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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终将停止的心跳,第1小节冷眠之恋

小说:冷眠之恋 2025-10-19 15:18 5hhhhh 7250 ℃

这是……

白色的天花板上划过横七竖八的线条,似乎是什么东西的滑轨,但模糊的视野很难确定。耳畔传来的是滴滴答答的周期性电子蜂鸣和呼吸机缓慢的进排气声。

郑雅婷回过神来,自己很显然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想回忆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思维的运转让她脆弱的脑神经天旋地转,少女的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

“啊,你醒了?”

刚给邻床换完吊瓶的护士小姐用余光看到了郑雅婷的动作,她转身对病床上的少女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是……郑雅婷,本地人,海陵大学的学生……”

“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少女沉默了几秒。

“我只记得今天早上和朋友出去逛街,快到饭点了,去找饭店……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嗯”,护士小姐点了点头,“你是昨天十二点左右被送到急诊的。”

还好,记忆没有太多丢失,语言也挺有逻辑。护士小姐安心了一点。

“对了,还没有给晓刚准备晚饭,”郑雅婷抓着床边的栏杆,侧身想要坐起来拿手机,“打电话让他自己定个外卖……”

“别动!”,护士小姐脸色都变了,“快好好躺着。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16号早上八点!”

少女已经昏迷了20个小时。

“是的,请躺着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累到心脏了。”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晓刚是那个男孩吧,你对象?”

“弟弟。”

“哦,姐弟啊。他昨天就已经到这了。小伙子挺能干的,说你家长太忙,手续都是他办的。”,穿白大褂的长者背着手走到床前,“我是你的主治,等你情况再稳定一点,转去普通病房,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心脏吗……

明明没有发烧,最近也没有感染或者过度劳累。即使如此,它也会闹脾气吗?

一开始是重症肺炎伴发的心肌炎留下了病根,过了几年在淋雨后高烧复发。再之后,重感冒打了两天喷嚏开始感觉心慌气短,在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中确诊了重症复发性心肌炎……

终于到了这次,它已经毫无理由地想要罢工了。少女将被子里的右手搭在两座丘陵之间,静静体会着胸腔里规律的扑通声。

自己度过了丰富多彩的二十多年,从小小一只的姑娘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子。而生命的核心却在黑暗炎热的体内,在12对肋骨围成的囚笼里,每分钟60次,每小时60分钟,每天24小时,每年365天……分毫不差地搏动着,一秒不得停歇。少女在玩闹跑跳时,在运动场上拼搏时,在第一次与恋人交合时……脑内是激动和愉悦的新天地,而心脏却要为了保证血氧含量而加班加点。

难怪,它不想再工作下去了。

“大夫,您见过一个叫张兰兰的……”

没有回应。郑雅婷稍稍抬头,发现医生和护士早已走远。两旁的病床上都是包裹在大量软管中的老人,而自己只是手背上扎了一根纤细的针,输液瓶里清澈的液体快要见底。在这入院与死亡每天动态平衡的ICU里,或许她远不是最为严重的,自然得不到太多的关注。

“呼……”

少女长叹一口气,同时把没有被注射的左臂盖在脸蛋上。

“我究竟是……害怕呢?还是……认命了呢?”

郑雅婷出身有产之家,尽管在这龙盘虎踞的海陵算不上大小姐,但绝对不会有物质和出路的焦虑。或许是成长轨迹过于平顺,少女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留恋,没有对未来产生什么野心。她只是淡泊地生活,如同一颗在自然中存在了千年的石头一样无因无果地存在着。上学、读书、考试、选专业、读大学,做自己的应该做的事。

一颗石头不会质问自己为何存在,也不会质问自己为何沉寂了千年之后被送入破碎机。在少女这几次入院时,她很少和自顾自怜的邻床病友一样感叹为何天意不公、为何健康如此脆弱。

这并不意味这少女对死亡毫不畏惧,谎言并非总能被重复成真理。当排除了对未来的期望、金钱的渴求、名誉和影响力的算计之后,当挣扎者的手不再去抓那些身外之物时,她抓住的就是生命的本质,存在和对存在持续的期待。

不想死。毫无来由的想法侵入她的意志,如同写有“活下去“的,不可破坏、不可压缩的指令牌插进了大脑。

伴随着这样的心情,少女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呜……”

郑雅婷通过身体感受到床体微微的震动,她睁开双眼,面前不断划过的天花板吊顶逐渐清晰起来。看来,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正在从ICU转入了普通病房的路上。

一阵猛烈的横向加速度,病床在走廊中转了个直角弯,进入一间空病房。邻床暂时没有病人,坐在床边等待的是弟弟和她的同学,张兰兰。

“兰兰,你怎么——”

眼中的少女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将纤细的食指搭在干枯的唇前。

“别说话,先休息。”

好……

不知是抗病毒药物的副作用,还是心脏的虚弱导致全身受累,郑雅婷的精力确实受到了巨大的折损。少女很快再次坠入梦乡,这次她入睡得很甜。

再次醒来已是夕阳西下,额头渗出纤细的汗珠,燥热减轻了不少。兰兰不在,大概是去买饭了。床头柜上,一沓厚厚的检验单塞在CT片的袋子里,将它撑得鼓鼓囊囊。

郑雅婷慢慢坐起身,掏出那张单据简要翻看了一下,仍旧是熟悉的“慢性活动性心肌炎,急性发作期”,只不过多了慢性心肌纤维化这一诊断。她不懂医学,但想想也能明白,这就像一条时而提起时而放下的绞索,缓解是常见的,只不过每一次勒紧时绳圈的长度都会收紧一些——迟早会有一次把自己吊死。

“雅婷,我带了鸡蛋羹回来,还有小米粥——”少女的银铃般的笑声打破病房的沉寂。

这姑娘真是不擅长骗人。笑容过度得有些虚假,眼角泛着潮湿的红色,提着塑料袋的手指还在颤抖。

“哦?这么香啊……”郑雅婷露出滴水不漏的微笑,指了指早已恢复原样的床头柜。“我够不到那里,还是麻烦你收拾一下吧,然后把东西放那。”

当郑雅婷重返校园的时候银杏叶已经开始飘落,清扫稍不及时金黄就铺了一地。少女很喜欢和张兰兰一起寻找这样的小路散步,享受鞋底踏过酥脆枯叶时嘎吱嘎吱的响声——这也是她现在还能进行的少数几种运动之一。

过了一周,雌性银杏开始掉落果实。成熟到软烂的浆果如同轻生者一般砸在坚硬人造岩石的表面,翻出新鲜血肉和汁水的凌乱尸体混入枯叶。没有环卫收殓,它们的残躯经过几天的发酵,散发着酸臭的腐败味道。

“你说,”郑雅婷拍了拍身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少女肩膀,“我以后不会也是这个味道吧?”

好吧,自己脑子一热开了太过分的玩笑。小鸟猛地耸肩,一言不发地继续走完这条路,但从此再也没有带她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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