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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水,那青春 上 作者:雌蜂,12

小说: 2025-09-12 10:04 5hhhhh 8120 ℃

「想走?門都沒有。這演出誰說只是我們女生的事,你們男生幹什麼,這是班集體的榮譽,演不好茶(八)班都臉上無光。」

張秀芳我們班上女才子,是學習最好的,又是副班長。她上來硬軟兼施地說:

「我不談什麼大道理,萍妹子。姐姐們對你怎麼樣,可以說是有求必應。這次求你一次,你就這樣不給面子,那你以後別求我們了。」

她這一席話還真把我給唬住了。隔三岔五,在學習上我經常求她們,沒有她們的幫助,我是寸步難移。我呆站在那裡,不知所措。倪麗萍乘機從我手中搶過書本,翻開一看,舉起來對大家:

「同學們。你們看,大家為完成演出任務焦頭爛額,他還埋在微積分裡和英語出不來。看樣子又遇到什麼難坎過不去了,來找我們了。今天非給點顏色。」

鄭玲玲叉著腰色厲內荏地說:

「王利平。你答不答應,不要在這裡裝傻,你這小子滑得很,今天不表態,是過不了我們這一關的。」

陷進她們的包圍圈中,我無法脫身,只有投降答應她們,去藝術團找人幫忙。當天幾乎是給鄭玲玲她們幾個押到省藝術團,還巧得很,大老蘇正好在家。聽見我們的訴求,滿口答應。鄭玲玲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不過,我心裡有些擔心,因為當時大老蘇的愛人板著臉,非常不高興,事情肯定沒那樣簡單。

晚上,我有些不放心,又跑到藝術團宿舍大老蘇家。果不出所料,他兩口子正在生氣。見我來了,大老蘇就像遇到救星。他對著哭泣的李倩說:

「李倩。你不要與我生氣了,平子來了,這事我不管了,叫平子直接找你吧!」

看到此情此景,我心裡有了譜。就明知故問地說:

「蘇叔。你又做錯什麼事,惹李老師生氣了?」

大老蘇兩手一攤,無奈地說:「你還問呢,還不是……。」

大老蘇話還未說完,李倩就打斷他的話。氣勢洶洶地叫道:

「姓蘇的。不要將平子扯進來,與他無關。自己老不正經,見了年青漂亮女人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

大老蘇聳聳肩,嘻皮笑臉地說:「我的夫人,好!我不管,我不管。平子,你可不要怪我。」

李倩走到我身邊,指著大老蘇說:

「下午你帶了幾個女大學生來,你看他興奮的都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什麼事都不干了,忙著找資料,我看到就來氣。平子。不要急,他不管我來管,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這時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不應當將鄭玲玲她們冒冒失失帶到她家。這藝術團男女關係本來就複雜,何況大老蘇多才多藝,一表人才,叫李倩不得不防。女人的嫉妒本來就強,當初大老蘇打成右派,李倩都沒離婚,放棄他,可見她愛他有多深。我剛見到她時,她以為我也是女孩,也不是不歡迎。看來,這事還要講點策略。既然李倩答應幫忙,就抓住她不放。於是就順著她的話說:

「若李老師能幫忙,那是最好。蘇叔太忙,常不在家。以李老師水平,幫我們排個節目那不是小菜一碟。」

李倩聽了高興地頭一昂說:

「沒他姓蘇的,我保證你們的節目在系裡拿第一。」

不到三天,李倩就給我們安排了一出舞劇《豐收舞曲》的舞劇,但她有個要求,每週只能在週日到學校指導我們一次,其它時間她要上班教學員,萬一有事也只能到藝術團找她。第一個週日,她到了我們學校,我們班上男同學將教室裡桌椅搬開,李倩從女生中挑出個頭比較整齊的九人先排練,鄭玲玲理所當然是領舞,張秀芳,倪麗萍等身材較好的其它八人為伴舞。李倩用她帶來的留聲機,放了當時大家熟悉的一首慶豐收歌曲;

「麥浪滾滾泛金光,棉田一片白茫茫,豐收喜信到處傳,社員心想共產黨。……。」

用作背景音樂,在歌曲伴奏下,先從頭到尾示範性跳了一遍,留下舞劇圖譜劇本就走了。我當時看了,李倩跳得非常漂亮,舞姿非常新穎,舞步也很美,不虧是搞專業的。若能演得好,肯定能排上名次,全班同學都看了,很滿意,我也萬事大吉,長出一口氣,總算把這件事辦妥了,仍按我的生活節拍,抓緊時間學習,埋在書堆中。

可是好景不長,還沒過三天,鄭玲玲她們又找上門。原來這套劇本的舞蹈編排得非常複雜,鄭玲玲這幫女生剛從農村上來又沒受過舞蹈訓練,在農村文藝宣傳隊,搞的蹦蹦跳跳,與這種專業劇團節目技藝上相差甚遠,看李倩跳得輕鬆,輪到她們自己對著圖譜,不知怎麼跳,跑到藝術團找李倩,看她不冷不熱板著臉,叫她們有些害怕,找了兩次無收穫,再也不敢去藝術團找李倩了。我深知李倩的心思,她最煩年青的女人上她的門,那怕是到藝術團也不行,她這次把我的活攬下來,是怕我們直接去找大老蘇,從心裡她是極不情願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這《豐收舞曲》的舞劇,以她的水平是編不出的,我懷疑出自大老蘇之手,她來了一個順手牽羊。鄭玲玲她們也看出李倩的想法,她們想,李倩不要她們上門,李倩能否在排練初期多到學校來教幾次,等她們熟練後,再一週指導一次。眼看離國慶節只有二十來天了,她們還沒上正路,也是心急如焚。我深知雙方心思,看來這事我是擺脫不了,想置身度外是不可能的,只好硬著頭皮去找李倩。

李倩看到我垂頭喪氣的樣子,自己也笑起來。我將來意對她說了之後,她是個心直口快之人,忙對我說:

「小平子。實在對不起,不是我不想幫忙,是團裡有任務。為國慶節趕節目,實在騰不開身。就憑你與你蘇叔在天目坑的患難之交,我能不幫忙?那幾個丫頭片子找我時,我確忙得顧不上她們。」

大老蘇也在家,他插嘴說:

「你的李老師說得是實話,團裡這次任務重,連我都抽回來了。要她到你學校去,確實不行。」

李倩嘆了口氣說:

「你班上那幾個女孩子基礎太差,蹦蹦跳跳搞個文藝宣傳還可以,要上這種正規的舞蹈,沒有一點基本功是不行的,要演好太難了。」

我見她打退堂鼓,更急了。大老蘇見我焦慮不安,知道我回校難交差,閉上眼坐在那裡沉思。李倩見他這樣,也急起來。我能體諒他們,他們都在政治上受到過很大衝擊,對於團裡政治性的演出任務,是一點不敢怠慢的,我可能太難為他們了。

大家都默不作聲地坐了一會,我有點沉不住了,想告辭回學校。大老蘇突然睜開眼,挺起身子,望著我,用手望大腿一拍,大喊:

「有了!有了!」

第三十二章 二傳手

李倩嚇了一跳,指著他說:

「嚇死我了,你神經了。什麼有了,有什麼呀?」

大老蘇說:

「倩。你看這樣行不行,平子在天目坑時,我教了他一點舞蹈的基本功,我看他自身條件也可以,不如叫他當個二傳手。先學會跳,然後慢慢再教他班上女孩。」

李倩如夢初醒,馬上附和說:

「行啦!肯定行,你不在家時,他到我們這裡玩,我常把他帶到去練功房陪我。我教學員時,也叫他參加,他跳得比一般學員都好。跳這《豐收舞曲》,肯定行。平子那要我教,叫他自己按舞譜跳,我只要指點一下就行,這樣我就輕鬆多了。」

聽她這樣說,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下把我徹底捲進去,要佔用我多少時間。本來我的基礎文化課就差,如果不補上,今後專業課更吃力了。大老蘇見我不吱聲,就安慰我說:

「平子。不要怕,你要相信自己。我不是對你說過,你悟性高,可惜生不逢時,否則吃梨園這碗飯沒問題,我相信這曲舞劇難不倒你,何況只是傳教,又不要你上台表演。」

李倩也勸我說:

「平子。沒問題,就當平時在練功房裡跳著玩一樣,別害怕。噢!」

我還是忍不住,將真心話說出來。就對他們說:

「我不是擔心跳舞,我想這次能來上學太不易了,我想利用這三年時間,學點東西。捲入她們演節目,會佔有我太多時間。」

大老蘇聽了哈哈大笑。對李倩說:

「你看這孩子,同我當年一樣,幼稚不識時務。他不知社會的險惡,又是第二個蘇俊才。」

李倩說:

「孩子。你可千萬不能這樣想,目前這個社會是政治掛帥,要先紅後專。你這種想法是典型的白專思想。在我們這裡說說就算了,在學校千萬不能對任何人說。你蘇叔在這方面吃虧太大了,你可不要重蹈覆轍。」

大老蘇嚴肅地對我說:

「你們學校既安排你介入這次演出,其實也是一項重要政治任務,搞不好會影響你前途,何況你還是以一個可教育好的子女身份上學的。我夫妻倆攬下你這件事,也是幫你在學校樹一個好印象,為你今後打算。否則,我會叫你班上那群女生去找藝術團領導,我們會推得一乾二淨,千萬不要有其他任何想法,集中精力搞好這次演出,對你今後很重要的。」

大老蘇講得很有道理。是的,目前學校裡政治壓倒一切,好多男生想參加演出來表現自己還沒機會呢。我要退縮,肯定在政治上造成很不好們影響,何況我的出身還不好。於是很乾淨利落地對大老蘇夫妻倆說:

「謝謝你們的提醒。上了大學我是有點忘乎所以了,所以,我今後應當積極參入政治活動,給班上同學一個好印象。」

李倩笑著說:

「你這孩子我就是喜歡,特機靈。那我們抓緊時間吧,我馬上要去練功房幫學員們排練,你也去學跳吧!」

這豐收舞曲由《春播》,《夏耕》,《秋收》,《歡慶》四幕組成,我先從第一幕《春播》開始學。李倩又把《春播》分割成八個舞蹈段落,安排我在練功房一個角落,獨自對著牆體上巨大的鏡子練習。只要那邊排練稍有空,她就抓緊時間來指導示範。那天練到深夜,到她們排練結束,我也基本上掌握了《春播》這段舞蹈回到學校。第二天,在早鍛練時,又找了個很偏僻地方又跳了幾遍。由於長期堅持鍛練,身體柔軟性和靈活性都很好,自我感覺非常好,對於再教班上那群女生,心裡有了底。

整個上午系裡上大課,時間很緊,我沒去找鄭玲玲她們。午飯後,急不可耐的鄭玲玲跑到男生宿舍,找到我。鄭玲玲是我們班上最漂亮女生,我宿舍裡那七位同學,見她到了我們這群光棍的世界,如同一盞明燈照亮了男光棍那黑暗的心底世界。他們爭先恐後地上前與她搭話,她同一位高傲地公主一樣,對他們不屑一顧,徑直走到我面前。大聲喝斥說:

「王利平。出去!我們找你有事,快出來。」

說完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大家都好奇地圍上我,七嘴八舌問,鄭玲玲找我有什麼事。我對他們滿臉苦笑,擺了擺頭說:

「這丫頭片子找我能有什麼好事,還不是為演出的事,又要我去求神拜佛了。」

大家有點不明白,想追根刨底地打聽,我也不想多說,衝出他們的包圍圈。到了男宿舍外面,鄭玲玲她們一夥人正在外面等我,見我出來,一窩風地圍上來,七嘴八舌焦急地問:

「萍妹子。找到李老師沒有?」

「李老師答沒答應,她最近為什麼對我們這樣冷淡?」

「她不會不管了吧!那我們就慘了。」

……

我給她們問得開不了口。鄭玲玲大喊一聲,喝道:

「大家不要吵了,煩死了。」

大家都不作聲了,她站在我面前嚴肅,認真地問:

「王利平。你講實話,李老師還願意幫我們嗎?」

我點了點頭。大家如釋重負,不約而同的「啊」了一聲,鬆了口氣。鄭玲玲接著追問:

「她什麼時候來,最近能經常來嗎?」

我想了想,參入她們節目,我不想鬧得人人知道,我只想當個幕後人,盡快地把這次演出對付過去。如是說:

「她同意來。但要你們找個比較隱蔽的地方,她最近排練任務重,不想讓無關人看見,說她不務正業,以免傳到藝術團對她影響不好。」

倪麗萍是省城裡的人,不同我們這些從下面上來的同學,在農大認識不少人,她大大例例地說:

「這事好辦,等會我去學校後勤處找老孫頭,請他把我們找個地方。」

鄭玲玲說:「那這樣吧。倪麗萍和我去找地方,晚飯後我們在教室集合,一起到新地方去看看。若大家沒意見,王利平再去請李倩老師。」

這群瘋婆娘走了,我才清靜一點,抓緊時間趕到小教室,默讀了幾遍新上的英語、做上午新教的一段高等數學習題。到了小教室,張秀芳她們十幾個女生已在教室裡自習了,其實她們也很努力。

小教室裡很安靜,只有偶而翻動書本的沙沙聲。正當我沉醉在求知海洋中,在那裡劈風斬浪,不斷奮力拚搏時,小教室門「咚,咚」地被人輕輕敲了二下。我同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往教室門口望去。只見一位穿一身草綠色軍人幹部服的年青女人站在門口,她笑嘻嘻地問:

「對不起。影響大家學習了。請問,王利平同學在嗎?」

教室裡同學的目光一下齊刷刷都落在我身上,男同學是羨慕,女同學是嫉妒,我則是不知所措。在省城我沒有一個軍人親朋好友,更何況是年青女軍人。我忙走到教室門口仔細一看,好熟悉的眼睛。再仔細看,啊!是宋紅苗。她在省城當兵。不知為什麼我見了她總有一種敬畏的感覺,我都不敢正面直視她,怯生生地說:

「宋校長。你好!你也在省城?」

宋紅苗忍不住笑了。她說:

「什麼校長不校長的,今後見了我不許這樣叫。這是什麼地方,叫別人聽見不笑掉牙!聽見沒有?」

她還是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我小心的問:

「不叫你校長,那叫什麼呀?」

「就叫苗姐吧!再不直接叫紅苗也可以。小平子,這兒不是說話地方。走!我今天下午特地來看你,我們出去走走吧!」

「苗姐。你稍等一下,我收拾一下書本,再請個假,馬上就來。」

我拾好書。看班長不在,就找張秀芳請假。她是副班長又是班上黨支部書記。張秀芳神秘兮兮地問:

「萍子。她是誰呀?」

我看周圍的同學,都放下手中作業,豎著耳朵在聽,臉就紅了。不好意思地說:

「是我下放那個地方的姑娘,去年才當兵的。她找我可能有什麼事。」

「那快點去吧!晚飯前一定趕回來,不要誤了我們的正事。切記!」

我一溜煙地跑出教室,趕上她,慢慢往校門走。我與宋紅苗並肩走在林蔭道上,宋紅苗原來比我高,現在我反而比她高一點。她同在天目坑一樣,挎著一隻黃軍包,挺著胸,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我很驚訝,現在才發現宋紅苗是如此美麗,一雙又園又大的杏眼,雙眼皮,長睫毛,又高又直鼻樑,彎彎眉毛同畫的一樣,皮膚白裡透紅,顯示出青春健康的美。長長的脖子,鴨蛋型的臉,苗條的身材,穿著一身合體嶄新軍裝,更是如此英姿颯爽。在我眼裡,與那個在天目坑整天板著臉,動不動橫鼻子豎眼訓人的女強人,判若兩人。與她走在一起,穿著一身父親舊衣改的中山裝,我就分外寒酸,太不相稱。不知不覺我慢慢跟在她身後,不好意思與她靠得那樣緊了。

省農大附近是環城公園,今天不是星期天,人不多。現在正值秋初,太陽下還挺熱的。到了公園,她直接走到公園樹陰下一排水泥椅子上坐下來,用手帕輕輕騸著風,臉紅撲撲的,上有細細汗珠。我隨後在她身邊坐下來,低著頭,雙手不安的搓著。她一雙清徹的大眼望著湛藍天空,興奮地說:

「小平子。你上學的事,我爸早就告訴我了。我真替你高興。我早就想看你了,一直沒有機會。九月份,我調到省軍區,馬上來找你。其實,從你下放到天目坑,我爸到公社去接你,對你印象就不錯。後來是真心喜歡上你,把你看成自己孩子。為了你招工事,他在縣裡找過不少人。後來又絞盡腦汁為你招生,像你這樣條件能上大學,可是一件石破驚天的事。就是為我的事,他也沒這樣煩心過。」

第三十三章 職工小禮堂

聽她這樣說,我為自己羞愧。在我印象中,宋書記確幫我,但不知道他是那樣誠心誠意。這天目坑們人太實在了,我真是三生有幸,下放到他們那兒。大隊原石書記,小香父母,宋小艾,老鄉長和蠻子隊長他們,也只能在生活上照顧關心我。安排今後的前途,也只有宋紅苗父親有這力量。我不由非常懇切地說:

「苗姐。大恩不言謝,宋書記和天目坑的人,我終生難忘,他們都是我再生父母。只要有機會,我會盡我綿薄之力,窮盡所有來報答他們知遇之恩。」

宋紅苗聽了哈哈大笑,她揪了我的耳朵一下說: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要你小子報恩的。其實你為天目坑人做的己夠多的了,為他們擺脫缺衣少食的窮困日子,用自己的知慧和知識做出了實際成效,而自己不居功自傲,不圖回報。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是我父親喜歡你和天目坑人敬重你的原因。今天來是向你轉達我父親對你的幾點意見。」

宋書記到今天還惦念我,真叫我感動。我激動地說:

「宋書記的教導,我一定百分之百的執行…。」

「看你又來了不是。指示你幹什麼,而是建議你,也是為你好。當初招你進農大先決條件,是仍回烏溪公社。我父親認為在外地去發展,對你更有利;從長遠看,對烏溪公社也有好處。為了將來畢業後能順利地分配,避免縣裡不必要干擾,所以,你最好讓我們縣裡人忘了你,到畢業時,悄悄到外地新單位工作去報到。希望你克服困難,在大學這幾年不要回家,生話上有什麼需要,可以到省軍區政治處找我。」

我點了點頭。她接著又說:

「信件不要直接寄回家。可寄給化肥廠小香,請她送給你在土產公司表舅,轉到你家。請你告訴你家裡人,不要宣揚你上大學之事,等將來工作落實後,那時再吐眉揚氣回家。」

從宋紅苗傳達的信息看,宋書記確是一個慎重之人,辦事考慮得很周全。也難怪在天目坑鬧革命那幫人,只有他能走出大山幹一番事。

「還有一點很重要。」宋紅苗湊到我身邊說:「我剛才到你教室找你,看你那學習勁頭,我怪敬佩你。但我也要提醒你,在政治上要求進步更不能放鬆,要積極向組織上靠攏,經常向組織匯報思想;對集體活動,特別是政治上的活動,要積極主勁參加。這能表現你政治上積極向上。這很重要,知道不。」

聽她這一說,我驚出一身冷汗。大老蘇這樣說,宋紅苗也這樣說,可見我是多糊塗。我唯唯喏喏地直點頭說:

「紅苗姐。你們這都是為我好,我一定聽你的話,好好幹。」

宋紅苗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衣服,望瞭望偏西太陽說: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營房了。」

我將她送3路公共汽車,仔細收好她丟給我留有她地址和電話的字條,回到學校。

吃過晚飯,同學們三三二二到校外散步去了。我急急忙忙趕到小教室,鄭玲玲她們早到了。大家到齊後,倪麗萍帶我們去看她找的地方。這地方在農大教職員宿舍區,是教職工小禮堂。文化大革命運動中,好多教職工作為專政對象,到農村的《五七幹校》去勞動改造還未回校,這禮堂好閒置好多年了,積滿灰塵,堆放雜物。下午課外活動時,班長帶領全班同學已將其收拾乾淨,我看了非常滿意。

「喂!萍妹子。」鄭玲玲推了我一下說:「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地方弄好了。你什麼時候將那位李老師請來,時間不多了,我們都急死了。」

我對她們調皮地眨眨眼說:

「只要你們準備好,她馬上就到!」

聽我這樣說,她們還真來勁了。大家急急忙忙打開舞譜掛起來,將錄放機架起來,連上電源,放入磁帶,手忙腳亂一陣子,基本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鄭玲玲問:

「萍妹子。李老師知道這兒嗎?」

我漫不經心地一邊脫去外面寬大外衣,一邊說:

「知道,知道!」

鄭玲玲好奇怪,一雙眼滴溜溜地望著我說:

「她知道?誰通知她的。」

我走上小舞台,一邊打開錄放機開關,一邊一本正經地說:

「李老師己來了。你們還不快準備!」

鄭玲玲她們一頭霧水,一窩風地跑上台,都緊張地互相問:

「李老師在那兒?你們看見了。在那兒,在那兒?」

一陣優美的《慶豐收》歌曲旋律,從錄放機漂出,放出一段序曲後,我放開身架,隨著舞曲旋律的節拍,在小舞台跳起來。開始鄭玲玲她們是目瞪口呆,隨後都合著拍子唱起來。人進入狀態後,忘掉一切,一口氣將《春播》這段跳完。一曲終了,我收回舞步。她們尖叫著發出一陣歡呼聲。倪麗萍上來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邊擰邊喝斥說:

「好個王利平。你城府還怪深的,你把我們捉弄得好慘,看你缺修理了。」

還有幾個潑辣女生一轟而上,大呼小叫地扭我胳膊,扯我大腳,掐我背心。我這瘦弱單薄的身子那經得起她們拆騰,一下被她們掀翻在地。我被她們按在地上,雙手被反剪,一點也動不了。直好不斷求饒,聲竭力嘶地說:

「好姐姐們。饒了我吧!我給你們弄得痛死了,求你們快松手,放了我吧!」

鄭玲玲大喝道:

「不要鬧了!你們還要不要排練?喂!不要鬧了。」

大家鬆開手,我從地上爬起來,狼狽不堪地拍打身上灰塵。鄭玲玲走到我身邊,板著臉問:

「王利平。這是怎麼回事?你要老實交待!」

我看她虎視眈眈的樣子,畏畏喏喏地說:

「是這麼回事。國慶要到了,藝術團上上下下忙成一團,日夜加班加點排演,誰也不許請假。李倩老師實在來不了。蘇老師給我逼得急了,就想出這個權宜之計。下放時,他同我相處一年多,教了我很多舞蹈的基本功。稍加指點,這《慶豐收》舞蹈,我就一學就會。這樣,我先學回來,再慢慢教你們。這段《春播》片段我也是前天剛學會,後面三段我還沒學呢。」

她們聽完,七嘴八舌地訊議論開來。

「我看這辦法行。這樣我們排練就不受限制了,也不要那樣緊張了。」

「這萍妹子跳得還真不賴,他身段此那個李老師還柔軟。」

「我認為跳得比李老師還好。」

「這下好了。不用天天擔心請不到人來教了。」

「……。」

鄭玲玲聽了更開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她也不多言語,張羅著開始練習。

也難怪李倩老師不願教,這些女孩底功太差。特別是那三個回鄉知青推薦上來的。身材和個頭還可以,但腰硬得像根棍,一個最簡單的動作都要教幾遍。看到她仨,我就想到在天目坑那群青年男女學戲場景。現在看來,真是難為大老蘇了。想到這裡,我也只有耐下性子反覆的教,我心裡明白,這是政治任務,馬虎不得。鄭玲玲雖基礎好一點,但她是領舞,動作比其他人要多的多,複雜得多,她自己也弄得焦頭爛額。我更不輕鬆,我隔三叉五要去李倩老師那學新內容,回來後,自己要反覆練熟,最後再教她們。我只好起早摸黑地干,同時學習我還不想放鬆。鄭玲玲個性極強,特別爭強好勝。只要她有空,無論我在幹什麼,她都要將我揪到職工小禮堂,單獨教她。弄得我不厭其煩,但給她纏得無計可施。

整個排練進行得還比較順利,在大家們努力下,離國慶節還有三天的時候,大夥能將整個舞蹈能連貫地從頭到尾地跳一遍,但前題是,我必須在她們前面示範,帶領她們跳。否則,她們會經常忘了下一步動作。特別是領跳的鄭玲玲,這麼短的時間要她獨立完成領舞所有動作,是不可能的。但能這樣,我和她們心裡己很滿足了。能將這烏合之眾訓練到這水平,也算是功德園滿,我也基本能交差了。

應全班同學強烈要求,在國慶節前夕我們進行了一次公開綵排。除了全班同學,還特遨請了大老蘇夫妻和系裡一些老師;倪麗萍還破格動用了她的父親,一個省城名醫,請到了省歌舞團的行家來觀察指導,並借來了省歌舞團的服裝。同學、老師和請來的嘉賓,將職工小禮堂擠得滿滿的。

面對真實的演出,鄭玲玲她們一改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即緊張又興奮。雖然是拼湊起來的隊伍,也設化裝,換上演出服裝,也還有模有樣。演員的服裝是斜大襟女式中裝,頭紮一塊頭巾,腰上繫著黑絲絨圍腰,是農村婦女打扮。領舞是水紅色的,上面色淺,逐漸往下,紅色逐深;其他演員是淺綠色顏色,也是從上而下逐步加深。我不是演員,但我在綵排時還要在台上給她們示範,穿那身不合體的舊中山裝,確不行。就向李倩老師借了件鵝黃色,李老師練功穿的緊身練功服上台。

在大家努力下,綵排很順利。同學們的熱烈的掌聲,說明演出很成功。演出後,鄭玲玲她們高興地又是蹦又是跳;我也很激動,這項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總算完成了。綵排結束後,同學們都散了,我們演出的全體人員、老師和請來的嘉賓留下來,進行討論和總結。

輔導員老師先講話,當然是把我們大大誇獎一翻,儘是鼓勵的話。雖然明知他講的是一些套話,我聽了也很舒服。但是系團委書記的話就不同了,可能是平時工作性質不同,三句話不離本行。他說:

「今天看了茶(八)班的國慶獻禮節目,很高興。這是一個表現貧下中農慶豐收的好節目,政治上有相當高度,藝術上有水平,這是茶(八)班學員送給祖國的厚禮,獻給偉大領袖毛主席忠心。是毛澤東思想的偉大勝利,是偉大的文化大革命的又一勝利。在我觀看的幾個班的獻禮節目中,你們的節目是很有競爭力的,參加本校文藝晚會,有希望拿到名次的。當然我們應當在政治上和藝術上再上一個新的高度。所以,我希望我們請來的專家們能多提改進意見,幫肋我們改進提高。」

第三十四章 天生女人相

由於大老蘇是此舞劇編劇,大家都請他先講。大老蘇現在是一個運動油子,話盡往好的講,把學校到全體演員都高度稱讚了一遍,只是在最後輕描淡顯地說:

「今天的綵排有點稍欠火候.主要是不太熟練。這裡面有兩方面原因;首先是時間太緊,排練時間太短。我想,若能再有十天半月,那情況就不一樣了。但有今天的效果,她們確實盡力了;另一個原因是先天性的,這曲戲是編寫給專業劇團表演的,對演員要求高,要有相當舞蹈基礎和表演功底;特別是領舞演員,是整個表演中心,是靈魂。今天這位領舞演員不是舞蹈專業出身,沒有功底,能有今天出色表演,就非常不錯了。……。」

我與大老蘇相處有一年多時間,深知他的性格。我感到弦外有音,有的話未說。接著是歌舞團的那位朱導演講話了。這位導演年青氣勢,講話不同大老蘇那樣轉彎抹角,一場開場白後,就直言不諱地說:

「看了這場綵排,感覺到這部舞劇,無論是政治上,還是舞美藝術上,都是一部好作品。學員們在排演場上,發揚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跳得還是不錯的。但按剛才團委書記的要求,還有不小距離。我也同意剛才藝術團蘇導演的意見,他提出二點意見,是提高整個舞劇的關鍵。可能我講話比較直率,今天我可以提一個問題嗎?」

團委書記回答說:

「可以呀!你們是專家,我們請你們來,就是給我們提改進意見。應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歌舞團導演指著我說:

「請問這女孩,是你請來的藝術指導,還是貴校學員。」

聽他這一問,我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自在。臉面發熱,四肢出汗。他怎麼把我當成女孩?我正想站起來解釋,我看坐在歌舞團導演身邊李倩,對我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我無可奈何只有坐下來,低著頭,不敢抬頭見人。

團委書記望瞭望我,他不認識我,因為我人小,幹什麼都躲在別人後面,從不顯山露水,書記和輔導員都不熟悉我。他疑惑地對鄭玲玲看了看,鄭玲玲和那群女生都強忍著笑,開始不吱聲,後來張秀芳給團委書記盯得受不住了,站起看了看羞得不敢抬頭的我,惡作劇地,有意含混不清地說:

「書記。他是我們班上年齡最小的學員。」

我真恨死了這張秀芳,她在成心出我的洋相,回頭非找她論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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