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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示的物语,2

小说: 2025-09-12 10:06 5hhhhh 9880 ℃

  泽尼的夜晚是静悄悄的,空气中散发着的是温暖的被窝气息,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还在城中嬉戏。褪去了喧嚣,踏过片片青石阶梯,漫步过一条条街巷,我到了那里。

  “嘿!你来啦!”他站在一个海边礁石上,对我挥手,他橘黄明快的毛色被月辉照耀,整个人坠在月亮下面。海边的风声很大,潮水也很猛烈。我听不清他说话,和他保持距离。

  潮水涌了上来,礁石崖附近被水吞没。他还是没动,而是跟我说海水上来了。海水也把我脚上的沙子润湿了,脚指尖陷进湿沙团里面。我问他,他想干什么。

  他大声对我说,对面就是亚斯塔禄。一个让他感到很好奇的地方,虽然他家里面默认要求让他在泽尼经商。但是他最佩服的就是他大哥那样能够四处开船的生活,虽然很煎熬。

  我为了听清他讲话,慢慢走近他。他的毛发在风中摇曳。海水很猛烈,被海水冲刷着毛发的感觉很不好受,先是我脚脖子裹上泥巴,然后再是小腿肚。

  他说他听出来我的口音根本不是泽尼本地的,再猜猜便联想到阿斯卡隆。我想了想,把我的事情稍微和他说了下。

  他有些惊讶,然后他和我说了件事:他的祖辈是从亚斯塔禄移民来的,所以他很想试试到那里看看。但是他不想让那些人的生活被破坏掉,所以他只能独自前行。至于第一步便是去读那个破学校。

  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他私底下找老板了解过我,他发觉我也要读那个学校,惊讶命运之余还有点小窃喜。所以他想在这把话说明白。至于为什么,按他的说法是,很少有人会愿意听他嘴碎,身边所有人都太忙了。在那天催吐完之后,他脑海里想到的全部都是我,感动到哭出来了。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人。

  我心中一喜,这恰好正是我需要的。他惊讶于我很快接纳他的想法。然后我跟他说我可以陪着他。他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记得他哭笑不得地跟我说,他还以为在做梦。

  他在高处看着我,脚尖立在崖上,他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身上仿佛有向日葵和烤面包的香气,那是夏天的感觉。他喜欢我,他希望我能接受这份喜欢,这样我们可以读同一个学校,研究同一个东西。他伸出手,他的手像风中的指向标。他说:“如果你愿意……请陪我一起。”

  我有点紧张,回头看不得,向前看不得。但所有人都知道回头看和向前看只能选一个。沙子把我掩盖,我无法动弹。我想起来父亲说的话。然后我便悲哀不已。

  我拎着感觉向前走去,却掉进了海水里。半边身子被海水吞噬的感觉把我吓出汗,我疯狂地挣扎起来。直到挣扎失效为止。

  在说话的时候,你有着很多很多的时间思考该说些什么,你有着很长很长的时间思考该回答什么。你可以看见,你可以没看见,你当然可以装作仿佛无事发生。真心的话嫁给谎言组成的家庭,大赦之时我们还在互相折磨。那些伤人利刃给最爱者,蜜语甜言倒给陌生人。

  他大声呼叫,并迅速钻进海水里,我只感觉水中的那部分失了温度,好像迅速变成了海水的一部分。我听见他大叫着什么,但是我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在海面上的那只眼睛在静悄悄地流着泪。

  比喻是一种伤害。把俩个毫无关系的东西相互联系,作用全靠联想。捏造不堪的事实,伪造不存在的真相。我无法做到用一个完全具体的话去描述一个人,我早就失去了语言能力,描述出来的人们早就不再鲜活,我唯独记得那些无用的物品,用它们强迫自己想起他们。一个人,化作千万个不一样的东西,然后就此被你解构,你用回忆一次次解读他,却始终依赖着线吊着的那些物件,而他再也不完整,被切碎,缺了那最关键的拼图。

  试想一下,除去常青树藤……

  —————————

  穿过森林,跨过草甸,走过洞穴。

  路途很遥远,我有些劳累了。我停下来擦擦黏着我脑门上的汗,我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魔法?你到底是谁?”

  巫师说,那些东西我早就明白了。

  我怒了:那你为什么带我走!我要回去!

  他用手触摸着我的掌心,用指甲划过我的手背,摸索着我的五指、关节、指尖。然后对我说了什么。

  我顿时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我还在停留在原地,但是圆圈消失了。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上飘着半具似曾相识的尸体,到我面前来却突然变成了一艘船。后面是陡峭的崖壁。我已经没了退路,我只好孤单地开船走。

  —————————

  我醒了,醒了的第一瞬间感到诧异:我为什么没死。

  serote几乎是哭着趴到我身边。他问我,明明是只到大腿根的海水,为什么我还能差点溺死。

  是吗?只到大腿根而已。我怎么记得是已经过了我半边身子。

  他向我承诺,在我学会游泳之前绝对不带我下水,看他那样信誓旦旦的样子,有点好笑。

  我头望着天花板,天花板摇摇晃晃。我问他这是哪。

  “这是你的房间啊?你不会脑子泡进水了吧?”他起身。“还好你醒得早,你不知道你溺水之后几吓人!你可要感谢店老板和我把你抬回来的啊!”

  “你要吃点什么吗?”他笑着为我端上杯茶,我尝了口,茶是温的,应该是不久前泡的。

  “吃的随便吧。还有为啥这茶口感这么奇怪?”我看向他。

  “奇怪?”他抓了抓脑袋。“这是我家店里拿的茶啊?难不成是什么贸易新品种?你还想试试别的口味吗?我不太懂这些啦。”

  “算了。”我摇摇头。

  我躺在床上,身上墨黑色的毛显得扎眼。我不理解他口中爱一个人的意思,我也曾经爱过一个人没错,可惜那个人教会我的只有远离爱情。爱情真可怕,准确来说是对我来说真可怕。否则怎么叫“我之蜜糖,彼之砒霜呢?”有时候发现热情用掉就是用掉了,不学会挣扎的后果是海水会不知不觉涌上来把你溺死。

  他端着一个苹果派推开了房门。金黄的刷油的酥面挞皮,棕色的柔软内馅料。这是他不久前刚烤的。香气很迷人。

  他切了一块:“能下床吗?原则上我是不想让你在床上吃东西啦。”我点了点头,爬下床。“还好你愿意吃东西,不然这好吃的苹果派就要被我独享啦。”

  “你做的?”

  “不然呢!?你还想要谁做?!”

  “你为什么要做苹果派?”

  “神神叨叨的!哪有什么原因,非得找原因就是最大的问题!苹果派好吃而且我会做所以就做啦,为何非得纠结不可呢?你也多吃点嘛。”他把馅料都快流出来的派塞进我嘴里。

  “一起努力吧!我俩不是都要读那个什么破学校吗?”他抓住了我的手,捏着我爪子上的肉垫,深棕色的毛晕在我手臂上。他的手臂热到吓了我一跳。“可不要考不过我,然后偷偷哭鼻子哦!”

  我看着他,他的渴望是熔岩赤金。我深吸一口气,默许他的请求。关上门后,他按着我的肩膀,然后嘴唇离我越来越近,我仿佛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的嘴唇很软,舌头轻轻地塞进嘴里。但是很明显他不熟练。他惊讶万分,然后灿灿地跟我说,他还没和人亲过嘴。

  我恨死自己了,可是我没有办法,违背不是,遵从不是。我把衣服脱了下来,裸露着身体。他发出轻叹。

  有人给我发了邀请信,但我爽约了。

  我一直都住在泽尼。住在泽尼的感觉很好,我有爱我的父母,在这里每天都能晒到暖和的太阳。虽说每天上学的日子十分劳累,但是待我回到家,前院看到我的父亲带着草帽,手上拿着剪子为佛罗伦蒂娜花修剪着枝桠。破损开裂的墙皮上花苞都要炸裂开,花朵盘踞在上面。红红绿绿点缀着,落下的花苞成了滩。我父亲笑着和我说,这是我们家的象征,幸福的红色花。花的品种有那么多:安娜托莉雅,千叶玫瑰,大马士革玫瑰……为何偏偏是这种?

  走进家门,我的母亲笑着为我端上食物,她穿着围裙,为我端上吃食:切开来便会爆开的派,堆得厚厚的豌豆,和浓厚的牛奶粥。我爱我的妈妈,因为她很辛苦,我的爸爸也爱我的妈妈。

  吃完饭,我走出家门。然后紧接着,我看见了他。他的身影和夕阳混在一起。他向我大声呼唤,听到后的我迅速跑了过去。

  他是我的发小,从小就住在我家附近。从很早之前我们就在一起了。从开始的揉揉抱抱,再到后来的……虽然没有表白,但是我们都心意自知。

  我扑进他怀里,他身体瘦弱却结实,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我。我把头埋进他厚重的毛里面。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肥皂味和花朵清香。我和他嬉戏着,脚踏过绿茵的草地,干净的石板。

  夏日正午,阳光透过橄榄树叶,地上是明快的滴滴答答的小孔。去往小溪边,把脚丫泡进流动的溪水里。淅淅流水,波光粼粼,晶莹得像火彩宝石,又像折损的琉璃。你对我说,这小河流虽细,最终却会流进大海。大海的对面,是我们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亚斯塔禄。那里有常青藤和大理石雕刻的柱子。你把整个身体浸泡进水流中,毛在水中结成一团团,我携着你的手走进水中,尽管第一瞬间冰冷无比,但是过后片刻便会适应过来。潺潺的流水是清新的摇床。

  闷热的酒馆,你醉得不行,却依旧要装模作样和我拼酒。酒馆里灯光明亮,桌子上有一杯酒。它是苦涩的,喝下去唯有杯沿上的唇印留下。我看你那样,虽然好笑,但却心里泛着难过。你很倔强要强,我明白,你非得比我厉害,这样你才能在整个世界面前照顾好我。有人在酒馆里面拉着绞弦琴,我背着你在夜幕里离开,你抓着我的腰,我们要准时回家。

  夏日的葡萄,用手拧下,慢慢捻爆。紫色的酸涩汁液顺着臂膀流淌。但你万万别品尝,那是爱情的歌目情节。踩碎葡萄是一个粗俗的行为,但于粗俗中诞生出来的是无端的美好。把它们倒进晶莹剔透的玻璃瓶,放在家中留念。你向我赠送千束玫瑰,尽管我知道这是从我父亲处买来的,但是这是独属于我的花,摆在桌前观赏,便是处处幽香。

  在这种无休止爱情追逐游戏中,我们都是猎犬,也都是猎手。如果有魔鬼存在,那一定是被污名化的爱神丘比特。

  夜幕降临,我躺在床上,窗户早就为你打开。像经典戏剧那样,你和月色一起溜进来,我抬头看着你,你也看着我笑。十四行诗上全是你的名字。

  我们在夜色中缠绵,月光成了温床,庇护着我们。脱下衣服,裸出宝贵的肌肤,你曾无数次展示给我看,你也只愿意展示给我看。但是每次都会让我心动。

  轻轻的一个吻,你把你的欲望推进我的身体里,我好像被火烧一样,欲望匍匐在鼠蹊部。一推一收,发出天伦之乐。爱是恰到好处,我只属于你,你也甘愿属于我。我们互相舔舐,填补对方。射出的不再是欲望,而是顶点处的幸福。接纳和分别之时都需要张开双臂。

  我们明明都长大了,却依旧相信着彼此的蜜语。

  那天,你和我双手相扣,所有人为我们祝福。你对我露出你最可爱的微笑,自然到没有任何的表演成分:“说,你为什么愿意和我在一起?”

  我会用世界上最真诚的话语作为回礼。

  我爱你,那是我唯独只愿意对你说的话。

  有一封信寄给我,那是我的邀请函。我用拆信刀拆开红色的火蜡,里面是单薄的一张纸,上面什么都没有,空有个署名。

  你向整个世界发出邀请函,而我不在其中之列。

  我不再需要去了。永远不需要。

  那张独属于我的纸是出生证明,上面写着:

  阿斯卡隆。

  在学院的生活同样无聊,不过这次还好有他相伴。学校的住寝条件是单人间。他的房间就在我隔壁,所以每晚他都会偷偷溜进我的房间。泽尼性观念开放,并没有人管这么多。我却开始对他见愁了,明明他还可以继续无休止地对我释放热情。而他的房间则成为了我们探讨课题的地方。

  亚斯塔禄周围被洋流和风暴席卷,连海鸥都无法抵达岛屿之上。与其说是瓶颈期,更应该说是原地踏步。一张又一张演算纸,堆在房间到处都是,还好我们最后会收拾干净。

  还要坚持吗?我已经感到了麻木,在纸上每写一笔就是煎熬。颤颤巍巍划下一条线就被他说不合格。然后他就会拍着我肩膀,把刚才的纸丢掉,然后勉励我继续。我想起来我在阿斯卡隆的时光,明明那段日子痛苦得多,我却成功了。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个比我优秀,还愿意为我付出真心的人,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枯燥呢?

  之前的生活可以重复千千万万遍,故事的主人公可只会说早安晚安。而一旦踏出你的范围圈,把果壳打开,就什么都没有了。

  又是一次争吵,原因是我认为他的推论有问题,这样的航行路线,绝对会碰到礁石。我筋疲力竭,和他争论。到后面我都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只是一味地把一直以来我所有的的愤怒推在他身上,把全部的责任推到他头上。直到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直到我意识到我说了什么,我才顿时感到脊背发凉,顿时我才明白了我做了什么。

  我关上门,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我只是单纯的难过,我连哭的勇气都没有。我恨不得掐死我自己,掐死那个伤害serote的自己。你想羞愧到钻进地缝,口干舌燥,但是你找不到那杯变小药水了。你早就在冰冷的水里面噎死了。

  到底为什么……

  “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明白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他脸上蒙着黑雾,眼睛像是死灰。然后他转过头,再也不看我,偷偷地像小孩子一样哭着。

  我惊讶地看着他,瞳孔震悚着。我干了什么?说出去的话被倒进海水里,我收不回来。而我早就忘了我说了什么。与其说我真的那么想回亚斯塔禄吗?没有,我只是想出名,被想起的感觉那么美妙。我被重视的感觉也非常高兴。万人追随的感觉从未拥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拒绝serote对我的表白,我可以转身走的,但是我偏偏留下,他不差我这个人,他可要爱别人,爱更好的人,说不定有更好的人值得他选择,我也说不定有爱我的人在远方等着我。

  在海边,那天晚上,我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呢?我是笑了,开心了,难过了?我是个最需要别人关注的人,所以我是为了找到一个盲目的支持者而这样做的?

  就像我始终在夜色里找不到我的父亲那样?我说不出我父亲的名字,但他知道我的名字,他知道我在后面,他会回头看我。

  serote呢?他叫了我,而我没听到。我装模作样地走开了。

  哲学家说,人的一生被回忆组成,你会被杀死三次。那么我作为一个孤儿,已经被杀死第一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后果就是忘记,忘记的后果就是逃避。可是逃避又能给我什么?

  我裹紧被子,却只感觉越来越冷。关掉灯的房间里面黑夜流了进来,手脚冷得不正常。我感觉我又做错了,明明害怕失去的人是我,失去就是失去了,被钉死的魔鬼不会再午夜准时复活。可是道歉的话就是如鲠在喉。

  引用很蠢,你把他人的话完全相信,然后再把自己的想法像套枕套一样套进去,最后留给别人。可是最后却早就不是它本身了。你只是说不出自己的话来了,你无话可说,所以只能可怜地找那些古人的佳句篇章来间接表达,可是真正的情感被淹没,后来者居上。一个词语可以有多种解读,也可唯有一种官方解读。想法到底是谁给你的权利?

  我叫你的名字,这个名字本质上就是引用。名字是独属于你的。你不亲口跟我说,你不亲笔写出来,我永远都不知道。名字,它包含了多少种意思……愤怒,安静,欣喜。我只有一种意思,你有着过度解读的万万想法和思绪。我大声喊你,你会回过头找我吗?你会给我张开双臂拥抱我吗?还是说,你明白了亦或者错解了,然后就此离开?

  与其被别人伤害,被别人抛弃,被别人玩弄真心,失去一切。不如先下手为强,人生不过就遇到那么几个人,而他们都忽视了我,而我太怕忽视了。待你醒来,看向侧边,空出来的位置会把人吓一跳。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没了就是没了。

  因为,我知道他们最终都会背叛我……

  —————————

  划船,还是划船。我发现我一直在海上漂泊着,然后我找到了一座小岛。

  岛屿很小,上面只有一家卖茶小店。

  推开门,店长在里面坐着,他跟我说,这座岛上的孤岛已经很久没有人拜访了。

  他曾经是一个英勇善战的骑士,被巫师下了诅咒必须死亡,却靠着一条魔法腰带活到了现在,躲掉了魔法。

  骑士他们世世代代与会魔法的巫师相抗争,他们必须向世人证明这个世界的魔法不能被那些作恶多端者所掌握。可惜的是,他的战友们都死在战场上,爱着他们的人的泪水博得上天的同情,最终落成了咸涩的海洋。他一个人孤独地活到了现在,承担自己的代价。

  我询问店长,这些茶有什么区别。

  店长笑着和我说,这些茶的品种都是一样的,只是占卜的结果不一样。

  紧接着,他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茶叶占卜”并且要求我试试,我允诺了。

  我慢慢喝掉了苦涩的茶,剩下的黑色茶叶渣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圈。店长笑着跟我说,我一定会成功。因为这就是魔法,茶叶的魔法,命运的魔法。

  “圣杯,小伙子,你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并没有回答我,而是继续看着杯子里面的茶叶渣。

  他问我要不要当骑士,我拒绝了他,在这样的小岛上,当了又有什么用呢?他想了下,然后告诉我接下来的目的地。

  在临走前,我发现船不见了。他说这就是茶叶占卜的收费,而我早知道船哪去了。他手指往前一伸,在风暴和旋流中有一排排的礁石。

  那就是我的目的地。

  —————————

  我们分手了,我开始躲着他走。我也不参加那个所谓“大航线壮举”的计划了,那对我来说……本就百害而无一利。况且这计划本就毫无意义,我也不明白我那时为何参与其中,是因为什么爱情吗?还是说我对他存有愧疚呢?

  日记账上的一行便精准概括看出当前的局势。一转身便是不言不语。这是谁造成的兰因絮果?有人的故事传奇到成为被吟咏的英雄——他们的故事传奇到可以被雕刻进石碑,任凭后人推测。有的却注定被塞进历史书籍的角落,那么我身上那些是什么?

  我又变成一个人了,这都是我的报应,我现在觉得,我可能真的有那么点喜欢serote,为什么我那个时候没有拒绝呢?打结的线纠缠不清,一环扣一环。非得拆清必先分崩离析。

  爱如同呼吸,爱上一个人可以说是轻轻松松,但是当你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迫切需要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件事不由自己做主了。

  serote变得越来越疲惫,我发现他忙着在线路上涂涂鸦鸦。这真的有价值吗?我看他那枯燥分叉的毛发,疲软的眼神。仿佛一瞬间就老去了,他不时会突然发起脾气。那真的是serote吗?还是说当一切都退去了,这就是本来的他呢?

  我现在庆幸我没有和他在一起了。

  夏天,缤纷的云推来融化焦糖玛奇朵苹果。被彩虹染色成斑斓的霏霏细雨时而间下,这是夏日难得的阴凉气息。时间过得太慢,我们有一整个夏天的时间。下课时间,我们不是同一间教室,有一道廊桥把我们隔开,我双手垂在身边,腋下夹着演算纸。坐在椅子上,脚荡漾着,阳光像水流穿过我的脚丫,扰动着时光。

  我期待着呢,是你的如约而至。

  我看见你,缓缓地,轻柔的脚步溜了过来,下午四时,阳光猛烈时候,暖调照在你白色的衬衫口,那雪白的绒毛上。你像海底里的鲸鱼慢慢游了过来。我见了你,便是满心欢喜。华美的舞步,滴滴答答。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悠悠荡荡,最终来到了学校的海边。海边柔软的细沙被萦成驼色,脚踩在上面便会陷进去。海崖处的礁石如玉石贵瑛。我拉起裤腿,踩在滚烫的沙子上,海浪逃离孕育它的摇床,云席卷去它的居处。

  你是什么?香甜的阳光,罐子里的雪莉?老辣的浓缩,心脏般的琴酒?开胃的特产,皇家用的基尔?打碎小瓶,浆液缓缓流淌。被捧上救世者餐桌上的是什么?我们开怀痛饮,假装桌旁都是心灵互通者。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我用力地掰开嘴巴,咧着嘴对着你笑。彩虹被挤起来,投在天空上。海鸥在我身边盘旋,借力飞翔。

  我们离开海边,脚上湿湿哒哒析出来小小的盐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过得比我想象得快得多,我在你前面走着。

  你大叫我名字,要求我不要回头看。

  我疑问:什么时候回头变成了背叛的宣言?那些背叛者在回头之前都看到了什么?有人变成盐柱,被人指责无法遗忘过去,所以那些人都背上了骂名。可能,当共同坠入幽冥之刻,那些人又在想什么?可是,你叫我,我怎么可能忍住不回头看你?

  我回过头,看到你被乌鸦啄食的半具尸体。

  我遭遇了大麻烦。

  叹了一口气,我不得不推开我不想再打开的门。门在我脑海中远比现实中更加牢不可破,甚至我得拿起子才能撬开。

  等下,谁送我的胡桃夹子?

  推开一扇门,再推开一扇门,透过狭小的门里看外面的世界:花园里面玫瑰绽放,道路很多,它们都有同一个去处:彩虹的落脚点。要是只有拇指大小,就可轻松穿过大门。秘境仙踪,从天上降落的可能并不是天使,压死的却又是哪个女巫?午夜十二点,城堡钟声响起,有人在修剪花园,空留下跳过交谊舞的红宝石石榴鞋。爱情不能证明一切,它使得万物面目全非。床上有异物就会变得硌人,破破烂烂的衣服要交给长鼻子的懦弱裁缝,因为纺针被诅咒。从万丈的高塔缓慢地掉下。慢悠悠地走着,水池里有长大的哭泣天鹅和会魔法的大鱼。森林里面静悄悄,走到糖果屋里,房里很温暖,桌前的锡兵被火柴融化。外婆要求喝下放了毒苹果的吐真药剂,然后就变成只会吐出泡沫的青蛙,叫声却比夜莺好听万倍。以上诸多事实证明,人们迁徙万里只为回到自己的家。

  然后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请进。”门里面飘来声音,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推开了门。

  他摊在桌子前面,用薄薄的床单裹着自己。我从来没料想过这是他的房间,房间空洞,埋在黑夜里的我什么都看不清。和之前完全不一样,这是什么情况?第一次,我难以形容出什么,是我彻底抛弃了我脑海中的这一段经历?

  这是他吗?这真的是他吗?

  我犹豫在被打开的门扉前,不敢进去,但是我几乎要被拖进去了。这说法或许很搞笑,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为什么偏偏要忘记呢?

  他用一种很怪异的腔调问我,我打了个寒颤,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呃,我有点混乱,当时真的是这样吗?

  “你为什么回来这里?”

  我吞了下口水,回答:

  “我……我是来道歉的,我为我之前的事情道歉,对不起,是我错了……serote。”

  说完,我抬起头。

  “我们和好,可以吗?”

  我恳求他。

  “道歉?那你之前做什么去了?”

  “我知道,但是……”

  “你之前做什么去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好吧好吧。”我有点不耐烦。“既然你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无话可说。我都跟你说对不起了!”

  “那好,很好,一切都好。”他笑着说。

  “我给你个机会。”他顿了一下。

  “serote和阿斯卡隆?”

  我几乎是肯定地说:“我会选前者。”

  他笑了。

  “这不是单选题,要么都要,要么都不要。”

  —————————

  我沿着朝圣之路走到小岛上,脚掌早就被划破出一道道血口,海上的礁石用脚亲自踩过才知道硌脚和刺痛。

  最终我抵达到了那座岛,岛上云雾缭绕,有很多小小的居民,只到我膝盖大。

  他们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新奇,我和他们讲述岛屿之外的故事,他们感到有些激动。

  然后他们把我拉到一座大大的房子前面,地板是马赛克制的。阳光被晕成彩色照进来。有许多人在里面看书、睡觉,还有人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台子前有一只长着乌鸦头的人,他披着高高的长袍,衣领口垂到膝盖。衣服把他全身裹了起来。

  他看我来,有些惊讶,然后开口:“你果然来了这里。”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只知道是一个骑士让我来的,为了来这,我脚都磨出血来了。”我和他解释。

  “你是喝了那杯茶来的,你本来就属于这,你最后一定是会回到这里的。”他笑笑,然后轻轻端起一旁的茶杯,手隔着衣服捻起茶包的标签,茶包还在缓缓地滴水进棕色的干净茶汤里。

  “这是茶包,怎么了?”我询问着乌鸦人。

  “是呀,这是茶包……这是茶包……”他温柔地看着我。“你知道吗,这是茶叶的原产地,以前这里盛产着茶。我们是占卜师,用着茶叶占卜。但是那些人发现茶叶有着魔法,所以就掠夺了我们。如今我们都只能喝着这样的茶。”

  “茶叶到底有什么魔法?”

  “你早就知道了。”

  又是“我早就知道了”,我讨厌别人这样和我说话。我来到这,还是那个巫师带我来的呢。

  “你看,这里有条线,和一个圈。”他晃了晃手中的早就漏光水的茶包。“它们把茶叶捆起来了,然后它就不能再占卜了,你之前喝的茶,才是真的茶叶。才是真正的茶叶。”

  “喝了这种茶叶的我……”他神情恍惚地看着茶包。“早就变成了恶魔。”

  “你一定不能这样。”他告诫我。

  “你知道吗?我们恶魔都和兽人有着交易。”

  “什么?”我有些头皮发麻。“你是不是要干掉我?”

  “才不是,你死了的时候就知道了。”

  —————————

  “死了就知道了?”他问我。

  “是的,死了就知道了……”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

  “重新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吧,我洗耳恭听。”

  “……”我沉默了。

  “好的。”

  “这就是那个航线图?”导师惊讶地问我。

  算是吧,不过这是serote负责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serote问我。

  我只是想要出名,得到荣誉,为了出名我甚至可以反过来利用你……

  “你做得很好,我们这一届居然有这么优秀的学生。我也没想到你有如此的才能。”导师回答我。

  其实并不是,我提出的很多方案或多或少都是serote自己亲身尝试而去更改的,而也只是他有可能到达了亚斯塔禄,其实我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对吧?

  “所以从始至终你的目的就是这个?”serote流露出愤怒。

  是的,我做错了,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知道我该对你说什么了。我并不擅长讲话,我……

  “享受名誉的样子很好吧?”导师笑着向我甄酒。

  当时?或许,但是这真的值得吗?堵上所得来的一点都不值得,赢了钱之后才发现当掉的东西赎不回来了,那么由兽人们所定义的“价值”又将是什么?什么是无价之宝,什么又是身外之物?现在留给我的只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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