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归隐

大战之后，天机阁虽然暂时击退了“逆神盟”的窥伺，保住了镇派之宝“天机图”，但韩夜与墨樱的处境，却变得愈发艰难。

“逆神盟”的巨大威胁，让整个正道联盟都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他们空前地团结起来，一致决定，必须先清除内部所有的不稳定因素。

而公然庇护魔女墨樱，甚至不惜为她对抗整个正道的韩夜，无疑成为了这个“不稳定因素”中最显眼的一个。

这一次，他们不再只是派人前来问责，而是由三大圣地联手，下了最后的通牒。

三日之内，韩夜必须亲手废掉墨樱的修为，将她交由联盟审判。否则，联盟将集结所有力量，以雷霆之势，踏平天机阁，清理门户。

这道通牒，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了每一个天机阁弟子的心头。

韩夜的师尊，天机阁的掌门，在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他亲自来到了那间早已成为禁地的静室门前，想要做最后的劝说。

“韩夜，收手吧。”老人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为了一个魔女，搭上你自己，搭上整个天机阁的未来，真的……值得吗？”

静室的门，缓缓打开。

韩夜走了出来，他的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只有一片看透世事的平静。

“师尊，”他看着自己的师父，眼神无比坚定，“弟子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道不同，不相为谋。若这所谓的正道，容不下一个愿意为天下苍生而战的女子，那这样的正道，不要也罢。”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对着师尊，对着天机阁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一叩，还师门养育之恩。

二叩，谢同门手足之情。

三叩，从此，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然后，他转身，走进了静室，再也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静室之内，墨樱早已收拾好了一切。她看着走进来的韩夜，看着他脸上那份决然，心中一片温暖。

“都听到了？”韩夜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

“嗯。”墨樱点了点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我们走吧。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好。”

韩夜反手握紧了她的手，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放弃了首座之位，放弃了正道第一天才的荣耀，放弃了过去的一切。

但他知道，他得到的，是整个世界。

……

是夜，月色如水，星光暗淡。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天机阁。

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

就那么走了，仿佛从未回来过。

……

他们一路向南，穿过了繁华的城镇，越过了荒芜的沙漠，最终，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被上古迷阵笼罩的巨大山谷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韩夜看着眼前这片云雾缭绕的山谷，脸上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这是我年轻时，无意中发现的一处秘境。谷中自成一界，灵气充沛，与世隔绝。”

他牵着墨樱的手，熟练地穿过了那足以困死大罗金仙的迷阵，走进了山谷。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谷中，青山如黛，绿水如绸。桃花灼灼，落英缤纷。无数珍奇的灵兽，在林间嬉戏，看到他们，也只是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没有丝毫的惧怕。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混杂着花香与草木清香的灵气。

这里，简直就是一处不染凡尘的世外桃源。

“喜欢吗？”韩夜看着墨樱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柔声问道。

墨樱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这一生，都活在黑暗与血腥之中。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如同梦境般的地方。

他们在这里，用竹子搭建了一座小小的竹屋，在屋前，开垦了一片小小的药圃，在屋后，引来了一股清澈的山泉。

他们养了几只憨态可掬的食铁兽，种了几株芬芳馥郁的七色花。

开始了最平淡，却也最幸福的生活。

在这里，韩夜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机阁首座，墨樱也不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道刺客。

他们只是，一对最普通的、深爱着彼此的夫妻。

他们会一起在清晨看日出，看第一缕阳光，将山谷染成金色。

他们会一起在傍晚看日落，看最后一抹晚霞，将天空烧成红色。

他们会一起在药圃里种田，一起在丹炉前炼丹。

他们会一起在溪水里嬉戏，一起在月光下相拥。

韩夜会耐心地教她阵法，而她，则会教他一些……魔道特有的、能增进夫妻感情的“小技巧”。

过往的一切，无论是荣耀还是伤痛，都如同过眼云烟，消散在了这片宁静的山谷之中。

……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竹屋之内，红烛摇曳，酒香四溢。

墨樱沐浴之后，换上了一身洁白的、绣着并蒂莲的纱裙，静静地坐在床边，等着她的爱人。

韩夜推门而入，看到眼前这副美景，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走到她的身边，缓缓地坐下，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墨樱。”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深情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嗯。”墨樱轻轻地应了一声，脸颊上飞起了两朵动人的红霞。

没有再多余的言语。

韩夜缓缓地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再像过去那般，充满了试探、挣扎、掠夺与绝望。

有的，只是无尽的温柔，以及……深入骨髓的爱恋。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伪装、没有任何目的、完全属于墨樱与韩夜的吻。

是爱的，最终的确认。

红烛摇曳，纱幔轻垂。

窗外，月色正好，虫鸣唧唧。

屋内，一室旖旎，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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