婶,路上辛苦了。”大黑忙迎上去,接过行李,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出去握手,脸膛红红的。

小森爹扶了扶眼镜,打量了一下大黑,又看看四周的木屋、柴垛、远处的山林,目光最后落回大黑脸上,点点头:“好地方,空气真好。”

饭菜摆上了院里的木桌。大盆的土豆炖林鸡,金黄的玉米饼子,山野菜拌的凉菜,都是实在东西。起初还有些拘谨,几口热汤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小森娘夹了块鸡肉放到小森碗里,眼神却瞟着大黑,话里带着笑:“小森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没给你添麻烦吧?”

大黑正啃着饼,一听这话,赶紧放下,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没,小森能干着呢,啥活儿一学就会。”他顿了顿,憋出一句:“他……他是我的小王子,我疼他还来不及。”

一桌人都笑了。小森爹推了推眼镜,也开口了,语气慢悠悠的,却带着分量:“我们当父母的,就这一个孩子。当初他说要留在林场,我们是不放心的。可见着他现在这模样,脸上有肉了,眼神也踏实了。”

大黑听得认真,黑红的脸膛更红了。他拿起公筷,一个劲儿地往小森碗里夹菜,堆得像小山,嘴里嘟囔着:“多吃点,多吃点。”

小森在桌下轻轻踢他,低声道:“够了,碗装不下了。”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甜。

小森娘看着这一幕,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她端起一碗汤,递到大黑面前:“大黑,婶跟你说句实在话。小森就拜托给你了。你们俩,好好的,比啥都强。”

大黑双手接过碗,碗沿温热。他看看小森父母殷切的目光,又看看身边脸颊红扑扑的小森,心里那股热流又涌了上来,涨得喉咙发紧。他重重点头,话不多,就两个字:

“放心。”

这顿饭,直吃到日头偏西。碗盘空了,酒壶也见了底。小森父母要赶晚班的火车回去,临上车前,小森娘拉着儿子的手,又悄悄塞给大黑一包哈尔滨带来的红肠。

马车走远了,消失在林场蜿蜒的小路尽头。大黑搂住小森的肩,两人站在院门口,久久没动。秋风掠过,带着凉意,可心里是滚烫的。

“咱爹妈,真好。”大黑低声说。

小森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归巢的鸟儿在头顶鸣叫,炊烟又袅袅升起,日子就这么过着,平凡,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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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偏西,光变得柔和,给山林树木都描了层金边。吃罢饭,歇了片刻,小森便兴致勃勃要带父母去骑马逛逛。那匹枣红马被牵到院当中,打着响鼻,蹄子轻轻刨着地。

大黑依旧利落地翻身上马,伸手把小森揽到身前。动作熟稔自然,仿佛本该如此。小森娘看着,用手肘碰碰老伴,抿嘴笑:“你看看,这腻乎劲儿。”小森爹扶了扶眼镜,也笑:“年轻人嘛,由他们去。”

马儿驮着两人,沿着林间小路慢悠悠地走。小森靠在自家男人怀里,指着这儿那儿给父母看:“爹,妈,那片白桦林,秋天叶子金黄金黄的,好看极了!……那边山坳里,夏天我们去采蘑菇,一篮子一篮子的……”

大黑不怎么说话,只是手臂稳稳地环着小森的腰,偶尔顺着小森指的方向点点头。风吹过,几片叶子旋落,掉在小森头发上,大黑便轻轻替他拈去。小森娘在后头瞧着,眼里是欣慰,又有些感慨,低声对老伴说:“咱儿子,算是找到窝了。”

玩了一圈回来,日头已经沉下西山,只剩天边一抹绛紫。晚饭简单吃了点,小森父母便要赶路回城了。车子发动起来,停在院门口。

刚才还笑着的小森,眼圈忽然就红了。他拉着母亲的手,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下倒把大家都逗笑了。

大黑娘拍着大腿:“哎哟,这傻孩子,又不是见不着了!”

小森爹也笑:“大小伙子,还掉金豆子?”

大黑最是见不得小森哭,心里一紧,也顾不得长辈在场,一把将人搂进怀里,用粗糙的手掌去揩他脸上的泪,笨拙地安慰:“不哭不哭,过阵子咱就回城看爹妈,啊?想家了咱随时回。”

小森把脸埋在大黑肩窝,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汗味和松木味,情绪才稍稍平复,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闷声说:“我就是……就是有点舍不得。”

小森娘看着相拥的两人,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故意板起脸说:“傻儿子,这都嫁到人家来了,哪有在丈夫家门口哭鼻子的道理?让人笑话!”说着,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摸出张有些折痕的宣传单,塞到大黑手里,“喏,这个你们收着。哈尔滨现在有这新鲜玩意儿,说是……什么人造子宫,技术是哈萨克斯坦那边过来的,最近有优惠。你俩要啥时候想添个小的,家里支持。”

大黑接过那张花里胡哨的纸,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小森已经羞得耳根都红了,跺脚道:“妈——你说啥呢!”

车子终于开动了,尾灯在暮色中一闪一闪,越来越远,消失在林场蜿蜒的路的尽头。四周一下子静下来,只有风声和偶尔的犬吠。

大黑还攥着那张宣传单,低头看看怀里眼睛鼻头都红红的小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搂紧了他的小王子,望向远处沉入夜色的山峦。

“咱……看看?”大黑晃了晃手里的纸,声音里带着点试探,还有藏不住的憨笑。

小森抬头瞪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抢过那张纸揉成一团,塞进自己口袋:“再看吧!先……先把你这个大的伺候好再说!”

夜色彻底笼罩下来,林场的灯火次第亮起,像散落的星星。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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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木窗的缝隙,在地上投下几道亮痕。院子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说笑声,是高中的老同学和大学的室友们约好了一起来林场做客。小森一早就在灶间忙活,大黑帮着劈柴、烧水,两人脸上都带着迎客的喜气。

“哟,大黑!你这可是真成了山大王了!”高中班长拍着大黑的肩膀,打量着他结实的身板和一旁浅笑的小森。大学室友则围着小森,挤眉弄眼:“快说说,怎么就把我们系草拐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日头升高了些,众人吵着要骑马。大黑牵出那匹温顺的枣红马,像往常一样,先利落地跨上去,再伸手将小森稳稳拉入怀中。同学们顿时起哄,笑声惊起了林间的鸟雀。

“不行不行,光骑马没意思!”一个活泼的大学女同学喊道,“得讲讲你俩的故事!听说你们是大学好上的?谁先追的谁?”

大黑搂着小森,马儿在原地踏着步。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小森,憨厚的脸上泛起一丝追忆的神情。

“那时候……在图书馆,”大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我这种粗人,要不是为了补考,打死也不去那地方。就看见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照着他侧脸,安安静静的,像幅画。”

同学们都静了下来,连马儿也仿佛懂事地不再躁动。

小森接口道,声音轻轻的:“他抱着一摞书,哐当一下坐我对面,吓我一跳。满头汗,笔记本皱巴巴的。”他说着,嘴角弯起来,“我瞧他对着微积分课本抓耳挠腮,实在看不过去,就……就教了他两道题。”

“哪是两道题?”大黑声音大了些,带着感激,“你帮我补了一学期的课!要不是你,我肯定挂科,拿不到毕业证。”他顿了顿,手臂紧了紧,“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城里来的白净小子,心咋这么好。我就……就想对他好,一辈子对他好。”

“后来呢?怎么就在一起了?”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大黑吸了口气,“快毕业那会儿,我愁工作,他家里让他回哈尔滨。有一天晚上,我喝了点酒,壮着胆去找他,在他宿舍楼下,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小森,你别走,跟我过吧,我……我肯定不让你吃苦。’”

小森把头靠在大黑胸膛,接着说:“他当时傻乎乎的,浑身酒气,眼睛却亮得吓人。我……我就点了头。”

“那出柜呢?家里没反对?”高中同学关切地问。

大黑摇摇头:“咋没反对?我爹起初抄起烧火棍要揍我,说我拐带人家好孩子。我娘唉声叹气了好些天。”他看向小森,眼神柔软,“是小森,一趟趟往我家跑,帮我娘做饭,陪我爹下棋,慢声细语地跟他们聊。久了,我爹娘看他眼神,就跟看自己儿子一样了。”

小森父母那边,起初也是波澜重重,但终究拗不过儿子的坚持,也看到了大黑的实在和真心。

“所以我们就到这儿来了,”大黑望着无边的林场,声音沉静,“这儿天大地大,心里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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