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同寻常的胀气

夕阳西下，雪推开家门时，一股难以名状的异味立刻钻入鼻腔。那味道像是腐烂的蔬菜混合着发酵过度的味噌，隐约还带着一丝熟悉的气息——但她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闻过。

"我回来了。"她轻声唤道，脱下木屐整齐地摆在玄关。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舞惯常的回应。雪皱了皱眉，将药箱放在柜子上，向里屋走去。越靠近舞的房间，那股异味就越发浓烈。站在纸门外，雪已经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不适的酸腐气息。

"舞？"她轻轻拉开纸门，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昏暗的房间里，舞正蜷缩在被褥中熟睡。但让雪震惊的是，妹妹裸露在浴衣外的手臂和颈部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黄绿色，在暮色中泛着不自然的光泽。更令人不安的是，舞的腹部明显隆起，将浴衣撑起一个弧度，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雪轻手轻脚地走到妹妹身边，跪坐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将手轻轻放在舞的腹部。触感柔软却紧绷，像是装满气体的皮囊。就在她的手掌接触的瞬间——

"咕噜噜噜——"

一阵剧烈的蠕动从掌心传来，伴随着响亮的气泡声。雪的眉头越皱越紧，这绝不是普通的消化不良。她俯下身，将耳朵贴在舞的肚皮上。

"咕噜...咕噜噜...噗噗..."

腹内传来的声音如同一锅煮沸的浓汤，各种气泡声、液体流动声交织在一起，偶尔还夹杂着尖锐的气流声。雪的医学知识虽然有限，但她很确定正常人的肠胃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舞？醒醒..."她轻轻摇晃妹妹的肩膀。

舞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看到姐姐的脸，她立刻露出笑容："姐...嗝————！"

一个巨大的嗝毫无预兆地冲出，直接喷在雪的脸上。黄绿色的气体带着刺鼻的腐臭味，熏得雪立刻偏过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对、对不起！"舞慌忙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姐姐扇风，结果动作太大又引发了一连串小嗝，"嗝！嗝！我不是...嗝！故意的！"

雪摆摆手，强忍着不适："没、没关系...咳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她站起身拉开窗户，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转身看向满脸愧疚的舞："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从昨天早上开始，"舞揉着自己鼓胀的腹部，"我去看了山田医师，他说是胃胀气，开了药，但...好像没什么用。"

雪的目光扫过房间，注意到角落里散落的红薯皮和豆荚："你吃了很多产气的食物？"

"我...控制不住，"舞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困惑，"突然特别想吃这些东西，明明知道会加重胀气..."

雪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她再次仔细观察妹妹——除了皮肤变色和腹胀，舞的精神状态似乎还不错，甚至比平时更有活力，只是不断被嗝和屁打断。

"我去做饭，"雪最终说道，"你...要不要去院子里透透气？这里的空气不太好。"

舞如获大赦般点点头，迅速起身向屋外走去。雪注意到她走路时不得不微微后仰以平衡凸出的腹部，同时用手不断按压腹部两侧，似乎在试图缓解胀痛。

厨房里，雪一边准备晚餐一边思考。普通的胃胀气不会导致皮肤变色，更不会让人突然偏爱某些食物。这让她想起祖父笔记中记载的几种灵异病症，但没有一种完全吻合舞的症状。最令她不安的是那股黄绿色气体中熟悉的气息——她确信最近在哪里闻到过。

"到底是什么..."雪喃喃自语，将切好的蔬菜放入锅中。

晚餐时，异常变得更加明显。雪准备了两人份的米饭、烤鱼和蔬菜，但舞只是盯着食物发呆，筷子迟迟不动。

"不合胃口？"雪问道。

舞摇摇头："不是...就是突然没食欲了。"她的目光转向桌上的小碟咸菜和纳豆，"我能吃那个吗？"

不等回答，她已经将整碟纳豆拖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种急切的吃相与平时优雅的舞判若两人。

"舞，"雪放下筷子，声音里带着担忧，"医师不是让你少吃这些发酵食品吗？"

"我知道，但是..."舞嘴里塞满纳豆，含糊不清地说，"其他东西看着就想吐，只有这些...嗝！...觉得好吃。"

雪注意到舞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已经带着明显的黄绿色调，在灯光下形成细小的雾团。更糟的是，她自己也开始感到胃部不适——一阵轻微的绞痛伴随着"咕噜"声从腹内传来。

"你还好吗？"舞敏锐地察觉到姐姐的异样。

"没事，可能是吃急了。"雪勉强笑了笑，将手按在胃部轻轻揉了揉。

晚饭后，舞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回房休息，而雪则留下来收拾餐具。随着夜色加深，她的胃部不适越来越明显。一阵阵胀痛伴随着频繁的肠鸣，让她不得不几次停下手中的活计，按住腹部等待疼痛缓解。

"奇怪..."雪自言自语，"我晚上明明没吃多少..."

当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粒米饭时，一个意外的排气声从她身后发出。

"噗——"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雪瞬间涨红了脸。更尴尬的是，随之而来的气味明显不正常——带着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酸腐味。

"该不会我也..."雪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腹部，那里已经开始微微隆起，虽然远不如舞那么明显。

收拾完毕，雪迅速洗漱完毕回到自己房间。躺在被褥上，她感到胃部持续不断的胀痛和蠕动。轻轻掀起浴衣，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腹部确实比平时鼓了一些，皮肤也开始泛着极淡的黄绿色。

"这不对劲..."雪喃喃道，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查阅祖父的典籍。

她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腹内的"咕噜"声越来越频繁，仿佛有无数气泡正在她体内流动。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不适中迷迷糊糊睡去，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腹部正随着每一次肠鸣而缓慢膨胀...

与此同时，舞的房间内，异常的变化正在加速。熟睡中的舞呼吸平稳，但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明显的黄绿色雾气。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将浴衣撑得紧绷，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泛着诡异的绿光。

"咕噜噜...咕噜噜噜..."

腹内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节奏也越来越快，如同某种生物正在孵化。随着这些声音，舞的两腮开始不自然地鼓起，像是储存着什么。偶尔，一个无声的嗝会让她微微张嘴，释放出一小团浓稠的黄绿色气体。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气体不再消散，而是逐渐在房间内积聚，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缓缓扩散，透过纸门的缝隙向屋外蔓延，如同有生命般在整栋房屋的每个角落渗透。

夜深人静，雪与舞的住所渐渐被这层黄绿色的雾气笼罩。雾气散发出那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腐臭味——与山上那只瘴气鬼释放的气息一模一样...

屋外的月光被雾气扭曲，在地面上投下病态的光影。附近的草木开始微微发黄，仿佛被无形的毒素侵蚀。而屋内，两位少女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然沉浸在各自不安的睡梦中，她们的腹部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肠鸣，继续缓慢而坚定地膨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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