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脸上是一种豁出去的、英勇就义般的表情。他走到床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再次把我横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僵硬，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好像他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我顺势用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心里既有得逞的窃喜，又有一丝说不出的酸楚。

他把我抱进了我房间自带的浴室。空间不大，他一进来，就显得有些拥挤。他把我抱到淋浴间里，小心地把我放下，但双手一直没有松开，一直牢牢地托着我的腋下和后背，想让我靠着墙壁站好。

“你……你自己先站稳。”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我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双手也扶着墙。

“我站不起来。”我平静地陈述着事实。

“怎么可能，你别闹了。”他显然还是不信，以为我是在耍他，“你腿不是能动吗？我扶着你呢，你试试。”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逐渐放开扶着我的手，想让我自己站立。

“我真的站不起来。”我再次重复。

他没听，只是把托着我的力气，一点一点地减少。他想用事实证明我在开玩笑。

然而，就在他手上的支撑力道减少到一半的时候，我的身体，便再也无法维持站立的姿态。我的两条腿，就像是两条没有骨头的面条，膝盖猛地向内一并，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毫无反抗地，向地上坐了下去。

“砰！”

我的屁-股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瓷砖地上。

阿哲彻底傻了。他那双还保持着虚扶姿势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他低着头，死死地盯着我那两条以一种奇怪姿势并拢在一起的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无法掩饰的惊骇。

他终于明白了。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也不是夸张。是真的。

就在他被这残酷的现实冲击得呆立在原地的瞬间，我仰起头看着他，然后，我伸出双臂，趁着这个机会，紧紧地、用尽全力地，抱住了他的腰。

“别走。”我把脸贴在他温热的腹部，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别丢下我。”

第十八章

我紧紧地抱着他，像抱着一根救命的浮木。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岚……你……”他想把我推开，但又怕伤到我，手抬起来，又无力地放下。

“我……我该做什么？”他终于放弃了抵抗，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他不是在安抚一个闹脾气的女孩，而是在向一个病人询问护理流程。

我听到他这么问，心里那点脆弱瞬间就被我压了下去。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自嘲的笑容。我松开抱住他腰的手，转而开始一颗、一颗地，解我上衣的纽扣。

“你说呢？”我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御姐特有的、带着点沙哑的挑-逗意味，“当然是……帮我脱衣服啊。”

我的手指很灵活，很快，衬衫的扣子就被我解开了大半，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和胸口大片的、雪白的肌肤。

阿哲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看着我的动作，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整个人，就像一尊被点了穴的雕像，呆住了。

我看着他那副纯情又无措的样子，心里那点阴霾仿佛都散去了一些，忍不住就想捉弄他。

“怎么？看傻了？”我冲他眨了眨眼，故意挺了挺胸，“看到了，可就别想走了哦。今天，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我享受着他那副快要宕机的表情，觉得无比有趣。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绕到背后，去解内-衣的带子。这对我来说，本该是和呼吸一样简单的动作。

然而，就在我为了够到背后的钩子，上半身下意识地、轻微地向前倾斜，试图寻找平衡的那一刻——

灾难，再一次降临了。

我的腰，我的核心，没有任何力量。这个微小的、向前倾的动作，瞬间打破了我上半身那脆弱的平衡。失去了手臂的支撑，我的身体就像一根被推倒的木桩，没有任何弯曲和缓冲，“砰”的一声，直挺挺地、僵硬地向后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瓷砖上。

“唔！”

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一黑，耳边嗡嗡作响。刚才所有的挑-逗、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被摔得粉碎。只剩下狼狈和不堪。

“岚！”

阿哲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他惊呼一声，连忙蹲下-身来查看我的情况。

我躺在地上，像一只翻了壳的乌龟，动弹不得。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从我的眼角滑落。

接下来的整个过程，都像一场沉默的、充满了尴尬和羞耻的默剧。阿哲没再多问一句，他默默地、用一种近乎于医疗护理的态度，开始帮我脱掉身上湿透的衣服。他的手指在触碰到我皮肤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他尽量不去看不该看的地方，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避无可避。

当他帮我脱掉裤子，看到我那两条毫无反应的、完美却又毫无生气的长腿时，我看到他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最后，他把我抱起来，放在了一张塑料的淋浴凳上。他打开花洒，试好了水温，然后拿起沐浴露，开始清洗我这个……不能动的人偶。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上半身，但我感觉不到水流过我的腿。他先是清洗我的胳膊和后背，动作笨拙又小心。当他清洗到我胸口的时候，他犹豫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胸部因为上次那个女人注射的药剂，变得异常敏-感和胀-痛。当他沾着沐浴露的手掌，迟疑地、轻轻地覆盖在我胸-前的丰-满上时，一股奇怪的、酥-麻的快-感，伴随着刺痛，瞬间传遍了我的上半身。我甚至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压抑的、细微的呻-吟。

阿哲的手，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整个浴室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

他沉默地清洗着我的下半身，那两条对我来说已经不存在的腿。他把我的腿抬起来，仔细地清洗着我的膝盖、脚踝，甚至每一根脚趾的缝隙。他洗得很认真，就好像，它们还活着一样。

第十九章

阿哲的动作很轻柔，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声，这单调的声音反而让气氛显得更加死寂和尴尬。我靠在冰冷的淋浴凳上，任由他摆布，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就在这时，我胸口那股奇怪的胀痛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

那不是单纯的疼痛，而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向内收缩又向外膨胀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乳-房深处苏醒，有一股滚烫的、酥-麻的暖流，正在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我的乳-尖。我的胸部，在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发胀、发烫。

“咦~”

我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带着痛苦和疑惑的呻-吟。这声音在寂静的浴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正在给我擦拭脚踝的阿哲动作一顿，抬起头，关切地问：“怎么了？弄疼你了？”

我没来得及回答他。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我身体里某个不知名的开关，被彻底打开了。

那股汇集在胸口的、灼热的能量，仿佛找到了出口，猛地向前一冲！紧接着，一股我完全无法控制的、痉-挛般的快-感，从我那被砸断的脊椎处炸开，瞬间传遍了我的上半身！

这个信号，对我那已经彻底失控的下半身来说，就是一道开闸的命令。

“噗——”

一股滚烫的液体，混杂着更污浊的东西，毫无征兆地、带着巨大的压力，从我身下猛地喷涌而出，溅得满地都是。那声音响亮而羞耻，瞬间盖过了哗哗的水声。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胸前那两个早已挺-立的、胀痛不已的顶端，也喷出了两股细细的、白色的水线，像两道离弦的箭，直直地射向我面前那张目瞪口呆的脸。

阿哲完全呆住了。

他的脸上，身上，被我胸口喷出的、带着奶腥味的温热液体溅得到处都是。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着，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超现实的一幕。

这是什么？

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不受控制地喷射着乳-白色-液体的乳-房，又看了看身下那一片狼藉的污秽，我的大脑，彻底崩溃了。

这不是我的身体。这是一个坏掉的、肮脏的、失控的玩具。

“啊……啊啊……”

我发不出完整的哭声，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绝望的音节。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疯狂地涌了出来。我再也顾不上什么御姐的尊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我像一个被彻底摧毁了心智的孩子，在这片自己制造的狼藉中，放声大哭。

阿哲终于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没有尖叫，没有后退，甚至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厌恶和嫌弃。

他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拿起花洒，调大了水量，开始冲洗我身下的污秽。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我的大腿和地面，将那些羞耻的痕迹，一点点地冲进下水道。

然后，他又把水流对准我的胸口，将那些不断溢出的、黏稠的白色液体也一并冲掉。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就那么沉默地，把我和这个被我弄脏了的世界，一点一点地，清洗干净。等一切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才关掉水，拿起旁边那块巨大的、干燥的浴巾，把我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然后，再次将我抱离了这个充满了我屈辱和绝望的地方。

第二十章

阿哲把我放在床上，用干爽的被子把我裹好。他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帮我擦干头发，然后坐在床边，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像。

我能感觉到胸口那两个可耻的“开关”并没有停下。虽然不再是喷射，但一股股温热的、带着奶腥味的白色液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缓慢地向外渗-出，很快就浸湿了胸前的被子。

我躺在那里，像一具被掏空了的尸体。然后，一个念头，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劈中了我的大脑。

催乳剂。

那个女人给我注射的，是催乳剂！

她知道我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不同。我的身体，就是一个巨大的能量核心。这喷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乳-汁，这是我的能量！是我战斗、恢复、生存的根本！她把我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无法关闭的、将自身能量转化为这种羞耻液体的工厂！

我的能量再生速度极快，根本不会因为这点消耗就枯竭。恰恰相反，我身体生产出来的能量，远远多于被排泄出来的。这就意味着，只要我的身体还在运作，这种生产就不会停止。而我……我根本没有任何肌肉，可以控制胸前这两个点的开合！就像我无法命令我的心脏停止跳动一样！

这会……永远持续下去。

我可能会喷一辈子。

“……女人，才最知道女人的弱点。”

她那句话，再一次在我脑中回响。我终于明白了。她要的不是杀死我，那太便宜我了。她要的是彻底地、从精神上和社会层面上，毁灭我。一个永远失-禁、永远流淌着这种液体的怪物，要怎么回到人类社会？要怎么再以“Stiletto岚”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才是最恶毒、最残忍的羞辱！

想到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仇恨，从我那感觉不到的下半身深处，猛地窜了上来，瞬间占领了我的大脑。刚才所有的绝望、羞耻和脆弱，都在这股极致的恨意面前，被烧成了灰烬。

我会杀了她。

我发誓。

但当务之急，是恢复我的身体！我必须搞清楚，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转过头，看着旁边失魂落魄的阿哲，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到可怕的语气说：“阿哲，帮我。”

他像是被惊醒了，茫然地看着我。

“我们必须再做一次测试。”我盯着他的眼睛，“我要知道，我的身体，到底是在哪里‘断’掉的。”

我的冷静似乎感染了他。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你要我怎么做？”

“从脚开始。”我说，“你用力捏我的脚趾，然后告诉我，你捏的是哪一根。”

他照做了。他伸出手，握住我冰冷的右脚，然后用力捏住了我的小脚趾。

“是最小的那根。”他说。

“我感觉不到。”我平静地回答。

“那……现在呢？”他换了一根，捏住了我的大脚趾。

“还是感觉不到。”

他不再问了，只是用手指，从我的脚背开始，一点一点地、用力地向上按压。脚背、脚踝、小腿、膝盖……我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他在我自己的腿上操作，但我的大脑，却收不到一丝一毫的触感信号。

他一路向上，经过了大腿、屁-股、后腰……我的身体，就像一块巨大的、没有知觉的冻肉。

“腰也没感觉吗？”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

他继续向上，他的手指按在了我的后背上，在那块被巨锤砸中的区域下方。

“这里呢？”

“没有。”

他的手指，终于越过了那个我感觉剧痛的中心点，按在了我两片肩胛骨的中间。

“……等等。”我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感受着，“有……有一点感觉了。很模糊，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他的手指立刻停在了那里。然后，他把手指，往下挪动了大概一厘米，回到了刚才那个点的下方。

“现在呢？”

“……没了。”

他又把手指挪了回去，回到了上面那个点。

“这里呢？”

“有。感觉很清楚。”

他反复试了好几次。那条线，就像是楚河汉界，清晰得令人绝望。就在我上背部、胸口偏上的这个位置，有一条看不见的、横贯我身体的线。线以上，是属于我的、活生生的世界。线以下，是一片虚无的、死亡的领地。

我的手能动，胳膊能动，头也能动。但从这条线开始往下，我的整个躯干和双腿，都和我失去了联系。

我们两个，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那叫“脊椎”，更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们只知道，我，从胸口这里，被“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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